“周显掌握的本源雷霆竟然比我之前经历的三元天劫里的雷劫还要凶残几分，真是不错。”
感受着肉身的蜕变，何牧喜从心起，不由勾起嘴角。
继续！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以后再想找到这样的机会恐怕不容易了，不如趁现在来个痛快。
可是，正当何牧心中战意如潮看向周显之时，却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已经从虚空中的雷霆纹痕中显化身形，忘记了隐藏，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一脸错愕，满眼都是难以置信。
挫败！
此时的周显身上，透出浓烈的颓然气息，就像是一个刚刚尝到一场大败的将军，脸色惨白，身体颤颤巍巍的，似乎连站立都很困难。
再来？
听到何牧的邀战，周显脸上的无奈更深，颓然摇头：
“来不了了，我认输，我不是你的对手。”
何牧闻言惊讶。
这就认输了？
周显显然不是开玩笑，就在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他身上的雷霆神铠已经开始消融，化为纯粹的雷霆之力融入体内，遍布在周围虚空中的雷霆纹痕也是如此，消失的无影无踪。
周显放弃了。
看到这一幕，何牧岂能甘心？
何牧忍不住皱眉：
“你不是还掌握着第三门秘术么？这才两种吧？”
或许是因为得到了神铠和周围雷霆之力收敛体内的补充，周显的脸色终于好转了几分，闻言惊讶看向何牧，没想到他还知道如此秘闻，然而，当再度意识到何牧身后的小妖和幻神帝之间的关系，周显恍然。
这虽然是他家族的秘密，但也算是一个神界众所周知的秘密了，并不隐秘。
幻神帝肯定知晓。
那么，小妖和何牧知道当然也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了。
周显脸上再度浮起苦笑：
“我虽然已经达到参悟修炼第三种秘术神通的资格，但还未顿悟，未曾掌握，让你失望了。”
还没掌握？
何牧闻言，终于了解，脸色也有些许无奈。
这的确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并且看周显的样子，也不是在说谎。
“好可惜。”
这边，何牧还在心底感慨自己这一次不能把肉身淬炼到更高层次，那边，已经近乎力竭，再也没有一战之力，并且已经认输的周显，已经再次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命运。
如何牧所愿，这一战是结束了，那么他的命运呢？
他是生是死，完全在何牧的一念之中。
不是因为何牧有多强，而是因为在他的身后有小妖和幻神帝的存在！
“我，要死了么？”
一时间，周显眼底的神光有些涣散，如同一个将死之人，看破了红尘，似乎追溯岁月的长河，看到了自己漫长实则短暂的一生。
他虽然在这里生活了很久，但这已经不算是生活了，而是囚禁！
在周显的记忆中，在他十几岁还不能彻底懂事的时候，自己就被镇压在了这里，一晃数万年过去了，但是除了修炼和提升，唯一能让他感到自己还活着的时候，还是那在外的十余年时间。
“死，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吧。”
此时的周显宛若看破了生死，神色虽然紧张，但也多了几分坦荡。
“少主……”
周福站在一旁，宛若一个半个身子沉入黄土的老叟，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家少主，满心担忧，不知道周显是否能承受这些，一咬牙，当即就要走出，再度上演一出情感大戏。
知道自己这次锤炼肉身无望的何牧自然把这些都看在了眼中。
他本来倒是不准备打扰周福和周显的，但是一想到这般温情的一幕若是被小妖看到，很可能会让他多想，何牧忍不住出口打断：
“也罢，那就这样吧。”
“不过，这一战也算不上你输。如果是在外界，你我二人应该不相上下，就算是平手吧。”
周显听到何牧的第一句，原本以为是何牧给他的命运下了最后的定论，下意识就要点头，甘愿一死，可突然之间，何牧的第二句话传来，他欲要点头的动作蓦地僵住了，猛地抬起头，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何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
我没听错吧？
平手？
周显惊呆了。
他万万没想到，就在他极度绝望的时候，他曾期盼的结果竟然会以这种方式成为了现实。
平手，这不就意味着……
周显嘴唇喃动，心情激动，看着何牧，心里有话却不敢说出来，生怕是自己误会了，满心的希望成为泡影。
在这个时候，周福就显得比较老练了，在何牧这些话说出的时候，他也是身体一颤，心头激动，但他的反应比周显更快，一个箭步冲到周显的身边，急声催促道：
