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水户为鬼灯幻月的眉毛失眠了一宿。
但和她偏到咯吱窝的关注点不同——
山脊那里驻扎的族人们, 前几个月,主要关注湖底那个不知道什么成分的狰狞大乌龟;
后几个月,开始关注水之国上层为什么又死人;
似漩涡真理这样掺和过一点族务的, 主要关注的是:“我们什么时候去雷之国?”
堂姐已经快被深山老林逼疯了。
“不是说要给水之国当中人?现在那边已经传出了‘是羽衣家忍者在动手’的风声——我们也该出发了吧?”
漩涡水户闻声抬了下眼。
因为鬼灯幻月的事,她这两天着重扒拉了下自己设想中的联姻谱系,兢兢业业,不眠不休,整个人都有点懒洋洋的。
至于雷之国的事……
漩涡水户打了个哈气。
“当中人?那只是说给水之国听的借口而已。”
考虑到雷之国一贯不把小国放在眼里的国设, 她们贸贸然的找上去, 确实不如打着“水之国中人”的旗号好办事——
“但中人也有主动型和被动型的区别啊。”
漩涡真理没有听懂。
漩涡真理选择虚心求教。
她甚至都不指望搞明白那个“主动型”和“被动型”分别都是啥——
她就想问:“您到底准备做什么?”
“做什么?”
水户嘟囔着复述了一遍问题, 半晌后, 才开口道:“雷之国的城池, 大多建在岩石积聚的高山上,据说白日里经常会雾,黑夜里还会打雷,听着……”
听着就感觉好艰苦啊。
她浑身无力似的往桌子上一趴, 用脸颊贴住冰凉的木质桌面。
“比起在那里长住,还不如在山里多留两天。”
她眼睫微动, 俨然就要入睡了,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小:“……雷之国的事情挺简单哒,前期工作交给别人做吧, 传闲话又不用脑子。”
“我们卡着点去,签个国书就走好啦。”
漩涡真理:……
该没听懂的东西,还是没有听懂, 眼前的妹妹不像少国守, 反像是一坨随心所欲的糖人儿。
想化就化了。
小姐姐心累的叹了口气, 从柜子里扯了条绒毯, 眼不见心不烦的一展,结结实实的盖在了那一滩人形上。
之后一两个月的,他们真的没有紧急动身的迹象,就算是往雷之国走,坐的也是大海船——
就是吃水很深,船舰很高,航速超慢,主要优点就是适合看风景的那种。
一晃差不多又是两个月。
等漩涡斋宫的队伍真的踏上雷之国时,各种似是而非的消息,早就已经暗潮涌动到飞了。
怎么说呢。
站在雷之国的立场上,这个事的时间线大概是这样的:
某年某月某日:水之国的大名候选人之一,在自己的宫苑内离奇遭到杀害。
同年某月某日:水之国初步稳定了局势。
可能是出于名誉考虑,也可能是为了安抚人心——
总之现在上了位的这个大名,在举行完继位仪式后,决定追查下离奇凶手是谁。
然后又某年某月某日:调查结果出来了。
“水之国初步怀疑,是个流浪他国、或是假装流浪他国的雷之国忍者做的。”
“证据呢?”
“具体证据没有打探到,但消息不像是假的,据大名府内潜伏的人员回传,他们找到的那份证据,似乎指向了羽衣一族。”
“羽衣啊……”
再之后,走向就和水户当初建议的一样。
传闻:上位的太政官作为受益者,本质只是想这件事能体面却快速的过去,所以敌对追责的兴趣有限,只想和雷之国和谈。
于是委托了一个【非五大国出身】的【宗教人士】作为中间人,来向雷之国大名传话。
“具体是谁?”
“涡之国的御令中宫。”
有人介绍说:“她早期是斋院,现在是斋王,二百来年头一个,还挺新鲜的呢。”
“怎么会选的她?”
“好像是当时,她正在水之国访问吧?”
半个当事人,身份又正好合适。
但和这个回答者不同,另外一人摇了摇头,说没那么简单。
“据说水之国死的那个,”他没点明三殿下的名字,“他生前时,曾经想和涡之国联姻。”
“其中一说,是他要将同母的妹妹菖蒲姬,嫁于涡之国的国守为妻,另外一说……”
这人恰到好处的顿了顿,才道:“另外一说,就是他将迎娶国守的孙女,也即是这位斋宫,做为自己的正室妻子。”
这……
“真的假的?”
“八成真。”
又有另外一人答说:“那封嫁妹的信件,有人看到过实物,笔迹鉴定也是真的。”
而迎娶的消息,来自于死掉那位曾经的属下。
“似乎是漩涡国守担心上国的公主会摄政,所以试图变娶为嫁,然后才有斋宫巡访水之国的事情。”
“这样啊……”
室内空气陡然沉默了一下。
这么看,这可能不是半个当事人,而是半个受害者哦?
水之国的新大名派她来讨论说法,一旦得出“无事”的结论,显然更容易取信于国内诸人。
但姻亲消息毕竟又只是传言——
细究起来,那还真就只是个【非五大国出身】的【宗教人士】,和两边都没有利害关系。
太政官无愧于心惹。
怎么说呢。
雷之国的国设,就是水户吐槽的那样:基本不把小国放在眼里。
加上现在正在跟火之国多线对峙——因为宇智波和千手这次打的前所未有的凶,他们远比上次大战要焦头烂额。
所以最终的讨论结果是:“这事儿太烦了,赶紧处理了算!”
“但是……”
“但是什么?”听声音就很不悦。
下面的人不自觉的吸了口气,才道:“但是最近的传言,涡之国掌权这一系,是和千手同盟多年的漩涡一族,所以斋宫虽然受了水之国新大名的托付,却准备从中作梗——”
“什么意思?”
“就是懈怠些吧,可能还会在拜见时,做些故意激起我方怒火的事,回去再以此为借口,煽动水之国的敌意,促使他们同火之国联合出兵,从西面和南面,分别夹击我们。”
类似的猜测已经流传多日了,稍一打听就知道,那斋宫走的确实很慢。
“她不怕水之国大名问罪?”
好歹是带着任务来的啊!?
下面有人摇头,道:“那位大名不过新新上位,还不到想什么就能做什么的时候。”
“——何况水之国内,本就有不少人对我们敌意深重,真要是内外配合,拱火成功,怕是直接就把新大名架在了半空,不打都不行了。”
雷之国大名:……
雷之国大名的人设,和雷之国画风仿佛。
于是他想了想,问:“既然这个女的要作妖,那我们能不能先下手弄死她?”
室内空气又是一窒。
没窒几秒,大名自己反应过来了。
“哦,那是个漩涡啊?”
底下人听了这话没有附和,一面唯唯诺诺的点头,一面搁心里松了口气。
对嘛,那是个漩涡啊!
