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白家的动作, 同行们脑海里只有两个字——
无耻!
这不是借着报恩之由明晃晃抱大腿吗?还举全族之运供奉她,人家和天地同运,看得上你家这三瓜两枣?
不少风水师在背后暗戳戳骂他们, 同时又羡慕人家拉得下脸, 会抓时机。
卦师们看到白家这样不由敬佩,其实他们和风水并没有太大的关联。
风水师们觉得白家是在攀关系, 或许有一点吧,但这个奉上全族气运这个决定是需要很大魄力的。
玄学界重诺,言出法随, 做不到会遭受反噬, 而且还是以玄武起誓。
足以可见, 自今日起,白家就是楚逢月在玄学界最忠实的拥趸。
这顿饭宾至如归,楚逢月稍微一动筷子就有无数道目光看向她,有人眼疾手快把她多夹了一次的菜换过去。
洛观也被白家人热情投喂, 肚皮撑得溜圆。
看着眼前的热闹氛围, 赵书青安静地吃着饭,一抬头, 对上一双温和慈蔼的眼睛。
大概是在生死边缘走过一回, 白老爷子周身的气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海纳百川, 能容万物。
他死而复生的消息到处乱飞, 就连龙虎山的老天师和孔家的老祖宗都有些坐不住了。
有同行已经回去准备复刻一下七星续命灯,至于成功与否,一看天意、二看本事,三就是运气了。
儿子的家长会已经鸽了,楚逢月干脆鸽的更彻底一点, 在岭南玩了两三天才准备回去。
赵书青有事要忙,毕竟人家是真的有家族要继承的,所以提前回了陵城。
洛观正好和他顺路,主要是扛不住白家人的热情,吃不太消,拔腿跑路了。
“楚小姐,这些不够吃吧?”白垣拼命地把干海参干鲍鱼还有其它的海产品往车里塞,知道她喜欢木楼墙上的版画,还摘了几幅下来。
“够了够了。”楚逢月看着满满当当的两车‘特产’,嘴角一抽。
如果不是司徒老板准备了私人飞机让她回陵城,这些玩意怎么带回去还是个问题。
白家人对她千恩万谢,恨不得把院子里的玄武都拆了给她带回去,楚逢月叮嘱他们注意大厅里的油灯。
虽然平时不容易灭,但难免有些什么东西自己冲撞上来。
白家人都记住了,还问洛观借了一把桃木剑。
到达司徒老板的私人机场后,楚逢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兰师傅。”上次在司徒正那里恩怨已经化解,其实也谈不上有什么仇,就是兰琳当时想跟她一较高下。
后来彻底服气了。
“楚师傅……”兰琳有些激动,本想问问她关于续命灯的事。
作为刘伯温的后人,自然希望她成功,这就可以证明历史上诚意伯为自己续了十二年的命是真的。
谁不希望祖师爷的名声越响亮越好?这可是她们招摇撞……呸,行走江湖的金字招牌!
不过看到车上这么多东西,她又瞠目结舌道:“楚师傅,你是去白家进货了吗?”
这么多,开个海鲜干货铺绰绰有余吧!
“你要就分一点走。”楚逢月看着这堆东西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吃也吃不完,储存也不知道能储存多久。
“不用不用。”兰琳连连摆手,犹豫片刻,她问:“你以后是专攻风水还是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接?”
楚逢月不太明白她是什么,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如果专攻风水,国内已经不够你施展了,而且有所限制,要不然你跟我去国外看看?”
