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宁话音刚落, 就见李张氏像一只被触碰到了逆鳞的猛兽,突然就从地上暴起,直接就抄起一旁散放着的锄头朝燕宁猛扑了过来。
锄头上还沾着泥, 是方才找村民借了来掘坟了,用完了还没来得及还就只散放在一旁, 却不想被李张氏一把给捞在了手里。
锄刃锋利, 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凛锐寒芒, 带着破风的声音直朝燕宁头部猛劈而来, 直接就是奔着要人命的架势去的。
这一下要是真碰着了, 不死也得半残。
突如其来的变故成功叫众人看傻了眼, 眼看锄头就要落在燕宁头上,围观众人不禁倒抽凉气, 有胆子小的已经忍不住闭上了眼,生怕看见接下来会出现的血腥场面。
这么年轻的一个姑娘, 只怕今日就...
众人心中惋惜才起了个头,就听“砰——”地一声, 伴随着人体自由落地发生的沉闷巨响,就见方才还来势汹汹举着锄头要置燕宁于死地的李张氏, 竟连人带锄头的直接倒飞了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这一下应该是摔的很不轻,当即就叫李张氏呕出了一口鲜血, 捂着胸口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嘴里不住地“哎唷哎唷”起来。
一切发生的太快,从李张氏暴起杀人, 到最后被踢飞吐血, 前后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
预想之中的暴力流血场景没有发生, 反而是始作俑者惨然收场, 这种两极神翻转成功叫众人再次看懵了。
这什么情况?!
“娘——”
李元也没想到李张氏会突然动手, 看着她被人踹飞又是吐血又是哀嚎的, 李元从震惊中回神,吓得脸色惨白连滚带爬的就朝李张氏冲去,推着李张氏可劲儿的摇晃,一边推一边放声哭嚎:“娘,您别吓我,您怎么了...”
李张氏根本就说不出话,那一脚就是照着胸腔踹的,本来就觉得胸口疼的很,再被李元这么一晃,她当即就白眼直翻又往外呕了两口血,吓得李元又是一阵杀猪似的凄厉哭嚎,看得众人一阵无语,你要是再推晃下去,你娘怕是真得没命了。
不过李元的这声惨嚎也算是将众人出走的神魂给成功唤了回来。
看着抱成一团的李张氏母子俩,陈捕头抹了把脸,厉喝:“还不快将人给我拿下!”
话音落,一众衙差立时就扑了过去,直接就将李张氏与李元母子俩直接就给摁在了地上。
朱涛则直奔燕宁而来,脸上是掩盖不住的焦急:“燕姑娘,您没事吧?用不用请大夫?”
朱涛人都快气炸了,他没想到自己不过就是有个晃神的功夫就叫李张氏给钻了空子。
天知道他方才看见李张氏朝燕姑娘冲过来的时候吓得几乎连魂都快没了,就连当初自己上战场面临敌人刀剑威胁时都没有这般紧张害怕过。
他跟着燕姑娘可不是单纯玩来了,这要是叫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事,那他也不用回去见将军了,干脆自个儿找根歪脖子树一气儿吊死得了。
方才还不觉得,现在缓过神来朱涛才发觉背后凉飕飕的,因为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后背衣裳都给浸透了。
燕宁其实也被吓得不轻,李张氏的动作太快,压根就没有给她反应时间。
人在面临危险的时候往往会陷入一种停滞状态,就算是大脑告诉你要躲开,但脚下却跟打了桩似的一步都迈不动。
作为直面危险的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方才的惊魂一刻,就冲那力道,但凡只要锄头落下来,她人就得没。
燕宁心中虽惊魂未定,但见朱涛神情懊悔颇为自责,她还是笑着安抚:“没事没事,我还好,多亏了有岑世子及时出手相救,那锄头没能碰到我。”
是的!