虽然已经告别战场多年,但过去还没成为历史,历史也没那么快被遗忘——
漩涡一族,战斗力相当的可以!
哪怕久未战斗身手生疏,但一是当年威名赫赫的漩涡芦名还活着,二是那一族上下,都极为擅长封印术和辅助忍具的制作。
辅助系嘛,单挑时作用有限,但对战争时,纯纯就是爆杀。
漩涡一族要是真的掺和进来,那算战场上的影响力时,少说能约出0.78个千手家。
换算到这里,大家都有些微妙的头痛。
怎么说呢。
忍者是把彻彻底底的双刃剑——
雷之国早前想打别人时,只觉得宇智波真好用,我们有宇智波可太好了!
但等到冲突怼脸,全国的战争走向都被宇智波的意志携裹时,也是真的让人心烦气躁。
你要说丢开宇智波吧——那别说大名了,整个雷之国都舍不得。
你说和宇智波硬顶吧——不好意思,其实不太敢。
就这两代,大半宇智波族人都在火之国住了,大名现在成天成天的做噩梦,就怕哪天睡醒,突然听到宇智波全家都提桶跑路的消息。
有一说一,现在堂内坐的这些人,可能是最乐于见到宇智波和千手冲突白热化的人了。
大名于是叹了气。
一团乱麻,硬顶还不行。
“那就跟她讲道理吧!”
大名揉着额角下令:“什么远交近攻,说服贿赂,你们有些人不是最擅长这个了吗?”
说完起身便走,恨恨的回屋(因为想起糟心的宇智波)而生闷气去了。
既然决定了和漩涡走说服路线——
换句话说
——既然雷之国的态度,已经变成了水户想要的样子,那之后会见时,就只有“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的流程了。
讲道理,在有足够证据支撑的情况下,帮漩涡否定一个小领主的统治合法性罢了——
不用受气、不用憋闷、不用担心战场上天降奇兵,雷之国觉得省大事了!
漩涡水户也很满意,准备在雷之国多留一段时间。
漩涡真理:“……你现在不嫌雷响了?”
漩涡水户笑眯眯的摇头:“我现在依旧嫌雷响,但我也有点好奇它这里的资源。”
资源?
漩涡真理下意识皱眉。
她不爱掺和正事,这几天一心一意的逛街,纪念品买了一大堆了,就……没发现什么值得垂涎的资源啊?
水户只是看着她笑笑,并没有详细解释的意思。
其实要她说,雷之国现在最值钱的的东西,应该是九尾。
虽然在矶抚嘴里,九喇嘛(九尾原名)似乎是个脾气巨差还不自知的智障,但在手札的记述中,哪怕尾兽们并不依靠尾巴的数量分强弱,九尾也是最特殊的那一个。
当是时,大湖边。
三尾听完了她对手札描述,慢吞吞的用头顶水。
【所以……你还想要九尾?】
水户说不啊。
她往后稍了点,避开一波一波涌起的湖水,嘴超甜的诈骗乌龟说:“我有矶抚你就够啦~”
但毕竟是千年往事,又描绘的很特殊的样子。
“我就想说,正好有你这个当事者在身边,那就随我打探打探咯。”
矶抚:【……】
矶抚说:【我不会讲故事。】
水户也不着急,说那就算啦:“我们先讨论讨论怎么带你走吧。”
漩涡水户和三尾,是很纯粹的通灵契约关系。
虽然因为查克拉特性和神乐心眼术式的原因,显的联结异常亲密,但追根溯源——
那卷轴,是满大陆都能买到的半成品;
写卷轴的人,是封印术基础班毕业不久的漩涡氏少主。
契约虽然成了,但论及质量,也就是个忍界平均水平,该有的限制一样不会少。
换句话说,除非三尾跟着她一起走,不然就算她回国后通灵召唤,三尾出现,一旦解除,三尾也会在砰的一声烟雾后,回归自己原本所在的地方。
就很麻烦。
漩涡水户靠在石头上问它:“那你是自己游去涡之国吗?”
矶抚想了想,也行。
水户之前问它是淡水生还是海水生,显然是因为没看清楚过它的完全形态——
三尾虽然长的是乌龟壳子和皮皮虾的尾巴,但肚子连带尾鳍部分,都是须鲸的样子。
对矶抚来说,远洋游泳没有难度,主要是累。
正想叹气呢,眼前站着的小公主又拿手啪啪的拍它的鼻勾:“游泳记得要专心游啊,不要半途睡觉听到没有?你这个体重,睡着了就直接沉底了,我捞都没地方捞你去——”
【你可以通灵我】
“……讲道理,如果只是‘在需要的时候找你一下’,那我还把你整去涡之国做什么?”
“你留在这里,我不是照样能通灵?!”
她又从袖子里抽出了地图,展开在它面前。
“看到规划好的东西了没有?”
女孩子慢条斯理的指给它看:“晒太阳的大陆架,睡觉的海沟,游泳的渔场,还有这里——”
“我的宫殿一半建在山上,过了山就是个无人海港,山上现在是他们练习土遁的地方。”
“那里原本准备种树的,你要是过去,干脆开辟成水道好了。”
她说着说着,又开始啪啪的拍它的鼻勾。
“滑滑梯玩过没有?我们那山可大了,只要水道挖的够宽,以你的体型,应该也可以玩个激流勇进,不过水可能需要你自己拿水遁来补……”
三尾大半的身子都沉在水下,只头部一点点浮起在岸边,被啪啪的拍也不生气。
它想象不出激流勇进什么样——
讲道理,其实漩涡水户本人也不太行了,她约么记得有这么个项目,滑滑梯是种玩具,但谈及水道建设时,更多像是在描述一条崎岖的运河。
三尾安安静静的听,听完就说:【我会好好游泳的】。
但懒属于本性,想想之后劳累的日子,它就想秃噜泡泡,脑海中不由自主的闪过:【还不如暂时把我封印掉呢】。
这个反应,和它当初回答名字时一样,属于并没有想说,但脑子里下意识想了下——
但因为神乐心眼造成的查克拉共鸣,想法太清晰时,也会跟说出来了一样,直接被她“听”到。
矶抚:【……】
矶抚慢半拍的【啊】了一声。
哪怕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矶抚依旧很了解人类的。
它看眼前这个人虽然有点顺眼,但越是顺眼,越不该“考验”对方——
结果下一秒,漩涡水户用一种特别惊奇的表情看着它,说:“我以为你们都很讨厌被塞进人类的身体里……”
毕竟照那个手札的说法,用封印术吸收掉九只尾兽,就能力量唯一,变成第二个卯月女神。
水户寻思着,这对尾兽来说,不就是完全的能量化,然后被人当经验包给吃了吗?