国内很多涉及到风水的大型建筑都在很多年就完工了,现在的旧城改造计划,也是以前推行的,这么一想还真没有什么用武之地。
风水不仅可以用来相宅择地,也可以勘定城市,但这些特殊项目就需要通过玄学部门和有关部门去沟通了,而且目前国内的城建已经很完善,难以大展身手。
“南洋在这一块还是缺有实力的风水师,他们相宅容易,梳理大龙脉选址建城还是稍有欠缺……”
兰琳其实就是想忽悠她去国外看一看,还有让师父见一见这位国内年轻的风水宗师。
“我没兴趣。”楚逢月直接摇头,帮司徒正派来接待她的工作人员一起把干货搬到飞机上,“暂时还没有出国的打算。”
自从七星续命灯成功之后,她就产生了要去四处游历的念头。
从古至今各种传说太多了,有真有假,需要自己去一一辨别。
她是个风水师,但又不是单纯的风水师。
在风水一途已经登峰造极,而其他领域则是一知半解。
乌云也不小了,有灰仙管着他,还有辛奈和小格看着,自己也可以放心的开溜了。
昨天胖驴友给她打了个电话,说帮警察办的事也差不多了,局子里蹲不下人了,野生动物的生存环境也越来越好了。
他想和瘦驴友到处去收古董旧物,问她要不要一起结个伴儿。
毕竟有些地方吧,人生地不熟的还挺玄乎,有楚小姐在还是放心一点。
谁能有她邪乎啊!
楚逢月想了一下就答应了,正好到处看看忽然到处冒头的巫蛊事件是怎么回事。
村长还在等着利用赵竹音把她背后的人钓出来呢,现在也不知道进行到哪一步了。
遭到拒绝,兰琳虽然有些失望,但也做好了准备。
“那接下来你打算去哪儿?回陵城?”
“嗯,看看我儿子。”顺带安抚一下他。
在得知楚逢月打算到处跑的时候,兰琳决定与她同行。
其实就和和尚道士下山历练一样,风水师也要到处走走看看,用足迹丈量山川河流,这样才能把所有的龙脉梳理透彻,烂熟于心。
对此,楚逢月并没有什么意见。
有上进心是好事,就怕她们这种所谓的正统,躺在祖师爷的功劳簿上浑噩度日。
兰琳在飞机上问了她关于这次布置的细节,除了赵书青的气场能蕴养法器之外,楚逢月也没有任何隐瞒。
风水师也是个大染缸,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一念之差,做出什么偏激的事。
像他那种体质,让制作法器的师傅们知道了能为之癫狂。
平时需要蕴养一年半载才能出手的法器,他一两天就能搞定,这就是源源不断的财路啊!
就连侯师傅都心动,想问他要不要合作了,白板法器拿去寺庙或者道观开一次光用不了多少钱,然后再让他蕴养气场。
五千的东西能直接卖出五千万,一本万利啊!
不过碍于楚逢月的面子,还是没提这件事。
托她的福,自己赚的已经够多了,得知点足。
楚逢月回到陵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让辛奈来接她,至于飞机上这些东西,司徒老板安排的人会帮她送回南湾别墅。
自从司徒老板的夫人传来好消息,楚逢月就没怎么见过他了,多半是在家陪老婆。
她猜的没错,司徒正盼了这么多年终于有孩子了,他恨不得把夫人供起来,要什么给什么,哪怕这么大年纪了,依旧跟个热恋的毛头小子一样。
司徒太太大半夜想吃酸橘子,他亲自开车去果园挑,尝到一棵最酸的树才摘回去。
公司的事一如既往,这也不管那也不管,全靠底下人自觉。
靠这种摆烂式管理,他今年在富豪榜又往上爬了几名。
兰琳跟着她的车去高中,对她儿子很好奇。
见过楚巫的人没几个,不过他的照片已经在各大玄学群里疯传了。
别的地方都是想查查他的背景,楚师傅突然冒出来个这么大的儿子,有点可疑,谁都好奇。
只有陵城的群奇奇怪怪,就像个排班表,都是今天谁去接送他,明天谁去接送他。
因为楚逢月在白家耽搁了时间,家长会没去成,还是程会长和他老婆一起去的。
这群风水师很多都是爷爷辈了,还得去学校当孙子挨训。
张老师也习惯了每次请家长都是不同的人,她现在的表情就是麻木。
只希望楚巫和周宇尽快分班,不然她都想辞职了。
车停在校门外,楚逢月莫名有些紧张。
本来是答应他会去家长会的,可那几日确实脱不开身。
不管怎么说,自己答应的事没做到,她还是很心虚。
“楚小姐?”辛奈从后视镜看她,“要不然我去接乌云?”
