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几日新鲜事格外多, 而最令人瞩目的无疑是沈国公府闹出真假千金乌龙—— 沈国公府千娇百宠养十七年的闺女是抱错的,真的嫡女则流落乡野十几年,据说还是干的最为人忌讳的仵作伙计,消息一爆出来, 瞬间就成盛京头号热点。 毕竟跟那些徒其表只剩下个爵位装门面的无实权空壳勋贵不同, 身为开国勋贵一的沈国公府可是实打实军权在手, 朝中地位举重若轻, 在此背景下,就算沈国公府一向行事低调,但府中嫡女抱错的消息一经传开, 还是立马就吸引京中大部分注意力。 如果光是孩子抱错也就罢, 关键是找回来的真千金还是个仵作,如今就在提刑衙门供职, 更是与昌平长公主子岑暨岑世子关系匪浅不清不楚,几重因素叠加,成功将八卦点燃。 更不用说还诸多知情人爆料,譬如“沈国公府嫌真千金仵作身份不体面, 不准备接纳并将人赶出国公府试图雪藏”“真千金与岑世子两情相悦,岑世子疼真千金受委屈冲冠一怒为红颜差点当众跟沈少卿干架”类云云,精彩程度堪比茶楼先说。 种种传言喧嚣尘上, 现在走大街上随便薅两个人打招呼,开头是—— “欸, 你听说吗, 沈国公府...” “......” 而除沈国公府真假千金事件让人津津乐道啧啧称奇外, 就连一向还算安稳的朝堂近日应该一轮风雨洗刷—— 临沂侯世子岑暨初初上任提刑官, 仅用两天时间就破获一桩连环命案,而在案子破后, 岑世子没第一时间发落凶手,而是以教子无方纵容行凶的名义向者家属,也就是太常寺少卿王家以及城门校尉陈家发难。 也不知道岑世子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竟收罗出不少城门校尉陈金忠假借职务便收受贿赂贪赃枉法的证据。 证据一摆出来,圣上当场就龙颜大怒下令革陈金忠的职务打入监牢听候发落,若无意外,陈家此也就算完。 太常寺少卿王家下场要稍微好点,可也好不哪儿去。 虽说王少卿没沦落跟陈金忠一般下大狱的地步,也查出不少违规操作事件,就连那点隐私家底翻个底朝天大喇喇袒露人前,甚至连王少卿在原配病重期间与表妹勾搭上的事儿爆出来,一时沦为街头巷尾笑谈。 在丑闻加持下,王少卿也狠吃一通挂落,连降两级贬为太常寺丞并罚俸半年。 不光是王陈两家,就连京兆衙门波及,只因当日京兆衙门守门衙差将前来报案讨公道的凶手拒门外才后续一些系列事件发,算是变相包庇。 对此,岑世子话锋直指京兆尹,上来就说其管束下属不力敷衍塞责尸位素餐对不起头上顶乌纱帽,犀利尖锐言辞激地京兆尹差点当朝晕去。 在岑暨势如破竹无差别攻击下,朝堂成功迎来一阵鸡飞狗跳。 但凡是想为王陈或京兆尹说好话的,狠遭岑暨一通怼,哪怕朝臣们轮番上阵未能讨着好,充分展示什么叫舌战群儒言语压制。 碍岑暨攻击力实在太强,朝臣们最后也只能捏着鼻子偃旗息鼓。 不此事也给朝臣们敲响警钟,所谓千里堤毁蚁穴,年头谁家还没一两个不争气的纨绔子弟?但就算再不学无术也得个限度,不然时候自己命丢不说,爹娘得跟着遭难,王陈两家就是最好的例子。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前车鉴在,朝臣们几乎是立马打定主意,回去后无论如何得对家中子侄严加约束,最起码段时间得安分些,先避避风头,省得一不落岑暨手里像疯狗似的缠住借题发挥一波,落得跟王陈两家一样的下场那就大事不妙。 脑子活络的甚至还剥丝抽茧窥探出更多隐秘,暗想莫非就是陛下力排众议坚持要另设提刑衙门,并指名道姓让岑世子出任提刑官的真用意? 查案是假,为刀才是真。 就比如回,看似是岑世子借题发挥,但若是没陛下在后头支持,岑世子又怎敢上来就对朝中大臣下手,起因还只不是件事。 只怕是陛下中早不满想找个由头发难杀鸡儆猴,而岑世子只不是陛下手中的一把刀,陛下要借岑世子手清理朝堂... 能在官场上混的个个眼儿堪比罗筛,哪怕只是咳嗽一声能解读出无数种内涵。 众臣越想越惊,当今圣上虽然是个仁君,脾气一向宽和,但再怎么宽和也是皇帝,君要臣臣不得不,若是陛下打定注意要整治朝堂,那... 不知道朝臣们思维发散战战兢兢,御房,俯首桌案的宣武帝:“阿嚏——” “谁在骂朕?” 宣武帝揉揉鼻子。 “陛下说笑,谁敢骂您呀?” 一听宣武帝打喷嚏,旁边候着的王公公赶忙去将窗户给关上,又给宣武帝倒杯温茶,忧忡忡问:“怕不是晚上睡觉着凉,陛下,用不用奴才去唤太医来瞧瞧?” “不必,朕不碍事。” 宣武帝摆摆手,示意王公公先退下。 等房门关上,宣武帝啜口茶,方才抬眼看向面前站着的姿容清俊已经等待多时的青年,没好气:“你可真是会给朕找麻烦,也不说提前跟朕通个气。” 岑暨还是穿着那身象征品文官的绯红色圆领窄袖上绣山水公服,姿容清隽若玉山上行,不知是医馆大夫开的药好,还是岑暨个人体质关,因食物敏而长的那些红疹在第二日就已消的差不多,并没在脸上留下痕迹。 