黑绝那手札,完全隐瞒了轮回眼,也隐瞒了外道魔像的存在,纯以读后感论,似乎得同时“吃掉”九只尾兽才行。
如果还做不到,那也可以将其暂时封印在人类体内——
黑绝是拿她这儿当寄存点用的,这个“分别储存”的结果,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漩涡是真的好用:
他们的未来族长,未来大概率最能打的那个,查克拉先天就能压制尾兽。
族人人均血条爆炸,体质基本适应人柱力需求。
而在漩涡家纳面堂内,尸鬼封尽面的旁边,正好另有一副八卦封印面。
那里面记录的,就是个能制作人柱力的封印式。
时间往后倒六十年——
漩涡水户,旋涡玖辛奈,漩涡鸣人
——木叶制作的每一代九尾人助力,用的都是这个封印式。
什么叫正正好?
对黑绝来说,漩涡这样的就叫正正好。
可惜他撞上的是漩涡水户,两边脑回路就没对上过。
此时此刻,漩涡水户惊叹的看着庞庞然的三尾,完全没想到它能懒到这种程度——
“只是为了不游泳而已,你居然已经愿意被封作人柱力了吗?”
三尾:【……】
三尾再次后知后觉的【啊】了一声:【你知道人柱力的事啊。】
漩涡水户:“嗯哼。”
三尾看着她满脸关于懒惰的惊叹,觉得自己真的有被冒犯到——
但除了惊叹懒惰之外,似乎也没别的了。
它于是又有点高兴。
大乌龟不自觉的在水底晃了两下尾巴,搅起一阵阵的浑水,然后很认真的告诉她:
【封印也不一定就是封人柱力。】
……
早在很多年前,漩涡水户就听到过“六道忍具”这个名词——
当初她搞事时,家里长老还猜外样大名手上有六道忍具呢。
她后来专门问过,约么知道了那是个系列产品,由好几样东西组成。
但具体形状、有什么作用,漩涡这边就没有消息了。
三尾不会讲故事,可记忆力还行——
讲起来虽然没有吐槽九喇嘛那么声情并茂,但它不止记得六道忍具都有什么、具体什么功用,甚至还记得自己上次偶尔看到时,它们大致落在了哪里。
时间拉回现在。
漩涡水户听着耳畔的雷声,撑着下巴叹了口气。
“拢共只有五件,结果五件都在雷之国……”
什么运气啊。
讲道理听矶抚讲完六道忍具都有啥时,水户就已经不是很想要了——
不管是幌金绳、七星剑,还是红葫芦和芭蕉扇,都是作者取材于《西游记》后设定出来的。
不过因为世界观的原因,就……莫名挺山寨的。
不,是很山寨!
漩涡水户虽然莫得具体记忆,但一听这名字,一种仿佛买到了康帅富和粤利粤的感觉,就情不自禁的涌上心头。
所以还是算了吧。
比起六道忍具,她现在是真的很关注宇智波了。
你想想哦:
作为杠杆两端的两个家族,火之国那边的千手,还连根毛都没有呢,雷之国的宇智波这里,已经又是九尾,又是全套忍具的了——
讲道理他们不会是什么主角设定吧?
水户面无表情的鼓了下脸颊:宇智波是主角的话,我们算什么,反派千手的头号马仔吗?
此时她还不知道,不论是九尾,还是六道忍具,甚至宇智波本身,最后都归了火之国千手建的村子——
只不过前两样都还算传承有序,而宇智波到了火之国不久,就原地销号了。
哦,对了。
虽然主角其实是姓漩涡的,但他当主角那会儿,漩涡也销号了。
水户念叨了一会儿宇智波后,就跳过了这一节。
无关紧要的人,关心他们还不如关心六道忍具呢。
不过:“‘雷之国’这个范围也太大了点……”
想到这里,漩涡水户抬头看堂姐:“夫介叔叔什么时候来?”
漩涡夫介,漩涡家那个六比一投票委员会里,年纪和辈分都最轻的一个。
具体长相不是很好形容——
他虽然也算个红毛,但并不是漩涡祖传的开朗明艳挂。
说好听点,那是长的文艺,说难听点,他约么是个挺标准的嘲讽脸。
这几年来,漩涡夫介主要负责涡之国外派的各种商队,之前在雷之国传小道消息的,就是他手下的人。
对面,漩涡真理原本还在思考“雷之国是有什么资源值得少国守惦记”,听到这话才陡然回神。
她懵懵的愣了下后,慢半拍的答说:“大概……明天晚上吧?”
漩涡水户也不着急,说:“那就等明天再说吧。”
水之国现在重新恢复统一,想像过去一样趁乱抽血赚大钱,基本是不可能了,再驻扎个长老在那,简直是浪费资源。
怎么说呢。
六道忍具,山寨归山寨,有用也是真有用的;
其他不提——
就那个能轻松封印尾兽的琥珀净瓶,她是真的真的很感兴趣。
时间一晃一天半。
漩涡夫介来了。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大堆莫名其妙的东西。
漩涡一族最开始做生意的时候,方法其实特别粗暴——
说难听点,就是手动制造国难,然后发水之国的国|难|财。
因为来钱比较快,激发了相当一部分族人的上进心了,投票委员会一通左右互搏后,决定往大陆中心的诸国扩散业务。
鉴于大陆中心常年战乱,大家也比较谨慎,基本只用卷轴装货物,随行的也多是忍者。
怎么说呢。
画风不像商队,更像是踩点的。
一开始大家考虑着安全问题,哪怕容易被戒备,依旧决定延续这个保留机动性的方法,但后来发现,是真的很影响做生意——
被平民顾客戒备就算了,他们有时候甚至会被误认为是敌对势力派来的间谍,莫名其妙还要跟人打架。
本末倒置了谢谢。
漩涡夫介作为管事的,痛定思痛,干脆改做了二道贩子。
漩涡家别的不行,结界术封印术都爆强——
他们直接在货流量大的城市里分别买下据点,然后原地布置成个乌龟壳子。
之后改走扎根本地路线,细水长流的买卖东西,只有运送环节由忍者小队出面。
这个思路是正确的。
之前水户想研究五大国,是跟他这里要的资料;
后来想研究尾兽的传说,也是他这边帮忙搜集的古书残片。
这次……
“这次事情简单多啦,”漩涡水户完全不觉得自己是在强人所难:“范围只有雷之国内,物品描述很清晰哒。”
说完,她把拓了六道忍具的卷轴扔过去。
“也不必有太大压力,除了琥珀净瓶,其他随便筛一筛就可以了,实在找不到,您就当在这里玩好了。”
漩涡夫介正专心致志看卷轴,抬手冲她摆了个ok的手势。
反正只要不让他憋家里,常驻水之国还是常驻雷之国,对他而言区别不大。
水户也不在乎他不答话(讲道理习惯了,小时候这人还动不动就冷笑呢)。
她反手从叔叔带来的匣子里抽了本册子出来,准备看看最近有没有倒腾到好玩的东西。
跳过前头的粮食布匹类大宗货物,后面的——
“查克拉矿石?”
