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萩原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终还是只能选择松田的判断力。
萩原:那个……其实也没什么值得惊讶的。小阵平的行动速度向来很快,如果有喜欢的人, 是不会犹豫主动出击的类型。
当年对他姐姐有好感的时候,就是直接告白了,然后……并没有然后:)
他姐说了,同龄的幼驯染可能有戏, 有年龄差距特别还是女方比男方大的幼驯染, 你也就只能收心当个弟弟。
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让萩原头疼, 但他的异性好友(复数)已经开着车等下楼下,萩原想着还是等回来之后再问吧,果断捧着酸胀的脑袋上车走人。
降谷零趴在二楼阳台的栏杆上,凉凉的说:“这小子是真的打算脱单吗?中央空调的结局就只有异性闺蜜这条路可以走吧。”
景光看了一眼只剩下车屁股的车影,说:“你关心这个干嘛,难道你也想找对象?”
降谷零:“不了,我现在不思考这种问题。”
想起自己的片警生涯, 降谷零很肯定交番所里有人一直在偷偷关注自己, 就连外出巡逻的时候, 也总感觉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
他对自己的未来,好像摸到了一条线,又不太明晰。
早在他考上一类公务员的时候,他对自己的警察未来就有了个基础的概念。职业组的珍贵之处不仅体现在基本无阻碍的升职之路, 这类警察有九成九会被分配进警察厅, 短时间内就能升任为一个办公室的主任。
警察厅的职权要高于警视厅,这条路可谓是康庄大道。但显然上面对他有另一种安排。
但不管是什么安排, 只要能守护这个国家和公民的安全, 对降谷零而言没有差别。
他已经做好了相应的觉悟。但如果这样……以后和大家的相处时间就会变少了吧?甚至……很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见面, 做一个失踪人口。
他偏头看着景光,那不舍的纠结眼神让景光打了个寒颤:“不要这么看着我,zero,我会以为你爱上我了。”
降谷零:“……”幼驯染好是好,就是有点腹黑。他抬起双手,在虚空中抓了两把,一本正经的说:“今晚就夜袭你。”
景光笑着说:“一个人睡不着吗?可以哦,地板借给你。”
降谷零:有些人该纯真的时候耍坏,不该纯真的时候装得跟什么无辜小猫咪一样。
——但能怎么办呢?说得好像我拿他有办法似的。
早上十一点,保险公司的人带着工匠团队上门。被入江博士打过预防针的四名警察并不奇怪这份周到的服务,而翔一心里有数,装得一副不知道的样子。
好消息是房子损坏度不高,只要修补强化一下就可以,不用重建。更大的好消息是,翔一不用自己出钱。
不想一夜回到囊中羞涩状态的翔一,在心里给自家堂哥打了个勾。
在平行世界里他们是只闻其名的陌路人,但在这个世界,他们可以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啃哥而已,他可以!
工匠要修房子,保险公司的人在旁边监工,五个人拎着提前做好的便当盒,带上餐布去附近的公园用餐。
便当盒是景光与降谷零联手打造,可能是因为胖次四分五裂劝退了这两个偷菜谱的新手,没有跟翔一取过经的食物,是安全的不会让人尴尬的美味食物。
随手拿起一个三角饭团,松田咬了一口,道:“啊,怎么是梅子的。”酸得他牙都要掉了。
伊达航拿了一个咬了一口:“……纳豆。”这是什么整人游戏吗?!
翔一运气比较好,他吃到的是什么馅儿都没有的。景光汗颜:“我做了三十个饭团,就只有一个是没馅的。里面还有金枪鱼、三文鱼和鲑鱼子的呢。”
——不愧是房东先生,这运气也没谁了。
翔一不想吃干巴巴的饭团,将吃了一口的饭团递到松田面前:“交换。”
酸得喝了大半杯冰麦茶的松田迫不及待的将自己那个给他,咬了一口翔一递给自己的那个,唏嘘:“总算活过来了。那梅子也太酸了吧,比我以前吃过的还酸!”
翔一吃着松田吃过的那个,道:“还行吧,我觉得酸度适中。”
其他三人双手捧着饭团,乖巧的低头咬一口,看他们两个一眼,再低头咬一口。
——明明刚开始吃,为什么会觉得饱了?
今天是周末,公园的人不少,要么是情侣要么是拖家带口。吃饱喝足的伊达航摸着肚皮躺在餐布上,说道:“当警察真好,一周有两天休假,还能准时下班。工资福利也不错。”
因为警察宿舍不够住,他们这些在外租房的人还能拿到租房补助。
“班长以后是想当刑警的吧。刑警的工作可没有片警轻松。”松田将嘴角的饭粒舔进嘴里,坏笑着说,“珍惜现在这段悠闲的日子吧,未来的社畜劳模们。明年你们的生日礼物我都想好了——是生发剂!”
降谷零下意识的看向景光的额头。景光警觉的说:“你在想什么?”
“我记得你哥的发际线挺高的,会不会遗传?”
景光双手捂住自己的刘海:“那是因为他三七分!三七分本就会显得额头高,还发量少!”
