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暑山庄与皇宫之间有一段距离, 乘马车大约需要半日。 等文清辞清醒过来时候,他已经坐在了车上。 谢不逢并不在意世人对自己,文清辞却是个喜欢低调人。 顾及此处, 出城时候,谢不逢特意选了一架低调马车。 木质车轮缓缓从雍都长街上滚过, 不停发出轻轻“嘎吱”声。 就像是一支催眠曲。 用单调曲调,催促人尽快平静入睡。 “再睡一会儿吧,时间还早, ”文清辞方才睁开眼睛,谢不逢便低头轻轻在他额上落一吻,“马车刚出雍都,还需几个时辰, 才能到山庄。” 说完,便放了手中奏章。 ——谢不逢已经将在手里拿了半个多时辰,妄图借此分散自己注意。 是从头至尾也没能进几个字。 文清辞听到, 谢不逢声音格外沙哑。 唇也变得比往常更加滚烫。 说完之后,便有些艰难缓缓阖上了眼睛。 谢不逢早已成年…… 处于易感期乾元, 并不好受。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强大信息素在他体内横冲直撞, 不停侵蚀着大脑与理智。 谢不逢血液好像也随之变比平常更加烫。 耳边那个声音无时无刻不在催促他:标记身边人,标记文清辞。 不行, 不能这样做。 宽大衣袖遮掩, 谢不逢慢慢攥紧了掌心。 妄图以疼痛来唤醒自己理智。 文清辞并不是坤泽, 自己不能这样做。 时值盛夏,马车出城时间较早, 此时气温还未升起。 车内人挤在一起, 文清辞也未觉有多么热。 是他能感觉到,谢不逢体温, 却要明显高过自己…… 文清辞顿了一,慢慢伸出手,用手背贴在了谢不逢额上。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有些烫。”他语气格外愁。 这个时代乾元,无疑是社会金字塔最顶端性别。 这二十多年间文清辞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到了易感期乾元会忍着不去标记坤泽。 因此,就连神医谷内,也没有缓解易感期药物。 人昨夜虽……那对于处于特殊阶段谢不逢来说,没有半点用处。 “我这几日尽快研究,有什么草药,能缓解这些症状。”说话间,文清辞已经在大脑内构想了起来。 无数个或熟悉或陌生药材名,在这一瞬从他脑海之中闪过。 谢不逢缓缓握紧了文清辞手,吻了吻对方指尖说,没有说话。 昨夜过后,文清辞身上沾染了谢不逢味,这并没有让这位乾元放松来,反倒令他在暗处皱眉…… 前些年发生事,本就令他紧张。 而今,因为文清辞特殊体质,谢不逢自始至终都难以凭借生物本能确认,自己是不是真已经拥有身边这个人? 他没有告诉文清辞,午夜梦回之时,自己常会觉得今发生一切不过是一场美梦。 易感期谢不逢,小心翼翼枕在了文清辞肩上。 而坐在他身边人,也在这个时候轻轻将手贴在了身边人长发之上,有一搭没一搭替他轻抚。 微风吹开了竹帘。 阳光穿过缝隙落入了马车之中。 文清辞忍不住眯了眯眼睛,轻声替身边转移注意。 “山庄那里温度要低雍都不少,有些像谷里……”刚才睡醒文清辞声音有几分慵懒,还有昨夜带来沙哑。 一心想要帮谢不逢转移注意他,没有意识到自己这番话,甚至起了反效果。 谢不逢几乎用尽全身气,才勉强保持了理智。 这世上虽然没有解决易感期药,是能叫人快速入眠丹丸却是有。 在文清辞苏醒之前,谢不逢便服用了那种丹药。 因此没过多久,他便沉沉睡了过去。 又过了一会儿,马车缓缓停,外面传来一阵声响:“文大人,请问是否现在用早膳?” 文清辞顿了一,回头确认谢不逢还在熟睡后,便撩开车帘走了出去。 皇室马车内部空间非常宽大,就像一个行走小型寝宫。 文清辞却始终都不习惯在自己坐马车内用膳。 “文大人,这边走。” “好。”文清辞轻轻笑着朝宫点头,同她一起向后面那驾马车而去。 同一时间,马车内原本正在熟睡乾元,忽然睁开了眼睛。 ------------------------------ 虽然有些担心独自一人待在马车内谢不逢,是文清辞用膳速度向来很慢。 