太常见了,Pass。
“青鸟的尾羽……”
好看是好看,但就两根,也没什么实用价值,Pass。
“忍兽卷轴……”
水户看了下品种,是刚被驯养成功、可以产生查克拉的鹈鹕。
妈呀一翻还不少,三四群呢,这应该是族里专门和鬼之国那边买的吧?
公共资源Pass!
“再然后还有什么呐,”水户嘟囔着直接翻到最后,“哦,泷之国出身忍者一名……”
她下意识盘算了下自己身边:最近不缺侍从,Pa——
等等。
她把“ss”咽回嘴里,又将视线拉回了最后一行:
这里怎么会出现一个忍者?
就算是商人介绍打黑工,那走的也基本是牵头帮忙约见面的路线啊——
直接给人写货物单上是什么操作?!
“叔。”
漩涡水户举起册子,伸手揪了揪漩涡夫介的袖子。
“这里为什么有一个活人?”
那边厢,漩涡夫介正津津有味的研究六道忍具,被扯了两次,才将将回过神来。
他抬头前先顺手摸了把水户的脑门,然后才转眼看那书——
“哦,这个啊。”
嘲讽脸的表情像是突然来了兴趣。
他暂时撂开卷轴,开始跟漩涡水户讲故事。
事情要从上一次,水户说想要忍界大陆的古老传说开始。
这个本身不难,只是繁琐点,所以漩涡夫介当时顺手下了个命令,让各个店铺加一条收购要求,然后再适当提高点价格,走一个薄利多“销”的路子。
(注:这里的销,是帮人销赃的销。)
事后等惯例收货的时候,顺便把这些东西带回去给水户。
因为一些情报积累的考虑,哪怕水户找到了三尾,这个收购活动依旧延续了小半年。
但是这次出意外了。
漩涡水户找到三尾后,就通知了下一步是雷之国。
漩涡夫介寻思了下自己之后的上班地点,准备最后盘一遍货,然后带着全部身家挪窝。
他一路从土之国往下走,沙,火,雨,川,最终在泷之国的据点店铺里,发现了个假货。
其实干这行,收到假货是很正常的
偏偏漩涡一族那会儿刚清完纳面堂,巧是不巧的,挖出了那个假货的正本。
漩涡夫介刚开始只是纯好奇,因为这一点的巧合,多翻了它两眼。
后来他发现,不止这个玩意儿是假的——
这个客人之前分好几手倒卖来的古书卷轴,通通都是假的!
漩涡水户:“……”
漩涡水户认真问他:“被诈骗这么值得骄傲吗?”
漩涡夫介:“……我说完话前你别乱插嘴。”
重新说回故事:
那既然发现了端倪,肯定就要找上去,漩涡一族搁泷之国属于降维打击,很快就逮到了罪魁祸首。
那是个特别灵光的小年轻。
“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吧?”
漩涡夫介啧啧有声:“他看过的古书很多,还会模仿笔迹,我们找上去的时候,他想拿之前卖过一次的东西,混编内容造本新书,然后来店里再卖一遍——”
更牛逼的是被揭露后,他直接试图杀人灭口。
“哇哦。”
漩涡水户鼓了下掌聊表惊叹:“路子这么野的吗?”
漩涡夫介就说:“也还行?”
他38岁,也算是曾经的老忍者了,觉得一言不合动刀子挺正常。
跳过这一节,他继续讲:
这个小年轻虽然心黑手狠,但是很顾忌国家和忍族,真动手时动作大了,立刻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个大忍族——
红头发!
一堆红头发!
动手之前先用结界术把敌方围起来的、力气超大的红头发!
这不一眼漩涡吗?
小年轻权衡利弊后,立刻选择和谈,并且试图自己把事扛下来,尽量不牵扯到同伴。
漩涡水户:“哦,这还是个诈骗团伙?”
漩涡夫介想了想,说也不算吧。
他们那个团伙,实力确实很虚,虽然有好几个大人,但甚至打不过造假小年轻,基本只能挣类似于【跨国送货任务】的辛苦钱,一年里,大半时间都是不在的。
漩涡找上门时,那里只有些小孩,小的基本没有协同作案能力。
怎么说呢。
泷之国处在大国夹缝中,就连国家政权本身,都是靠天险一样的大瀑布来维系的。
但那瀑布确实太大了,不止阻挡大国的觊觎,也阻挡了对外交流时的货运往来。
漩涡家的商队肯扎根,主要是出于战略需求:
这是从当忍者延续到当贵族的习惯,他们不太计较得失和回报率,保证了不管多小的国家,至少也有一个据点。
小年轻能来钱的路子实在不多,倒也不是故意紧跟着一只羊毛薅。
他脑子灵光,手段也不错,事发后肯主动站出来抗事,就显得很有气概——
是老一辈真的很欣赏的那种气概。
漩涡夫介就是个“老一辈”,看了他一会儿后,同意了所谓的“和谈”。
当然,这里的“和谈”,不是一笔勾销的意思。
漩涡夫介在原价的基础上随便翻了个二十多倍,当做赔偿款,然后允许他打工还钱,以人力抵偿债务。
不要觉得多了。
搁这个忍者乱战的年月,一旦不长眼的挑衅了比你强的人,被反手杀了全家都算是活该的。
听到这里,水户懂了。
“这是个包身工哦?”
漩涡夫介不知道包身工是什么,兀自继续道:“他人就在车队驻扎点呢,这次长途,负担了护卫和守夜的工作,实力相当不错。”
“而且他会造假——”
漩涡夫介想了想,又补充了一点:“造假成品能骗过我们雇佣的普通人,说明他对古籍之类的东西,应该是真的很精通。”
水户听到这点,倒是真的起了些兴趣。
“那我去,不对,让他来见见我吧。”
大中宫再次瞟了眼册子:“还有青鸟的羽毛,虽然没用但挺好看的,带来后我拿去装饰下车架。”
她叔抬手又是一个OK。
一刻钟后,两样东西都来了。
不。
确切的说,是包身工角都,捧着两个快三米长的盒子,气拔山兮气盖世的来了。
漩涡水户先检查了毛,查完让人送去给工匠后,才转头去看人。
角都——
那个没有姓氏的造假小年轻。
他是泷之国平民出生,今年刚过15岁。
水户虚虚比划了一下,这人个子也挺高,蒙着面,露出的眼白是反色的:黑底绿瞳。
漩涡水户挺稀奇的想:‘这瞳色挺时髦唉,鬼灯家也有类似的情况吧?’
下一秒:‘忘了鬼灯家!’
熟悉的一言难尽穿心而过,漩涡水户眉头微皱着想:他不会也和鬼灯幻月一样,其实没长眉毛吧?