面对宣武帝状似恼怒的责问,岑暨连眉头没皱一下:“不是想给舅舅一个惊喜么?” “惊喜?” 宣武帝嘴角一抽,差点就要不顾帝王威仪翻眼:“朕看是惊吓还差不多!” “你才经手一桩案子,结果就给朕拉两个朝臣下去,若是日后经手的案子多,朕岂不是还要做个光杆皇帝?” 宣武帝原先还担怕岑暨初初上岗又三司刁难恐不能顺利办案,但孩子大翅膀硬,该的难关还是得自己闯,等实在闯不去当家长的再出面也不迟,结果哪儿是闯不去,简直就是太能闯,连人骨头给能闯折...想朝上岑暨舌战群儒的情形,宣武帝就忍不住扶额叹息。 “不是我故意为难,而是律法不容,如果朝中是种尸位素餐蝇营狗苟辈,那不要也罢,再说...” 岑暨微抬下颚:“不是还我么,舅舅又怎会手下无人?” 宣武帝:“......” 合着就你高风亮节永远常青呗! 见岑暨一脸理所当然,宣武帝自家外甥的厚脸皮给无语:“你可真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呐。” “行行,知道你能力出众,没辜负朕的期许。” 宣武帝无奈:“只是你多少还是悠着点,朝臣们关系错综复杂,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像回的太常寺少卿与城门校尉也就罢,算不得多要紧,动也就动,但些不行...” “帮朝臣们呐,思是一个比一个多,他们以为自己私底下的那些事朕不知道,朕不是睁只眼闭只眼没追究罢。” 御房就宣武帝与岑暨两人,对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外甥,宣武帝也不多藏着掖着,帝王术在从他嘴里说出来轻描淡写就像是闲话家常:“御下术,讲究刚柔并济,宽严,就像贪官永远不可能杀尽,两害相权取其轻,只要不做的太火,朕可以当不知道。”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宣武帝语重长:“朝堂也是如此。” “些道理臣明。” 在朝堂个大染缸里,不是所人能出淤泥而不染,或主动或动,因为人性是捉摸不定的,欲|望的地方就容易滋黑暗,只是...岑暨眸光清冽:“臣做不。” “在其位谋其政,臣既然当个提刑官,那所依仗的唯律例,是非黑律法自明。” 岑暨站在殿中,身姿挺拔笔直若雪松,一双凤目黑沉如曜石,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刃不弯不折凛然如破竹,面部轮廓锋锐疏冷带着不卑不亢:“臣不知道什么叫睁只眼闭只眼,臣只知道,只要是触犯律法,不论对方是何人,哪怕是太子,臣也定会秉公断案绝不徇私!” 铿锵话落,空气顿时一寂,似乎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能听见,难以言喻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叫人忍不住屏息。 宣武帝已经冷脸,独属帝王的威压倾泻而出,不辨喜怒:“看来朕是太纵着你,让你什么话敢说!” “是实话,什么不敢的。” 对宣武帝隐忍怒气风雨欲来的冷漠神情,岑暨视若无睹,自若:“陛下知道,臣一向样,忠言逆耳,专捡好听的说阿谀奉承那叫佞臣。” “况且...” 岑暨抬眸看向宣武帝,不闪不避,慢条斯理:“不是陛下任命臣为提刑官的初衷么?” 宣武帝:“......” 岑暨一语戳破思,宣武帝再也绷不住,威严冷漠神色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是一贯和煦,笑骂:“你子,脑子倒还挺灵光。” 宣武帝执意另设刑司衙门自然其用意,就像次的案子,若是放由三司审理,顶多就是将人犯抓捕归案,绝不会说单独去追究乞儿害事,更不会因此去问责与本案并无直接关联的朝廷命官,毕竟同朝为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么处理也不算错,但不是宣武帝想看的。 刑司衙门当以律法为标尺,如果判个案子还得瞻前顾后睁只眼闭只眼怕得罪谁,那律法威严何在? 宣武帝对岑暨的表现很满意,面上故作气恼:“亏太子么护你,你还拿太子来打比喻,说什么不徇私,当太子知道抽你!” 岑暨幼时大半时间是长在宣武帝膝下,太子年长岑暨五岁,对个表弟一向爱护加。 “御房现在我就跟舅舅两人,若是舅舅不提,大表兄自然不会知道,”岑暨讶然:“舅舅不会连要跟大表兄告状吧?” 见岑暨一脸鄙夷,宣武帝:“......” 宣武帝觉得手点痒,孩子是真欠抽。 “会儿又知道叫舅舅?” 宣武帝气笑:“稍说点你不爱听的就开始甩脸子,一口一个陛下的,哪儿来么大脾气,若是再不改改也不怕将人姑娘给气跑?” “...