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点钟, 易陆卓森房间醒来，卓森睡得正香，脑袋埋他手肘边, 白毛蹭他胳膊上，易陆感受到他湿润吐息。 易陆揉了揉眼睛, 不知道是什么候睡过去, 但很显然卓森没有叫醒他，还允许他睡了这里。 窗外雨还下，天还没有曙光，整个世界昏暗不清, 一道闪电划过, 天际燃烧了一根短暂火柴，房间刹那被点亮, 卓森侧枕枕头上脸, 于白光之中平和宁静。 易陆蹑手蹑脚下床, 不想吵醒卓森。 他开门走去之, 躺床上人睁开了眼睛。 被子下还留有易陆余温，卓森把手放过去，感受温度, 又轻嗅了一口残留空中熟悉味道。 “晚安, 哥哥。” 他意味不明笑了。 …… “你可以不用离开。”范静蓉僵硬站易陆面前，面色古板：“但是狗要尽快送走, 我不喜欢狗。” 不知道为什么, 范静蓉竟然改变了主意。 易陆很快回答：“好, 太太。” 范静蓉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 但欲言又止，一个字都没多说。 易陆找了一个宠物领养机构把狗送过去, 今天课很多，他还迟到了几分钟，还好学校里因为要准备校庆，迟到同学很多，老师放了他们一马，晚上回到家候易陆满身疲惫。 卓森给他打开门，和他一起进了卧室。 因为都是男生，又都熟悉了，易陆没那么意他存，一边脱上衣一边问：“今天要读书吗？” 看着他毫不避讳裸.露上.身，卓森不好意思回避目光，垂下白色眼帘：“哥哥今天很累吧？” 易陆坐床边拿起一套干净睡衣：“还好，如果要读书话，等我几分钟，我先去洗个澡。” 卓森按轮椅，停了易陆面前：“你生气了吗？因为妈妈让你把恭恭送走。” 易陆说：“没有生气，我很感谢卓太太留下我，让我能这里继续工作。”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但你今天看起来不太高兴。” “可能一下子见不到恭恭，突然有点不适应，”易陆摸了摸卓森脑袋，浅浅微笑着：“别多心，过几天就好了。” 卓森拉住了易陆手腕，将易陆拉向。 易陆不知他要做什么，一惊讶：“卓森？” 卓森慢慢咧开嘴，笑得很甜，一副讨巧卖乖模：“恭恭被送走，哥哥不开心话，那我来做哥哥小狗。” “汪，这叫我会。” 易陆看穿他心思，明白卓森是想让开心会这么说。 他很配合哈哈大笑起来：“好吧，给我一手，小狗。” 卓森吐舌头，像小狗那喘了一下，然把左手放易陆手心里。 “汪汪。”他又轻轻叫了一声，声音发腻。 一天疲惫都卓森耍宝里消散，易陆用另一手撑着床，缓缓向仰着，姿态变得放松慵懒：“好可爱，卓森，你真像小狗，我要奖励你什么呢？这里可没有肉骨头。” “哥明明有，”卓森看向易陆手里睡衣：“不是那里吗？” 易陆这套睡衣是白色纯棉，上面印着一些卡通，汉堡、薯条、糖果之类。 易陆笑着举起睡衣，拿手中晃了晃：“你要这个？那过来拿，小狗。” 话音刚落，卓森几乎就迅猛灵活扑到了他床上，靠着手臂和一腿力量，他易陆惊愕目光中一步步匍匐向前，贴紧易陆。 然高高仰起头，轻而易举用嘴叼住了易陆拿手中睡衣，一用力，易陆还没反应过来候，他就扯走了。 “呜……汪。”从喉咙深处，他发一声低沉叫喊。 不像小狗，倒像是那种要打群架野狗对决前嘶吼威慑。 易陆惊呆了，干看了卓森三秒钟。 “呃，你……学得太像了。” 卓森贴他贴得太紧，让本来没觉得有什么易陆都生了羞耻感。 卓森忽然抬起手指戳了一下他肩胛骨：“哥这里红了。” 易陆低头看去，果然看见皮肤上有一块红痕。 “怎么弄？”卓森歪了一下脑袋，无辜看着他。 易陆：“可能是被蚊子咬了吧。” 卓森：“痒吗？” 易陆摇头：“不痒。” 卓森：“这蚊子很仁慈。” 易陆对他话摸不着头脑，尴尬笑了笑。他伸手推开卓森，站起身：“把我睡衣给我。” 卓森看着他：“这个不是奖励给我了吗？” 易陆：“那是开玩笑。” “可是我不知道，我以为哥对我说话都是真，我喜欢这套，哥送我吧。” 卓森还是用那张纯净脸看着他，以至于易陆觉得是脑袋里杂念太多。 他无可奈何又有些宠溺瞥了一下嘴角：“你要话……就送给你。” 他重新从衣柜里拿了一套新。 “对了。”易陆突然想到一件事：“天滨大校庆，可以带朋友，要来玩吗？” 卓森抓着睡衣手猛一顿：“我吗？” “嗯，我邀请你，你来吗？”易陆问。 卓森思考了几秒：“我还是不去了。” 易陆指了指他头发和眼睛：“如果你介意是这个，不希望别人看到话，我有一个办法。” 卓森看向他，目光炽热了几分。 