红头发的公主面无表情打量了人一会儿,说:“面罩摘下来我看看。”
角都:……
角都说怎么:“你们选人还看脸的吗?”
她根本懒得解释。
“摘。”
角都顿了一会儿后,骂骂咧咧的抬手摘掉了面巾。
“真是够了,”他直接呸了一声,“又要查脑子,又要带封印式,现在还看脸,你们家屁事是真多!”
他露出了正脸。
“我跟你讲,你要是看不上,我就直接走了,钱什么的别想再要——这是你们自己先反悔的!”
说完恨恨一砸,直接把面巾摔在了地上。
对面,公主淡定的瞟了他一眼,然后就说:“长的还好哦。”
“哦”是习惯性用词。
但角都不知道,他就感觉这个尾音莫名的很黏糊。
角都:“……”
角都愣了一下后,突然开始更凶的骂骂咧咧。
“你就算看上我了,我也只干两年,说好了完事就放我回泷之国的,而且——”
他在这里猝不及防的磕巴了一下:“而且说好的只出正常任务呢?你们甭指望我用脸抵债!”
老子肉|体很贵的!
漩涡水户:“呵。”
“你的脸,也就是个符合招聘标准的常规水平,想用来换钱可太自信了。”
角都:“明明是你那个眼神让人误会啊!”
一个贵族,女的,张嘴就要先看脸,还直勾勾的盯着他,神色又那样……
少年“啧”了一声:“为了保护双方权益,我们先提前讲清楚下双方的权责。”
说完他重新开始用面罩把脸捂起来。
捂完了,他才问:“听之前传话那人的意思,我以后就跟着你了是吧?”
“要我做什么,保护你吗?”
水户摇头,说不是哦。
“初期的话,先做些基建护送类的工作吧?”
毕竟还是外人,这种活儿繁琐、基础,耗费时间,还不用担心被做手脚。
她还看了下角都造假的那些古籍。
怎么说——
毕竟是能写进人物公式书的爱好,确实相当拿的出手。
她满意的点点头,问:“你准备抵债多久?”
角都:“……不是说好的两年?”
卖几本假书罢了,我人跟来就够表达态度了吧——这怎么还坐地起价呢?
水户露出微微笑的温和表情,开始跟他讲道理。
首先:“那两年的劳工只是为了偿还债务,是没有收入的。”
但整整两年唉——
这期间你不吃饭吗,不住宿吗,生病受伤了不看医忍吗?
“选择二,是时间拉长到四年,其中一半时间抵债,另一半工作,我们按品阶付你俸禄……”
“等等,不算任务的吗?”
水户摇头,说我们涡之国没有雇佣忍者的意思哦,所有守护忍都是漩涡出生。
“你……确定要当那个开了先例的外姓人吗?”
角都:……
角都看着她的眼睛,总觉得这句话不是要让他当先例,而是去做什么众矢之的。
水户看着他逐渐拧巴的表情,满意,继续说:“拉长到六年的话,还是一半工作付酬劳——”
虽然实际工作时间从两年变成三年,但角都这次没有贸然打岔。
“——但是。”
角都心说这里果然有但是了!
“但是这六年间,你都是有固定假期的,商队那边联络泷之国的通行工作,也可以全部交给你负责。”
——这甚至算得上是员工福利了。
角都猛的抬头看她。
玛德这么一搞,完全不像是迫于大族声威来还债,而是正儿八经在涡之国上班了啊喂!
身前不远处,安安静静的公主殿下微微歪头,示意他:
“选吧。”
其实上帝视角都知道,角都肯定是选三的。
虽然这人在原著出场时的人设,是个除了钱啥都不在乎的大龄反派(91岁了,真·大龄),但他年轻时,也是个兢兢业业给村子织毛衣的冤种。
高难任务就不说了——
后来村子在木叶春秋鼎盛的时候,派他去刺杀忍界之神,他也连眉都没皱,义无反顾的就去了。
后头变成混邪乐子人,是刺杀失败后被村子抛弃,心痛之下才陡然黑的化。
至此,周游队伍编外人员+1。
按照原本定下的路线,他们下一站该是火之国了。
但现在前线两军对垒,从雷之国过去,感觉跟故意挑衅人家守军一样——
漩涡水户想了想自己的行程表,觉得时间还宽裕,干脆打着给水之国回话的名头,又回去猫了一段时间。
角都全程随行。
他从踏上水之国就开始惊讶:毕竟在过去的传言里,这国家已经内战三五八年了,时常被描绘的跟什么大逃杀战场一样,突出的就是一个民不聊生——
“结果这不是挺好的吗?”
角都依靠出众的个人能力,成功混进了主队,此时正坐在车辕上,对道路两旁的水稻抒发感慨。
“恢复和平的效果这么立竿见影……”也不知道泷之国什么时候能变成这样。
他想到这里,挺烦的噗了口气,回头发现车厢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一半。
那个红头发的公主将身子探出窗外,看着一望无际的田野后,居然面无表情的“啧”了一声。
角都:……
角都:“你这什么情况?”
水户侧头瞟了他一眼,没头没尾的说:“不是东风压倒西风,那就要等西风压倒东风咯。”
涡之国毕竟是个小岛,现阶段生产力下的经济循环,那真不是一般二般的脆弱。
——他们之前主要靠抽水之国的血补自己,现在要独立行走了,一不小心民不聊生的。
角都其实没太听清她“啧”后轻声的那几句话,但怎么说呢。
他挺惊讶的“哇”了一声:“漩涡果然已经不是忍者了啊,担心的东西都不一样。”
——这两天,他还老下意识拿面对大忍族的心态面对他们,就……还挺宁死不屈。
现在一想,他是不是一路都是在“冒犯”贵族啊?
角都突然察觉到一些稀奇。
他旁边,水户倒是懒得辩驳这个。
毕竟:“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关心这些理所当然的呀。”
当然,她这话,并不是思政课上的脚的那个意思——
仅从字面意思理解,这说的就是【富庶程度决定税收,税收决定她本人的生活质量】。
想到这里,大中宫又“啧”了一声。
这笔亏空,得在联系完沙之国后,用租借三尾下雨的钱来补上——
就这,还有一段五年的空窗期呢。
想到这里,漩涡水户也没兴趣看风景,抬手用小指勾了把角都领口的绳结:
“别乱看了,上来帮我算账。”
说完反身回了车里。
角都:……
角都一时想说“你别动手动脚的,乱揪什么啊”,心里偏偏又觉得她手还挺好看——
那金镯子也好看,镶那老多的珊瑚,看起来可真红啊……
想到这里,他用舌尖抵着上颚弹了下舌,又感慨了几秒,才跟着上车。
角都也不是第一次干类似的活了。
在意外发现他算账很厉害后,守夜那边都不排他的班了,日常就是跟账本死磕。
开门,撩帐子,然后关门。
他在车厢内安静坐好,然后跟走流程一样,习惯性的先叹了一口长气。
这车是斋宫制式的长车,充斥各种昂贵装饰;
然而不能卖。
鼻翼翕张,空气里充斥着好闻的贵价熏香;
然而不能卖。
他身前不远处,坐的是涡之国的斋宫,绑架后赎金能要很多钱,保不齐还能顺便勒索下千手——
然而不能绑。
眼前的公文上,每一行数字背后,都意味着一大笔金钱;
然而不归他。
角都第一次上来时,感觉跟开了什么新世界的大门一样——
讲道理他都没想过,一个充斥着金钱的空间,居然能让人这么痛苦!
