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年级教室。 弥弥一边打哈欠, 一边把一字未写的作业本丢到唯一来的熊猫座位上。 熊猫战术后仰“哦豁,干什么” 弥弥“帮我写作业。” 熊猫“” 熊猫“你到底是怎么理直气壮说出这句话的啊” 弥弥静静瞥他“「咒术界最想嫁的男性评选大赛」是你组织的吧还私心的把自己的名字也挂上去,排在第一位, 结果没想到结局是五条老师第一名,七海先生第二名,而你却只够到前十的尾巴。” 熊猫略有些心虚,“你怎么知道的。” 弥弥盯着熊猫身后, 略一挑眉,问“你确定要我现在说吗” 熊猫猛然回头, 就看到了背着武器袋的真希和跟弥弥同款没睡醒表情的狗卷棘。 熊猫“” 熊猫猛然转身,冲弥弥狂打手势。 “哼。” 弥弥也懒得揭穿他, 又打了个哈欠后, 就回自己座位了。 凌晨的时候能睡着,完全是因为酒精上头的缘故。现在清醒着,即使再困,也没有睡觉的。 她盯着桌面伏黑惠买的早餐粥, 发呆, 即使是她最爱的红豆汤,也毫无食欲。 忽然,坐她身后的狗卷棘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 递过来一颗糖。 是水蜜桃她最喜欢的口味。 “谢谢你啦, 狗卷同学。”弥弥欢欣将糖接过来,剥开塞进嘴里,水蜜糖的清香瞬间充斥口腔, 昏昏沉沉的大脑都清醒了一瞬。 “腌高菜。”狗卷棘微微弯了下紫眸。 “对了”弥弥含着糖, 打着响指道“我记得我们上次玩的那款游戏,好像才通了四个关卡” “鲑鱼。” “那我们找个时间继续玩吧” 狗卷棘盯她,半晌, 连忙垂下视线,然后缓慢点一下头。 这时,教室门被打开,弥弥以为是日下部来了。 转过头去,没想到走进来的是浑身半湿不干的乙骨忧太,他手上还拎着两个沾了不少雨水的包装袋。 弥弥干脆往身后狗卷棘的桌子上一靠,一手环腰,一手转笔,平静地上移视线。 他跟上次见面比,不仅眼睛肿了,没多少血色、干干的唇瓣上还破了不少口子。他们对视着,按照以往来看,他应当很快就会感到难堪,然后转移视线才对,可这次他始终静静注视她,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如死水中出现的漩涡,让人沉闷到窒息。 结果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弥弥右手中转着的笔倏地飞了出去,他都未曾转移过哪怕一瞬的视线,就连眼睛都没眨过一下。 该死。 她第一次在与乙骨忧太的对视中率先转移目光,不爽地低头去捡笔。能听见熊猫在热络的跟他聊天,“忧太,你这是怎么了看起来很不舒服啊。” “没事。” “声音听起来也怪怪的,舌头受伤了仔细看,你脸颊好像有点肿这也能叫没事吗你要不用反转术式对自己使一下。”因为知道乙骨忧太不是很喜欢连小伤都都用反转术式,所以熊猫劝的时候语气并不强硬。 但乙骨忧太还是摇摇头拒绝了,很轻地笑笑“真的没事,快上课了。” 将对话全部听进耳朵里的弥弥在心底冷冷吐槽了句 装模作样。 后续的课堂上,她就像是找到了宣泄坏情绪的出气筒般,一直死死瞪着乙骨忧太的后背。他垂着头,也没看黑板,不知道在桌子上搞什么名堂,直到下课,弥弥才看明白,他居然一整节课都在玩橡皮擦。 什么垃圾爱好啊。 跟他人一样,恶心死了。 弥弥正要收回视线,却不想乙骨忧太居然抬起了头,眸底很黑的注视她。 她这才发现。 仔细一瞧,他的左边脸颊好像的确有些肿。 是被谁打了一巴掌吗 弥弥冷冷哼了声,朝教室外走,却看到意想不到的人伏黑惠。 