方才那让李张氏几乎是呈抛物线状倒飞出去的一脚是岑暨给踹的。
事发突然,当时也就岑暨离她最近,也幸好是岑暨反应速度快,一把拽过她的同时顺便就给了李张氏一脚,李张氏连她的一根头发丝都没能碰到...当然,这要是给碰到了,那就不止是一根头发丝的问题了。
总而言之,多亏了有岑暨!
这样想着,燕宁就扯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朝着岑暨真诚道谢:“岑世子,方才真是...”
“不必!”
燕宁道谢的话才起了个头,就被人不冷不热打断。
只见岑暨站在离燕宁三步远的距离,面容清隽疏离冷若寒霜,一双墨色的眸子淡睨着她,带着仿佛看透一切的气定神闲,漠然开口:“只是恰好顺手罢了,换成任何一个人我都会救。”
言下之意,我救你只是顺手,只要是个人他都会救,不单只针对她,千万别自作多情玩什么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那一套。
看着始终与她保持安全距离,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冷漠气息,只差没把“莫挨老子”这四个大字给贴脸上的岑暨,燕宁:“......”
这人还真是滴水不漏,她不过就是想表示一下感谢,居然都能引申出这么多深层含义,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脑补帝?
燕宁已经无力吐槽,不过不稀罕她的感恩最好,燕宁心中阴暗的想,她还怕他挟恩图报呢。
“哦...”
燕宁心中无语白眼直翻,面上却还是露出了一个灿烂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慢吞吞夸赞:“那您还真是一个喜欢见义勇为的好人呢——”
燕宁与岑暨之间的暗涌最终以燕宁发出一张万能好人卡而收尾,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两人也没这个心思在这儿瞎扯。
看着被衙差压在地上还在一个劲挣扎的李张氏与李全母子俩,众人神情俱冷了下来。
尤其是朱涛,看李张氏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个死人,他冷冷一笑:“还真是他娘的反了天了,当着老子的面就敢动手,真当老子搁这儿是死人呐...”
朱涛虽然自诩好男不跟女斗从来不跟女人计较,但不代表眼看着人家都欺负到头上来了还能无动于衷。
方才这老妇朝燕姑娘挥锄头,要不是岑世子及时拉了一把,那后果如何他都不敢想。
朱涛不是什么好脾气,也就是在沈景淮与燕宁面前嘻嘻哈哈看着是个憨厚样。
但能跟着沈景淮在战场上一路摸爬打滚的人自然也是有点东西的,只听朱涛冷笑一声,指着李张氏就冲燕宁道:“燕姑娘,这老毒妇您就交给我,保管给您出气。”
他话中透露出的冰冷嗜血成功叫李张氏与李元一抖,战场上下来的人那手里可都是见了血的,一身彪悍气势放出来,像李张氏与李元这种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人哪里经得住。
李元脸色煞白嘴唇哆嗦身体抖得跟筛子似的,看着向他走来的朱涛,眼里是明晃晃的惊恐。
燕宁:“......”
交给你干啥?
动私刑吗?
眼看朱涛真要动手,燕宁赶紧将人叫住:“等等,先不急。”
朱涛被人叫住,见燕宁冲他摇头,他只能撇了撇嘴,恶狠狠瞪了那母子俩语言,无声比划了一个口型:你们给我等着!
吓得李元抖得更加厉害,燕宁看着他这副怂样,心中都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的推测了,就这怂货,真有那本事杀人?
燕宁心中吐槽,那边岑暨却已经沉了声,直接就叫衙差将李元的衣领子扒开查看伤痕。
他还记得方才燕宁说的话,既然李张氏身上没有,那就只剩下李元了。
“不必了。”
衙差刚领命要去扒衣领子,就被燕宁出声制止。
见岑暨拧眉看她,似乎对她的突然打断很是不解,燕宁若无其事:“刚才说后脖颈上可能会有抓痕是我诓她的,何珠儿指甲缝里压根就没什么血迹,而且...”