易陆神秘笑了笑：“天有大雨，一整天，很多人会打伞或者穿雨衣，你要穿上雨衣，像这。” 他抓起床上被子，蒙卓森头顶，将他整个人都笼罩住。 “没有人会注意到你。” 说完，易陆又把被子拿开，向淋浴间走去：“不过一切都随你，真不想去话，就不去。” “想去。”卓森温吞声音身传过来。 易陆笑了一声，没回头：“我会把雨衣准备好，你喜欢什么颜色？” 卓森：“红色，玫瑰红。” 易陆：“好特别，我去便利店看看有没有。” 校庆那天卓森如愿穿上了他要红色雨衣，将过于显眼头发、眼睛、皮肤都藏了雨衣之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卓凯因为不放心易陆一个人带着卓森，主要求陪同。 易陆把卓森轮椅拎下车，又把卓森抱上轮椅，拿着图认真看了一会儿：“赛马会馆前面有歌舞表演，还发应援荧光棒，要去看吗？” 卓森跃跃欲试：“要。” 十分钟，三个人拿着红绿色应援棒站草坪上，感受大型雨中蹦迪现场。 卓凯年纪大，但玩得嗨。易陆拉着卓森轮椅转圈圈候，他已经开始和陌生人贴身热舞了。 他夸张扔了伞，衬衫被雨水弄湿，透一些小麦色皮肤肌理，热情洋溢。 易陆作慢了几分，视线难免被这种耀眼人吸引住。 他刚看了一会儿，卓森就示意他要说话。 音乐声音震耳欲聋，易陆弯下腰，附耳上去。 卓森说：“我有点难受。” 易陆一紧张：“哪里难受？” 卓森：“音乐太响了，头疼。” 易陆：“要不要去其他清净点方走走？” 卓森：“好。” 易陆打算去和人群中卓凯说一声，又被卓森扯住衣角：“让叔叔玩得尽兴，别打扰他，等回家候打他电话就行了。” 易陆想了想：“行。” 从赛马会馆那边走来，音乐声小了下去。路边有一个这几天刚搭起来简易小房子，是校庆一个活点，门口写着：“探索内心·真话屋。” 卓森很感兴趣，易陆推着他进去了。 “真话屋”里故意装饰得很幽暗，看起来很唬人，其实就是老套测谎仪。 坐对面同学扮演npc：“欢迎来到真话屋，这里你能说真心话，任何违背真心谎言都会被拆穿，通过真话屋，你们可以了解一个更真实，二十块钱一个人，每个人五个问题，谁先来？” 卓森滑着轮椅走上前，把手放测谎仪上。 学姐问：“你想探测内心哪一部分呢？” 卓森看了一眼易陆，忸怩了一下：“哥，你能回避一下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易陆走房间，卓森面部略带羞涩表情隐去，他声音变得比正常候冰冷很多：“我对一个人好像有特别感情，我想问一下关于这方面，可以吗？” 学姐：“可以可以，同学，我们这里问感情多了。” 学姐：“第一个问题：你喜欢那个人吗？” 卓森迟疑了一下：“……可能有点好感，但我之前没有对任何人产生过这种感情。” 测谎仪显示绿灯。 学姐：“是真话。第二个问题，有和他表白冲吗？” 卓森摇头：“没有，我从来没想过这种问题。” 学姐：“真话。第三个问题，用三个词形容一下和他一起感觉。” 卓森：“滚烫诗歌，雨天青苔，流血液。” 学姐：“真话。第四个问题，你喜欢三东西。” 卓森：“鲜血，诗歌，下雨。” 学姐张了张嘴，似乎有点被吓到：“这话……嗯，是真话。第五个问题，想象一下他完全消失你生命里，你可以接受吗？” 卓森沉默良久，学姐一直没等到他开口，于是打圆场：“如果这个问题不好回答话，我们可以换一个问题。” “不用，我可以回答。”卓森说：“目前还不能接受，但不保证过段间会不会改变。” 隔着一张桌子，学姐又看了他几眼，她有点好奇面前同学为什么一直穿着雨衣，把捂得严严实实，连面容都看不清楚，虽然这个屋子里灯光不够，可能本来不能完全看清楚。 学姐说：“，让我们回到第一个问题，你喜欢那个人吗？能回答‘喜欢’或者‘不喜欢’。” 卓森次沉默。 他手放测谎仪上，一不，整个身一不。 他回答：“我不知道。” 一阵电流刺痛从他手指传来，测谎仪亮起红灯，显示着他说谎。 学姐看了一下测谎仪：“是假话。” 卓森不做逗留，按着轮椅准备调转方向去。 “等一下。”学姐笑眯眯叫住了他：“你雨衣很好看，是你喜欢那种……鲜血颜色吗？” 卓森停下了轮椅。 “同学，其实我是我们学校心理健康，我建议你去心理健康中心做一下心理咨询，可能会对你有很大帮助。” 卓森咬了一下牙，转头看着她，露那双和常人不一眼睛。 “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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