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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一些往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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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里没有国际象棋棋盘, 不过李庭玉的notebook上有下棋程序,黑白的水墨屏横过来,就是一个电子棋盘。

林鹤知随便拉了一张空桌, 两人就在办公室里开了一把, 似乎有点怪异, 但又好像非常自然。

单瀮见鬼了似的瞪了一眼:“你俩真行啊。”

林鹤知扭头呛他:“工作做完了,叶飞在楼下和人开黑王者呢。”

单瀮冷笑一声, 懒得理他。

李庭玉一直笑得很礼貌:“平时有人陪你下棋吗?”

林鹤知摇摇头。在济慈寺里,其实会下国际象棋的人不多,大部分人都喜欢下中国象棋,或者说是围棋。

“有时候在网上,chess21格格党m。”

那是一个全球最受欢迎的国际象棋网站。

李庭玉露出一脸惊喜的表情:“巧了, 我也玩chess21格格党m, 你多少段了?”

“没打段位, 只是偶尔玩。”

两人开局下得教科书般规整, 到中局也是小心翼翼,互相试探。林鹤知微微一抬眼:“你那天……知道我会回来?”

李庭玉的状态倒挺轻松,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不知道啊,没想太多。”

林鹤知不动声色地落了一子:“那你下给谁看?”

李庭玉沉默片刻,莞尔一笑:“你这不就看到了吗?”

林鹤知微微蹙眉:“你希望我看到?”

李庭玉也不直接回答,直接动了皇后, 逼近棋盘中心:“棋逢对手, 才有意思。”

林鹤知:“……”这话我是不是也说过来着。

见对方不再追问, 李庭玉看似随意地另起话题:“你手上的疤是怎么回事?”

林鹤知转了转手腕,让那几圈小佛珠盖住了掌心的疤, 也不理他, 又下了一步棋。很快, 李庭玉便在林鹤知突然大开大合的攻势下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或许让对方不高兴了。

李庭玉笑笑,低声说了一句:“抱歉,你不想说就不说,是我唐突了。”

林鹤知不再与人说话。

也不知是不是他先前冲得太猛,还是脑子里还想着案子的事,不算全情投入,到残局比对方少了两子,落了下风。最后,李庭玉明明是有机会将死他的,却钻了规则的空子,主动和了。

林鹤知皱起眉头,但男人却弯起眼尾,笑得温润如玉:“交个朋友。”

两人互相加了chess21格格党m上的好友。

*

转眼,就到了年关。

局里定好了春节值班表,就欢天喜地地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每年这个时候,济慈寺里总是很热闹。辞旧迎新,礼佛的香客人山人海,后山的小院里,也总有洪一曾经帮助过的人带着吃食回来看他老人家。林鹤知大部分时间都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个不停,偶尔上网搜点新菜谱琢磨。

也不知是洪一年纪大了,还是今年春节格外地冷,老人偶尔提了几句,说自己头晕,有时候还会嘴唇、手脚发麻。洪一这些年来都拒绝体检,林鹤知也不知道他身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二话不说要拉人去扫颅部核磁。

老和尚是最讨厌上医院的:“哎哟,一把年纪了还去做那玩意干撒!”

林鹤知又开始恨铁不成钢:“就是一把年纪了才要去做!你也知道你一把年纪了啊,谁知道你是不是哪里血管堵住了,今天头晕明天手麻,后天半边脸一塌就中风啦!”

每次两人就着“看病问题”吵起来,洪一就大师气质全无,像个耍赖的小老头:“中风就中风啦!两眼一闭你就别管我,臭小鬼不准拉我去抢救,救回来也是瘫床上啥也干不了,活着还有啥子意思哦!”

“咋就要抢救了?你现在去扫一扫,有问题早发现早预防早治疗,咋还会瘫床上?你现在不提前干预才要瘫床上!”

老头缩成一团,抱着自己的保暖杯:“我就是冷的,喝点热水就好了。”

林鹤知冷笑:“热水!你瘫了你也喝点热水!”

