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到的地方是膳堂。
几十号鬼千姿百态或坐或立,鬼群中心,几个玄衣男子正围靠在一堆撕扯一抹魂魄,扯下来即往血盆大口里塞。我转身想跑,生怕自己也落得如此下场。此行目的如果成了介,那就太虚此行!
后背突地被抓住了,我双脚使劲蹬弹,却无济于事。
“你……你,放了我,我不要!”我也不知自己想说什么,吓得哭出来了。
黑曜禁欲的嗓音再次传来,“有吾在,莫怕。他们只分食恶灵。”
是么?
脑袋好像晕晕的。这声音原来不止动听,此即竟出奇地温暖。
我宽慰自己,莫怕。
我见那分食的场景太过可怕,分食的鬼差却回味无穷,甚至可见好几个鬼差
意犹未尽舔了舔指尖。
娘亲哎!
不由自主低呼出声,不想却引人注目,大半鬼差将眼光投了过来,死死盯住我。
直到坐定在凳子上,一颗心仍旧扑通扑通不能平静下来,后背灼热,用脚跟想也知晓,定是那些如狼似虎般的眼神。
我低下头不去看,告诉自己不要想,努力想要镇定。但随着黑曜的离开,心跳复又跳得乱无章法,胶着在身上的目光似要将我焚出个窟窿来。
怎,怎,么办?
有了!我决计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以媲美诈尸般的速度跳将起来,生生将周围的鬼差唬了一跳。不过这样一来,立时又多了几只像我一样站立的木桩。逃跑的机会反倒小了些。
我看他们
,他们也盯住我不放。
尽量不着痕迹往黑曜那边挪,身边的包围圈却越渐合拢。
一人一块也不够你们塞牙缝呐大哥,所以放过小女子罢?
我发誓,从未如此渴望天上下刀,因一刀两“段”总比五马分尸来得强。
说时迟那时快,黑曜一瞬移将过来,将我牢牢束住,缓缓落地。
“她,不能动。”黑曜收回钩链,冷冷开口,“违者,如此桌木。”说着竟一掌劈下,生生将桌角挫掉一块。银灰的钩链闪了闪。这绝对是威逼,这个名为黑曜的男人很擅长这招么。
四下一片咕噜咕噜吞口水的声音,那些声音有气无力,干干瘪瘪似魔音绕梁,“晓得了,晓得了。”
“还不快滚!”
一群人齐齐后退几步,转身一溜烟作鸟兽散。
心底仍是惊魂未定,黑曜却将盘子推了过来,“吃罢。不是饿么?”
“不饿,不饿。”我赶紧将盘子推得离自己远远的。看着一盘子带毛发的田鼠就头皮发麻。
他冷清的眸往我肚子上瞥过来,“你的腹语告诉吾,饿。”
腹语?乖乖,他竟会读心术么?那我心底想些什么岂不……咦一想就头皮发麻,这人真真讨厌!
无奈,我正了正表情,“黑大人您有所不知,我的肚子我最是知晓,它老爱吃饱了没事干。”所以别狗拿耗子。
黑曜甚为奇怪地皱了皱眉,“尔等小狐不都食这个?”
狐?与我何干?
我随即正了表情,开始瞎掰:
“不是不喜,额,说来蒙羞,我自幼便秘。”
我虽饿,虽是一抹孤魂,但也是抹有气节的魂魂,不至于来者不拒。
“便秘又是何物?”
这人怎的白话文水平忒地低下,还让不让人活了?我估摸着自己才摆正的脸色定然已经歪斜了。深觉悔恨,自作孽不可活大底正是如此罢。吹牛也得事先掂量掂量自家肺活量才行。
“便,便秘么……就是指,唔,如厕,咳,时辰相对长一些。”
黑曜皱眉沉思片刻,表情没有多余变化,只颔了颔首表情从容地站将起来,“如此,随吾去见大人罢。”
有因果关系么?
跟在他身后,我不禁想:这跳脱的思路,莫非如他的轻功般已臻化境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