——小心我把你这句话告诉我哥哦!你这个不会说话的笨蛋zero!
伊达航咬着牙签哈哈笑:“我一直都是寸头,生发剂就不用了。”
“寸头的话,斑秃会很明显。”翔一补了一击。“到时候头发就跟不平整的洼地一样,娜塔莉那么漂亮,站在你旁边,唉……”是叹气。
伊达航气笑了:“我斑秃之前会先把你的头发剃光的,乌鸦嘴!”
松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哎,说起来寸头的话就看不出是不是卷毛了,我……”
“你不可以。”翔一道,“相信我,我见过天然卷的剃了个寸头,贴着头皮一圈卷毛,像行为艺术。”
松田:“……哦。”有点难过。
他习惯性的蜷缩手指,摸了个空之后才想起来梅子和迷子都被留在家里。“为什么不带梅子他们出来啊,阳光这么好,多晒晒充个电啊。”
“出什么来,我讨厌被围观。”翔一指着周围那片玩闹的小孩子,“如果他们要求摸梅子,我不答应的话会哭的吧。小孩子最烦了。”
“我看你对待毛利警官家的孩子还挺耐心的。”松田道,“听毛利警官说,你还会给他女儿送发卡,每次去妃律师事务所的时候会给她带小蛋糕。”
翔一:辣鸡毛利,嘴巴一如既往的大。
翔一瞅了他一眼,又忍不住瞅了眼他的肚子,道:“别人家的小孩只需要一时兴起逗一逗就行,自己家的孩子就不一样。反正我讨厌小鬼。”
松田没察觉翔一的小动作,点头:“有些小鬼确实不讨人喜欢。”比如小时候欺负他的那些人。他从来就不相信什么小孩子是天使的话,有些小孩子坏起来比大人还要可恶。
他们两个就小孩子有多可恶畅所欲言。松田的烦恼来自于那些小鬼说他爸爸是杀人犯,翔一的烦恼来自于同龄人九成九都是猴子一般的智商。
觉得自己格格不入的降谷零开口:“我想……”
“想去便利店/洗手间吗?我陪你。”伊达航和景光异口同声的道。
——去哪里都行,已经不想待在这儿了。
降谷零甚至想着等他之后调职了,也不用去担心松田付不起房租,这小子完全可以住到房东家里去。
已经进入冬季,午间的阳光暖洋洋的,说累了的翔一躺在餐布上,松田打了个懒洋洋的哈欠,也躺在旁边。翔一看了他一眼,见他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心里暗骂一声猪。
骂完后,自己也跟吃饱就睡的猪一样闭上眼睛。
明明还是白天,他却罕见的做了梦。说是梦也不太准确,是他获得的一段记忆。
穿着白魔咒制服的同位体,双手插兜懒洋洋的散着步。密鲁菲奥雷的本部是一栋高楼建筑物,建筑内外都是一片苍茫的白色,西西里岛是典型的地中海气候,夏季的阳光刺眼而酷热,透过玻璃窗洒在他的身上,不觉得暖,只觉得热。
因为室内有空调,冷气和热气交织,皮肤有一种黏答答的感觉。这让他的心情不是很好。
坏心情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发泄口——几个不知所谓的黑魔咒,记不住名字的黑魔咒,自然不是什么重要角色。
他笑眯眯的站在他们身后,说道:“我怎么不知道密鲁菲奥雷什么时候成了一所藏污纳垢的学校,竟然还会有校园欺凌这种事发生。”
密鲁菲奥雷里,白魔咒代指文职,黑魔咒则是武斗派,这几人一个个身材魁梧,典型的白人种,鼓胀的肌肉看起来很唬人,但在看到入江翔一之后,脸色煞白,身体不住的颤抖。
“入、入江大人!”
被吓得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同位体也懒得理他们,慵懒的视线落在了被他们围在角落里的人身上。虽然被打得挺惨的,但这几个黑魔咒脸上身上也挂了彩。
——没用的东西。
被围着的那个人,肩膀上的标识是一名技术人员。而作为武斗派,竟然被羸弱的技术人员揍了。
“算你们有点分寸,没打他的脑袋和手,否则我就只能拿你们去喂老虎了。”同位体轻描淡写的说道,“自己去审讯室领十鞭子。”
等这几名黑魔咒悻悻的离开,同位体抬起右脚,靴尖抵着地上之人的下颌,逼迫他抬起头来。
“日本人?”他说,“会说意大利语吗?”
“……一点。”那个人抬起一张肿了半边的脸,看起来有些凄惨。用意大利语回复,口音不是很标准,显然是学了不久。
“这样啊。”他从善如流的将英语转为意大利语,道,“那就赶紧学会一口流利的意大利语吧。日本的警察先生。”
他道:“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这里是密鲁菲奥雷,不管是哪个国家的卧底也好,敌对家族的间谍也罢,进了这里,在我手里,谁也翻不起波浪。”说完,他勾起嘴角,说道,“不过,我喜欢你这个眼神。叫什么名字?”
地上的人急促的呼吸了几次,用一双复杂又暗含着不屈的倔强眼神,直视这名高高在上的入江大人的眼睛:“松田阵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