兰琳看到旁边还在做心理建设的女人,发出灵魂一问:“你是觉得很难搞吗?”
“……”楚逢月看了她一眼,推开车门下车,深呼吸一口气,反手关上。
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点怕面对小乌云,害怕看到失望的目光。
旁边来接小孩的车辆越来越多,楚逢月平复心绪,刚要往学校北门走,就听到一道张扬肆意的声音——
“妈!”
刚打完球的男孩只穿着一件短袖校服,外套随意搭在肩上,黑发湿漉漉的。
原本在和同学说话的楚巫,加快脚步往楚逢月那边走过去。
到了她面前,还不等女人说话,男孩从挎包里摸出一个蛋糕盒子,笑眯眯地递给她——
“你看,这是我们校篮球队赢了比赛的奖励,体育老师自掏腰包!”
男孩眼底亮晶晶的,像是黑色的玛瑙。
楚逢月愣愣地看着那个透明包装的小蛋糕,许久才回神。
“留给我的?”
“是呀,辛奈叔叔说你今天会回来,知道有奖励,我就稍微认真一点比了个赛。”楚巫催促道:“这是个芒果夹心的,妈你尝尝,不然待会儿就化了。”
楚逢月拿着蛋糕盒子,迷迷糊糊上了车,满脑子都是——
苍天有眼!叛逆期终于过去了……
楚巫的性格和时诩越来越像,大概是因为这段时间接触太多,虽然这张脸看起来酷酷拽拽的,但有了几分阳光开朗大男孩的青春洋溢。
也可能是因为和同龄人相处久了,适应了人类环境,反正不管怎么来说都是好事。
她有种自己换了个新儿子的错觉。
不过到了家,看到灰仙手持阴沉木戒尺,优雅对他们微笑时,楚逢月知道,这一切不过是表象。
耳边回荡的是楚巫的哀嚎,从楼下抽到楼上。
兰琳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呵呵你们家的气氛挺好啊,听着就热闹。”
对此楚逢月只是微笑。
自己不在家的这段时间乌云恐怕和时诩浪飞了,不然灰仙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怨气。
原来还担心他会不会有意见,难怪这家伙见了她又是蛋糕又是笑的,她没意见就不错了。
辛奈准备去厨房做饭,楚逢月扭头:“奈哥,别煮太多菜,胖哥说要过来一起吃火锅。”
“行。”辛奈数了一下人头,下米煮饭。
小格帮着打下手,洗洗菜切切菜之类的。
没过多久,门铃响了。
看到外面黑成碳的圆球,楚逢月犹豫片刻,才试探喊道:“胖哥?”
“是我,楚小姐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胖驴友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晃了晃手里的火锅底料。
足足两大袋,多半是他媳妇儿提前炒制的。
沉默寡言的瘦驴友摘下墨镜,略微颔首:“楚小姐。”
许久没见到他了,瘦驴友相貌肤色没怎么变。
对于这俩二货,楚逢月的评价就是——
一个心狠,一个手辣。
“进来吧。”她侧身让开,“自己从鞋柜里找鞋子。”
胖驴友轻车熟路,瘦驴友有些拘束,但从他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东西。
“哎?楚小姐,这姑娘谁啊?”看到沙发上坐着玩手机的兰琳,他有些纳闷。
之前也没见过啊。
“南洋回来的风水师,”楚逢月从冰箱里拿出三瓶饮料,分别递给他们,随口道:“你不是想在老家建别墅吗?请她帮忙设计一下,肯定比那些洋不洋土不土的强。”
“嗯?那还真行。”胖驴友拧开瓶盖,下意识递把水给楚逢月,见她摆手才明白过来这是给自己的。
喝了一口润润嗓子,他靠在沙发上,笑着说:“我这次啊就是打算回去收点旧东西,我自己家老房子估计还有不少呢。”
“而且近些年挖河道,还有不少什么铜钱瓷器碎片,当然这些都响应号召上交了嘛。”
“收古董?”兰琳也来了兴趣,“现在市面上流通的古董拍卖价都很高呀。”
“还有旧物,什么老版钱币啊之类的,”胖驴友握着水瓶,笑呵呵道:“虽然我们有楚小姐帮忙,不过还是想自己做点事。”
他和瘦子要是想做点什么生意那可太简单了,楚逢月肯定会施以援手,再有秦家时家还有司徒家随便往下关照两句,坐在家里就有钱赚。
但自己到处跑惯了,而且现在古董这么值钱,他收来交给楚小姐通过她的渠道去卖,然后再分成——
赚的嘞!