熊猫跟在弥弥后面走出教室,看到伏黑惠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恢复如常,笑呵呵地问“伏黑,来接弥弥下课啊。” 之前伏黑惠就经常来接弥弥下课,但自从悟解封之后,就再没有过了。 伏黑惠弧度很轻地点一下头,“嗯。” 注意到紧随其后出来的狗卷学长和乙骨学长,伏黑惠不动声色地拉住弥弥的手。没有像之前那样隔着衣服抓她手腕,而是实实在在地与她手牵手。 狗卷学长的眼神顿住,落在他身上。 始终垂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乙骨学长,也似有所感,乌黑的眼睫往上掀了掀,目光定格在他和弥弥相扣的十指上。 真希学姐也将视线移了过来。 伏黑惠面上没有任何波澜,暗地里却将弥弥的手牵得更紧些。好在弥弥丝毫没有挣扎的意思,甚至还跟没骨头般往他怀里靠了靠,没被他牵住的那只手松松垮垮地搂住他的腰,嘀嘀咕咕地抱怨起有的没的。 例如日下部老师没人性,每次课后都布置那么多作业。 目前所有在场人,情绪没有转变的除了弥弥之外,就只剩下熊猫了,他乐呵呵地一手揽着乙骨忧太,一手拍真希肩膀,招呼道 “小道消息啊,听说食堂今天有新菜式。” 乙骨忧太的眼睛始终一瞬不瞬地盯着伏黑惠和弥弥交握的十指,许久之后,才开口“不了,我还有事要先走了,你们去吃吧。” 听闻动静,弥弥懒洋洋掀了下眼,朝乙骨忧太的方向瞥去。 他仍然是早上那副要死不活、好像谁都欠他钱的表情盯着她看。弥弥嫌恶地皱皱眉,冲他警告地瞪了一眼。 乙骨忧太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旧静静盯着她。 弥弥彻底厌烦了,转头搂住伏黑惠的脖子,往他怀里钻得更深一点,开始催促“我要吃饭,饿死了” 食堂。 虎杖悠仁看着新菜式自助火锅,冒出星星眼“哇啊” 熊猫“悟又给食堂投钱了吧我看食堂多了五台饮料自助机呢,很多都是当下新推出的流行饮料,还多了很多款热饮。” “五条老师超靠谱啊”虎杖悠仁比了个大拇指。 熊猫环顾了下在场人员,除了忧太和真希出任务去了外,还少一个人,“顺平呢他也来任务了” 野蔷薇在跟虎杖悠仁抢肥牛,眼见抢不过,干脆一拳锤中虎杖悠仁的腹部。趁虎杖悠仁痛苦捂肚,她将他碗里的肥牛全抢走了,慢条斯理说“那个阴沉男不是一向不跟我们一起吃饭吗就连有时候上课都坐在离我们最远的地方。等等,”野蔷薇像是想到什么般,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那小子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虎杖一脸菜色的捂着肚子从地上爬起来,“你从哪里得出的这个结论啊。” “现在的男高不都是这样吗越是喜欢越是恶作剧或是逃避,那个阴沉男明显是喜欢我,所以才一直避开所有我在场的场合。”野蔷薇越想越有道理。 虎杖默默举手“你不在场的时候,顺平他也不来。” “闭嘴”野蔷薇又冲他下巴来了一拳。 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默默躺在地上飙鼻血。 弥弥全程没什么胃口,她刚才去饮料自助机那边看了,多了两台专门卖热饮的,除了有她最爱的红豆年糕汤之外,还有很多她喜欢的口味热款的橙汁、苹果汁、草莓茶、乌龙蜜桃茶 弥弥戳着碗里的米饭。 