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我不应该说的好像我是你的什么附属品。”
二号看着洛特，紧紧皱起了眉头。
“不应该存在的分明是你。”
二号在昏迷的期间做了很多梦。
梦里的世界似乎和这里一切都不一样，甚至他的身份和样子都不同, 但只有闻舒的脸和气息还是那样的清晰和熟悉, 让他眷恋。
可惜在梦里他没能和闻舒在一起。
他不知道那是上一世记忆还是其他的什么，但是此时看见了洛特的表情, 他终于能够确认, 洛特和他做了一模一样的梦。
那一切都是真的。
他和洛特是同一个人。
上一世的他为了和闻舒在一起, 不仅利用精神力追着闻舒而来，还因为闻舒的一句话弄假成真, 凭空分裂出了第二个人格。
一个闻舒可能会更喜欢的人格。
“我才是应该陪着闻舒走过这一世的人。”
二号咬牙盯着洛特。
“你明明知道，但你还是不甘心, 还是心怀着如此丑陋而隐秘的私心, 非要在那一堆虫卵的尸体之中苟活了下来。”
“你还是希望闻舒会爱上你。可是凭什么！”
洛特移开目光, 没有回答。
二号愤怒的推了他一下, 揪住了他的领子。“我告诉你，闻舒是我的。”
闻舒是他的！
这世上绝没有人比他更值得闻舒的喜欢。
只要能和闻舒在一起, 他可以做出任何事情。甚至包括杀了他“自己”。
一只沉默的洛特却终于冷冷的抬起了头。
“可闻舒不会喜欢你。”
“他会喜欢我的！”
“他不会。”洛特也固执地加大了音量。“他只会向你提出一些看似完全没有逻辑的要求, 然后在某一天突然消失！”
“不！闻舒会喜欢我。”
二号突然眼眶发红, 咬紧了牙根，拟态消散, 背后的骨刺根根竖起, 宛如被触碰到了逆鳞的龙。
“他会留下来！因为他会喜欢我！这一次会不一样的。”
……
另一边, 闻舒把自己整个人泡进了热水里面，还在低头认真地看着手心。
虫族的浴室有一点暗, 带着很多模糊的雾气。浴缸是一个巨大的植物囊袋, 几乎像是一个撑到了半透明, 圆乎乎的大水球，躺在一片绿色的软地毯上。
闻舒费了一点劲儿才翻了进去，然后才在里面抱着膝盖坐了下来，下巴尖都没在了水面里，只有脸颊和一片雪白的肩膀露在外面。
他先是舒服的叹了一口气，可是看了一会儿掌心，眉头却越皱越紧。
无论他怎么看，洛特和二号都不应该是两个人，虫族应该只剩下一个王虫才对。
这样的偏差让他的头都疼了。
他不知道这代表他选谁都行，还是必须两个人都选，还是两个都不能选。
无论答案是什么，闻舒都不得不承认，他害怕去走这个剧情，做这个选择。
而且比起怕疼。
闻舒更害怕他会不痛苦。
他怕他会……舒服。
就像上次和卡伦一样。
“啊……玛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闻舒打了一下水面，然后又捂住了脸，耳朵立刻红的要滴血。
要是只是痛苦就好了。分明应该只是痛苦的。
到了这份上，如果能够回家，闻舒已经不是那么害怕痛苦。单纯的痛苦只要能挨过去，哪怕是当成被打了一顿也行。
但是不是的，上次的经历比单纯的痛苦更羞耻，更复杂，更黏腻。推不开，躲不掉。逼着他丢人的哭泣，深深地迷茫，难以启齿地退让……
虽然是因为药。
肯定是因为药。
闻舒耳朵上的热意久久不退。
但是这次他的身体也根本不对，每次他们两个贴过来，闻舒都能被迫感觉得到明显的信息素气息，思维都会迟钝一瞬。
万一他要是比上次还丢人怎么办。
不不，别想了！
闻舒用力的摇了摇头，捧起热水洗了一把脸，然后哗啦一声站了起来。
闻舒的身形修长纤细，皮肤又白，因为泡了一会儿水，此时手肘的关节都带上了水润的粉色，正不断的往下滴着水。整张脸颊也被热水蒸的微红，睫毛和黑色的眼睛格外湿润。
他抬起了头，在水袋子靠着的墙上摸索了一会儿，泛粉的手指抓了一下一个像是果子一样的圆球。
那果子发出了噗的一声。然后闻舒就被肥皂水一样的液体射到了脸上。
“嘶。”闻舒一下闭紧了眼睛，不敢再睁开。
好倒霉。
闻舒急忙摸索着后退，想要蹲下来，把脸洗干净。
可是他却没有第一时间摸到水，反而后背撞到另一个人的结实怀里。
“啊？”闻舒吓了一跳，下意识睁开了眼睛，却又被肥皂水刺到了，只能痛的立刻闭上，眼眶都红了。