胖驴友的经济头脑可以,瘦驴友是个辅助,专门给他打下手,两人配合起来也十分默契。
虽然是法制社会了,但两人去收古董肯定会去一些穷乡僻壤吧,这些地方必须带现金。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揣那么多钱,一个不小心就被偷了。
带个打手还是很有必要的。
兰琳点头:“自己去赚,气运也会更强盛。”
像胖驴友这种有野心有魄力的人,迟早会混出名堂来,所以她由衷夸赞:“胖哥,你以后必成大器!”
看她和胖驴友聊得投机,楚逢月心里暗笑。
兰琳恐怕是没看过荒野求生的综艺,对于之前的微博热搜也不了解,不然肯定能认出这位“必成大器”大名鼎鼎的胖驴友。
都已经被境外盗猎份子开暗花追杀了,可不必成大器么。
局子里起码有一半是他亲手送进去的。
胖驴友笑起来老实敦厚,反而显得寡言少语的瘦驴友更有城府。
只有了解他们的人才知道,瘦驴友才是那个傻白甜。
吃完火锅,楚巫被灰仙拎去写作业,连走路的声音带着对世界的绝望和不满。
辛奈和小格和胖驴友聊天,问他们最近去哪了,办了什么事。
楚逢月给兰琳腾了个和她一个楼层的客房出来,告诉她卫生间有洗漱用品,又拿了几套新的衣服给她,自己回房准备睡觉了。
在白家太快乐,不过有一点,他们都不熬夜。
也可能是和白家的气场有关,反正楚逢月在白家那几天,基本上十点就犯困了。
洗漱完毕换了睡衣,楚逢月走到窗户前面,伸手拉窗帘。
拉到一半,看到站在别墅外面朝她招手的男人,她沉默片刻,有些无奈。
看了大概三分钟吧,见温珩还在那不走,楚逢月现在满脑子就一个念头——
司徒正太抠搜了。
但凡这个别墅大一点,就算温珩站在门口她也看不见,可以直接睡觉。
秋天夜凉,楚逢月披了件外套,脚步不紧不慢,往楼下走。
辛奈还在问胖驴友一些事,听到她的脚步声,下意识抬头:“楚小姐,您要出去吗?我送你。”
说着就要起身。
“不用,在外面走走,你们继续聊。”
楚逢月摆摆手,拉开客厅门。
见她来了,男人眼眸弯成皎月,带着笑意:“现在想见楚小姐的人很多。”
玄学部门的消息很灵通,和风水师们共享信息。
当天在白家发生的事,不出半个小时就层层上报传到他面前。
“敢来见我的不多。”楚逢月毫不客气道:“上一个是兰琳。”
“青田刘的后人,对这件事感兴趣是应该的。”温珩含笑点头。
“那温部长又是因为什么,大半夜来找我?”楚逢月拢了拢外套,借助别墅外面的户外灯,眯着眼睛打量他。
一段时间不见,男人的气色好像好了许多,没有之前那么病殃殃的,风一吹就会倒。
不知道他这段时间做了什么,脸色看起来也有了几分生气。
温珩笑了笑:“想和楚小姐谈个合作。”
他和楚逢月的见面次数已经超过三次,还是和以前一样,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
