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克立即将这个有关于杰森的信息告诉了布鲁斯, 然后几乎是一路飙车冲回了韦恩庄园。
他急冲冲地进入了蝙蝠洞，看见了站立在其中，如同岿然不动的磐石一般全副武装的蝙蝠侠。
“布鲁斯, 是杰森！他是伊莱亚斯的患者！”迪克快步走到布鲁斯跟前，焦急地说道。
“我知道了。”蝙蝠侠望着身前电脑上密密麻麻的代码，低声回应道。
看着布鲁斯镇定的样子，迪克有些焦躁地在蝙蝠洞中走了个来回, 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冲蝙蝠侠问道：“那我们之后怎么做？现在去那个医生家？”
布鲁斯手上动作不停, 沉默了几秒，声音中是他惯常的冷硬坚定：
“调查，计划，行动。”
听到消息也匆匆下到了蝙蝠洞中的阿福用安抚地目光看了看迪克，为他端上了延迟的晚餐。
他随后又走到了布鲁斯身边，站在那里有段时间没有说话，再度开口时语气中带了些不易察觉的颤抖：“老爷, 我相信您这次至少会把那孩子带回来的, 对吗？”
布鲁斯转头看向他, 注意到了阿福眼角的湿润。
“当然，阿福。”布鲁斯低沉的声音在蝙蝠洞中响起，“我保证。”
这时电脑上的代码终于运算结束，将信息转换出来。
迪克在旁边探头一看, 发现是唐的资料。
“他的资料被加密过, 之后还有着复联的手笔。”布鲁斯皱眉快速浏览着上面的资料，说道。
说着电脑上突然弹出来了一个视频请求。
布鲁斯示意迪克往旁边站了站, 接通了视频, 是复联钢铁侠发出的。
“呦, 查唐资料的人，是你啊，黑漆漆的控制狂。”视频刚一接通，对面托尼欠欠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揶揄地说道。
“你们加密了他的资料？”蝙蝠侠没有管托尼的话，直接地问道。
“这么说也不准确，不过我确实也给他再加固过一次，嗯，在上次查了他之后。”托尼摸了摸下巴，又从旁边拉过来了一个褐色短发的男人，“具体情况让我们的任务合作者给你说吧。”
旁边被拉过来的人正是霍尔。在与复联一同参加了剿灭九头蛇的任务之后，加上史蒂夫在一旁的推动，他与复联的关系如今已经十分不错了。
史蒂夫一度想要把霍尔拉入复联，哪怕是作为编外成员，但是霍尔显然对于观测所十分忠心，不愿意再加入其他的组织。
至于观测所，在经历了霍尔救下巴基，以及提供情报剿灭九头蛇，现在复联对于其从不露面的首领观测者，虽然还是抱有一些警惕，但对他的观感目前还不错。
而对于暂时收养了小巴基几天的书店店主唐，其温和包容的性格也颇得复联众人的好感，特别是史蒂夫，就连托尼不也后来又帮他加固了一下资料。
即使他与那个观测者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唐现在毕竟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
霍尔被拉过来，由于肢体上的接触有点不适应的僵了一秒，随即语调如往常般平淡地说道：“不要再查唐了。你想知道的信息我可以告诉你。”
“霍尔……你这样没关系的吗？”视频屏幕外传来了一个带着点忧虑的声音，是美国队长。
“没事，这是经过观测者同意的。”霍尔神色不变，回答道。
“观测者是谁？是他派来了伊莱亚斯？”蝙蝠侠在霍尔话音刚落，便不再沉默说道。
“观测者统领观测所，我与伊莱亚斯同属于他的下属，为他完成任务，而他前往哥谭，也确实是为了任务。”
“什么任务？”
蝙蝠侠语气冷硬，问话都像是命令，但霍尔没有丝毫不满，同样简洁冷淡地回答了他。
“收容遗失物。我没有参与这个任务，具体是什么并不知道，但很危险。”
蝙蝠侠和一旁的迪克此时心中都有了大致的考量，霍尔所说的遗失物，应该就是之前那个教堂中被称为‘神的遗骨’的东西，而咒灵也是因它而产生。
“那么罗宾也在任务范畴内吗？”蝙蝠侠沉默了两秒，突然将这个没人预料到的问题问出。
“？”霍尔对于这个问题眼中划过些惊讶，一时没有回答，而是皱眉沉思了一下，“任务时我们会避免干扰当地超英的活动，除非遇见命运线的错误。”
“命运线？”蝙蝠侠望着对面除了霍尔之外其他人脸上也露出的意外表情，便知道他们也并不知晓这一东西。
“简单来说，是阻止你们走向错误的死亡。”霍尔思考了一瞬，给出了一个比喻。