“咋的了?俺这热水就是包治百病!”

恰好冬瓜只穿着一件羽绒衣,非要表演赤脚在雪地里飞奔的“神功”,一个人在院子里大呼小叫,吵得林鹤知脑壳嗡嗡疼。

最后,济慈寺小院里闹得一地鸡毛,冬瓜被强行加了一件衣服关进房里写寒假作业了,老头被林鹤知抓进一辆出租车,大老远跑到二院去扫脑子。很快,影像学结果出来——没有什么大毛病,就是年纪大了血管有些老化——林鹤知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早告诉你了吧,我身体棒得很!”洪一忍不住在人身边唠叨,“大过年的,非要拉老头子来医院浪费钱。”

林鹤知见人身体没事,心情瞬间就平静,也不和人呛了:“您这医疗费用,医保都能报。”

“医保也有人付钱呐!”老头痛心疾首,雪似的白胡子一晃一晃的,“国家的钱不是钱啦?医疗资源呀,得留给有需要的人……”

恰好,两人刚走出取片子的走廊,迎面就撞上一个漂亮的女医生:“哟,林鹤知!”

林鹤知:“……”

“辞职以后出息了啊,”女人劈头盖脸地骂来,“随访电话都不接了是吧!”

白大褂都挡不住女人曼妙的曲线,傲人的胸口别着一张工牌,二院神内的副主任医师,季天盈。

“说了三年后复查,这都多少年了?”季天盈把人一拦,大有不让人离开的架势,“人来都来了,顺便扫一个吧?”

林鹤知板起脸:“没空,我要先送老人家回去。”

洪一白眉毛颤颤巍巍地一挑,瞄了一眼季天盈那张精致的脸蛋,又回头瞄了一眼自家娃,顿时头不晕了,手脚也不麻了,全身筋骨舒畅,使劲把林鹤知往女人那边一推:“去去去,谁要你送老头子回去!”

林鹤知差点没和人贴胸撞在一起。

季天盈眉开眼笑:“哎,老人家,您可以在这里坐着休息一会儿,大概半小时就好!”

林鹤知:“……”

“咋的了,”洪一抬手指向核磁共振室的方向,“老头子刚刚进去躺了一回,那耳朵边上轰轰轰的难受死咧,你自个儿不想受这罪还带老头子来?”

林鹤知:“……”

这是一个心宽时能容下天地宇宙,但睚眦必报起来非常恐怖的小老头。

季天盈拽着林鹤知走进一间办公室。

复查这事,要从林鹤知读书时说起。

医学院实验楼的电梯口,经常贴一些有偿的科研志愿者招募,心理系的尤其多。有的只是填写一些问卷,五块钱一次,但一些涉及往脑袋上贴电极或者跑MRI的,价格能开到五十。

有一次,林鹤知遇到了一个研究自闭症的招募,科研方向是自闭症干预与大脑fMRI影像学变化,莫名就动了心。林鹤知对自己小时候的记忆,主要来自大人的复述——长辈们说他有自闭症,但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进行任何治疗,自然就恢复了正常。

林鹤知知道,自己并没有别人看到的那样正常。

只能说,他在认知功能上没有缺陷。

可是,林鹤知发现自己很容易对物体产生一些依恋,比如棺材,青蛙帽子,棋盘等等,却很难把这种情绪投射到人的身上。再比如,他非常享受一些重复性的行为,比如拿刀切东西,听棋子落到棋盘上的声音,玩积木等等。

很多时候,林鹤知觉得自己在很努力地模仿身边的人,试图看起来和大家一样,但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自己很难像一个正常人那样去共情。

他好像一双冷漠的眼睛,无声地观察着世界。

感情的问题不能细想,思考久了,他便会觉得头昏脑涨。有时候,林鹤知觉得自己就像红绿色盲一样无法识别别人的情绪,认知量表里,经常有那种“看人脸表情识别情绪”的题目,林鹤知这辈子就从来没有做对过。