燕宁深吸了一口气,声音稍低,像是在压抑着某种情绪:“何珠儿两条手臂上都有压痕,皮下有淤血,合理推测是有人跪坐在她身上行凶时留下的,也就是说,当时她整个人都被压住,根本就没有反抗挠人的机会。”
岑暨先是一愣,等领悟到燕宁话中未尽深意,立马眉梢高挑,看她的眼神中透出了一抹怪异,说不出来是钦叹还是赞赏。
何珠儿既然没有在凶手身上丢下抓痕,那燕宁之所以这样说,无非就是在使诈。
虽然李张氏已经主动承认人是她杀的,但断定凶手自然不会仅凭她的一面之词。
从方才他们过来开始,李张氏就一直冲在前面撒泼打滚又将对何珠儿的厌恶表现的淋漓尽致,叫人不自觉就相信她真的对何珠儿恨之入骨,所以哪怕是杀人也是情理中事。
至于李元,大家对他的印象就是唯唯诺诺怕老娘,没什么担当,又是个书生,据说平时连鸡都没杀一只更不可能会杀人。
有李张氏对比在先,众人对李元顶多也就只是怒其不争觉得他没用,连自个儿媳妇都护不住。
但如果真的是李张氏杀的人,那她在官差面前就更该收敛言行极力撇清自己嫌疑才是,而她不论是阻挠开棺开始破口大骂都是反其道而行,颇有些此地无银的感觉。
但要是换种思维,她先前的高调举动只是为了让众人将关注点转移到她身上,更理所当然的相信人确实是她杀的,那她的行为也就能解释的通了。
“原本之前还不确定,”燕宁一摊手:“但现在差不多能确定九成九了。”
如果凶手不是李张氏,那她的所作所为就是为了能够顺理成章的替人顶罪。
毕竟如果罪名成立,杀人偿命,李张氏作为凶手一个死刑是跑不了的了。
但李元则不同,他顶多就是知情不报算从犯,在罪名不高的情况下蹲几年大牢也就成了,虽说身上的秀才功名保不住,但最起码命还在。
俗话说的好,关心则乱,李张氏越是想替人遮掩,就越是心急,所以一听到燕宁点名她就慌了,甚至还直接举锄头想杀了燕宁,殊不知这样一下正好将她暴露了个彻底。
“让你娘给你顶罪,”看着如丧考妣脸色灰败的李元,燕宁冷笑一声:“你可真不是个东西。”
相比于婆婆杀媳,丈夫杀妻要来的更加可恨,前者还可以说无甚关系,而后者却是同床共枕多年堪称除了父母之外关系最为亲近之人呐,死在枕边人手上,绝对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我我我没有...”
李元脸色惨白汗如雨下,似乎是想为自己分辨,可在燕宁与岑暨的双重死亡凝视下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最终只能趴在地上痛哭流涕,也不知道是在害怕自己接下来的命运还是在忏悔当初。
燕宁这话没有故意压低声音,周围的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围观群众顿时就露出了惊骇的表情。
“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人不是李张氏杀的?”
“不能啊,李元胆子小的跟老鼠似的,连只鸡都不敢杀,又怎么敢杀人,莫不是弄错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看着老老实实的,鬼知道他心里憋什么坏主意呢...”
“......”
围观村民一阵唏嘘,那边何老三夫妻却如遭雷劈,等反应过来就跟疯了似的扑在李元身上又抓又咬,嘴里不住的咒骂:“你个猪狗不如狼心狗肺的畜生,珠儿是你的妻子啊,你是怎么能狠得下心的...”
衙差们也不阻挡,冷眼看着李全被何老三夫妻俩拳打脚踢,偶尔还暗地里帮着补上几脚。
连妻子都下得去手,临头来还让老娘帮着顶罪,这已经不能算是人了,畜生还差不多!
