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现在要形容一二年级学生们的心情, 只用一两个词那根本不够。
秋纪奈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几人全都愣在了原地。
毕竟他们完全没有感受到杀意和恶念，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家老师忽然就想要给两个学校的咒术师们下毒。
他们只能迷茫地眨眼, 试图对上秋纪奈奈的思维。
只有五条悟在最后一秒猜到了她可能要说什么, 此刻并没有露出不解的表情, 反而忽然换了个更随意的站姿，意图假装自己其实早就知道了真相。
秋纪奈奈看到他这副样子，做出突然想起来的样子：“给你们下的毒还是你们五条老师亲自选的哦。”
说完她将桌上的小花盆举起来, 展示了一番盛开的水仙花。
再一次被全体学生盯住的五条悟：“嗯？”
他的脑海里闪回了早晨对话时他随手一指的花种。
“难道早上让我选种子的时候奈奈其实是在打坏主意吗？”
秋纪奈奈微笑点头, 再次拨了拨手边的水仙花：“那些种子都是含有毒素的品种, 找七海先生确定过咒术师会被影响但又能很快恢复之后，我就在想应该选哪一种。”
“早上的时候还在纠结呢, 幸好五条老师帮我选了。”
这句话说完, 学生们的眼神立马变了。
钉崎野蔷薇眯着眼睛：“五条老师，这就是你满场跑还不吃东西，举着酒杯却滴酒不沾的原因吗？”
“对哦，”虎杖悠仁一个拍手：“五条老师完全没有肚子不舒服欸, 所以说当时举了那么大一杯酒, 其实一口都没有喝吗！”
“怎么可能！”
五条悟拒不承认：“我喝了啊, 老师可是最强，一杯酒而已, 可能是剂量根本不够毒到我嘛。”
秋纪奈奈笑而不语，没有回答剂量问题。
然而被伏黑惠无情拆穿：“他怎么可能喝酒啊, 之前一不小心吃到酒心巧克力都一下子醉倒了。”
熊猫假装恍然大悟，实则背刺无良教师：“原来五条老师是酒量不好的类型, 怪不得全程杯子里的酒都没有下降过呢。”
一旁的禅院真希忽然看出了真相：“话说, 老师不会是因为夜蛾校长和京都校的乐岩寺嘉伸校长准备一起喝酒, 所以才不甘示弱举着杯子想要融入进喝酒大人的行列吧。”
看到自家老师转过头吹口哨的样子，学生们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已经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了。
酒量差也就算了，还要因为一些小事，胜负欲爆棚的举着杯子假装喝酒。
这样的形象当人民教师真的没问题吗？
五条悟面对学生们的目光，叉着腰不满道：“是奈奈给你们下的毒，为什么你们现在正在谴责亲爱的五条老师啊。”
“这难道不是五条老师受人喜爱的证明吗？”
秋纪奈奈安抚道：“学生们能够肆无忌惮的和老师玩闹，正说明了五条老师是一个给予了学生足够安全感的大人。”
还没等五条悟露出“那是当然”的骄傲表情，秋纪奈奈就话锋一转：“说起来，五条老师一整场宴会都没有喝酒很正常，为什么连饭也不吃呢？”
她的语气颇有些遗憾：“虽然五条老师没能看出来我下毒这件事，算得上是考核失败，但是没能让你获得切实的教训，又觉得好像不够。”
五条悟拉下墨镜，很是真诚的询问：“奈奈，你夸我的时候就很可爱了，不需要再教训我吧。”
再说了。
他一直在想考核内容是什么，所以说完买单这句话之后就一直神游天外，全程敷衍夜蛾正道，甚至一口东西都没吃还举着酒杯装样子。
这种事情他难道会说吗？
而且最后秋纪奈奈宣布结果的前一秒他才隐隐察觉问题，这种不符合最强身份的事情，就更不可能说了。
五条悟眨了眨眼：“最强是不会被一点水仙花里的毒给药倒的，奈奈你失策啦！”
秋纪奈奈歪头：“是嘛，可是你喝酒一口就会醉不是吗？”
“酒从食物中诞生，能让人产生醉倒甚至死亡的效果，这种效果在咒术师和普通人之间没有区别。”
她逐字逐句地强调：“也就是说，你这位最强的身体，防不住有毒物质的侵蚀，最起码防不住自然诞生的有毒物质。”
秋纪奈奈将水仙花推过来：“那么从花里提取出来的毒，当然也是可以伤害到你的，没有中招只能说明五条老师什么都没有入口而已。”
毕竟她送往那两张桌子上的每一个可入口的东西都加入了水仙花的毒素。
这种无差别攻击的方式居然也能有漏网之鱼，只要不吃任何东西就能逃脱，看来还可以继续改进。
不如下次研究一下在空气中下毒。
