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端坐在帝位之上, 看着底恭顺的朝臣们,扬了扬巴,示意宫人宣旨。 他已经能猜到,当这份圣旨被念出以后, 会引起多大的风浪。 果然。 宫人才念第一句, 底就已经隐隐有了议论声。 等他念完, 议论声已经发展到了毫无顾忌的地步。 原因很简单。 皇帝颁布的……禅位的旨意。 被传位的太子, 这时候已经诚惶诚恐的跪在了地上,一脸紧张的请辞:“阿父, 儿子尚且年轻,处理政务经验不足,实在难当大任啊阿父。” 太子一跪,他身后的臣子们也哗啦啦跪了满地。 一眼望, 能看见一片乌压压的头。 ……偶尔也有两个混进来的白头发。 刘彻面容慈爱的看着自己从小到大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太子:“据儿, 别怕, 起来。” 刘据犹豫的抬头看了一眼,抿紧唇, 见父亲面带鼓励,并无不悦之色,这才慢吞吞的直起身子。 刘彻冲他招了招手:“来, 上来,到父亲这儿来。” 刘据推辞了两声, 实在推辞不过,小心的一边观察他一边往上走。 走到离刘彻大概有三步距离的位置,刘据犹豫道:“阿父……” 刘彻拉过他的手, 把他拉到自己面前,拍了拍他的肩, 声音平静而温和:“据儿,大了,朕……也老了。” 感受到手底的肌肉在一瞬间变紧绷,刘彻又拍了拍他的后背:“放松,放松,别紧张,据儿,父皇没别的意思。” 刘据迟疑道:“阿父,您这……” “据儿,”刘彻看起来冷静非常,又重复了一遍,“朕老了。” 他给了身边的宦官一个眼神,宦官适时高声宣布退朝。@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在场的大臣们,看我,我看,最后还依着皇帝的意思,三步一回头的退了。 人都走完了,清了场,刘彻看着面前坐立难安的儿子,终于叹着气了实话。 “据儿,阿父今年五六……已经老了。” 他的父亲、大父,都没活到这个年纪就匆匆世。 他这个年龄放到他们大汉的皇帝里,已经算高寿。 刘据立刻道:“阿父如今瞧着龙马精神,还年轻着呢,哪里就老了?” 他这话倒发自内心的。 别人家的老人,这个年纪的走路都走不稳了,他爹……今天早上还打了一套拳呢,怎么看都能再过年。 刘彻见儿子回又快又心,脸上的笑容更切了几分。 他摇了摇头:“据儿,还记当年天幕的话吗?” 刘据心头一紧。 他当然记。 哪怕他那个时候还未足岁,尚个孩子,也无论如何都忘不了天幕,也忘不了当时母亲忧虑的目光和舅舅紧缩的眉头。 刘彻拍拍他的手:“天幕所的巫蛊之案……朕不会让它重演,据儿,人心叵测,哪怕朕,也不能保证朕以后也这么想的。” 人老了,自然就容易多疑。 刘彻也人,也不会例外。 现在的他也无确自己未来会了保障自己的皇权做出什么事情来。 而他如今的儿子当中,有太子刘据还有些明主之相。 那么,了避免自己未来做出什么不挽回的事情,刘彻认,自己倒不如先退位。 把利弊和儿子清楚以后,刘彻能看出刘据明显松了一气。 还嫩着呢。 刘彻在心里笑了一声。 看着面前这张年轻的脸,他心中涌起万千思绪。 其实,如果要确保皇权更替,政局稳固,还有另一种。 那就干脆利落的解决掉年长的皇太子。 毕竟他尚未出生的小儿子也青史留名的明君。 …… 刘彻曾经切的刘据的出生与到来而感到欢喜,他切的爱着自己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的。 再加上…… 他尚未出生的幼子刘弗陵虽然个被季驰光点名过的明君,他的短命也被肯了的。 刘弗陵了以后,皇位依旧回到了刘据这一脉。 与其皇权变换,造成动荡,还不如一开始就把皇位交给刘据。 刘据……虽有些仁弱,他身边还有卫青和霍家兄弟辅佐,倒也不怕出什么乱子。 