直到手腕被伏黑惠轻轻抓住,“不要用筷子戳米饭,这样还怎么吃啊,你还是岁小孩子吗” 弥弥干脆把碗往他怀里一推“给你吃。” “谁要吃你的剩饭啊”伏黑惠微微有些恼火。 “你早上不就吃了我剩下来的包子。”弥弥满脸无辜。 伏黑惠微微张嘴,却没说出反驳的话来,他下意识地朝其他人看去,内心紧张却又有种隐秘的期待。 虎杖悠仁冲他竖起大拇指“伏黑不会浪费食物呢” 钉崎野蔷薇嘴里塞满了肉,嘟嘟囔囔“该说不愧是姐控吗” 依旧在把他们当成姐弟,觉得这种事姐弟之间做根本就没什么。 但有一个人的目光与众人不同。 坐在对面的狗卷学长,正紫眸平静无波地与他对视。 “”伏黑惠的呼吸下意识放轻。 要这么做吗 会不会太烂人了一点。 但是 他侧头看一眼坐在他旁边的弥弥,揣在口袋里的左手微微收紧。半晌,他臭着脸将弥弥剩下大半碗米饭的碗接了过去。 弥弥眼睛微睁。 她话虽那么说,却是没想到他会真的吃。 但很快,她就笑眼弯弯起来,歪头说“小惠对我超好的我最最最喜欢的就是小惠啦。” 弥弥没注意到对面白发少年落寞的神情,她欢欢喜喜地表达自己的开心。 但在场的所有人,除了狗卷棘之外,包括伏黑惠在内都没怎么把弥弥这句话放在心上,因为他们或多或少都得到过这句评价。 弥弥不知道做了多少个任务,二级级或者是一级的,全部都有。 她用任务量麻痹自己的同时,也在接连不断的任务中,对自己的术式有了更深的理解,从一开始的大量失血,到后面的可以依靠少量血液达成祓除。 等任务再次做完,她站在废墟间,胳膊上的伤口还在往外冒血,但她毫无所觉地掏出手机,拨通辅助监督的电话。 “弥弥小姐” “还有任务吗”她机械般问出这句重复了不知多少遍的话。 电话那头的辅助监督几乎要哭了“弥弥小姐,目前东京内已经没有任务需要解决了。” “其他地区呢。” “其他地区的任务都有驻守的咒术师来做,除非有无法解决的任务才会上报。” “那就把没办法解决的任务交给我。” “弥弥小姐,您就饶了我吧。”辅助监督欲哭无泪,“您今天已经做了八个任务了,再不休息的话,五条先生那边肯定会觉得我在压榨您然后来找我麻烦的” 辅助监督第一次有胆子将弥弥的电话挂掉。 之后不管怎么拨打,都无人接听。 弥弥走出帐,打算今晚继续去酒吧,反正也睡不着觉,酒喝多了说不准还容易入睡一点呢,却意外地在帐外看到了伏黑惠。 他正单手插兜、时不时低头看腕表。 见弥弥出来,他眉头微微一皱“受伤了” 弥弥将手腕往身后藏了藏,眨一眨眼睛,摆出往日笑嘻嘻的神情“你怎么来了,别告诉我你是来接我的。” “嗯。” 他没反驳。 走过来,抓住弥弥的手腕看了看,见没什么大碍后,从口袋里掏出止血的药粉和绷带,帮弥弥处理伤口。 不会反转术式的咒术师,一般都会随身携带这些。 因为家入小姐那边是不会处理跌打一类的小伤的,但这些伤口放着不管又好的很慢,去咒术界的医院也太过麻烦,索性不如自己处理。 除了弥弥。 等伤口处理好之后,伏黑惠自然而然地牵住她的手,带她往高专的方向走。 弥弥语调轻松地与他说有趣的事情。 他却连个眼神都没给。 弥弥逐渐有些生气了,抬手就要揍他,他很轻松地就抓住了她的手腕,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弥弥的眼睫上,“在我面前,没必要装做没心事的样子吧” 弥弥身形僵住。 伏黑惠松开她要揍人的那只手的手腕,目光重新看向前方,声音很平稳“我先送你回高专,待会还有任务。” 弥弥撇一撇嘴,露出看白痴的表情,“你有任务为什么还要来接我。” 伏黑惠也是毫不客气,“怕你又去酒吧喝酒,然后耍酒疯。” 