李张氏倒是想帮忙,却被衙差牢牢按着,只能徒劳瞪着眼睛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混乱中又被人踹了两脚。
等暴打结束,李张氏与李元母子俩鼻青脸肿脸上都快看不出一块儿好地儿,从两人伤势上就能看出何老三夫妻俩心中有多恨。
见时间差不多了,现场勘查也已经结束,岑暨也不在此地多留,直接就下令将李张氏母子俩带回衙门候审,又叫了几个衙差去往李家搜一搜。
值得一提的是,在岑暨他们准备走的时候,村里一个年轻的媳妇儿突然爆料了一件事儿。
原来前些天何珠儿不舒服去邻村找赤脚大夫看病是真的,只是不是因为心疾,而是,有喜了,这也是何珠儿托人带话说想回娘家小住几天的原因——
她想将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跟自己的爹娘分享。
只听那个黄姓媳妇儿道:“珠儿说,她来李家五年了也没能留下个一男半女,所以婆母才对她百般挑剔,现在有了孩子,往后或许就能好好相处了...”
剩下的话没说完,但大家都知道了后来的结局,她没有等来好好相处的那一天,而是先一步命丧黄泉,和她未出生的孩子一起。
有孕本是一件喜事,但在今日这情景下,众人却只觉心中悲凉酸涩不已。
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李全闻言如遭雷劈,像是不能接受这一消息,不住摇头口齿含糊:“不可能,这不可能...”
见李全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燕宁冷笑一声,还是那句话:“摊上你这么个孬货,人姑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燕宁喷完李全,看着倒在旁边同样神情不可思议却只能嗬嗬大喘粗气的李张氏,突然想起来一个十分严肃的问题:“对了...”
只见她神情凝重看向岑暨,在对方不明所以的目光中郑重发问:“世子,请问咱们这儿有没有什么关于精神病人打杀人宽大处理的律法?”
岑暨:“?”
岑暨一愣,搞不懂他为何这样问,但还是抿唇冷声答:“皇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就算是脑子有病也不能作为逃避刑律处罚的借口,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燕宁等的就是岑暨这句话,当即就满意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只见她满脸认真,掰着指头就开始数:“李张氏刚才朝我挥锄头属于杀人未遂,而且我现在是在替衙门办差,理论上她这是袭击公职人员阻挠办案,而且还知情不报试图遮掩属于同案犯...”
“总而言之,”燕宁抬了抬下巴,掷地有声:“数罪并罚,我建议判她个无期。”
以怨报怨,以德报德,燕宁表示,她是一个正直的人,从不记私仇,哪怕是李张氏想杀她,她也只会正直的通过合法途径送她吃牢饭。
包吃包住还管饭,自己可真是太善良了!
岑暨:“......”
...
等岑暨他们带着人回县衙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苏县令早早就得到了消息,一切都准备妥当,只等人一回来就升堂审案判刑程序一条龙。
这回是岑暨的主审,一则这案子是他全程经手,对具体情况要了解一些,二则苏县令寻思着万一自己来,怕有抢功之嫌,保守起见苏县令干脆退位让贤。
岑暨这次倒也没推辞,当仁不让就坐在了县太爷的专属座位上,苏县令与燕宁则占了个旁听席。
看着鼻青脸肿被拽上公堂押着跪下的嫌犯母子,苏县令嘴角一抽,不禁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来。
乖乖,这谁下的狠手,连眼睛鼻子都快看不出来了,不过等一听说是死者爹娘给揍的,苏县令立马就在心中叫了声活该。
李张氏本来还想咬死了口说人是她杀的,将罪行全揽到自己身上来。
可李元先是被胖揍了一通,又受了何珠儿死前已有身孕的事儿的打击,精神本就已经在崩溃的边缘摇摇欲坠,再被公堂上紧张肃穆的气氛一刺激,岑暨才刚拍了一下惊堂木,连喝问都还没出口,李元就痛哭流涕巴拉巴拉一股脑全招了。