“你那是什么表情?”
红发的公主将随手将一个本子扔到他眼前,冷酷的说:“别发呆了快算。”
角都:……
玛德更痛苦了。
=====
两个月后,火之国腹地。
漩涡水户还是第一次来到战斗前线——
是的,虽然雷之国和火之国的国界线,是官方意义上的战斗前线,但你细想:
宇智波和千手的族地,可就隔了一条南贺川啊!
虽然进入腹地,仿佛应该是和平了,但讲道理,越是深入火之国的地方,其实忍者冲突越多。
漩涡水户也是给烦的不行了,后半截干脆打出了仪仗,一副普通人需要和忍者泾渭分明的样子,意外成功的避开了不少麻烦。
然后因为家纹不太常见——
或者说庶民基本也不认识几个家纹,他们逃荒时看到贵族的队伍,就习惯性投奔过来,试图在短暂的跟随之后,被当做佃农收下。
角都叹为观止。
他头也不回的抬手敲了敲车厢门:“我说,人数越来越夸张了,你不准备处理下吗?”
门内,漩涡水户慢条斯理的铺平一张卷轴,觉得他想的挺甜。
“人口是重要财富啊角都先生。”
一个月下来,双方姑且算是熟悉了。
但具体到这种事上,水户还是懒的跟他讲细节的。
总之:“只要没有出现踩踏事件,他们要跟就跟着吧,总会有用到的时候。”
此时,他们离千手家的族地所以,已经不远了。
当晚,队伍驻扎在一面避风的山壁之下。
随行的民众还挺井然有序的,显然把这种默认的跟随,当做了某种意义上的“接受”,甚至会在他们升起篝火后,派代表来排队引火种。
御令中宫没太在意这些小事,今天休息的早,环境也隐蔽,她抽空在营帐里跑了个热水澡。
洗完了有点犯困,她懒洋洋的坐在裘皮椅子上,想着之后拜访千手家的事情。
对了,要提前送拜帖来着吧?
除了官方的,私贴也应该送一份——
漩涡水户想到这里,灵光莫名一闪,心里有点奇怪的痒痒和期待。
她半困不困的倚在那里缓了一会儿,慢吞吞的挑了下眉,俨然已经把爷爷的狰狞表情抛在了脑后。
心动就要行动。
她挪到桌边,拢着袖子开始翻东西。
“箱子,箱子,啊,这里。”
她打开精致的漆器信匣,从中间抽出了一沓空白的笺纸。
可惜是临时起意,没空去采花现做了……
水户挺遗憾的咂了下舌,但眼神又瞬间恢复兴味——
其实有时候,没有也是一种有。
她用眼角扫过旁边另一个小匣子,笑眯眯的勾手打开。
随着吧嗒一声轻响,露出了一排三盒的胭脂膏。
水户拿小指虚空点选了一下,打开了最中间的那个。
“胭脂红啊……”
很好。
现在颜料有了,画什么呢?
大中宫饶有兴致的掸着笺纸:花笺花笺,传心之笺。
她回忆着老师早年教过的东西,慢条斯理的做起了排除法:
“红月季,不行,红玫瑰?也不行……”
花都是好花,但意思太明确啦,好用可是不好玩的哦。
毕竟——
表哥就还只是表哥嘛(笑
灯火明灭下,红头发的公主眼底突然闪过一丝微光。
她说:“啊,我想到了。”
本就翘起的小指,极自然的碾了碾胭脂盒子,漩涡水户勾着一抔红色,在笺纸上啪啪点出了一朵红山茶。
山茶花好啊。
她无意识的哼了两声小调:
往正说,它是理想与谦让;
但在另一面上,它意味着朴素又尊贵的爱——
鉴于柱间表哥的出身和他那奇异接地气的性格,就算有人知道隐藏含义,她也可以说是在以花喻人:
又朴素又尊贵,还坚持不懈的向四周播撒爱——它可真是贴切死了。
只是……
“画的有点像牡丹了哦?”
水户将信将疑的眯起眼睛,试图用指甲的细线,勾一下花瓣边沿。
结果居然更像红牡丹了!
恰逢此时,突然来人报告,说在北面的水源地附近,发现了宇智波出没的痕迹。
水户捏着花笺的手一顿,好奇:“宇智波出没,一般是什么痕迹啊?”
汇报的人原地一梗。
这位约莫可以说是表叔的人,条件反射是想骂人的——
紧接着他就想起时代变了。
少国守这一代的孩子,貌似还真没学过什么野外追踪和气息判断的。
男人自顾自的梗了一会儿,又强行自己把气儿给顺了,然后大致概括了一下:
“就是草叶有火遁烧过,附近野兽都避行,偶尔还有猫科动物的痕迹——”
说到这里他又是一顿。
没上过类似的课了,他是不是还要插段解释,说明一下宇智波的通灵兽基本都是忍猫啊?
表叔不自觉的咂了下舌,选择跳过这一段。
“总之,虽然是宇智波,还是个小队,但沿途的痕迹清理的很草率,应该是受伤了。”
说到这里,重点来了。
“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表叔兴致勃勃的瞪大了写满期待的眼睛。
漩涡水户:……
漩涡水户说:“算了吧。”
本身就不是我们的战争,高端战力也没带几个,林子里还一堆流民——
她可怕宇智波被赶急了鱼死网破。
事实上,同一时间,就在林子的另一边。
已然意识到行迹泄露的宇智波们,也在担心这帮乱入的漩涡斩尽杀绝。
但在权衡利弊后,他们决定随机应变。
“漩涡一族毕竟十年没掺和过战争!”
在这句中心思想的指导下,带队的宇智波选了个受伤最轻的,让他去水边刺探情报。
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先看下漩涡是什么反应,再由他决定,是随意应变的和漩涡们擦肩而过,还是随机应变的以死断个后。
怎么说。
轻伤毕竟也是伤。
水户这边还跟表叔说话呢,那边厢,带着试探任务的轻伤宇智波,已经惨遭围捕,被捆起来一路拖回了营地。
漩涡水户:……
漩涡水户面无表情的“哇哦”了一声,本着一些看稀奇的心思,拨冗去围观了一下。
就……还行吧?