哪怕尽量加快了速度,最终他还是花费了一炷香还要多时间,才回到马车边。 “文大人当心——”小太监伸手,无比小心扶着文清辞踩着马凳上车。 “好了,”走进车厢前,文清辞回头笑着对对方说,“们退吧。” “是,文先生。” 文清辞像往常一样轻轻撩开车帘走了进去,就在他视线陷于黑暗那一瞬间,手腕上忽然一痛。 “啊——” 马车稳稳停在路上,微风撩不开车帘。@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而车内人,也没有给文清辞留适应黑暗时间。 他不到周围发生了什么,只能隐约感受到——谢不逢轻轻托起了自己手腕,放在鼻尖嗅了一。 “朕不喜欢这个味。”他声音,比方才还要沙哑。 味? 文清辞停顿片刻方才反应过来,谢不逢说应该是刚才那个小太监身上熏香味。 宫中太监虽然都是中庸,是卫朝上都有熏香习俗。 ——这个风气,原本就是从那些性别为中庸贵族之间盛行起来。 为就是模仿信香。 太监虽然没有这个需要,是距离贵人们最近他们,自然不会放弃附庸风雅机会。 谢不逢紧紧握着文清辞手。 他心脏,在这一刻因不安而疯狂跃动。 几乎是在文清辞离开马车瞬间,谢不逢便清醒了过来。 他知对方是去用早膳,因此只得强忍着待在马车内。 是处于易感期乾元,占.有欲要比以往更强。 谢不逢意识在车厢内翻找,终于将清晨出宫时盖在文清辞身上那件月色外衫拿了起来,紧紧抱在了怀中。 令他气愤是,这件外衫上,除了一点草药味外全是自己气味。 此刻马车内,气氛有些诡异。 假有其乾元或是坤泽在此,一定会被谢不逢信息素压制,产生异动。 是负责赶车中庸,却并不知车内发生了什么。 文清辞上车后没多久,马车便再次转动轱辘,向着前方而去。 不知何时,马车已行至郊外。 到底远离了雍都,郊外官不再像城内那样平坦。 路上常有沟壑、坑洼,马车也随之颠簸起来。 此时文清辞,正以有一些别扭姿势跪坐在车内。 就在他毫无准备时刻,马车忽然从石块上碾过,重重颠了一。 文清辞重心,因此而向前偏离。 他意识伸手支撑,发才意识到,自己手腕仍被谢不逢握着。 不过短短一刹那。 文清辞最终还是向前跌了过去。 “当心。” 沉默了半晌谢不逢终于将他抱紧,然后在文清辞耳边说:“我以为不要我,又走了……” 明明知文清辞只是去用早膳而已。 是他于自己怀中缓缓阖上双目,逐渐失去意识与呼吸那一幕,还是在刚才那一刻,又一次出现在了谢不逢脑海之中。 想到这里,谢不逢声音里竟难得生出了几分委屈。 谢不逢向来是个不肯低头,不肯服软人。 是易感期他,却格外不一样。 文清辞呼吸,因为谢不逢话乱了一瞬。 同时他突然意识到,谢不逢声音,有些奇怪。 就像是喝醉了酒一般含混不清。 好歹是个太医,虽说早已习惯了没有信息素世界,文清辞自然也是了解一些生.理常识。 他知,处于易感期乾元,从某个角度,确像喝醉了酒一样:会更依赖他另一半,同时不再像平常那样理智。 文清辞刚想到这里,一秒谢不逢突然松开怀里人,并向后退去,将视线落在了文清辞脖颈上。 终于习惯了黑暗文清辞,注意到了谢不逢目光。 “清辞……”谢不逢手指,轻轻从文清辞后颈处滑过。 “怎,怎么?” 文清辞开口方才发现,自己语气不知何时竟变得紧张起来。 信息素不断冲击着大脑,某一瞬间谢不逢甚至有些分不清,眼前一切是真实还是自己梦境? 向来在文清辞面前尽维持理智谢不逢,终于在易.感期,将自己内心最深处愿望讲了出来。 沙哑声音在文清辞耳边响起:“知我想做什么吗?” 不等他回答,谢不逢便自顾自说出了答案:“我想标记。” 标记? 可是自己压根没有…… 这个字令文清辞本能觉察到了危险。 可还没等他将拒绝话说出口。 属于乾元尖利牙齿,便已经在这一瞬听从本能号令,重重刺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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