身后那人还一下将他拉进了怀里。
“怎么了，我看看。”
浓郁的雄性气息和熟悉的低沉嗓音，一下环绕了闻舒。但闻舒仍旧闭着眼睛，根本分辨不出来此时眼前的人是洛特还是二号。
“不用……”
“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作用，闻舒只觉得周围的信息气息格外浓郁，对方的视线更是如有实质，让他格外羞耻，脚趾蜷缩，只想快点逃离。“别看，你快出去！”
他快速的坐回了水里，却又感觉碰到了什么。
水里也藏着东西。
草？闻舒耳根发烫地跳了起来，却又撞进了对方的怀里，又被迫坐了下来，根本没有地方可以逃。
眼前的人呼吸不稳，但还是固执地捧住了闻舒的脸，哪怕闻舒说不用，也将闻舒禁锢在了怀里，一点点帮他洗干净了泡沫。手几乎比热水还要烫人。
闻舒眨了眨眼睛，终于睁开，然后看见了黑发的二号。
二号的脸是红的，眼眶好像都是红的，整个人都有些失神，瞳孔深深扩散，却不是因为热水，而是因为浑身雪白的闻舒。
“爸爸。你会选我的对不对。”
“不会不要我。”
二号的声音沙哑，信息素的味道不要钱的一样往外散，水里的触足再次不受控制向着闻舒而来。
咦？？闻舒又羞又气，脸完全变红，急忙想要从这里逃开。“你先放开我！”
“我不放。”
二号表情委屈，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腰。
“爸爸不选我，我就不放开。就不放开……”
“你干嘛啊……你！”
闻舒能感觉到二号的触足越来越多，类人的拟态也不再完美。吓得一下瞪大了眼睛，用力去扯他。“啊啊啊放开……！”
闻舒正在尽力挣扎，突然又被另一双有力的臂弯从水里捞了起来。
“你够了！”洛特的声音满是愤怒，用力把闻舒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闻舒咬着嘴唇，浑身往下滴水，吓得只能勾住了他的脖子。
洛特的衣服瞬间就被弄湿了。
他低下头看见了浑身又白又粉的闻舒，刚才还在斥责二号的他却又愣住。
“闻舒。”
洛特几乎痛苦的叹息了一声，根本没法自控，捧住了闻舒的脸，就想要吻他。
闻舒：“？？？”
闻舒伸手推开了洛特的脸，二号已经再次过来环住了他的腰。
“还给我！”
眼看两个人都越发没法维持拟态。闻舒又惊又恐，只能自己闭上了眼睛。实在是受够了。
“啊啊啊。你们都放开！都出去！谁让你们进来的！我在洗澡，不知道吗。”
看闻舒生气了，这两只终于恋恋不舍地松开了他。
闻舒还能感觉脚腕上有触足想要缠他，气的一人踩了一脚，然后转头气呼呼的出了浴室，又去找衣服穿。
二号还想跟着他，马上被他推了出来。
“我谁都不会答应的！再说了，你们两个，”闻舒从衣帽间里探出头来，咬了一下牙，“你们两个根本就应该是一个人。”
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两个人反而都沉默了下来，并没有反驳。
过了一会儿，洛特还主动说道：
“所以，你希望我们变成一个人吗？”
“你们可以融合吗？”
一旦得到了这个信息。闻舒几乎在瞬间就确认了，这才一定是正确的剧情。
“那，那融合吧！”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但二号抿了一下嘴，明显更加委屈。
洛特看了一眼二号，又对闻舒道。“你还想让我们做什么吗？”
闻舒愣了一下，虽然稍微有点疑惑，但是还是借着这个机会诚实的说道：“我想让联邦一个叫亚斯的人过来……”
谁知他这么一说完，洛特还没有说话，二号已经一脸要哭了出来的表情。
“为什么呀，为什么啊爸爸。”
“啊……”闻舒挠了一下头，正想找个理由解释一下他为什么需要亚斯过来。
但是二号接下来却说道：“为什么还是要走？”
闻舒一下愣住。“什么……？”
二号并没有接话，只是走了过来，牵着闻舒的手，在星舰里走了一会儿，然后打开了一扇门。
“爸爸你看啊。”
这是星舰里的育儿室，里面摆满了虫卵。
不过在和联邦里惨白的灯光下感觉不一样。这里的虫卵都缩在自己蜂巢一样的小隔间里，因为周围的光线很暗，而微微的发着白色的柔光，一个个都圆润饱满，竟然显得有些可爱，并不可怕。