就这样吧。 刘彻摸了摸儿子的头,一锤音,了禅位的事情。 …… 禅位这事刘彻一拍脑袋决好的,具体的事务却忙活了大半个月才结束。 退位成汉朝第二个太上皇的刘彻脱龙袍,穿着一身常服,身后跟着卫青和霍病,朝着自己先前的陵墓的向出发。 一行人静悄悄的离开了京师。 刘彻从天幕开播的时候就在自己的陵墓忙活,一直到季驰光的汉朝篇结束他都在操心,甚至还委托主播他找了一位墓葬面的专家。 刘彻现在想起那位专家就觉心梗。 虽然专家本人确实非常的专业,在他的指导,刘彻觉盗墓贼想找到他的墓也确实挺难的,一度对那位曹专家非常感激,后面主播爆出曹专家的实身份和他的兼职后,刘彻能:“……” 好在他的墓还受益了。 一行人穿山过河,跋山涉水来了一个风景秀丽的小山谷。 这个地地理位置偏僻,人迹罕至,别墓葬了,人影都没有。 除了这里,刘彻还按照曹专家的指示,在几个地都造了疑冢,并且还分批记录进了古籍中,保证做到让后面的盗墓贼看史书找答案都能看眼花缭乱,不知道该往哪里跑。 至于什么有几个疑冢…… 刘彻眼神游离。 谁让他再怎么瞒着别人也瞒不过管钱的桑弘羊? 桑弘羊知道相后傻了半刻钟,站那里一动不动,把刘彻都给吓到了。 等桑弘羊扒拉着手指头在心里算了一笔大概花销后,他直接大哭出声。 的哭了。 桑弘羊以前回回要哭不哭的给刘彻打钱,每回都坚强的没哭,刘彻虽然看着他那张哭丧的脸心里总毛毛的,每次都坚的伸手拿钱。 这回,桑弘羊的抱着他的大腿嚎啕大哭一场,愣吓刘彻都没敢多建几座疑冢。 …… 刘彻站在山坡上,一手拿着图纸,一手比划给卫青和霍病看。 “卫卿,病,们看,这里朕的墓室位置,这里陪葬品的位置……还有这里,这里朕特意给们留的。” 卫青笑着点头。 霍病也高兴点头,点了两,突然想起一件事,张嘴就要什么,被卫青一眼制止,又怏怏的闭了嘴。 刘彻兴致勃勃的扒拉着图纸,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的这场眉眼官司。 事后,霍病没憋住,问舅舅:“舅舅,刚才拦我做甚?陛没给姨母留位置,这像什么话?” 卫青看着外甥,叹气:“皇……太后娘娘不会和陛合葬的。” 在太子出生之后,卫子夫就逐渐失宠。 当时离她入宫已有余年的光阴,容颜不在,宠爱也日渐稀薄,帝后两人之间的关系本就已经渐行渐远,偏偏后来又叫卫子夫知了巫蛊祸事,心生嫌隙。 即使卫子夫善于隐藏情绪的高手,也瞒不过眼神如炬的皇帝和心细如发的弟弟卫青。 皇帝自己也理亏,这才没有多什么。 帝后两人同床异梦这么多年,早年的那几分情在漫长的时间中消磨殆尽,早就没什么感情了。 陛的墓葬规划里没有姐姐也好,叫姐姐一个人葬着,也能一个清净。 …… 刘彻看完了自己的墓,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他也没兴趣回长安了,就这么悠哉悠哉的过上了游山玩水的日子,时不时给长安寄封信。 刘据也常给爹回信。 原本因刘据年岁渐长而渐渐疏离的父子俩,就通过这样的通信式,又恢复了刘据小时候蜜里调油的状态。@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信甜…… 卫青看了都嫌牙疼。 刘彻还顺路看了重新成婚的陈皇后。 陈皇后离开皇宫后先回了趟家,没多久就因再婚人选的问题和母亲馆陶长公主大吵一架,拉着刘彻归还给她的大笔嫁妆离家出走,居在了南阳。 她有钱,她当年嫁的太子,馆陶公主风光嫁女,自然不会克扣她的嫁妆。 窦太后也疼她,临前特意给她留了不少私房。 刘彻与她也有过一段年少情浓的时光,金银赏赐从不吝啬。 所以哪怕搬出来住,陈氏的日子过依旧宽裕潇洒,又背靠大山,无人敢惹,反倒比先前在母亲眼皮子底呆着的时候轻松多了。 