秋纪奈奈思维跑偏了一瞬。
然后又被五条悟拉了回来。
五条悟转移话题：“奈奈怎么知道我喝一口酒就会醉的，我从来不在别人面前喝酒啊。”
听他这句话，秋纪奈奈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就是情报收集的重要性了，以后再教你们。”
“现在，是第一课。”
少女将椅子转过来，面向学生们。
她伸出一根手指：“这一次提出的考核是让你们收集情报，但实际上只是我想知道你们有没有察觉日常风险的能力。”
“事实证明，在面对普通人形式的袭击时，你们完全反应不过来，所以一二年级的所有学生包括五条悟老师，都需要从头教。”
秋纪奈奈收回手，靠上椅背：“第一节课的第一个问题，在已知下毒的人是我的情况下，反推出我是怎么做到的，可以吗？”
办公室里沉默了下来，几个学生纷纷陷入沉思。
五条悟同样轻点着胳膊，低下头思考起来。
“我们吃饭的时候没有设下帐，所以有没有可能是漏瑚它们偷溜进后厨下毒呢？”
虎杖悠仁犹豫地举手。
这个回答率先被同伴们否定了。
熊猫一把钩住他的脖子，揉了揉他的粉色头发：“特级咒灵只要出现附近，咒术师就能有所感应，它们散发出来的咒力可不是蝇头能比的，更何况我们被漏瑚它们训练了那么久，那几个咒灵老师的气息早就熟悉了。”
伏黑惠同样点头：“六眼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咒灵，如果秋纪老师的咒灵们进了后厨，五条老师肯定能看得一清二楚，那他的考核怎么会失败呢？”
一旁的五条悟不满嚷道：“惠，推理的时候不要拿无辜的老师举例子！”
禅院真希提出另一种说法：“那就是做饭的食材有问题，只要提前将饭店的食材换成有毒的那一种就可以了。”
“不行吧，”钉崎野蔷薇摇头，“我们去哪一家饭店不是临时决定的吗，怎么可能提前换食材呢？”
其他人赞同的点头。
秋纪奈奈笑道：“将正常的食材换成有毒的食材，就很有可能伤害到其他来店里吃饭的普通人，我只是想要考核学生，不是想要制造命案，所以不会这么做的。”
“不过。”
为了降低考核的难度，秋纪奈奈再次轻易抛出了一个炸弹：“你们去那家饭店的确是我安排的，嗯，这一点是怎么做到的也要推理出来哦。”
她轻描淡写一句话，让学生们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狗卷棘“哇”地惊叹了一声。
吉野顺平语气崇拜：“秋纪老师这么说话，真的很象电影里运筹帷幄的幕后大BOSS，好帅啊。”
钉崎野蔷薇也很想夸一句好帅气，但她更想惊叹好恐怖。
明明是临时定的宴会地点，怎么忽然就变成被安排好的行程了！
五条悟晦明难辨的眼神望过来，刚刚还随意的模样不知不觉收敛起来。
虽然秋纪奈奈说出了他无法防御食物中产生的自然毒素这一事实，但对于五条悟来说根本不算大事。
在得知神明使者小姐就是下毒的人后，他原本以为秋纪奈奈是为了考核所以跟踪他们一路来到饭店，然后偷溜进了厨房下毒。
这种方式同样不可能让最强十分警惕。
实力是最大的底气。
就算是以后有人和秋纪奈奈做同样的事，跟踪他然后将毒药放进他的食物里，那也不可能真的重创他。
跟踪他这件事，本身就很困难，除了秋纪奈奈那群身体素质超群的鬼魂伙伴几乎没人可以做到。
就算是被下毒，他也可以给自己用反转术式，根本不用担心什么。
然而听到这句话之后五条悟才忽然意识到，秋纪奈奈能够成功下毒根本不是因为跟踪了他们。
下毒这个行为不重要，重要的是前一步。
他们去那家河豚火锅店，不是出于偶然，而是秋纪奈奈导致的必然。
五条悟忽然感叹：“奈奈，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不合格。”
这件事秋纪奈奈可以做到，说明也会有其他人可以做到。
高层的那些烂橘子们只不过是用一个任务把他调到国外，然后就能光明正大的让他的学生们去特级咒灵那里送死。
如果他们还学会了更阴狠的做法，学生们就很可能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受伤害。
虽然他不觉得烂橘子有这些本事。
但秋纪奈奈显然不希望他这么想，所以才会花时间设局下毒考验他们。
完全想通的五条悟弯下腰凑到少女身边，连声催促道：“快说快说，揭秘一下你是怎么做到的，我要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