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事情了啊。”门外的那对情侣手挽着手也跟着走了进来,男人不耐烦地打了一个哈欠,“我们等得够久了,回去真该给个差评让你们长长记性……”
男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剩下的半句话就像是卡壳了一样没了声响,他的眼睛已经比脑子先一步看见了凶案现场,全身的血液就像是冰冷得快要凝结了起来,身体本能想向前走的那一步悬在了空中,整个人愣在原地,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啊——”
身后的女孩比他先一步发出声音,贡献出花店第三声震耳欲聋的尖叫,连玻璃窗都似乎震动了两下。
男人脚一软,差点绊倒在门框上:“这这这……”他话都说得不太利索,甩开身边女孩的手就想离开,但是脚步虚浮得连两步都走不开,刚迈了一步,就跟浑身被抽去了力气一样趴在门框上大喘气。
绿川光敏锐地发现了身后的场景,他低哑着声音,阻止了男人的行动:“不能走!”他的眉头一皱,表情已经变得严肃了起来,“尸体尸斑还没形成,也没有尸僵,血液还在流没有凝固,死亡时间还不久,很可能是半个小时内,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能离开,等待警//察到来后一起接受调查。”
男人已经冷静下来了,他瞥开眼不去看现场惨烈的画面,心跳快得就像是要跳出喉咙了一样,他缓了缓,顾身边女孩对自己衣角的拉扯,甩开对方就要离开:
“你……你…你凭什么限制我的行动,说得什么我听不懂,我不管,我现在就要走!!”他也许是真的被吓住了,回头的时候眼神虚浮,根本不敢看尸体,低着头看着地面,还不忘抓起自己预定的那几根蔫蔫的满天星,骂骂咧咧地就想要离开。
“你不要走!”中露也慌忙拦住了他,企图阻止他的行动,“这位绿川先生说得有道理。”中露又用余光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扭曲的尸体,“这里刚刚死了一个人,我们已经报警了,如果你现在离开,警员过来找不齐目击证人,你还会有更多的麻烦。”
中露还用眼神示意了男人的女友,让她继续劝阻一下自己男友有些丧失理智的行为。
女孩虽然还在害怕,但是强忍着内心的恐怖,离开案发的房间,拉住了男友的袖子:“是啊……他们说得有道理,我要留在这里,你总不能一个人走吧,警员们问起我该怎么办……”
“我不管!”男人的眼睛有些通红,他压低了声音,对女友咬着牙说道,“里面有个死人诶!多晦气,反正和我无关,我要离开!”他甩开女孩手臂的力气似乎比刚才足了不少,差点将自己的女友推倒在地上。
正当他不顾众人的阻拦,想要拔腿离开花店的时候,窗外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由远及近警笛的声音。
……
“那么现场的目击证人就是你们几个了。”一个看着面容很年轻的警员拿着记录的本子,笔尖一下一下有规律地敲击着本子,向他们一一询问个人的资料和看到的事实,
“一位原本就在店里打工的店员,藤原小姐和中露小姐是来买小雏菊的顾客,绿川光先生是一个人来取预定的花的,那么河村先生和三枝小姐是一对情侣,你们也是一起来拿预定的鲜花的,是这样是这样的吗?”
在场的六个人各怀心事地点了点头,他们已经被及时赶来的警员带出了凶案现场,正坐在花店里稍作休息,等待着警员的进一步询问。
看见中露的脸庞有些苍白,警员还想要好心地给她递上一杯热水。
“我没事,谢谢你。”中露回应了一个短暂的微笑,其实她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脸色发白纯粹是粉扑的持久力太好了,反倒是身边的藤原小姐看着确实是被吓了一大跳。
中露抱着热水有些发愣,她的目光看向那个发生命案的黑暗的房间,法医已经拎着箱子进去,在里面对尸体进行简单的检查。
那是一个和花店相连的房间,类似于前庭后院的结构,店员将前面一个房间装修成花店,后面一个房间作为临时休息的居所,而从花店进入这个房间只有唯一一扇门,那就是通向花店的正门,刚才店员小姐打开进入的那扇。
此刻里面漆黑一片,就好像有一团黑雾,在房间里浓稠胶着地膨胀着,而这片黑暗中传出若隐若现的血腥味,不停地刺激着在场诸人的神经,告知大家里面曾发生过一场惨烈的凶杀案。
“怎么那个房间没有开灯呢?”中露的手被藤原小姐紧紧地挽着,她一边握着她的手表示安慰,一边不解地盯着那个黑暗的房间,仿佛她的目光能穿破黑暗,看见房间内清晰的景象一样。
“好像是灯泡坏了吧,有些接触不良。”警员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刚才已经带应急灯进去了,可能一会就会修好吧。这家花店用的灯都是定制的,这种壁灯虽然漂亮,但是也很容易坏。”
警员的话就像是有魔力一样,他的话音刚落,只听见“啪”得一声,漆黑的房间突然变得亮堂了起来。
看来壁灯已经被修好了,漆黑的房间重新获得了光明,刚才这里黑洞洞的,仿佛进去就会掉入另一个世界。随着光明的恢复,凶案发生的房间失去了它原本恐怖的氛围,中露顿时觉得那股仿佛萦绕在心头的压抑的气息散去了一大半。
而在另一边,绿川光看着突然亮起的房间若有所思。
法医做完了简单的尸体检查,走出凶案现场,同一旁的警员说出了她初步的看法:“从肝温来看,死者应该是在这一个小时内死亡的,尸体甚至还是有温度的。致命伤应该是胸口的一道贯穿伤,应该是一把尖锐的利器。”
“那死者胸口的玫瑰花?”藤原小姐忍不住插了一嘴,见到在场的众人都循声看向她,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那时候我看到死者的胸口插了一朵还在滴血的玫瑰花,是不是玫瑰花杀死的她呀。”
她说到这句话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想起来刚才匆匆看到的那一幕可怖的场景,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上鸡皮疙瘩。
“这个应该需要等待进一步的解剖分析。”法医非常友善地回答了她的问题,“一株普通玫瑰的花枝在通常的情况下是不能贯穿一个成年人的胸口的,仅凭玫瑰花本身的硬度是很难办到这一点,凶手应该是用一种锋利的利器贯穿的胸口,再插上的玫瑰花。当然,凶手也可能用特殊的手段处理过这朵花,使其变得坚硬,不过现场的检验方式有限,我们还需要进一步分析才能得到结论。”
中露感觉事发的房间有点阴冷,就像是有一个隐藏的风口一样散发着冷气,她情不自禁地拢了拢针织长裙。
“需要外套吗?是不是早上的猫扑伤你了?”绿川光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异样,关心地低头问道,“如果不舒服的话可以去外面休息一下。”
“不用了。”中露摇了摇头,“我也很想知道凶案的进度,这是我来米花町见到的第一桩凶案,作为目击证人,我也想为调查进度做点什么。”
她温柔地冲着绿川光一笑,虽然这个笑容在她苍白脸庞的映衬下显得有些无力。
“我觉得这朵玫瑰花有点奇怪。”中露搂着自己的胳膊,说道,“感觉出现在尸体上很突兀。”
绿川光点了点头,他也向中露回了一个礼貌的笑容,像是在鼓励:“一些凶手会用特别的方式留下特别的符号,比如一些连环杀人凶手会以相同的手法作案,或者在受害人身边留下特别的符号或者物品,而有些凶手会在死者的口中或者胸口留下硬币或者符咒,代表一种祭祀,也有凶手会放上一件死者的物品,代表逝去,所以这朵玫瑰插在死者的胸口,一定是重要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