后来出门踏青的时候,救了一个儒生,两人结夫妻。 刘彻刚知道的时候还皱了皱眉头。 受天幕的影响,他对儒生现在不太感冒。 而且按照陈阿娇那个脾气…… 居然会喜欢一个儒生? 难以想象。 不过后来他派人深入调查后才慢慢理解。 那儒生也算名门出身,荀子的后人,虽也儒生,并不迂腐。相反,他颇有祖先遗风,比起儒学,更通学,难的两家兼修的人才。 刘彻也曾经递信问陈氏,有没有兴趣叫她的夫君入仕。 没想到陈阿娇也就看了一眼,就把信给了她夫君,最后回信还那位荀郎写的。 这位荀家的郎君倒很诚实的对他致歉,表示谢谢陛的好意,自己志不在此,和娘子孩子一起平平淡淡的过日子才他想要的。 的,孩子。 两人结婚的第三年,陈阿娇生了她的第一个孩子。 现如今膝已经有了二子一女。 刘彻溜达到陈阿娇家门,顺路就逛了进,结果正好碰上陈阿娇的小女儿的生辰,又留喝了一杯生辰酒。 曾经的夫妻现在的姐弟相逢一笑泯恩仇,陈阿娇关心了一番表弟的生活起居,又送了好些生活用品,絮絮叨叨的念叨了好久,这才把人放走。 逃出生天的刘彻揉了揉耳朵,和身边的卫青嘀嘀咕咕:“阿姐生完孩子后越发喜欢念叨人了。”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刘彻放揉耳朵的手,回想着陈阿娇现如今的生活,不禁露出笑容。 挺好的。 虽然烦人了点,总比她先前住在长门宫里那副了无生趣的模样有好多了。 …… 几个人走过了不少地,两年后才回到了京城。 霍病和卫青陪着刘彻看完陈阿娇后就回了,他们身上都还挂着官职,事情也多,也就不放心刘彻才一直跟着,现在见他适应的挺好,两个人也就放心的回了京城。@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进城的时候,适逢霍病大胜而归。 刘彻站在人群里,眯着眼睛看着霍病骑在高头大马之上,身后跟着押送匈奴单于的囚车,风光无限的进入长安。 整座城池都陷在欢呼的海洋中。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欢欣的笑容。 每个百姓都努力往前挤,想要看清囚车上蜷缩着的匈奴单于的脸。 匈奴单于诶! 传中超级凶残的存在,居然就这么被冠军侯抓到了?! 长安百姓骄傲的挺起了胸膛:我们也见过匈奴单于的人了! 刘彻也被人潮带着往前走。 百姓们脸上热情挚的笑容和欢呼也感染了他,刘彻也举起了手里不知道被谁在什么时候塞进来的小旗子,跟着百姓们一起挥舞着欢呼:“冠军侯!冠军侯!” 站在酒楼上正欣慰的看着自家外甥的卫青一个没留神就扫到了这位:“……” 他现在发现了,自己这双眼睛有时候就太亮了,时不时发现一些不该发现的事情,当初无意间闯入外甥的大型现场一回事,现在发现陛严肃外表的另一面又一回事。 不过…… 卫青也不禁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 也难怪陛这么高兴,毕竟…… 他的目光放到了囚车中的匈奴单于身上,身心皆放松来。 匈奴单于被抓,剩的,不过乌合之众。 这一次,单于被抓匆忙,没来及确立继承人,听匈奴那边的几个有继承权的贵族已经打头破血流了。 病这次回来,也了让他们放松警惕。 毕竟这么大一个外敌放在那里,即使匈奴人内乱乱再怎么厉害,怕也会先调转枪一致对外。 先让病回来,让匈奴贵族们放松来,有足够的精力内斗,等他们斗精疲力尽了…… 卫青笑容温和。 那就他们收割胜利果实的时候了。 卫青目送着外甥昂首挺胸的进城。 然后目光在了霍病身后不远处的一个人身上。 个熟面孔。 卫青曾经在酒席上见过两眼。 李老将军的孙子李陵啊。 这孩子也上战场了啊。 起来,李广老将军虽然这辈子都没封侯爵,他的儿孙们倒还都挺争气的,前有夺旗破阵的李敢,后有用兵熟练的李陵,都好孩子。 