一旁的史蒂夫在听到这一回答之时，不由得想起了七十年前那次他和霍尔对于巴基的救援，他一阵怔楞，收紧了握住杯子的手。
错误的死亡吗……
这一刻蝙蝠侠与史蒂夫内心所想重合了，不过他们所感到后怕的对象，一个是孩子，一个是挚友。
“伊莱亚斯对于特定的目标，例如他的患者是很宽容的，他遵守自己的原则，不主动杀人。”霍尔看着蝙蝠侠沉思的样子，再度补充道。
但随即他又说了一句：“但他也不介意看着他人走入死亡。”
“——以及，唐会在明天早上离开哥谭，回到纽约。”
“观测所是在观测什么，遗失物又是怎样出现的？”蝙蝠侠再度开口问道。
而这一次霍尔摇了摇头，拒绝了回答。
“剩下的不是我能说的，如果观测者想，他会告诉你的。”
至此，视频通话结束，情报的获取也到此为止。
毫无疑问，得到了霍尔提供的信息，知道了杰森目前极大可能没有什么生命危险的布鲁斯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但他也随之为这个新出现的‘观测者’感到警惕，他的立场是什么，又在观测什么，是否会对世界造成威胁……
这一切的未知，脱离掌控的感受让布鲁斯感到一些暴躁。
蝙蝠侠是谨慎而多疑，他无法确定唐对于观测者的重要程度，未知的信息太多，就目前来看这份在乎更像是表明唐是观测者摆到明面上的制衡手段。
但也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他所面临的局势不善，使他无法再将唐的存在隐藏，只能让他出现并与超英产生牵连。
这或许是霍尔口中‘遗失物’丢失的原因，再联想到唐的一无所知和身体的虚弱，这个未知的事件应该给观测者带来了十分不好的后果。
他想到了这段时间内哥谭咒灵事件那个隐匿在幕后的操控者。
但这一切都是猜测。蝙蝠侠内心并不希望这个推测成真，那意味着他们会多出一个棘手的对手。
至于那个观测者……突兀出现的人物，手下有霍尔和伊莱亚斯这样强大的人，命运线的说法，之前却从未听闻过，是故作玄虚，还是隐蔽的魔法侧存在不得已入世？
蝙蝠侠低头看着繁杂的信息，脑中飞速处理整合着，将它们拼凑成一个完整的链条。
不管怎么样，他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试图扰乱哥谭。
……
另一边在唐睡下后，伊莱亚斯轻巧地关上门，下了一个隔绝声音和保护的法阵，随即转身往地下的医疗室走去。
他来到了那个书架旁，撤销了法阵，打开暗门，走了下去。
过道中没有灯光，昏暗给他的神色更添了一丝晦暗不明。
伊莱亚斯走进了医疗室，看着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杰森听见响动后转身看向他，脸上是面无表情的漠然。
“你可真是大胆啊，竟然想要去利用唐。”他站在那里，低头看着杰森，语调中带了点嘲讽说道。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你对他说我是你的‘患者’不是吗，看来我赌对了，而且他对你也确实很重要。”杰森开口说道，语气中没有一丝害怕，“你不会对‘患者’下手，更不会在他在的时候下手。”
伊莱亚斯注视着杰森那双在小丑病毒转移后依旧没能变回原样，掺杂了些绿色的蓝色眼眸，其中满是坚定。
他相信自己把握住了时机，选择对伊莱亚斯付出一点信任，但给他更多这样做的理由是他相信迪克会明白他传递出的信息，而蝙蝠侠一定会来找他，不会让他出事。
伊莱亚斯突然笑了起来，杰森一开始以为他是怒极反笑，却又发觉出他声音中掺杂着的愉悦。
“真是幸运啊，杰森，你真该庆幸你遇见了唐。”
“他很喜欢你的诗，而我的上司一向愿意满足他的一切想法。”
“？”话题的突然跳转让杰森顿了一下，但他随即理解了伊莱亚斯口中话语的意思。
所以说，唐不但是对于伊莱亚斯很重要，更是对于他的上司也是很重要的存在？哇哦，那他这次是真的很幸运了。
“那我可以离开了？”
“很遗憾，你还是需要待在这里一段时间，等哥谭的咒灵事件结束，我完成任务之后，才能离开。”伊莱亚斯又收起了笑容，换成了他之前那副温文有礼的模样。
“不过你可以期待一下，明天也许会在这里看到蝙蝠侠什么的呢？”
“你是什么意思？”杰森立刻警惕地问道。
“是一些合作罢了。这个时间，那个家伙估计已经把情报都抖了出去，蝙蝠侠也要把我查了个遍了，哼，谁叫这是上司默许了的呢。”