表面上,林鹤知好像很无所谓,但内心深处,他很焦虑,他很渴望自己能变得更像一个“正常人”。

所以,林鹤知从那张志愿者招募书上撕下一条联系方式,认识了当时快博士毕业的学姐季天盈。

季天盈主攻自闭症,在她听说了林鹤知儿时的问题、以及正常开口说话这个变化后,对这个“活体样本”非常感兴趣,带他做了一些认知检查,又拉着他扫了一次fMRI。

万万没想到,影像学结果表明,林鹤知海马体比一般人要大许多,但腹内侧前额皮层与杏仁体之间的某个位置,长了一颗直径1.1厘米的小肿瘤。肿瘤外表圆润光滑,基本凭外表,就可以判定它是良性的。

林鹤知瞪着自己的脑子发呆。

如果是一般人,大概会觉得恐惧,害怕,像是看着一枚脑内的定时炸弹,但对林鹤知来说,他满脑子都是非常理性的问题——

从小就长了吗?

还是说,最近才长出来的呢?

和他小时候不会说话有关系吗?

和他情绪感知障碍有关吗?

“有一定的可能性,但也可能没有关系,大脑是非常复杂的一个东西。”季天盈叮嘱林鹤知,三个月后再来复查。

复查结果与第一次没什么区别,这是好消息,说明这颗肿瘤并没有在快速生长。因此,季天盈叮嘱林鹤知,最好每年都查,不行的话,最起码三年检查一次,注意病灶大小的变化。

虽说这种类型的肿瘤恶化概率很低,但如果长得太大压迫其它大脑区域,还是需要物理切除的。

开颅手术无论如何都有风险。

一年后,林鹤知又做了一次检查,发现病灶依然没有大小变化,仿佛脑内的一块顽石。林鹤知不喜欢季天盈把他当成小白鼠的眼神,索性不再检查,大有鸵鸟把头埋进沙子里,我不检查我就没有生病那架势。

季天盈从数据库里调出林鹤知的病案号:“好家伙,都五年了,你这几年还好吗?有没有过突然晕眩?”

林鹤知摇摇头。

“视觉有没有改变呢?会觉得眼前突然明明暗暗吗?”

“没有。”

“方向感呢?你前庭这个位置其实——”

“我身上没有出现任何让我怀疑头部病灶恶化的现象,”林鹤知冷冷地打断她,“什么都没有。”

季天盈沉默片刻,双手离开键盘,坐在椅子上转了个身。她突然俯身,拉过林鹤知的右手,拇指轻轻抚过最新的一道疤痕:“但你又割了一道。”

“你以前答应过我的,”季天盈温柔而包容地看着她的病人,“不会再伤害自己了。”

林鹤知垂眸:“……”

他曾经和季天盈说过,自己小时候认知能力是在线的,他听得懂话,也有学习能力,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张嘴就是不会说话。当时他看着哥哥离开,却又说不出那么简单的一句“哥哥不要走”,汹涌的情绪憋在小小的身体里却没有出口,后来一气之下,他狠狠往自己掌心割了一刀。

随着鲜血汩汩而出,剧烈的疼痛占据了整个大脑,电流窜过整条小臂,他是那样切身地感受到了“疼痛”的感觉——泪水落下的瞬间,他莫名其妙就会说话了。

再后来,每当林鹤知觉得自己“应该”感受到某种情绪,却无法感受到,或是表现出异于常人的“平静”时,他总会忍不住给自己手上来那么一道。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人脑的“感受”之间存在某种共性,这种见血的痛苦,每次都能很好地刺激他,让林鹤知感知到更多的情绪。

当然,林鹤知已经很久不干自己割自己这种傻事了。

最新的这一次……

林鹤知轻轻打开了季天盈的手,递过自己的医保卡:“先开检查单吧,我自己感觉它有什么变化。”