弥弥立马猛锤他后背一下,“你说谁耍酒疯” 伏黑惠臭着脸揉后背,嘴上依旧不饶人,“之前抱着我又吐又哭还动不动就傻笑的白痴是谁,我懒得说。” “”弥弥略显心虚地摸了下鼻子。 好吧。 虽然记忆不是很全,但偶尔有那么两个片段,她好像的确是一会哭一会笑疯疯癫癫的。 接下来,他们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过话了。 伏黑惠是本来就话少。 弥弥是因为最近心情不好,没什么心思说话,但由于是十分熟悉彼此的存在,所以氛围并不尴尬。 由于弥弥的网袜破了,小腿有擦伤,所以爬高专那条又臭又长的台阶时,是伏黑惠背她的。 弥弥趴在他后背上,玩他头发。 伏黑惠的脸色越来越差劲,最后用单手托住弥弥的身体,另一只手则抬起来,将弥弥揉他头发的手拍开。 弥弥小小“切”了声,不再摸了。 老老实实地搂住他脖子,将下巴压在他的肩上,盯着路边的风景发呆。 等到了高专校门口,伏黑惠就离开了。期间,他的手机不知道响了多少次,全都是辅助监督的催促电话。 她揉揉脖子,虽然困得不行。 但实在是没有睡觉的心思,但都已经回高专了,再下山去找酒吧实在是太麻烦了,于是她将主意打在了家入小姐的酒上。 可等她去了医务室,才发现以往存了很多酒的橱柜里居然没有一滴酒,但就这么回去又很不甘心,所以干脆等在这里。 彼时,家入小姐正在处理一位高层送来的急救病人。 她后背靠墙,双手撑在身体两侧等了半个多小时,家入小姐才结束治疗,推门出来。 看到她,家入小姐没什么波澜地清洗手术刀,散漫问“身体哪里出了问题。” “你把酒藏哪里了。” 家入硝子偏头看去。 “还真是理直气壮啊。”见弥弥垂着脸、一副心情很不好的样子,她略微猜到些什么,露出丝笑意,“未成年可不能喝酒哦。” 弥弥不喜欢未成年这个词,猛然抬起头“我还有几天就成年了” “那也还是未成年,不能喝。” 家入硝子将手术刀收好,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叼嘴里。 一边低头点烟,一边朝弥弥走去,随意般轻拍了下弥弥的胳膊,上面纵横交错的伤口就都复原了。 见弥弥偏着脸,满是不爽,家入硝子笑道“那我问你个问题,你如果回答上来了,我就把酒拿给你。” “什么问题。”弥弥抬起眼。 “嗯,就提问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好了,你觉得狗卷为什么身上总带那么多水蜜桃口味的糖。”家入硝子将香烟夹在指尖,朝弥弥的方向吐了一团烟雾,烟雾缭绕下,她脸上的轻微笑意显得意味深长起来。 弥弥想也没想“他爱吃。” “噗嗤,看起来挺自大的,在某些方面却真不知道你是被五条养的太好了呢,还是天生对这方面欠缺敏感度。但不过不管怎么看,都还是个小孩子啊。”家入硝子说着说着,自个先笑起来了,摸一把弥弥的脑袋,就直起身要往隔间去查看病人的状况。 看着她的背影,弥弥微微咬牙。 她虽然不太能听懂家入小姐话里具体要表达的意思,但她知道,自己又一次因为未成年的身份被所谓的大人嘲笑了。 “小孩子又怎么样”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在这一刻无法控制住全部情绪,发泄似的大声质问,“小孩子的感情就一定是轻率冲动和多变的吗那大人的感情难道就一定是真挚的吗” 家入硝子脚步微顿,略有些诧异地转过头去,看着站在明晃晃灯光下气鼓鼓的弥弥。她的刘海被汗水打湿,黏在额头处,泛着水光的眼睛死死盯过来,牙齿紧咬住,活像炸了毛的猫。 如此对视两秒。 弥弥好似觉得丢脸至极,用手背重重抹了把眼泪,转头跑了。 