伊莱亚斯话语中带着抱怨，语气中却没有丝毫不满，杰森再度从他的表现上发觉了他对于这个‘上司’的一片忠诚。
真是难以想象啊，能获得这样的家伙忠诚的人，会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伊莱亚斯说完这些，就径直离开了，仿佛只是来敲打他一下，然后是简短的通知，没有给他留获取更多信息的机会。
地下的医疗室再度陷入沉寂，杰森沉默了一会，长舒一口气。
不管怎么想，他总觉得伊莱亚斯如今的态度十分奇怪。
房间中的唐也没有闲着，正在与001交谈着杰森的情况。
“001，杰森的命运线现在稳住了吗？”
“几乎是扭转回了原本的走向，但我总觉得它如今带了点，”001停顿了几秒，似乎是在想一个合适的形容词，“嗯……虚幻？就像是有着巨大隐患的房屋，表面上坚固，却可能在某一刻轰然倒塌。”
“所以说他未来依旧存在着一个大到足以杀死他的威胁？”唐捕捉到了001话语中的重点。
001：“这样说也没错。”
“与宿傩手指带来的变动有关吗？我一直想问，这些外来物品，为什么能使你的宇宙扰乱，还使你变的虚弱的额？”
这一次001沉默了不短的一段时间：“我现在也不太清楚了。原先我认为是外来宇宙物品携带着与我力量相违背的能量进入，导致了我的虚弱，但上次回收所取得的能量，与我出自同一本源。”
“而这次，我的力量在这里受到了进一步的限制。我怀疑，这些物品是在窃取我的力量，乃至转移我的权柄。”
“不，不仅仅是这些物品，还有幕后者。”唐接了一句，语气莫名，“这个任务也算的上监管局局给它标出来的难度了。”
001：“你之前接过这个难度的任务吗？”
“不要怀疑我的能力啊，这只能勉勉强强算上我职业生涯的前三吧，我退休前那个任务，才叫难呢。”
唐这么说到，却没有带一点骄傲的意思，001在他泄露的一丝情绪中，感受到了微弱的极其复杂的苦涩。
……
第二天一早，唐离开之后，蝙蝠侠没能来第一时间前往伊莱亚斯的住所，去找杰森的下落。
在唐正准备离开哥谭时，同一时间，阿卡姆疯人院中的小丑开始了行动。
他周身围绕着阴影般的触手，杀死了早晨前来送饭的狱警。
触手飞舞着轻松地将坚硬牢固的铁门撕裂开来，小丑大笑着走出了房间，一路上他身边的咒灵用触手破坏了一扇扇牢固封锁着罪犯们的铁门。
咒灵此刻正为他所用，一边破坏一边吸收着恶意，进一步的成长壮大。
一场混乱就要拉开序幕。
蝙蝠洞中标志着最高警戒的警报声想起，红光一瞬间布满了电脑的屏幕，带来冰冷而刺眼，让人心脏猛的一缩的冲击。
这所代表的只有一个信息：小丑再度越狱了。
蝙蝠侠面无表情，手上飞速打开了阿卡姆疯人院的监控，大大小小的监控画面挤满了整个屏幕，里面无一例外地全部都是一片混乱。
电脑程序运转，检索后，一个监控画面被放大投放到了屏幕中央，其中一张惨白，带着血色的巨大疯癫的笑容的脸占据了大部分画面。
小丑尖利的笑声这一刻充满了蝙蝠洞，带着无尽的恶意，绿色的眼中满是深渊般的混乱。
“来做个游戏吧，小蝙蝠？”
蝙蝠侠听到了监控画面中又传来这样一句话。
随后小丑张开双臂，朝着监控行了一个滑稽的谢幕礼，在突然而起的黑色阴影淹没下彻底消失在了监控中。
他沉默地捏紧了拳头，用力到指节发白，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而唐和伊莱亚斯也在同一时间得到了这一消息。
001扯着警报快速播报了小丑越狱，还带着咒灵一起的信息。
“该死的，小丑，我居然没有想到小丑。”唐此刻即将离开哥谭，已经打了车，脸上的表情被他控制的很好，在心中咬牙切齿地说到。
而伊莱亚斯就不需要太多的伪装了，信息得到的一瞬间，他就黑了脸，狠狠骂了一句。
他不应该没有想到小丑。
自从杰森命运线改变，他从小丑那里捞回杰森，就不应该忘记了这么大一个怀疑对象。
缩在幕后不敢出现的推动者想要扰乱哥谭，那么最好的合作者不用想就知道是小丑。
而先前杰森突然被小丑抓进阿卡姆疯人院，又让他轻松带了出来，显然是拖他的时间使咒灵诞生。
但是他偏偏将小丑忽略过去了。
是幕后者的引导，那个人在混淆他的视线，让小丑隐匿了下来，将唐与001都骗过去了，这几天从来没有想到过小丑的巨大嫌疑。
直到事件发酵完毕，彻底爆发，001才察觉到小丑的动作。
真是吃了个大亏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