核磁共振从来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体验。

眼前一片漆黑,在规律的隆隆声里,林鹤知的注意力下意识地汇聚于右手,留疤的位置下仿佛有脉搏一跳一跳,随着时间的延长,而变得愈发明晰。

最后一道疤,是在两年前,因为段重明。

爆炸案后,特重度烧伤的段重明住进了ICU,可没稳定两天,就因为重度吸入性损伤而出现了肺炎,没多久,血氧掉得飞快,呼吸机已经不能帮助他保持血氧浓度了。这种情况下,想要挽救段重明的生命,只能上体外膜肺氧合(ECMO)抢救。

可是,当时的二院总共就只有两台ECMO,一台正在使用,另外一台还没有上机,但已经有人提了——不久之前,院内一个身患白血病的五岁小女孩,因为化疗而出现了严重的肺部感染,同样发展到了呼吸衰竭,需要ECMO抢救。

一台机器,两条人命,救谁?

一干警员焦急地站在ICU门口,危重症医学科主任很清楚,里面躺着的这位是因公受伤的人民警察,一时间也是左右为难。

本来这种事根本轮不到林鹤知插话,可在那个所有人都沉默的时刻,只有林鹤知面无表情地开了口:“应该先救小姑娘,段队这种特重度烧伤上了ECMO解决呼吸问题,最后的存活率也只有10%到20%,而小姑娘的白血病是可以治愈的,挺过这场肺炎大概率可以活下来。”

段重明的妻子最快回过神来,她非常善解人意,没有把这个压力给到医院这边,颤颤巍巍地提出,我们主动放弃这台ECMO,把救治机会留给更有可能活下去的小姑娘,如果可以,立刻联系其它有救治条件的三甲医院,把老段转过去。

女人双眼含着泪水:“如果老段可以自己替自己做决定,他一定不会和小姑娘去抢机器。”

在转院的路上,段重明就去世了。

单瀮当时和段重明在同一个案子上,只是没有参与凶手最后的拘捕。爆炸与接下来的大火导致了队友一死五伤,单瀮情绪也有些不太稳定。他在医院的走廊里再见林鹤知,直接一拳就飞了过来,扎扎实实砸在了对方的脸上。

林鹤知只觉得鼻腔里充满了一股铁锈味,是血流了下来。他有些茫然地看着单瀮:“你发什么疯?”

“你为什么能这么冷静地说出那种话?”单瀮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人按在了墙上,“你是什么冷血动物吗林鹤知?”

很快,单瀮就被他的同事给按住了,但他依然死死盯着林鹤知,低吼道:“谁都可以说那种话但是你没资格!”

事后医院保安问林鹤知是否追究这件事,林鹤知淡淡地说不追究了。他当时还特冷静得和单瀮说,如果你出事了,你一定希望你的医生能像我这样冷静、迅速地做出正确判断,而不是哭哭啼啼地拿感情用事。

单瀮冷笑,说真有你的,好医生。

林鹤知的反射弧跑了整整一个晚上,才后知后觉地开始觉得窒息——

单瀮说得没错。

他为什么这么冷静?

冷静得好像一个外人……

明明在讨论活生生的人,却好像在分析一篇论文上的案例。

那可是段重明啊?

明明与他无亲无故,却因为一场事故,把失去父母、失去哥哥、独身一人的自己当成半个儿子那样关心的段重明啊?

段重明刚送到急诊的时候,明明还认出了他,他还想和自己说话呢——段队拿着已经烧黏连的手指在自己掌心反复比划着一个“8”字——而林鹤知至今都不知道段重明想和自己说什么……

林鹤知觉得,自己应该是很难过的。

那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大概是因为,当他第一眼见到段重明的时候——明明还没有开始抢救,他心里就知道段重明是大概率活不下来的——但是那个小女孩,活下来且彻底治愈的可能性超过80%。她才五岁,她还能有一个完整的未来。

如果再来一次,林鹤知心想,自己可能还是会那么说。

所以,他为什么这么冷血,甚至就连听到对方死讯的时候,就连半滴眼泪都没有掉?