这一次,李陵的功勋也不小,封个列侯有些困难,关内侯绝对够了。 都长大了啊。 卫青看着远的外甥,心里难升起一种“我好像也老了”的情绪。 这天,他们年轻一代的了。 …… 汉懿帝二年,冠军侯霍病大破敌军,俘匈奴单于。 懿帝以匈奴单于祭高庙。 第二年,匈奴的政权斗争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几个匈奴贵族的势力皆伤亡惨重,已经从简单的政治斗争上升到了流血事件。 不今天谁带人屠了对家的两个部落,就被屠的对家拿着刀杀上门。 在好不容易有人反应过来,春季已到,汉军能不日将至的时候,霍病已经带着三万的精锐连夜奔袭,直往龙城而来。 不出一月,龙城已,匈奴再次大范围向北向迁徙。 霍病乘胜追击,与随之赶来的大部队汇合,把匈奴在漠北的残存势力一网打尽,逼匈奴剩余人不不全部迁。 匈奴,这个大汉多年的心腹之患,彻底被消除。 再也不会有什么南匈奴北匈奴,也不会再有和亲的公主。 在刘彻满怀自豪的把这件事情告诉季驰光的时候,不知道在哪里旅游的季驰光给他发了好几尊合金打造的巨大雕像。 每一尊雕像刻的都少年时期的霍病,或跃马高坡,或持枪傲立。 用的合金里坚硬度数上的钨钢,打磨极耀眼。 刘彻摸着雕像,按照季驰光的要求,把这几尊雕像分别摆在了狼居胥山、姑衍山和龙城,派人日夜看守,最后一尊,刘彻把它放进了自己墓边那块给霍病准备好的陪葬墓中。 他没有仔细查看,所以也不知道,其中一尊雕像的面刻了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 那尊雕像被他放在了霍病原的棺椁摆放位的旁边。 而随着岁月的流逝,千年后,考古人员打开这座尘封已久的陵墓,在少年将军的身边,发现了这座工艺水平远超汉代的雕像。 也发现了那朵历经岁月依然雕工精湛的玫瑰。 其中一个人挠挠头:“不会吧,汉代记载中天幕所赠的神秘雕像居然的存在吗?” 那所谓的天幕,也的存在过吗? 汉朝历史上有名的强盛朝代,高皇帝开国,吕后接力,在文景两帝的推动之逐渐繁荣,最后在武帝手中走向极盛,武帝退位后,懿帝在卫霍的辅佐带着大汉继续攀登高峰,汉朝历经九百年,以史书上最耀眼的一笔。 不过,武帝和懿帝两朝的史书内容和别的朝代总显格格不入。 什么天幕,什么后世技术,看起来就格外玄幻不实。 偏偏当时的科技发展突飞猛进,一子快进了起码两百年,让史学家们研究这段历史的时候总相当痛苦,摸不着头脑。 天幕的吧……那也太不科学了! 天幕假的吧……这科技水平突然拔高这么多,怎么看都不正常啊! 考古队的工作人员之一喃喃:“我们手里这雕像拿出……教科书恐怕都要改写了。” 天幕之的实与否之所以一直都史界谜团,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天幕所带来的大部分都技术,难以作实料验证。仅有的被记在史书上的实物雕像还落不明失踪多年,知道其中的三件被摆放在冠军侯征战过的著名地标上,剩的一件的落在当年也个谜。 没想到被冠军侯带进了自己的墓里。 远在天堂的霍病:我不,我没有,别胡! 这部分陪葬品陛安排的,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不过这朵玫瑰什么意思?” 在另一个位面,已经脱离了季驰光的身体远远关注着这里的系统,露出神秘的笑容。 【玫瑰啊。】 【那因……】 【他对她来,荒芜土地上最后盛放的玫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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