黑灯瞎火,受伤流血,还被漩涡家的老叔叔搁草地上拖行了一路——
水户瞄了半天,也就模糊看出了个还算清秀的轮廓。
表叔还在旁边跃跃欲试的问:“这个要杀了灭口吗?
水户说:“当然不杀!”
漩涡虽然一直有在卖忍具,但对正面战争,一向是敬而远之的。
所以:“把他送去千手族地吧。”
水户略一思索就有了结果,“战争和我们没有关系,路途中捡到个受重伤的病人罢了,先带他一起走,等到了目的地,再决定要不要帮他寻找家人。”
表叔闻声啧了一下,大概是在嫌弃这说法好虚伪的。
但因为少国守下令了,他准备先动手把这个宇智波封印了。
漩涡水户原本要走的,一听封印,又留下了。
“具体怎么封印啊?”
她想起自己之前为了三尾练的新招,满以为要用金刚封锁来克写轮眼——
结果表叔只做了最简单的查克拉封印,然后着重捆住了宇智波的手。
水户:“那他要是情绪激动,查克拉突破了写轮眼……”
表叔说写轮眼蒙起来就行了。
甚至都没等她问完,熟练的战场老漩涡已经掏出了个布条,唰唰栓在了受伤宇智波的脑壳上。
“信我,”表叔竖起了个自信的大拇指:“比起花里胡哨还会被反杀的术式,物理封印永远最靠谱。”
漩涡水户:……
漩涡水户其实就是想试试新招式而已。
她看着眼前已然丧失了自理能力的宇智波君,挺没趣的哦了一声。
不过她本来也不擅长战斗——难得有个丧失了反抗能力的猎物,试一下就试一下咯?
结果「查克拉凝结」「封印式加持」「集中自后背处延展」——
她金刚封锁正走到最后一步呢,一阵几不可查的微风,悄然掠过这方喧闹的林地。
刷啦。
跃动的篝火陡然消弭,月亮倏尔自乌云后亮起:
一片明亮的白光中,黑发红眼的少年人握着一把镰刀样的武器从天而降,在极短的时间内,目标明确的错锋挥动了三次。
铮。
金属弹动的声音,带着让人后槽牙发麻的回响——
这几刀一旦落到实处,在斩断人质绳索的同时,也必然砍伤人质边上的表叔。
一刀在手上,一刀在腰。
漩涡水户的近战反应是真的不行。
在杀气涌现的那一瞬间,她的感知是完全跟的上的,甚至在那人抬手挥刀的间隙里,还能饶有余裕的无语一下自己。
但千钧一发之际,她又真的很慢,慢的甚至来不及对表叔喊一声小心——
心神触恸间,水户只能顺着原本的查克拉提取路线,把预备中的金刚封锁完全放出。
然后她用瞎几把乱打式的近战应对,靠在半空中甩满的八条锁链,强行干扰了那两道的刀锋的落点——
叮,叮,啪!
最后一下,是锁链被打歪后撞在石壁上的声音。
虽然过于大材小用了,但懵逼中,漩涡水户成功靠着锁链拖拽时的重量,判断出自己应该是把表叔拽过来了!
喑哑月色下,朦胧黑暗中。
泛着微光的金色锁链只能照亮寸许的范围。
漩涡水户哪怕全神贯注的睁大双眼,依旧没能看清那个从天而降者的脸——
正逆翻转间,只有一双红色的写轮眼。
电光火石间,对视快的简直想错觉,漩涡水户恍惚中听到那个耳熟的宇智波大喊:
“斑大人不能主动袭杀贵族!”
在极快又极慢的一瞬间里,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到了一声不耐烦的“啧”。
但那道气息,确实因为突如其来的呼唤,产生波动后明晰——
找到你了。
感知须臾间重新开启,千分之一秒的时间至此过去。
原本自林间而下的那只手,转瞬间向内偏转,锐利的刀锋从她脖颈处向左偏开——
那人的武器直直划过漩涡水户的脸颊,带起一抹蓬勃的血色。
而就在同一时间,他连手肘带后腰颈侧,一共被金刚封锁打到了四次:
哪怕是三勾玉的写轮眼,也有一瞬间因其附带的查克拉阻断,而不自觉的开眼后又消失。
宇智波斑的警戒心直接拉满,落地后又飞速连退了三次。
漩涡水户站在原地,心跳快的都有点空明,愣了下后,才抬手去摸脸。
五十米外,宇智波斑猫在森林和平地交错处的阴影里,“切”了一声后,只觉得麻烦的要死。
之前我们曾经写过,按照当前社会默认的规矩,忍者被雇佣时,是可以随意击杀贵族——
因为彼时忍者只是把刀,不参与任何仇恨的传递。
但宇智波不同。
似他们这样的忍界大族,平时特权要比普通忍者多不少,但越是武力过人,越是要在小处注意——
尤其雷之国最近上上下下都阴阳怪气的
——斑要是在生活冲突中,打伤几个贵族,那八成是无关紧要的。
但杀人肯定不行。
糟心的是:对有些女性来说,弄伤脸可能比杀了更麻烦!
‘话说贵族什么时候有这种战斗力了?’
宇智波斑眼睛微眯,注意到远处那人把手从脸上拿下来不久,那道又深又长的割伤,就立刻止住了血。
而透过沾满皮肤的鲜血和她复又捂上去的布巾,可以看到:伤口的边缘处,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弭。
啊。
他想起来了。
贵族,血继,红头发。
“这是一班漩涡啊……”
他记得早前的文书里记载过,漩涡一族只有纯血是红毛——乍一看这里还不少嘛。
宇智波斑年纪不大,等他能上战场的时候,漩涡一族早就成传说了。
照族里长老的说法:“打漩涡和打千手,手感其实差不多。”
区别只是千手肉中带攻,还能找到点对轰的乐趣,漩涡却是一把子的封印术,乌龟壳超厚。
但此时此刻,宇智波斑不自觉的摸了下眼睛,想起刚才查克拉断断续续的感觉——
封印术啊封印术,这明明不止是乌龟壳啊老头子们!
但紧急时刻,类似的思绪也不过一闪而过。
他环视四周,迅速做了战斗判断:
首先,他现在的目的是救人,之后的目的,是藏在水源处的另一队人也能安全撤退。
所以不能浪费时间。
东南侧:树林。
林子里的营地住的是平民,树林主要品种是松叶针:树木可燃性强,放火遁可以让他们顾此失彼。
但斑看着阴影中一双双恓惶的眼睛,根本不屑这样做。
最终,他的眼神落在了营地内侧:
车架头尾连接,大概率是成批次的大宗货品,不远处同样有树林,品种也是松叶针——
巳—未—申—亥—午—寅.
火遁·豪火球之术。
他这一波放了三个连环豪火球!