家入硝子站在原地,望着弥弥逃跑般离开的方向,愣神半晌,才随着手机叮咚一声响回过神。 将手机掏出来。 是高层的消息,在询「质」问她有没有将病人医治好,她敷衍的回了句啊嗯。顺道点开e。 置顶的我和我的煞笔同窗群聊下面,就是与五条悟的聊天框。 点开。 能看到他几天前发来的消息。 黑眼圈一生之敌让我把酒收起来做什么。 烦人精1号嘛其实也没什么,总之就是拜托啦,我这次出差结束会给你带熊本清酒的喔 烦人精1号:比耶j 黑眼圈一生之敌 硝子忽然觉得嘴巴有些没味,于是又点了根烟。她一直都清楚五条悟绝大多数时候都不像个人类。强的过分,脑子也灵活的过分,有他在,咒术界基本上不会崩盘,绝大多数与他接触过的人,给其打出的评价都是烦人,但很靠谱。 当初他说要留校做老师的时候,不仅是夜蛾不相信,就连她也下意识露出了揶揄的表情。可结果却出人意料,那家伙在教学方面,很有天赋。 倒不如说,他做任何事都很有天赋。 尤其是在面对感情的理智上,常人实在难以顶替他成为另一个最强。 她吐出一口烟雾,盯着手机屏幕犹豫了许久,才点开我和我的煞笔同窗群聊窗口。 这个群只有个人。 黑眼圈一生之敌; 烦人精1号; 以及一个十年前就灰掉头像的烦人精2号。 她笑一下,将手机收起来。 那小家伙哭起来的样子,就连她都心软到恨不得将五条绑起来送给她了呢。只希望他既然决定了理智处理,就最好理智一辈子。 弥弥一边跑,一边重重擦眼泪。 可眼泪就像止不住的海水,不间断地往外冒,越擦、它流得越是欢。就在她几乎要压抑不住体内暴躁的情绪时,一道带着犹豫的嗓音喊住了她 “弥弥学姐。” 弥弥肩膀耸动了一下,强行憋回眼泪,双手合一笑着回头“呀,是吉野学弟啊,找我有什么事吗” 由于之前涉谷事变的后续麻烦事情层出不穷,所以五条老师自从解封之后就没怎么闲下来过,所以这次的体能训练课,依旧是日下部一个人带一二年级两个班。又或许可以说,老师是故意借着出差的由头,躲着她。 弥弥抽中的对手是虎杖悠仁。 在最初萌动提高体术想法的时候,她的训练对手就是他。所以弥弥躲避起来还蛮熟练的。 但仅限于躲避方面。 因为涉谷事变之后,虎杖悠仁的成长速度比她还快,很多唬到他一次的套路,通常第二次就不管用了。再加上弥弥全程心不在焉,破绽就更多了,落败的速度比在真希手底下还要快。 再一次被过肩摔出去后,看着她胳膊和腿上的淤青,虎杖悠仁有些愧疚,“对不起弥弥学姐,我用的力气是不是太大了。” 说着,他朝弥弥伸手。 弥弥顺势将手递过去。 手被握住,拉起来的瞬间,她感觉自己的手心被什么滑不溜秋、黏腻的要死的东西舔了几下。 弥弥微顿,眸光平静地盯向他。 虎杖悠仁则是瞬间僵硬到爆炸,随即连忙松开弥弥的手,后退数米,满脸惊恐地不断摆手 “不是我啊弥弥学姐真不是我啊” 下一刻,他就被人一拳锤倒在地,鼻血狂飚。 他捂着肿起来的左脸、带着两条面条泪呜呜咽咽的解释“真的跟我没关系啊弥弥学姐,还有呜呜呜,我明明记得顺平你在离我最远的地方跟熊猫学长对练呢啊,到底是怎么突然出现揍我一拳的啊,下手也太重了吧” 虎杖悠仁右脸忽然冒出来一张大嘴,高声大笑着。 虎杖悠仁一巴掌拍过去,结果那张大嘴很快就消失了,他结结实实地一巴掌打中了自己,没肿起来的那半张脸也很快高高肿起来了。 吉野顺平对此充耳不闻,他大口喘着气,看一眼自己发颤的、染血的拳头,本能地抬起眼,朝弥弥的方向看去。 便见弥弥依旧站在原地。 正没什么情绪地盯着自己的手心看,然后一点点地用裙摆将手上的口水蹭掉。 他没由来的心脏微缩。 第一次见到弥弥学姐的时候,她明明那么肆意张扬却又温柔,笑起来的时候无忧无虑,好似没有任何烦恼能左右她的情绪。 