他又想到了福利院带走林逍的时候,仿佛心里有一千个人在同时尖叫着“不要走”,但他却说不出话来。那种脑子要从脑壳里挤出来的感觉让林鹤知难受极了,没忍住又给自己手上来了一刀,于是,他终于哭了出来。

泪水与痛苦,冲刷掉了一点良心上的歉疚。

好像又让身体里的什么东西再次流动了起来。

大概是害怕看到单瀮他们的眼神,林鹤知最后没有去参加段重明的葬礼。直到现在,他依然觉得自己没法直视段夏胸口的警号。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那个身患白血病的小姑娘,的确好好地活了下来。

当技师通知他扫描已经结束的时候,林鹤知睁开了双眼。

影像学结果要半小时后才能查看,林鹤知没有选择等待,也不想再去找季天盈,回头招呼洪老,决定把人先送回去。

老和尚见他来了,好一顿挤眉弄眼。

林鹤知不解地瞅着他:“你脸抽筋了?”

洪一看上去有些遗憾:“这么快就回来了呀。”

林鹤知:“?”

洪老和尚紧跟着又长叹一口气:“鹤知啊,过了这个年,你虚岁都要三十啦!”

林鹤知:“……”

洪一摇头晃脑,说着还往自己胸前一顿比划:“我看那女娃娃就长得好看嘛,你也老大不小了嘛!”

林鹤知板起脸:“师父,你能不能有一点当和尚的自觉?”

“哎——回去喝杯白的,再吃一块红烧肉!”

林鹤知:“……”

“皈依佛门呐,但始终还是活在这红尘之中。”

当晚,林鹤知收到了季天盈发来的截图:恭喜你,肿瘤没有变大,好像还小了一点。

林鹤知心里莫名一安,回了一句:可能只是测量误差,没有任何统计学意义。

季天盈:我真的开始怀疑,你是不是出生就长了这么个东西,然后它长的这个位置,阻碍了你对情绪的感知与处理,所以你总是需要更强烈的刺激。特别是小时候,大脑整体还小、还没发育好的时候,它对你的影响就格外大。

季天盈:现在开颅手术有机器人辅助,也算是越来越成熟了,如果完全没有风险,你会考虑把它割掉吗?

林鹤知:你这是抓不到小白鼠了?

季天盈:嘿嘿.jpg

林鹤知:你是不是写不出论文了,刚好把我割前割后一对比,又是一篇clinical journal

季天盈:我只是随便问问嘛!如果割掉它,能够解决你目前的所有问题,你会希望把它割掉吗?

林鹤知看着手机屏幕,陷入沉默。

如果割掉,就可以做一个“正常人”吗?

良久,林鹤知也没有给出答案。

*

节日期间,宫建宇带着段夏来素斋蹭饭。

段夏从身后拎出一个巨大的箱子:“我还给你带了礼物!”

林鹤知注意到那个蓝白相间的恒温箱,虽然扯掉了法医组的单位贴膜,但平时应该是用来存放尸体样本的。大过年送尸体拜年,大概是只有法医能懂的“小情趣”,林鹤知顿时来了兴趣:“你送我一个案子?”

段夏:“……”您这脑回路真是清奇。

“不,我送你一只可爱的小角蛙。”段夏打开箱子,里面是一盆土,以及一根温度计,“不过它现在还在冬眠,开春再暖和点就会醒来啦!”

林鹤知:“……啥?”

这事要从几个月前说起。

当时,段夏就只是夸了一句,林鹤知用的那个洗手液去尸味效果特别好,用完手上还香香的。第二天,林鹤知就给她送了一大瓶,看得宫建宇直眼红,告诉小姑娘,这个“佛骨香”可是济慈寺的老住持亲自种的,林鹤知亲自提取,每年产出就只有那么一点。平时,他求那么一小瓶林鹤知都要甩他脸子。

段夏总觉得,自己收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得有点回礼。可是,她不太了解林鹤知,不知道对方的喜好,也不知道送男性同事什么比较合适。

所以,她小心翼翼地问了自家副队长:“单队,林法医平时喜欢什么呀?”

单瀮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死人?”

