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薇站在人群后看负责冯公馆片区的警察询问佣人调查取证,态度很是有些敷衍,脸上以及话里话外无不透露着一个意思:大街上死人的案子忙都忙不过来,一条死狗至于吗?
"傅法医,我们已经做了笔录也询问了周围的居民,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案子我们接了,以后也会持续关注这件事的。"说罢几人裹好尸体抬着走了。
佣人关门回来还有些后怕,“傅小姐,您看这事要不要告诉先生一声,让他做个准备,要不要从哪里找人回来看家护院?”
“这个我来处理,你说一说当时的情况。”
“当时我正在那边的石台边晾晒衣服,就听见嘭地一声东西掉在了脚边,那血溅到我鞋上了,吓得我转身就往屋里跑。”
“你有听到或看到什么声音没有?”
“好像有跑步声,又好像没有,我也分不清了。”佣人眼皮抖着思维混乱。
傅薇盯着她又问了两个问题就让她回屋了, 人在极度惊慌的的状态下语言组织能力以及逻辑思维能力都会比较混乱。眼神迷茫,眼皮抖动嘴角会发生无意识地抽动,这些都符合真的受到惊吓的状态。
经历上次的鸡汤事
件,她第一时间必须确认这件事跟家里人没有关系,所幸,佣人没有问题。
她重新考虑了最近的几起虐杀案,蓦地记起之前艺淑的表现,她认定小林队长是凶手且表现出强烈的复仇欲望。虽然她知道凶手不是小林队长,但如果艺淑惹了他,那个变态不见得会对她客气,
更为要命的是,冯艺淑接受过宣传单,且在一定程度上表现出进步学生的倾向。
她再也坐不住,上楼换一身衣服叫了黄包车赶往冯艺淑的学校。
穆寒亭回到自己的院儿,简单洗漱之后就躺下休息了。
连日来的劳累让他的这一觉睡得很沉,沉到有人推门进屋都未察觉,直到对方站到了床边才霍然惊醒。
“你怎么过来了?!”他看见来人语气不是很愉快,揉揉眉心半坐起来。
穆云清撇了撇嘴,“二哥,你是不是好几天没有休息,我敲了好一会儿门你没开我才进来的。再说我以前也进过你屋子,没见你这么大反应啊。”她站在柜子边弯腰看上面的照片。
“什么事?”
“没事啊,我就是听说你回来了,过来看看你。”
“不说就出去。”自己的亲妹妹他还有什么不了解的,肯定是
遇上了一件不能跟别人说,又怕被人听墙角知道的事,所以才会跑到他房间。
穆云清知道糊弄不过去了,轻咳一声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他郑重地说道:“我想搬出去住,真的,我东西都收拾好了。报社给女员工租住的宿舍,两人间的,我打算搬过去。”
“是因为家里的事儿?”
“嗯。”她抿了抿嘴轻轻嗯了一声。
穆寒亭抬眼看她,“寒青要跟傅妍成亲的事儿?”
穆云清像是一下子被戳中了穴位,定了好一会儿才皱着眉点了点头,“我看见他别扭。”
“那就搬吧,需要什么尽管跟我说,今天我已经劝过母亲了,等家里事了就送她回南京。”
“二哥,你不问为什么吗?”
穆寒亭摇摇头,“我的妹妹想搬出去住还需要什么理由。”
“谢谢二哥,我还以为你也要像母亲那般追根问底呢?我东西都收拾好了,一会儿你派人开车把我送过去就行。”穆云清起身抱了抱他的胳膊,浑身松快地离开了屋子。
他看着关上的房门叹了口气,他不问是因为他已经有所察觉了,原本以为不过是个误会,如今来看已经到了云清执意离开穆家的地步,可见
已经彻底困扰到了她。
两人虽然只是名义上的兄妹,但到底一起住了十几年,在云清很小的时候她就认定自己有三个哥哥。
他不清楚穆寒青是什么时候有的这个畸形的想法,但现在必须斩断。他起床换了衣服,决定亲自去看看。
穆云清回自己的院子收拾东西,浑身透着松快,这种如释重负的轻快瞧得站在回廊一侧的穆寒青心头烧了一把火。
对他就这么避如蛇蝎吗?他不就是趁着酒意说了一句喜欢,看把她吓得,若是让她知道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放开她的话,她是不是要吓死?
以为搬出穆寒亭他就会知难而退吗?真是天真,他穆寒青要的东东西什么时候得不到?
“三少爷,傅部长今天说的那些话您接受吗?”
“什么话?”
下人愣了一下,斟酌着说道:“就是让您娶傅小姐,然后进驻军部的话。”
“接受啊,我连结婚日子都挑好了。”穆寒青说得极为轻松,眼神并未离开过穆云清的院子。
“可是您刚刚……”
穆寒青收回视线看着他,心头的那把火烧到了眼睛里,仿佛要把人吞噬。下人惊得头皮发麻,干笑着想要改口。
“刚刚什么都没
有。”
“是,什么都没有。”
彼时赶到学校的傅薇找不到冯艺淑了,问了相熟的几个同事,都说没见过,课程表上显示上午她是有课的,却让同事带班。
同事说她早上确实来了一趟学校,跟她调了班就出去了。
“她状态如何?有没有说去哪儿?”
“不是很好,我觉得她最近的状态都不是很好,似乎一直都在自责佳佳老师离世那天的事情。她没说去哪儿,怎么了?”同事也有些紧张,傅薇安慰她两句直接去找林静一。
兴许是已经知道了他跟小林队长的关系,越看两人重叠的部分就越多,除了样貌上的相似,二人在神态上都极为接近。
“傅小姐,好久不见,请问你找我何事?”
傅薇听闻笑了一下,都是饿狼装什么纯善小绵羊,她有种隐隐的感觉,那群擅使倭刀的武士跟他一定存在着某种联系。
“请问你今天见过艺淑了没?”
林静一摇摇头,“我前几天一直请假,今天才过来,艺淑怎么了?”
她盯着他在确认他脸上的担忧有几分是真,“她不见了。”
“什么?”
看上去倒是真的担忧了,她松开眉头从包里拿出那张素描,“认识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