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足以改变许多人命运的博弈。
不得不说, 长野真理正好切入眼前这个咒术协会对权力的渴望。
美国不同于日本,咒术界组建起来的时间不过几十年,本就是力量薄弱, 雪上加霜的是本土的咒术师也处于青黄不接的状态。
一直以来都要对日本咒术界毕恭毕敬让一向处于强势地位的美国佬们十分不满意。
他们不是没想过削弱日本咒术界的力量, 可是一直以来都没有实施的机会, 不过现在看来,机会总会出现的。
“我想, 你已经说服了我。”
文森特露出了一直以来的第一个微笑,男人轮廓分明的脸上还有一双多情的眼睛,深邃的让人想沉溺其中。
“希望你也能像说服我一样说服总统。”
嗯,看来那双迷人的眼睛和毒蛇的尖牙差不多。
都是致人死亡的罪魁祸首。
长野真理张开手掌活动了几下,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也是紧张的手心发红, 遗留了汗渍。
这是打赢整场战役的第一阵, 重要性自然不必言说。
“请放心, 文森特会长。”
金发少女点了点头, 气势与这位会长不相上下。
“还请麻烦您先向总统先生汇报。”
“自然,”文森特收敛了笑容,眼底透露中带着对未来的热枕。“为了共同的利益。”
“为了共同的利益。”
飞机划破长空,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白线。
一次次的起飞,一次次的降落,是谁在人世间奔波忙碌, 为了生计, 为了理想。
长野真理随手翻开一本杂志, 漂亮时尚的女郎展示着她身上的名牌服装,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很有感染力。
难得的, 少女饶有兴致的将这一整本时尚杂志全部看完了, 悠哉悠哉的点了一杯橙汁,最终进入了梦乡。
凌晨三点的东京和其它城市没有两样,万籁寂静,空荡的让习惯了这里的喧嚣的人有些无所适从。
三三两两的人群和重逢的家人、爱人拥抱,激动的热泪盈眶再亲亲热热的离场。
下了飞机的长野真理独自前往管制处领取自己的咒具,她没有其它行李,只有这把咒具必须托运。
也正是这把咒具让她想起了一个人,而且他现在也绝对不会睡。
长野真理拨通了伏黑甚尔的电话。
“我从美国回来了。”
没等对面的男人开口,少女便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你现在在哪家赌场?”
“……”
“皇家一号。”
男人沙哑却毫无波澜的嗓音透出他此刻的兴致不高,可他还是报出了自己的所在地。
长野真理利落干脆的打车,深夜的车道畅行无阻,二十多分钟的车程便到达目的地。
透过车窗,她便看见了路灯下的男人,紧靠着背后的灯杆,环抱着的双臂将本就鼓囊的肌肉堆积的更明显。懒懒散散的样子和往常无异。
一缕白烟从他手中的香烟头那盘绕而上,指间明灭的火光大概就是这里唯一的暖色。
他一向只穿黑衣。
长野真理扭过头和司机道谢,捏出几张大额纸币递过去,走下车。
“一回来就要见我,有阴谋吧小鬼。”
“如果甚尔先生非要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
长野真理隔空点了点男人手里的香烟,伏黑甚尔领会了少女的意思,一脸无所谓的将烟掐灭。
“请我喝杯酒?我们来聊一聊我这次去美国的事情。”
“我想你知道我没有请客的习惯。”
伏黑甚尔走在前面带路,这里的赌场装修奢华,看起来是富贵人家的优选,他最近应该又接了几个高薪任务才能负担起这里的花销。
左拐右拐,长野真理跟着男人来到了二楼,比起还有些吵闹的一楼赌场,二楼的灯光暗淡,放着低沉舒缓的轻音乐,倒是个适合私密谈话、喝酒的好地方。
“一杯苹果马提尼和一瓶冰可乐,谢谢。”
长野真理自然的拿起了那杯马提尼抿了一口,身着高专校服的清纯少女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不过,在看到她身边的伏黑甚尔后也纷纷收敛了目光,那可是个浑身散发着危险信号的男人。
“
我现在真的很高兴,甚尔。”
长野真理没有在意众人打量的视线,现在的她心潮澎湃,湿润的眼眸像雨后的花,自带生机。
“我去了美国咒师协会。”
“我和他们商讨如何架空日本咒术界的权利。”
“他们也表示愿意建立全球咒术师协会。”
“我一定要让日本咒术界的毒瘤都滚出去。”
