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暮在浑噩之中,发现自己来个一个陌生的宫殿之中。
她被拉着手腕,走在一条看不见尽头的长长的通道中,这宫殿宏伟华丽,墙上是繁复的雕刻,两排长明烛灯分列左右,仿佛看不见尽头。
身前拉着自己的男子身姿挺拔,竖着羊脂白玉发冠,一身淡白衣裳,披着大氅,宽大的衣袂随着走路的姿势拂动,带着至高无上的贵气,又带着谪仙般的清冷。
沐暮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你是谁,这是哪。”
拉着自己的男人,手上力度温柔,但却结结实实地扣着,她的手也难以抽出。
身前的男人慢慢回过头,但却看不清容貌,模模糊糊的一片。
声音既熟悉又陌生,音调和缓,带着宠溺的笑意,“我们现在是要回家。”
“回家?”
沐暮跟着喃了两句,脑子突地清晰起来,“不,我不认识你,你是谁?”
拥有着模糊容貌的男人看向她,无奈地弯起唇角,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温柔如水,"我是你夫君,现在我们是要回家啊。”
顿了顿,男人温软地喊出她的名字。“暮暮。”
这声暮暮在空荡的宫殿中,显得无比的阴森可怖。她小声惊叫一声,一下子坐了起来。
古怪的男人,空荡的言殿消失不见,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陌生的房间,自己是躺在床上,屋内的陈设十分熟悉,是琼海派的风格。
对,自己已经离开了镜中双子的结界。
“原、原来是梦……”
沐暮拍了拍胸口,懊恼地抚上额头,“不会是单身久了,才做这样的梦吧。”
她爬下了床,垂目看去,自己仍是穿着结界里的衣裳,她用手整里衣装,有过前车之鉴,这下她是怎么也不敢再去照镜子了。
这时,或许是听到了她在屋内的动静,清润柔和的嗓音在外屋响起,礼貌地问道。“沐暮,是醒了么?我可以进来了吗?”
这声音是……沧夕月?
“好,来了!”
沐暮忙拉开门,门外赫然站着位俊美绝伦的少年,比起往日,他脸色苍白许多,唇角挂着温柔的弧度。
“是……夕月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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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夕月眼睛微微弯着,心情看上去不错,"天光刚刚有事出去了。嗯,方便进来吗?"
“当、当然可以。”沐暮侧过身。
她才见到沧夕月手中提着个木质食盒,只见他径直走到桌前,将几盘点心从食盒中取出,摆在桌上,轻抿着薄唇,声音温和:“我担心你醒来有点饿了,便准备了点小食,来,坐下。”
沐暮一愣,这实在是太贴心了。她听话地在桌边坐下,扫过那几盘点心,还都是她喜欢的甜口。“多谢夕月师兄。”
“只是小事而已,何必言谢。”
“不、不仅是这个。”沐暮抿了抿唇,真挚地看着他,“谢谢夕月师兄将我救了出来,若没有师兄,我大概要被拉入什么未日之境了,我想认真地感谢你。”
对上她认真而专注的眸子,沧夕月目光动了动,垂眸笑开,眉眼温柔缱绻,”所以,感觉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不舒服了,我现在感觉很好。”
“那就好。”沧夕月勾着丝丝浅笑,“好在你被带入结界后,没有损耗多少精力,镜中双子,只是单纯地把你关在那地方罢了。”
沐暮紧接着问:“夕月师兄,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镜中人呢?”
沧夕月给她慢条斯理地倒了杯茶水,推到她面前,才开始缓缓道来。
原来,沐暮被镜夕月带走后,就被镜中双子藏在森林的一滴水滴中。
万物皆可形成一个完整的世界,但水滴实在太不起眼,故而就算沧夕月找到了沐暮留下的布条,也难以锁定所在之处。
沐暮赫然明白了,“原来陈设特别的陌生的原因,是因为完全处在另一个世界。”
“嗯。”
沧夕月垂下眼睫,低低应了声,"因为找不到任何气息波动,所以一开始一直找不到沐暮。"
若镜中双子永远藏身于水滴中,不使用任何法力,没有法力波动,那是决然找不到藏身之处。
但转机出现在第二日,双子每日会离开水滴世界,回到现实世界。而这微小的波动,被沧夕月寻到了,他把范围缩小至几步之内。
就在这时,沧天光也机缘巧合地来到了镜世界。
来到镜世界的原因,不是因为
镜天光出手诱骗,而是沧天光收集(抢夺)完所有的木牌,回到大殿一直等着沐暮,却总是等不来她的身影。
在等待途中,正巧目睛了一个被拉入镜世界的弟子,他等的无聊,觉得好玩,便也一同进入了镜世界。
听到这理由的沐暮:……十分离谱但套在沧天光身上又十分合理怎么回事。
而在现实世界,情况变得更糟,镜中人人多力量大,逐渐吞噬掉天罡宗的人。
所以除却沧天光沧夕月和沐暮三人,岛上所有人都被设计拉入镜中世界,并关入了水晶棺。
当然,无论情况多么危急,沧夕月仍在全力寻找沐暮。
“有了天光一起帮忙,事情变得简单了些。但要把目标锁定在某叶片的一滴水滴上,还是有所难度。"
沧夕月轻轻登眉,仿若想到了当时遇到的艰难。
顿了顿,他抬眸看她,"但是,沐暮是不是也在里面努力想了办法,结界发生了好几次比较大的波动,是不是你引起的?”