跟燕宁之前的猜测差不多,人确实是李元杀的。
起因也很简单,为的就是李元读书的事。
何珠儿是个很温柔的姑娘,脾气软和,平常虽然和李张氏不睦,但跟李元之间的感情还算和美。
只是李元都二十大几的人了,一直就在家里埋头苦读,说是要靠功名,可次次下场次次都落榜,读书又耗钱,先前公公李老头还在的时候家里还宽裕些,可当李老头一走,家里开销就全靠李张氏与何珠儿做些杂工务农。
前些时候村里有个婶子说隔壁村有私塾在找教书先生,想介绍李元去,可李元长到二十多岁就没出去做过工干过活,平常在家就连衣裳都没自己洗过。
他坚信自己是怀才不遇,只要奋力苦读就一定能有个好结果,李张氏也觉得儿子是文曲星下凡,迟早能中榜当官老爷戴花游大街。
母子两个都不乐意,何珠儿却存了这份心思,就想着要不要劝一劝,毕竟教书先生也算是个体面活计,可比下田务农什么的强多了。
可没想到的是,何珠儿不过就是试探性提了一嘴,李元就觉得她是瞧不起自己。
多年怀才不遇以及生活在强势母亲阴影下的压抑心情瞬间就爆发了,一时怒上心头恶胆向边生,等他恢复理智时就发现人已经没气了。
李元当时就吓瘫了,连滚带爬跑出去找李张氏。
李张氏也没想到一向乖巧懂事的儿子会闹出命案,失手把儿媳给杀了。
李张氏也是吓得三魂去了七魄,她第一反应就是这事儿一定要瞒下来,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不然她儿子可就没命了。
于是由李张氏做主,直接对外宣称何珠儿是因急病去世的,当天就买了口薄棺将人下葬了。
因为人死的不正常,李张氏也没敢往祖坟里埋,怕影响风水,不告诉何老三夫妻也是这个原因。
只想着过段时间等何老三夫妻知道了大不了也就闹上一场,却没想到何老三夫妻会不依不饶直接找上衙门。
然后就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李元痛哭流涕不住地忏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想杀她,我真的没想杀她...”
看着李元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众人心中无甚触动,甚至还觉得虚伪。
就算不是故意的,但人确实是你杀的无疑,杀了人之后不主动投案自首就罢了,还妄图掩瞒真相,最后还叫老娘替罪,这真他娘的不叫个男人!
岑暨则直接甩出来一摞书,冷笑道:“这些都是从你房间里搜出来的,还怀才不遇?你自己有没有用功读书你不知道?为人子为人夫我看你是一样都不配!”
燕宁好奇的捡了一本瞧,随手一翻,净是些不可描述,旁边居然还用笔写了批注!
如果看小黄本也算是用功读书的话,那他确实是挺用功的。
既然李元已经全招了,那李张氏就算想遮掩也是无用功,反而还背了一个包庇作伪的罪名,岑暨自然也不会手下留情。
就像他之前说的,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李元直接就给判了死刑,李张氏虽然没有直接杀人,但她包庇罪犯试图毁尸灭迹兼之杀人未遂,数罪并罚,岑暨依大庆律判了她三十大板,并七年□□。
听到这一判决,李元与李张氏当场就晕了过去。
何老三在旁边则喜极而泣,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道谢,又提出想叫判何珠儿与李元和离,他要带他闺女归家,一家三口百年之后好好的在一起。
这自然没有不应允的道理,苏县令当场就叫师爷写了和离书,也不经李元的手,直接大笔一挥批了个准字,又盖上县衙官印。
看着和离书上那个鲜红的大印,何老三泪如雨下:“珠儿,爹带你回家——”
...
踏出县衙大门,不算灿烂的阳光落在身上,天边隐约可见晚霞的影子。
燕宁长吐出一口心中郁气,正好朱涛跟着出来,见燕宁站在门口也不走,只望着天边出神,他不禁问:“燕姑娘,您想什么呢?”
“我在想,”只听燕宁幽幽叹气:“不婚不育保平安。”
朱涛:“啥?”
然后就见燕宁瞥了他一眼,突然往旁边挪了挪:“从现在起,尽量跟我保持安全距离。”
“为啥?”朱涛一懵再懵。
“因为,”燕宁慢吞吞:“我恐男症犯了。”
朱涛:“?”
刚踏出县衙大门就听见这句的岑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