闻舒不自觉的被吸引，走了进来。
“如果你走了的话，他们都没法出生了。”
“虫族的所有人都会很伤心。”
“还有……”
二号的声音破开。
闻舒抬起头，才发现他的眼眶红了。
“还有我也会伤心。”
二号的眼泪很快落了下来，再次低下了头，抱住了闻舒的腰，像是一只大狗一样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融合就融合吧……”
“但是不要走。”
“别走……别离开我们。因为好想你。真的好想你。我好怕，怕下次找不到你了怎么办。”
二号贴着他的肩窝，深深的吸气，满含感情的叹息。
“求你了……闻舒……”
闻舒完全愣住了，他们怎么会知道。
刚才洛特分明也叫了他的名字。
他明明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他们。
……
过一会儿，洛特打开这扇门的时候。
闻舒被二号抱在了怀里，已经在房间的中央睡着了。
睡梦中的闻舒的周围围了好大一圈儿微微发光的虫卵。
哪怕还没有出生，它们也都不惜从自己的小巢穴里滚了出来，排着队，迫不及待的想要和闻舒更亲近。
洛特的眼睛带上了一点笑意，向着闻舒走了过来。
每走一步，周围的虫卵就都给他让开了位置。他很快躺到了闻舒的右边，也环住了闻舒的腰。
洛特久久的看着闻舒的脸，伸手抚摸了他柔软的脸颊，然后低下头，轻轻地亲吻了他。
闻舒的睫毛抖动，也向他这边凑了过来，在梦里轻声的呢喃。
“卡伦……”
洛特一下僵住了。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闻舒接下来的反应却并不是反感或者厌恶，而是几乎整个人缩进了他怀里，有些委屈地皱起了眉头，鼻尖都贴在了他胸口，用极轻极轻的柔软语调，再次的叫了这个名字。
“卡伦。”
洛特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呼吸微微的颤抖，越发把闻舒抱紧。
“闻舒？”
他低下头，仔细的听，闻舒在轻声的咕哝着什么。
“我看了，看了守则……可我不能留在这。我会死的。”
此时躺在闻舒左边的二号也已经抬起了头，两个人对上目光，神色都严肃了些。
闻舒究竟是，被什么控制住了？
……
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闻舒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他被两个人抱在了怀里。周围过于浓郁的雄性气息让他的脑子都是昏的，手脚也有一点软。
“唔。”闻舒皱起了眉头，此时一抬头，面对的是洛特。
对方的深邃的红瞳和银发组合在一起，几乎有一种吸血鬼一般的英俊。
闻舒莫名有些脸红，刚想从他们两个怀里出来，却没有想到洛特直接捧住了他的脸，哑声道。
“闻舒。do吧。”
闻舒瞪圆了眼睛。“什么。”
二号也在背后亲了一下他的脖子，抱住了他。“我们会融合的，也把那个人接过来。就像爸爸想要的那样，好不好。”
“可，可是……”闻舒一下就慌了。
“必须得这样做吗，不能你们两个融合，然后我就口头上封你们为王……”
洛特摇头，语气坚定。“要do。”
闻舒一下咬住了嘴唇。
是啊。世上哪有那么容易事情呢。
“可是……不能，不能换一个条件吗……”
“条件？”洛特愣了一下。
“还能换成什么呢。”
闻舒闻言愣了一下，低下了头，脸更红了。他好像确实没什么能给他们的。
他什么都不会，这两个人都比他厉害多了。可，难道他们就只想着这种事情吗？
他就没用到只能……
“闻舒。”洛特已经脱下了制服，露出被绷带束缚住的，宽阔的肩膀，劲瘦的腰身。
闻舒被碰到就吓了一跳。“那，那不要变成虫子的样子……！”
洛特顿了一下，扩散的红瞳深深的看着闻舒，喉结滚动，诚实道：“控制不住。”
闻舒差点当场就哭了出来。
“没关系的，爸爸不要怕，闭上眼睛就好了，闭上眼睛。”
“爸爸……”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