在别人面前无往不利的手段,到了她这里完全失效。
楚逢月看了眼手机时间,示意他继续说。
“另外一个巫蛊一脉潜伏的太深,目前还没有露出马脚。”
只有赵鹤和周进有点端倪,但是还不太明显。
他们后面的人也挺沉得住气,到现在还是没有音讯。
“楚小姐目前在豪门圈的声望很高,我想麻烦你帮忙进行排查像周进那样的……”
“叮铃铃——”
手机自带铃声响起,楚逢月抬手示意他安静,接通电话:“喂。”
“……是我。”那边明显有些惊慌和哽咽,“大哥出事了。”
本来想挂断电话的女人听到这句话,眸光瞬间冷戾。
她对温珩说:“如果你现在还能踩动油门,开车送我去市人民医院,有人露头了。”
温珩反应过来,打开车门系上安全带,等她坐稳后启动车子,朝市医院而去。
南晚枫出车祸了,现在还在急救室。
根据南昭的说法,他和南晚枫刚参加完一个晚宴,在一个岔路口忽然朝路边的隔离带撞了过去。
“大哥没有喝酒。”楚逢月到急救室外面时,南昭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在哪里出的事?”她瞥了眼六神无主的南昭,找了个椅子坐下等。
看到急救室门上还没熄灭的灯,楚逢月心里也有点挺不是滋味。
虽然自己对南晚枫也没什么感情,可和南家人一对比,他起码是个正常人。
而且南晚枫经常给她买小礼物,看得出来都是他自己选的,也没有因此要求她回家吃饭或者别的。
楚逢月不太希望他出事。
“朝霞路。”南昭仔细回想,说道。
温珩轻声笑了,看向他时眼底带着不易察觉的锐芒。
“南先生,朝霞路没有分岔路口。”
南昭茫然抬头:“不可能!我明明……”
“他中了幻术。”楚逢月直接打断两人,对温珩说:“你派人去朝霞路看看,有没有气场波动。”
很快,温珩收到回复:“有。”
“那就没错了,南晚枫被盯上了,多半是因为我。”楚逢月已经猜到了是谁,除了赵竹音,她想不到第二个人。
她身后的巫蛊一脉这么久没动静,不可能突然跑出来对付一个普通人,更何况竹村诅咒破除,村长在满世界找他们,这群人也不敢露头。
除非蛊王和蛊母同时出现,他们才敢冒险一搏。
如果说以前想让赵竹音当诱饵引出背后的人,现在她已经等不及了。
就凭村长和玄学协会这么找下去,猴年马月才能找到。
不等南晚枫从急救室出来,她又匆匆起身往外走,无视擦肩而过的南家父母,对跟过来的男人说:“去周家。”
温珩想了一下:“你要找竹村村长?”
他那点动静,可以瞒过另外一个巫蛊支脉的人和周家人,逃不过玄学协会的眼睛。
玄学协会早就对村长重点关注,想要根据他的动态来找另外一个支脉的人。
可这位村长除了睡桥洞和潜入周家祠堂,目前没有半分动静。
“嗯,往那边走。”楚逢月指了个方向,她在沉思,到底该怎么吸引赵竹音出来。
她现在最缺什么?气运!