沐暮点点头,“……对,是有用的吗?”
“嗯,有用,帮大忙了。”
沧夕月展眉一笑,“那时,天光就快破掉了结界,可惜……”
“后来被镜夕月发现,并及时补救了。”
“对。”沧夕月轻轻应了声,眸中闪过些许冷意,“镜夕月,他果然很可怕。”
沐暮却突然想到什么,便又问道,“那后来夕月师兄,是么找到我的?”
沧夕月身形微微一僵,苔白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极其少见地透着不自然。
“夕月师兄?”
“哥,我回来了。”
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谈话,不一会一个人影便不打招呼地,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了进来。
是沧天光。
少年见到沐暮时,有一时间的愣神,接着唇角扬开好看弧度,黑曜石般的眸子流溢出喜悦的神采。
“沐暮,你醒啦。”
“天光师兄……”
沐暮看到这张脸,同样怔愣几秒。
此时露出灿烂笑容的沧天光,她不自觉就想起镜天光对她展露的疯狂,她自知不应该连坐,但心中还
是泛起了点点惧意。
不过隐藏得很好,只是唇角微微抿了下,手攥起了袖角。
沧夕月心思缜密,自然注意到了这微小的表情变化,他垂眸,抬起茶杯,在唇贴着杯沿的时候,露出了细微的弧度。
沧天光则一屁股坐到沐暮的旁边,眉梢都带着愉悦,他兴致勃勃地说:"沐暮,还记得我们的赌约吗?”
“天光师兄……”很好,害怕之意消去了不少。
“天光。”
沧夕月浅浅饮了口茶,将茶杯轻轻放下,“先谈正事。”
“这个也是正事,我和沐暮的游戏,对不对?”
沧天光朝她凑过身子,笑眯眯地抬手,熟练地掐上她的脸颊,幽黑的眸子闪动着光彩。
“天光师兄……”
“天光。”
沧夕月面色不改,只是淡淡地瞥向他,又唤了遍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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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的威严又在不经意中透了出来。
“知道啦。”
或许因为心情好,沧天光仍是兴高采烈的,他松开了沐暮,转而看向哥哥,“哥让我查的,都已经查好了。”
沧天光单手托着脸,另一只手掰着手指头,“长明殿中的水晶棺一共一百零三个,排除掉我们三人,是还少了一个。”
“少了一个。”
沧夕月习惯性地手指抵着唇,垂着眸,“我们天罡宗的弟子都全了吗?”
沧天光随意答道:“大概吧。”老实说沧天光办完事,是转头就丢在脑后了。他托着脸颊,懒洋洋地看向沐暮,明显心不在焉起来。
他的目光灼灼,一直看着身边的少女,像是想得到她的回应。但沐暮的目光落在沧夕月身上,丝毫没注意到旁边投来的视线。
沧天光抿了抿唇角,另一只放在桌下的手,伸向身边的沐暮,躲过哥哥的视线,偷偷拉了拉她的袖角。
“若是少了一具,我想我知道可能是谁!”
沐暮赫然反应过来,由于比较激动,她更是没注意到这小小的骚扰,"在结界中,我听到镜中双子曾讨论过……”
她把双子说关于父亲的事大致重复了一遍,也把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
沧夕月认真
地听着,时不时对答几句。
而旁边的沧天光数次吸引注意力失败,唇角一撇,索性趴下了身子。
“嗯。”
沧夕月神情严肃,"确实以掌门的力量,是极有可能创造出镜世界。但我确实没想到,他会是建立镜世界的人。”
沐暮也十分不解,“将自己门派的所有人推入火海,这么做是为什么呢?”
沧夕月思忖片刻,站起身,先是对趴着桌子的沧天光说,"天光,你好好照顾沐暮,以防镜中人再度袭来。”
趴着的沧天光低低地应了声哦。
沧夕月又看向沐暮,神色漾开更为柔和的弧度,“我需要去查点资料,你们在这等一下。”
“好。”
沐暮皱起眉头,看向他苍白的脸,“夕月师兄,你身体没事吧?看上去脸色很差,要不要我陪你?”