“少爷，还不快感谢何牧小友的不杀之恩？！”
何牧看到这一幕，轻轻一笑。
两世为人，熟读史书，他哪能看不出周福这么做的用意？
周福之所以这么急切，正是因为从自己的话语中听出了机会和可能，只是和周显不同的是，在还不能精准确定自己的心思之前，周显只是在等待，等待自己对他命运的宣判，而周福则是要把这件事直接坐实。
这样的话，哪怕自己还有其他的心思，也就没办法了。
何牧看破了，却没点破。
因为没必要。
杀周显？
在此之前，这的确在他的计划之中。但当来到此地，看到周显和周福之间的那场情感大戏，何牧犹豫了。
但最终让他改变想法的，还是周显的身份——
周家人。
昔日神界执掌神雷的周家！
却和幻神帝一样，成为罪族一脉的周家！
昔日到底发生了什么，连周家这等在神界如此强盛的家族，幻神帝这等哪怕是在神界也是一隅之主的强大存在，成为了被人人唾弃的过街老鼠，甚至被整个神界讨伐，最终落得镇压在众神之墓的下场？
这才是何牧最想知道的。
更因为，幻神帝也相当于因此而死，因为小妖的关系，他当然不可能坐视不理。因为何牧知道，小妖肯定是要去报仇的！
何牧并未阻止被周福提醒后宛若大梦初醒，连连朝自己躬身道谢的周显，只是在他道谢之后，冷冷道：
“死罪易赎，活罪难逃。”
“想让我饶你一死，我还有两个要求。”
两个要求？
周显闻言一愣，这次，甚至都不需要周福提醒，他连连点头。
只要能活下来，两个要求算什么？
别说是两个了，只要他能做到，就是二十个、二百个他也去做啊！
“您说。”
周显很恭敬，何牧当然不会客气。
“第一，我要你体内八成的雷霆本源之力，并且要你周家的镇族武学。”
周显闻言一惊，显然没想到何牧会提出这样的要求，错愕道：
“何兄要这干什么？”
“不瞒您说，它对何兄您是一点用都没有的，没有我周家的血脉加身，是无法掌握雷霆本源之力的，更别说修炼我周家的镇族武学了。”
“何兄要不然考虑换个要求？”
周显不是故意推脱，而是有诚意的，从他清澈的双眸中何牧就能看得出来，否则的话，他也不可能说出换个要求这种话。
因为对困锁在这里的他来说，无论是力量还是武学功法都是没有多大价值的，给了也就给了。
当然，周显之所以这样做，也未尝不是怕何牧事后发现这些恼羞成怒，再惩戒自己的几分原因。
何牧闻言眉头轻蹙。
没有周家的血脉加身，就无法学习周家的镇族武学？
这的确是他在提出问题之前没想到的。
他之所以向周显索要这些，一是想用雷霆本源之力继续淬炼肉身，二是周家的镇族武学，雷霆神铠的确有点意思，算的上是一门强大的神诀了，何牧当然好奇，欲要钻研尝试修行。
但听了周显这些话……
何牧的确有些迟疑了。
如果真的没用的话，拿来也是浪费。
可正当他转念想换个要求之时，突然，他想到了九极琉璃塔第一层的五方星池，内蕴五行，昔日自己正是依靠它们凝化了后天五行灵体。
想到这里，何牧忍不住心思一动。
九极琉璃塔既然可以帮助自己凝化后天五行灵体，是不是也能帮助自己改造周家的镇族武学，适合自己修炼？
有可能！
的确有几分可能！
何牧心念一动，神色更冷：
“既然我这么要求了，你这么做就是了，问这个多干什么？”
周显被何牧强势的态度吓了一大跳，见何牧态度坚决，这才无奈点头。
这也怪不得他了。
哪怕何牧真的因为尝试失败而愤怒，他也有理可依。
紧接着，周显选择了照做，只见他脸色发白，贡献出了自己的本源雷霆之力，相当于他的神魂本源，甚至更重要，但在做这些的时候，他没有半点犹豫。
只是贡献出一些本源力量而已，虽然难以舍弃，但只要时间足够，他还是能修炼回来的，总比失去性命强得多吧？
力量和性命哪个更重要，周显还是可以分得清的。
同时，周显也贡献出了自己家族的镇族武学。
如果是放在曾经，这几乎和叛离家族没有什么两样，但对周显来说，这也无所谓了，因为他的家族现在也只剩下了他一人而已。
何牧当然毫不客气的收取了。
但看到自己的本源雷霆之力被何牧凭空收走，周显又吓了一大跳，没想到何牧的领域雏形竟然如此神奇，连这也能做到。
收取这些之后，何牧并未立刻钻研。
现在可不是时候。
更何况，此时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何牧双目炯炯有神，锁定周显的双眸，直指后者心底，道：
“第二个要求。”
“昔日神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又为何会被判定为罪族，其中辛密，都说出来吧。”
罪族？
周显听到这两个字，就像是被一把烧的滚烫的烙铁直接压在了心口上，整个人蓦地一颤，似乎再次回想到昔日发生的那一切。
自己的家族，周家覆灭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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