少女的眼睛越说越亮,即使是在这个昏暗的空间里,也能看见她在眼底的璀璨星光。
伏黑甚尔只是默默的坐在少女身边,柔软的卡座包裹住他的身躯,他就像一团浓雾隐藏在黑暗中,晦涩不明的情绪在男人心中翻滚。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
黑发男人举起手里的可乐,咖色的液体中咕嘟咕嘟,不断有连成串的小气泡向上翻涌,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最终只汇聚成了简短的一句话。
“那很好。”
“是的,很好。”
少女跟着呢喃了一句,享受完了对未来的期待,长野真理从这种畅快淋漓的感觉中清醒过来。
现在还不是她放任自己享受成果的时刻。
那杯喝了一口的苹果马提尼被她的主人随手放下,酒杯和玻璃桌相互碰撞,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也昭示着今日重头戏的开场。
长野真理知道全球咒术师联合协会也不是保证自己生存的长久之计。
她提议建立这个组织的目的是借此削弱日本咒术界的腐朽力量,以便自己能有机可乘。
而那些愿意同意建立全球咒术协会的人的目的就更为□□了,不过是想要分日本咒术师的资源的一杯羹。
说到底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日本独享这样优秀的咒术资源难免会让人嫉妒,而掠夺优秀资源更是许多国家的拿手好戏。
不过这场博弈能给咒术师带来的是好处还是灾难也未从知晓。在多方的力量制衡下,咒术师也许会获得一个相对平和的生活;亦或许各国都抱着压榨的态度,让本就惨淡的咒术师生活更为灰暗。
长野真理致力于让第一种设想成真。不过现在,她需要先为自己打造在国内的耳朵和拳头。
“甚尔可以给我孔时雨的联系方式吗?”
少女歪头询问身侧的男人,她相信自己不会被拒绝,因为她知道男人也在渴望有人推翻咒术家族,推翻咒术界恶心的蛀虫。
最重要的是,他也信任她可以完成这件事。
“孔时雨还在被咒术界通缉。”
“联系他的时候小心些,一个叛离的身份对你现在的工作没有好处。”
伏黑甚尔告诉了少女一串时间和地址,在这个时间段来到相应的地点才能找到他的踪影。
至于电话号码,用过的电话号码孔时雨是不会再用的,常年混迹诅咒师圈子的他总是很谨慎。
“小鬼,”一晚上都阴沉着脸的伏黑甚尔第一次露出笑容,半边上扬的嘴角带着肃杀和讽刺的味道,是他惯常的模样。“我已经迫不及待看到那个家族的垃圾们崩溃的嘴脸。”
“我也是。”
长野真理点了点头,食指敲打了两下玻璃杯,溅出几滴酒渍。
两人之间沉默下来,舒缓的音乐声优美流畅,只是没人在认真欣赏。
伏黑甚尔的心情不好,长野真理知道。
可她不知道的是自己该不该问这样的问题,他们是朋友,是那种不必言说的依靠,像闺蜜一样的关心安慰?好像有些奇怪。
不过最终她还是开了口,不为别的只为自己安心:“你今天的心情不好。”
“嗯。”
伏黑甚尔也没遮掩,他一向坦坦荡荡活的肆意张扬,更何况他也不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给长野真理看,没有意义。
“今天是她的忌日。”
“这里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长野真理倒是没有说什么,伏黑甚尔不需要有人安慰。他们是同类人,人生从来都只向前走,不回头看。
伏黑甚尔也确实不需要,他回答只是因为少女问了他也就说了,而他今天的的不快也不全来自于那个女人。
只是今日重回旧地想起了当初还对未来抱有希望的自己。他站在这里喝酒,被那个女人搭讪。
她教会了刚刚离开囚笼的他如何与人相处,教会了他什么是正常的生活,一切都在向好的地方发展,生活刚有希望。
可是现在的他,却在这世间迷茫的兜转,一直顺着前路摸索也没有找到他此生的渴望。
他像是本就没有线的风筝,像是一团无知无觉的浮云,无所念、无所谓。
“走吧小鬼。”
男人率先起身,等待着少女结账。
长野真理提了一个建议:“不肯付自己的可乐钱,那可得补偿我,一起去做个任务好了。”
伏黑甚尔半眯着眼,没有拒绝。
金发的少女跟在男人身后,和刚刚进来一样,目光只需要注视着男人的背影,两个人很快就出了这间赌场。
一大一小两个影子,并肩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