趴着的沧天光眉睫动了动。
“没关系,你在这和天光就好。”
沧夕月唇角抿开一抹笑意,“多谢你关心我,沐暮。”接着,他便转身离去。
沐暮看着沧夕月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当时她在结界里,中了镜夕月的沉睡咒,因此一直模模糊糊地记不清。
但她记得一件事,在镜夕月修复结界后,看着闯入的沧夕月,不可置信地说了句什么,那副愕然的神情,她到现在都记得。
那么,沧夕月又是通过什么方法闯入了结界中呢?刚才他也是一副想隐瞒什么的样子。
“自从从镜世界里出来,沐暮的目光就落到哥哥身上了呢。”沧天光的声音响起,没精打采的,带着一丝沮丧,“好奇怪啊。”
他双手交叠,下巴搭在手上,歪过头看她,“为什么呢?是在镜世界里遭遇了什么?”
“没、没有什么,就是碰到师兄的镜中人而已。”
他漆黑的眸光投来,“那你还记得我们俩的游戏么?”
“当然记得。”
沐暮想着是不是自己刚才的态度太过冷淡,便又主动道,"我听说天光师兄得到了很多木牌,我想定是我输了。”
沧天光却没回答,只是一言不发地直起身子,直勾勾盯着她的双眼,笑意收敛几
分,看上去有点冰冷,“可是我现在不想说游戏的事了,我只想知道,你在镜世界遇到了什么。”
遇到了什么,所以一直看着哥哥了呢?
“我……”沐暮正想着该怎么回答。
“不用你说啦,沐暮。”
沧天光突然勾唇,笑容带着几分冷意,他笑着抬手,手指并拢,落到她的额心,"我可以自己看。”
难道要读取自己的记忆?
沐暮抓住了他的手腕,第一反应是出声制止:“不行,天光师兄,这可是精神类法术,若被发现你触碰禁术……”
“发现————就发现吧。”
沧天光懒洋洋地拉长了音,满脸的不在意,“区区一个禁术的名号,管不住我。
他的视线慢慢落到被沐暮抓紧的手腕上,压低了声线,冷冷道,“但没弄懂沐暮在那道遇了什么,我就浑身难受。”
下一秒,少年翻转手腕,轻易把沐暮的手腕抓到了掌心。他微微垂下眼睛,伸出另一只手,指向她的眉心。
无论是他要违禁使用精神类法术,还是他要探取记忆,被他看到镜天光的疯狂与恶劣,这可都不是什么好事!
“不行,天光师兄!”
沐暮站起身,用另一只挡开他的手。
少年轻笑一声,“我说行就行。”
噼里啪啦,是装着点心的碟子被两人缠斗的动作碰到,从而摔碎在地上。
说是缠斗,其实也可称为沧天光的单方面碾压。
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沐暮压倒在桌上。
沐暮抿了抿唇,看着慢慢朝自己压下的少年,她的双手被他用左手轻易地按在头顶,动弹不得。
他俯下身,身后的墨发也随之落了下来,少年勾唇低低笑道:“沐暮,读取记忆,只需身体接触便可。”
少年整个人压了下来,两人的额头相贴。
额头相贴时,沐暮突如其来一阵疯狂的目眩,但好在这强烈的不适感只持续了几秒钟时间。
等沐暮恢复清醒后,沧天光早已松开了她的手腕,直起了身子,站在她的面前,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沐暮用手撑起身子,坐在桌上,小心翼翼地问:“天光师兄,看到了?
”
“嗯,看到了。”
沐暮咽了口唾沫,“看、看到了什么?”
“嗯…”
沧天光微微蹙眉,漆黑的眸中流露出疑惑的神色,“看到了几个不太明白的片段。”
沐暮听到这话,彻底松了口气,看来因为沧天光操作不熟,一是没有看到全部记忆,二是只看到了些奇怪的片段。
“不过呢,好像挺有趣的。”
他弯眸笑了笑,接着少年从怀中取出一个储物袋,翻转过来,将它倒在桌上,从里头瞬间撤出一堆贝壳。
这是解密木牌而得到的用来兑换奖励的贝壳。
沐暮看着桌上那一叠小山:“不是,这到底有多少个!?”
“除了沐暮手上的那块,其余都抢了过来。”
沧天光弯起眸子,眸中闪耀着兴奋,"也都根据提示,拿到了贝壳,这场游戏是我赢了哦。"
……话题突然又转回了游戏。
沐暮一面感慨沧天光跳脱的思维,一面震惊于他这垒着像小山高的木牌,不得不从,“从三百六十度都算赢了,天光师兄。”
沧天光抬眸看她,眉梢好看地扬起,一副神采飞扬的自豪模样,“按照我们之前约定的,你需要受到惩罚。”
沐暮一手成掌,一手成拳,做了个佩服的手势:"我知道,天光师兄,我愿赌服输。"
沐暮仍坐在桌子上,而沧天光慢慢欺下了身,他的手撑在她的大腿两侧,黑曜石般的双眸染上深幽的笑意,“那我要提惩罚了,沐暮。”
怎么气势突然就变了。沐暮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嗯。”
“我要沐暮……”
他弯起唇,眸中泛着兴奋的色泽,嗓音微哑,动作眼神侵略感十足,“疯狂地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