可等到再次见面,一直持续至今。 这么久的时间,这么多次的会面,他已经不记得看见过多少次弥弥学姐这幅染满雾霭的模样了。 即使在众人面前有过很多次开怀的笑,也让人无法真正感知到她开心的情绪。 他回忆起昨晚喊住弥弥学姐之后,不知纠结了多少个日夜才终于鼓住勇气喊出的那句话 “弥弥学姐,跟我一起离开咒术界吧。” 老师那个年龄,什么才是适合他的 弥弥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欢欢乐乐地被这个问题安乐死了,除此之外,已经腾不出任何的余力来思考其他了。 她甚至连自己的训练对象是怎么从虎杖悠仁换成熊猫的都不清楚,也完全不清楚体能训练课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她又是怎么被熊猫推搡着来到他的寝室听他新歌的,直到肩膀被拍了好几下,她才稍稍回神。 熊猫一脸困惑“弥弥,你咋了问你话呢,这首歌你觉得怎么样还有,过几天就你生日了,刚才问你想要啥礼物,你咋也一句话都不说捏。” 弥弥盯他脸看。 熊猫感觉心里毛毛的,战术后仰“哦豁,怎么这么看着我,你的作业我昨天可是帮你写完了啊。” 弥弥起身就走“我先回去了。” 身后传来熊猫的喊声“我的问题你一个都没回答啊” 弥弥吹着口香糖、双手插兜着站在宿舍大厅,出神地看着不管是什么饮料全部都变成热饮款的饮料自助贩卖机。 做出这种事的,只可能是那个人。 该说什么好呢。 她吹出的蜜桃味口香糖炸开,糊在她嘴上。 她的所有心思、所有想做但还未实施的自暴自弃的想法,全都被他预料到了,然后提前做出应对措施。他就像神一样,在他面前,任何低劣幼稚又或是自以为藏的很好的小心思全都会无所遁形。 真卑鄙。 她掏出手机,拨通辅助监督的电话,想问问有没有任务。 可电话连续拨打了四五个,都先是无人接听。 心脏被莫名的烦躁和火压得死死的,弥弥头炸到几乎要摔手机。 但这个手机里有很多珍贵的照片,她舍不得,忍了好久才将手机塞进口袋。 就在她心底的怒火无处发泄时,一道很轻的、很沉静的嗓音却从宿舍大厅的角落里传来。 “弥弥同学。” 弥弥扭头。 就看到角落里的少年背对着光,他那身显眼的白衣让他即使站在阴暗处也依旧惹人注目。 弥弥下意识眯起眼睛来,坏情绪使她的语气比以往还要不耐许多倍“干什么” 他这次没跟她对视多久,就率先垂下了视线,某种程度上很好地讨好了弥弥“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道歉 他有哪里对不起她吗对哦,他光是呼吸一下就是对不起她 的确是该好好道歉。 弥弥双手环胸,下巴微扬等待着。 他往前走了两步,一点点从阴影处走到灯光下,那张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被明晃晃的灯光一打,更加苍白了。声音一如既往的弱气到什么阿猫阿狗都恨不得上去踩他一脚“对不起,之前那次我不该那样做对不起对不起” 他脚步很轻地靠近过来,将两个包装袋递到弥弥眼前。 “还有这些,是赔礼。” 弥弥注意到,这两个是乙骨忧太从昨天早上就拎着的包装袋,看不见里面,但能通过包装袋分辨出来。 其中一份是拉面; 至于另一份,是她最爱吃的那家甜品店的包装袋。 弥弥看似好脾气的接过来,打开包装袋之后就开始挑拣四。 “这个拉面都黏在一起了啊,现在天气还这么冷,估计都冻成石头了吧”弥弥将装拉面的包装袋很有准头的丢进垃圾桶,然后打开甜品袋,发现里面居然是香草布雷后,稍微有点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 她举着香草布雷,语气嫌弃“你是什么审美啊,他们家那么多可以买的东西你不买,偏偏要买最难吃的香草布雷。这种东西狗都不吃好不好还有隔了两天你才拿给我,是故意恶心我吗” 弥弥吐槽完之后,正想将香草布雷也丢进垃圾桶,结果一抬眼,就发现乙骨忧太这条臭虫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居然又抬起他那双大得吓人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看了。那双眼睛没有任何高光,如一滩死寂的水。 他们视线对上的那一刹那,弥弥骤然覆起一身颤栗,好像被特级咒术师盯上的弱小咒灵,本能的畏惧顺着脊椎骨爬遍全身神经。 “弥弥同学,你能原谅我吗”他声音一如既往的怯懦。 她没由来的泛起鸡皮疙瘩。 “你是神经病吧” 弥弥将香草布雷砸他身上,转身就要跑。 一阵破碎而鲜明的哽咽自身后传来。 弥弥回头看了眼。 便看见乙骨忧太的右手手背抵着唇,根手指已经全部塞进了他自己的嘴里,正在艰涩地抠挖着。 有口水混着血丝,顺着他的嘴角流淌得满下巴都是。 许是疼的紧,他眉头紧拧,肩膀微微蜷缩。但他却万分坚持地用那双逐渐泛起潮红和迷蒙的眼睛与她对视。 这吊诡的景象让弥弥如被狠蛰一口,心头猛跳了下,浑身的鸡皮疙瘩一粒一粒像鼓豆子似的往外冒。 她后退两步,转身就跑。 直到回寝室后将门用力关上,后背抵着门板缓了许久,呼吸才逐渐恢复平静。 大脑恢复正常思考能力后,她又开始厌恶刚才的自己,觉得被那样一个家伙吓到的自己简直逊死了。 她懊恼地抓了一会头发之后,决定先去洗澡。 可能是之前体温降低的时候养成的习惯,每次泡澡她都格外享受,也难得可以忘却许许多多的不愉快。可等从浴室出来,平躺在床上,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她却又翻来覆去睡不着,之前折磨她的问题并不会因为泡了澡就能不存在。 不仅是五条老师的事情占据了她大半的脑子,还有乙骨忧太几次番被她砸脑袋的事情浮现,以及他最后抠挖自己时的样子 莫名其妙的情绪弄得她原本就疼到不行的脑袋更加炸了。 不知道多久过去,弥弥爬起来。 将寝室门推开一点点,趴在走廊上,往楼下看。 能看到只开了一盏孤零零灯泡的宿舍大厅内,乙骨忧太依旧呆在那里,只是由站换成了蹲,他低着头,双肩比离开前那一眼蜷缩得更紧了,右手的根手指依旧塞在嘴里。 如果不是高专人实在是太少了,这个点又大部分都出去做任务了,他这样一定会被当成变态的吧 弥弥大脑空白的想着。 忽然,他的身体更加绷紧了,自己的速度也加快不少。片刻之后,他的身体开始微微发抖,塞在嘴里的手指也拿了出来,口水直流的同时,他剧烈喘息,只能依靠用双臂紧紧抱住自己身体的方式,避免瘫倒在地。 麻木的口腔里一阵血腥味,乙骨忧太缓缓抬起恢复些气血的脸。 弥弥就这么猝不及防和他的眼神有了交流。他的眼神空洞、却又湿漉漉的,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用口型无声询问 “弥弥同学,你能原谅我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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