指尖在手机上摩挲,楚逢月想了想,还是给赵书青打了个电话。
现在是晚上十点多,赵书青刚从书房出来。
看到来电显示,他带着薄茧的指腹滑动。
“楚小姐。”清冷的声音从手机那端传来。
楚逢月有些不好意思:“赵警官,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你说。”
“你能来一趟周家吗?”她没有隐瞒:“可能会有点危险,不过伤害不到你。”
就算遇到麻烦,厌胜钱残存的香火愿力以及他本身的气场会保护他。
“好。”赵书青没有问为什么,“半小时后到。”
楚逢月松了口气,知道斗不过她,赵竹音现在就像只缩头乌龟,就比如上次在岭南,她让竹川来窃取气运,自己躲在远处遥控。
只有竹川那个傻子才会什么事都听她的。
如果不给出足够她冒险的诱惑,赵竹音是不会出来的,竹川刚被灭,她现在肯定很虚弱,哪怕知道是陷阱也会跳进去。
剩下的就各凭本事了。
楚逢月猜的不错,赵竹音现在的处境并不怎么好。
她本以为南星每日承受蛊毒的痛苦,会来求她,给她送血。
可现在连南星的面都见不到,自己只能躲在青竹小筑荒废的地下室疗伤。
对于楚逢月的恨意也与日俱增。
到了周家外面,楚逢月下了车,走到围墙边上。
一只黑猫懒洋洋地趴在那儿,察觉到有人靠近,抬眸时,眼睛露出绿幽幽的光芒。
“村长呢?”楚逢月仰头看着它:“让他出来,就说蛊王找到了。”
原本无精打采的黑猫一听这话顿时没影了,过了十来分钟,灰头土脸的村长从围墙下面的狗洞钻了出来。
“楚小姐!”他看到熟人,又惊又喜:“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蛊王先不收吗?”
“再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把蛊王拿回来,让他们主动来找你。”楚逢月看向他身后,挑眉:“怎么还有个小尾巴啊。”
村长下意识回头,随后纳闷道:“啥啊,没得嘛。”
温珩也看到了周进,他若有所思,随后莞尔。
总要留个报信的。
就在这时,远处驶来一辆吉普,在路边停下。
这里还是周家的外围,距离周家老宅有些距离,不然这么大的动静早就被周家的保安发现了。
“楚小姐。”赵书青从车上下来,目光掠过村长以及旁边眉眼含笑的温珩。
“又要麻烦你一趟了。”楚逢月也觉得自己这样好像有点不地道,指着旁边的男人对他说:“这位是玄学部门的部长温珩,他们有事需要我们协助,到时候会给你颁发……呃,锦旗有吗?”
温珩却是笑了笑,在楚逢月惊讶的目光中,伸手道:“你好,赵警官,我们又见面了。”
赵书青对他也有印象,以前见过。
“你好。”
他回握,手腕上的红线若隐若现。
上次还是戴左手,怎么又换了右手?
楚逢月的疑惑没有得到解答,她把村长塞进温珩的车,有点嫌弃那股十天半个月没洗澡的酸菜味,自己上了前面赵书青的车。
“去青竹小筑。”关上车门,她低着头系安全带。
赵书青启动车子,拐了个弯,语气平静道:“朝霞路那边发生了一起车祸。”
“嗯,是南晚枫。”楚逢月也没有隐瞒,“他中了幻术。”
“和以前在纪家别墅一样?”
“是。”楚逢月眉头紧皱又松开,她说:“这一次恐怕需要你以身犯险了。”
“没关系,”赵书青目视前方,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听不出来是嘲讽还是什么——
“事后温珩会给我一面锦旗。”
“……”
楚逢月是真的听不出来他是在反讽还是单纯的特警爱锦旗,也没有深究。
青竹小筑就在市中心的繁华区域,曾经有多热闹,现在就有多荒凉。
没人打理,院子里的花草疯长,几乎没处下脚。
楚逢月坐在车内,提醒赵书青:“里面是赵竹音,她会巫蛊之术,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的吗?”