第四个虽然被打断了,但他们果然分了人去抢救——
随着一声惊叫,跟随了队伍一路的人群到底还是乱了起来。
斑虽然袭击得手,却不得不再次退回阴影中。
为了保证另一边的那队人能从容逃脱,他需要拖延足够长的时间,但错身而过时,宇智波斑虽然接连击退了好几个人,但他全都没下死手——
这波和漩涡只是萍水相逢,要是真死人了,新生的仇恨,可能会催使他们对己方紧追不舍。
想到这里,他反手拎住了半天还没挣开绳索的族人,低头看他一眼。
啧,废物。
族人:……
族人仿佛被这个眼神精神攻击了,就很想解释——
眼罩虽然是搞笑用的,但捆手的绳子上带封印式了啊!
这可是漩涡的封印式啊喂!
您怎么能怪我没用啊,我——
“我”什么“我”!
连腹诽的时间都没给他,营地中心处,金色的锁链再次窜到近前,被拎着他的斑大人一击打偏。
然后他听到斑大人又“啧”了一声。
“术是好术,但战斗意识也太差了。”
——是真的不擅长,还是当了贵族后就划清界限,已经开始刻意规避战斗训练了?
宇智波斑脑海中念头一闪,厌恶与轻松并存。
此时,树林子里平民吱哇乱叫,营地里商队的人吵吵着要救火。
一行人中理论战斗力最高的漩涡表叔,之前被少国守一锁链扯住,直直砸在了山壁上——
医忍现在正抢救他呢。
剩下三个忍者,谨慎的选择了固守警戒线,尽量避开林里的民众,以用暗器压缩路线的方式,把【将来袭者迫出安全区】变为了出手的第一目的。
因为锁链的存在,斑没再开写轮眼——
比起战斗时查克拉突然断开打乱节奏,那还不如一开始就单纯的用体术。
只是在急速掠走前,他下意识的回头,以纯粹肉眼的视力,向中心处看了一眼。
有战斗力的那个人,已经完全看不到影子了,恍惚之间,只有一张张在火光中扭曲变形的脸。
他拎着族人越过浅溪,溅起的水花带来阵阵凉意。
斑突然想起半空中交错而过时,那个人头发似乎是湿的——
他的手背感受到了明确的水意,然后她还有只脚没穿鞋。
(其实穿了,结果跑两步掉了)。
最后时刻,她虽然选择了追击,但也只追出又钝又慢的两步。
再考虑到至今没有锁链再深入森林,可以确定她大概率是放弃继续战斗了。
剩下的……
剩下的只有灯火下扭曲的影子,还有这最后一次回头时,夹在在无数苦无和手里剑中,一枚拓了胭脂花的纸笺。
——这香了吧唧的什么玩意儿?
夜风舒畅,危机消除。
宇智波斑一手背在腰后,捏着那张香气肆意的东西,掌心泅出一点鲜血,也慢慢沁进了胭脂里。
因为本身也不怎么紧张了,所以在拎人赶路的间隙里,他还饶有余裕的想:
虽然战斗力拉胯了,但漩涡们的红头发,在火光下还蛮好看的。
同一时间,火光中心的营地内,漩涡们正在收拾东西。
那个豪火球落下来的时候,虽然确实砸在了货车上,但当时角都就在货车旁边。
他会水遁,也会土遁来着。
纯以结果论,货品也就烧了个皮,火势凶猛大都是因为旁边的松树林——
他这属实是立了大功了。
漩涡水户斟酌了一下这份功绩,问他:“你是要扣时间,还是要发现钱?”
角都一愣:“要钱!”
反正还要在这儿呆五六年呢,就当长期任务了,先拿点钱安心!
水户点头说行。
角都想着钱时,心情一向是很不错的,于是挺意外的看了她下后,颇为认真的表示:“你战斗能力好水啊……”
欲言又止,用眼神暗示:
你需不需要个陪练的?
漩涡水户瞟了他一眼,说:“不需要。”
——什么陪练啊,眼睛里分明写满了“我想靠殴打雇主赚钱!”
鉴于角都数学真的很好,水户原本还想让他回去就负责管账的。
但爱钱到他这种程度的话,怕是要同时考虑贪污问题了。
大中宫取下覆在脸上的毛巾,随手丢在了未熄灭的火焰里,想说: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以后还是让他去管书籍编纂算了。
而角都……
角都完全没意识到她情绪过去的能有这么快,兀自还在点评刚才一闪而过的战斗。
“就比如说你。”
他还特别会挑选拿来举例子的人。
“你战斗时机掌控的一点都不好,尤其是最后那发手里剑,不对,你扔的那是张纸吧?”
“完全扔偏了啊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侧头看她,脸颊的伤口已经好了,但睫毛上还带着血渍。
本就带着湿意的红发沾满鲜血,一丝一丝的全黏在颈侧。
火光中,她像一株同样被烈火烧出了透色松脂的新树,淡淡一眼瞟过来,无端的像是点燃了一截琥珀膏。
她说:“我没扔偏。”
角都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突然嗤了一声:“你不要不承认……”
“我并没有不承认。”
漩涡水户半垂的眼帘稍稍撩起:“金刚封锁两次都打错了方向,但最后那下,我本来就是冲着目标扔的。”
角都:……
角都说:“投掷术要么冲头要么冲脚,例外点冲向对方拿武器的手,结果你的落点在半腰——这还不算偏?”
水户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纠正:“落点不是半腰,是裤腰带。”
角都:“……哈?”
水户:“忍者的头和脚,都习惯了严加防范,袭击来了立刻会躲。”
“手部持握武器久经训练,就算伤到,只要疼痛阈值够高,也不一定有反应。”
但裤子掉了不行。
这句话水户没有直接说出口。
忍者的腰带上放着不少东西,腰带没了,轻则失去忍具包。
——等于封印武器。
重点的裤子直接要掉,他要是还要脸,就得用手提着。
——这等于封印了半边身体战斗力。
要是再重点,裤子被割破的瞬间就飞速掉了,那布料拧巴直接,直接可以把人绊倒。
讲道理,在被追击途中摔倒,约等于原地等死——这就是封印了目标整条命。
想到这里,她终于转头,直直看向能打架,会算账,紧急时刻还能站出来救火的角都。
她心想这招就跟你一样,性价比老高了。
角都不明所以的后退半步,戒备道:“……你看我做什么?”
水户其实没看他。
今晚算是给她长见识了,中宫殿下脑子里有一搭没一搭,想的都是之后修炼的事儿,走神间,根本没空再搭理他。
“睡觉去吧。”
她没头没尾的也不知道是命令还是道晚安,说完就转身进帐篷,啪的一下关掉了临时的木门。
被木质夹住的帘子从鼻端甩过,角都差着半步之遥被拦在了屋外——
此时此刻,空气中还都是松脂着火后的浓香。
他的手背蹭过那帘子的一角,面无表情的抹了把脸,心说着火归着火:
“闻起来还怪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