姑娘?” 不料宣武帝话题跳跃么快,岑暨表情瞬间的空。 “朕可是听说,岑世子冲冠一怒为红颜。” 在岑暨逐渐变得僵硬的表情中,宣武帝目露戏谑,笑眯眯调侃:“仪的姑娘不跟舅舅说,你可就真伤舅舅的,对,那姑娘叫什么来着?” 宣武帝状似恍然:“沈国公府刚找回来的闺女,燕宁?” 岑暨:“......” ... 不知道自己大名已经传进皇宫内院,沈国公府院,燕宁抱着汤婆子懒散歪在古藤摇椅上享受阳光浴,原本些坠痛的腹在热气熏蒸下缓解不少。 燕宁做梦没想自己会因为失血多而差点晕厥,想昨日差点冬青误以为是凶案现场,并惊动府中上下的大乌龙,燕宁就想原地挖个坑把自己埋,只因先前刚来月事就在外奔波一天,而高强度劳动的后果就是血崩。 在听说她是因为劳累度后,沈夫人先是将沈云舟劈头盖脸一通臭骂,而后就将她摁在府中让好好休养哪儿不许去,也因此,燕宁“迫”两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堪称大号米虫的悠闲活。 虽然足不出户,但不代表就与世隔绝,外界那些纷传的流言她知道的一清二楚,每天专人实时转播,就像是现场听八卦,只不八卦主角是她自己。 如今她沈国公府真千金的身份已经彻底曝光,而沈国公府显然早应对策。 尽管沈瑶光还未回府,但沈国公府反应迅速。 在消息传出的第二天,沈夫人去参加手帕交举办的赏花宴时就当众承认事儿属实,并表示现在俩闺女承欢膝下,一般人还真没福气,又说下月会给俩闺女举办日宴,届时一定要记得出席... 也算是摆明态度,变相澄清亲女不招待见赶出家门的谣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燕宁一向随遇而安,既然沈国公府已经方案,那她就只用等着安排就行,不必再另外操,真让她无语并略感焦躁的是她与岑暨的花边绯闻,就比如现在—— “姑娘,您跟岑世子...” 看着谣言转播环节结束,就开始追问她她跟岑暨是不是什么情感故事的冬青,燕宁深吸一口气,神情严肃经:“没没就是没,已经是我澄清的第N遍!” “真,真没吗?”冬青点不信:“可我觉得...” 燕宁面无表情:“第N+1遍。” 虽然在岑暨大庭广众下再三“口无遮拦”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迟早会么一天,但当自己真的成绯闻女主角,她还是些抓狂。 也不知道岑暨看如今种局面后,会不会后悔懊恼先前的“童言无忌”。 燕宁缓舒一口气,诚恳:“不要听风就是雨,稍微点判断力好吗?你看我像是和岑暨情况的样子吗?” 不光是冬青,两天就连沈夫人看她的眼神不对,就像是在看一颗即将猪拱走的大菜,时不时还长吁短叹,甚至委婉表示要不要放弃提刑衙门仵作工作,但遭燕宁坚定拒绝。 燕宁表示,造谣可以,放弃工作不行。 “可...” 冬青咬咬下唇,飞快瞥燕宁一眼,声嘀咕:“您跟岑世子走的么近,我看好像是挺亲昵的。”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燕宁:“......” 燕宁大脑瞬间的宕机,迟疑:“亲...亲昵?” “嗯。” 冬青点头:“您还打岑世子呢,岑世子没还手,不是说‘打情骂俏’么...” 在燕宁的震惊目光中,冬青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忍不住捏着衣角踌躇:“我,是说错吗?” “你没错。” 燕宁长吐一口气,泄气版摆手:“是我做错。” 燕宁没想她气恼下的揍人行为,落在冬青眼中居然是“打情骂俏”变相调|情,解读乍一听虽然些离谱,但细想似乎也点道理。 毕竟儿讲究一个男女授受不亲,她的举动跨越条界限,看起来还真些像情侣打闹,就点尴尬,难怪就连沈景淮会问她是不是跟岑暨一腿。 燕宁:原以为自己是谣言受害者,没想竟是谣言制造者! 燕宁暗忖,看来以后还是得注意言行,最起码不能动不动就对岑暨施加暴力,最好保持安全距离。 “真是便宜他。”燕宁咕哝。 “什么?”冬青没听清。 “没什么。” “不造谣不传谣不信谣,”燕宁按按额角,气无力:“相信时间的力量终会证明一切!” 冬青:“......” 燕宁继续阖眼憩,但种懒散悠闲享受阳光浴的惬意时光并没持续太久,很快就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给打断,伴随着惊慌失措大喊:“姐,阿姐,不好,出事儿——” 燕宁:“......” 熟悉的台词熟悉的味道,年头安静休养怎么就么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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