“她想要我的气运。”赵书青嗓音很淡漠,仿佛被觊觎的不是他。
“对,”楚逢月说,“她没得逞。”
赵书青侧眸看她,楚逢月下了车,站在车门口,把实话说给他听:“这次你不仅是来帮我,也是帮你们赵家。”
男人漆黑的眸子平静地看着她,在等下文。
“赵家的气运受损和赵鹤以及赵竹音有关,你们家祖坟是大富大贵的格局。”
“可赵家目前来说只有富,没有贵。”
楚逢月解释道:“赵鹤在赵家这么多年,应该帮助赵竹音窃取过几次气运,不过因为你们不认同她的身份,也没有更多的机会继续下手”
这也是赵竹音之前要接近赵书青的原因,他的气运以及赵家祖坟的气运。
赵竹音靠蛊王续命,自然要供养蛊王,气运和精血就是它最好的补品。
不用多说,赵书青也明白过来。
虽然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可自认识她以来,有什么事不让人惊讶?
从不信玄学只信科学的唯物主义者,到世上确实有科学也解释不了的东西,这个过程只花了一两个月。
“我知道了。”男人下车,关上车门,往青竹小筑走去。
黑猫已经按耐不住了,它灵巧地跳上树枝,又从树梢爬上屋檐。
村长面露喜色:“真的在这里!”
楚逢月缺神色凝重:“赵竹音恐怕已经察觉到了,蛊王和蛊母是互相感应的。”
想到这一点,村长也担心起来:“竹音她有两族的血脉,还有蛊王的加持,赵先生……”
“再看看。”楚逢月制止他上前的动作,偏头看向一直没有吭声的温珩。
他单手背在身后,胳膊上的血痕越来越明显,凝成一条像经络一样的血线。
指尖泛白,因为剧烈的疼痛不停颤抖。
可男人脸色依旧如常,带着温润笑意:“楚小姐要准备动手了吗?”
“再等等。”楚逢月随意瞥了他一眼,收回目光。
温珩应该察觉到自己在试探他了。
如果中了蛊,靠近蛊王是会有强烈反应的,蛊母则温和一点。
她在验证,自己上次在加油站看到的到底是不是血线。
村长的注意力不在他们身上,满心眼都是他的蛊王和蛊母。
对,那只黑猫就是蛊母,它的本体是什么楚逢月看不出来,但它是被村长幻形成猫的样子。
这也是那一支脉,多次潜入村庄也没有找到蛊母的原因,谁能想到村长竟然会这样做,直接把蛊王明目张胆的带在身边。
村长现在既有即将找回蛊王的期待和激动,又怕出了什么意外鸡飞蛋打,自己的蛊母也没了。
赵书青脚步声有序,对于青竹小筑他不熟悉,也不陌生。
之前带楚逢月来过。
想到赵竹音可能躲在暗处,他手臂的肌肉不自觉绷紧蓄力,处在警备状态。
就在这时,一阵琴音从赵竹音以前经常抚琴的琴室传来。
男人停住脚步,视线落在那唯一开灯的房间里。
隔着轻纱,可以看到她如枯槁干瘦的手,正在勾弄琴弦。
“好久不见,书青。”她的声音依旧温柔细腻,和往日没有区别。
赵书青站在原地,并没有答话。
他和赵竹音的交集并不多,以前赵鹤把她带回来时也只见过几次,后来赵鹤提出那个荒唐的想法,赵父直接否决。
也是因为这样,赵竹音被禁止去老宅。
对于这位所谓的堂姐,他实在是没什么印象。
“楚小姐也来了吧?怎么不出来见见我。”赵竹音自问自答道:“可能是因为不敢见我吧,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屡次和我作对。”
“先是破了司徒家的孤金局伤了田川真人,又利用洛观骗我,施展鬼门十三针,他因此成了阴蛊,要靠吞噬我的运气存活。”
“楚小姐,你说这些旧账,我们该怎么算呢?”琴声从激烈到平落,最后停歇。
琴弦应声而断,一股黑色的气场直扑赵书青面门而来。
楚逢月大步跨进院子,指尖一道明黄符纸甩出,黑色气场像是遇到了克星,顿时消弭无踪。
她冷嗤:“赵竹音,有这功夫来质问我,不如先和你的债主算算蛊王的账!”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