段夏:“……”

“有没有别的呀?比如,喜欢的颜色,或者喜欢的小动物什么的?”

单瀮想了想,又说:“青蛙?”

段夏想起林鹤知出差随身携带的青蛙帽子,顿觉自家队长观察得很有道理!

单瀮瞥了她一眼,突然嗤笑:“你要送他东西?”

段夏点了点头。

“小姑娘,年纪轻轻为何如此想不开?”

段夏:“……?”

单瀮突然拉下脸,露出一副“我理不直气也壮”的神情瞅着她,惟妙惟肖地学起了林鹤知的语气:“我认为人类社会里,通过互送礼物维护关系的行为毫无意义,你送的这个东西我大概率没用,但碍于面子我还不能扔掉,我还得想着欠你一个人情——”

学到一半,单瀮自己也有点绷不住,和段夏一起笑了起来。

段夏好奇:“队长,你送了他什么?”

“两张话剧票。”

段夏弱弱地问道:“然后呢?”

单瀮摆摆手:“我说你要就拿着不要就扔掉别搁这儿和我念经。”

段夏:“……”记下了,林老师不爱看话剧。

段夏有些担心:“难道他最后还把票还给你了?”

单瀮回忆片刻,记得林鹤知黑着脸把票收下了:“没。大概扔了吧。”

段夏左思右想,发现了一个契机——她有一个好朋友做宠物领养,手上可爱的猫猫狗狗周转挺快,但有一只名叫“孤寡”的小角蛙,被主人寄养在那边以后,就被遗弃了。也不知是冷血动物不受欢迎,还是养这玩意儿需要恒温箱,小角蛙一直没人领养,也就这么寡在了收容所。

林鹤知喜欢青蛙,而且家里有很多恒温箱!段夏思忖着,他一个人住山里,好像也怪孤单的。

寡寡成双!绝配!

……

小姑娘有点不安地看着林鹤知,生怕他张嘴又是一句“在人类社会里”。果然,林鹤知板起脸,段夏连忙递过去一份小册子:“这是角蛙饲养指南。”

林鹤知看向封面上那只绿色的小角蛙,眼神终究是柔软了一些:“它冬眠结束……会出来?”

段夏用力点了点头:“嗯,春天就出来了!”

林鹤知饶有兴趣地翻了几页饲养指南:“还真没养过蛙,谢谢。”

段夏露出一个甜甜的小酒窝:“是我应该谢谢你,入职以来一直很照顾我。”

林鹤知有些不知所措地移开目光,说起这个话题,总是不可避免地会想起段重明。他嘴角抽了抽,有些僵硬地开口:“我没有照顾你,你不要多想。”

段夏:“……”你不会说话也可以不说。

就这样,药师殿里多了一位新成员。

最开心的,还属小冬瓜同学:“耶耶耶,佛祖显灵,我们终于有宠物啦!起名字起名字,要给小角蛙起名字!”

林鹤知板着脸:“谁知道它冬眠之后醒不醒的过来?说不定都死在里面了,我可以给它做个解剖。”

“呸呸呸,别乱说,”小屁孩围着林鹤知乱蹦跶,“我已经想好了,它叫‘超级大黄蜂F18’,可以吗?”

“不可以,”林鹤知冷漠地答道。他按照饲养指南,把恒温箱调整到了合适角蛙冬眠的温度与湿度。

冬瓜一脸期待:“那闪电II F-35呢?”

“不行。”

“歼-20!!!”

“你给我闭嘴!”虽说林鹤知脸上一副嫌弃,但他还是小心翼翼地把角蛙盒子塞进恒温箱,“角蛙,它就叫角蛙。”

起了名字,就好像建立起了某种联系。

林鹤知本能地排斥与外界建立联系。

搞不明白,又放不下。

他拉开一枚小抽屉,把角蛙饲养手册放了进去。抽屉里面零零散散地存着一堆东西,比如,洪老和尚开光过的佛珠,小冬瓜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彩色石头,两张过期的话剧票,一些古老的贺卡,以及一个磨褪色了的国际象棋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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