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探长没好气地回头看傅伟业一眼,“我看是抢功劳吧。”
傅伟业哈哈一笑,“二位真会说笑,你们都能来舍生忘死,机要处又岂能作壁上观。”他说着走进来,瞧见了地上伤痕烈烈的沈畅,不由得一皱眉,“沈司令也有份儿?”
“说不好,不过傅处长曾经求娶过沈小姐,想必沈司令也拿你当半个儿子,他要真来了也不会不给你面子。”
“那可不行,以他那个吃独食的习惯绝对没我们的好。这样,既然是咱们三个发现的,不如见者有份?我们分了它。”
“傅处长这才是真正的空手套白狼,刘探长可要看仔细了。”穆寒亭淡淡说道。
刘探长又不傻,看着傅伟业粲然一笑,“东西可以见者有份,不过这个园子里的人我们警察总署要了。他们涉嫌谋杀,身上都背着人命官司。”
傅伟业没吭声,打量了一下两人,猜测着两人有没有什么后手。这里靠近穆家,穆寒亭肯定带了不少帮手,细一思量不如答应下来。
“成交。”
上头闹腾腾的,顺着暗道往下也很热闹。
穆寒冬领着大高个在地道内钻来钻去迷路了,一路憋屈得腰都快断了的大高个脑门都磕出血来
了,“小萝卜头,你到底来没来过?”
“我来过,肯定来过,就是没走这么深。咱们再往前走走,一会儿就能找到藏宝之地了。”穆寒冬摸了一把汗,摸着墙直喘气。
咔咔咔……一阵机栝转动的声响在寂静的暗道里格外响亮,大高个一愣冲着穆寒冬嘘了一声,随后抽出腰间的刀抬脚走过去。
咔咔声持续着,一股子线香味从顶上蔓延过来,有那么一瞬间,天光带着一个巨大物件从天而降。
只一瞬,他也看清楚了,下来了一个人。
咔咔声停止,一阵悉悉索索,香味在空气中来回飘动,他紧紧握着刀等待着。
踏踏,一步两步,那人逐渐靠近,他咬着舌尖挥刀砍去。
呼,风声夹杂着倒抽凉气的声音,对方闪躲过去,下盘跟着挨了一棍。
大高个疼得哎哟一声,贴墙站好再不敢动,黑暗里他看不见对方只能凭借那股子若有若无的香气判断,对方似乎爬到了墙上,又似乎爬到了屋顶上。嘶,这根本不是人,这是条虫啊。
细一思量他的白毛汗都出来了,保持站立的姿势翻手对着上头就是一刀,刀尖勾着了衣料发出刺啦刺啦声。
那人又逃了,蛰伏着一动不动,
喵,一声凄厉的猫叫声扑面而来。
呼,大高个感觉一阵风刮过他的脸越过他的肩头扑向后方,噗通一声,“滚开,畜生!”对方被猫扑翻在地,一阵咒骂。
漆黑的过道里好几双晶亮的眼珠子一闪一闪来回翻腾,他挪着步子往后退了退,一抹脑门,都是冷汗。
“你别怕,它们是我的好朋友。”穆寒冬天真无邪的声音透着自豪,大高个可没那么乐观。
“赶紧走,一会儿它们再回头攻击我们。”
“不会,咱两身上没有它们喜欢的味道。”
“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就是我看见过它们吃东西,一颗一颗的药丸子还有炼药之后的渣滓,我闻过,跟那人身上的味道一样。我有几天没来喂它们了,估计它们是把那人当成食物了。”
嘶,“那个,咱们还是赶紧走吧,回头没吃饱就麻烦了。”大高个忍着头皮发麻摸着墙跟转身就走,穆寒冬跟在后面低声嘟囔道,“大高个,我其实见过那个人,他杀了好些人,也不对,就是我也说不好,那些人似乎是自愿死的,说是能在死后过上富贵生活。”
“别瞎听人说,活着的时候都过不好死了你还能知道好不好?那就是
骗人的。”
“那岂不是穆管家跟三姨娘都上当了?”
大高个一听愣住了,“这跟他两有什么关系?”
穆寒冬来了兴致,“有,他们两都来过这里,不过穆林来得比较勤,一般都是直接上正殿,一呆就是好几个小时。我有时候还能看见他来的时候空手,回去的时候就提着箱子,看起来很沉。”
“我偷偷跟踪过穆林,不过没发现什么。我是不是应该再机灵点,查明白真相就好了。”
“你别想太多,那都是大人该干的活。”大高个心说难怪他一直觉得穆林那家伙阴阳怪气的,上次在温柔里被他摆了一道,原来那家伙根本就是狼子野心。
两人走了没多远在一处拐角停下来,餍足的猫叫声以及咀嚼皮肉的声音在地道里清晰无比,他们甚至还能听见那人轻微的抽搐呻吟声。
这算是害人终害己吗?活着的时候不知道造了多少孽,这会儿却要被一群看似无害的猫给生吞活吃了,他就是再能卜吉凶祸福知天命也没用了。只能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成为盘中餐。
轰,两人还在感慨着,头顶传来一声巨响,哗啦啦的砖石碎块落下来,一道天光落下来,照亮了半个通道。
大高个喜得站起来就要喊,被穆寒冬一把拉住,“我们快走,万一不是二哥呢?”细一思量,两人起身就走,绕过拐角就见穆寒冬左右看看拽着他往左,“我们去把东西藏起来,不能便宜了别人。”
喵呜喵呜,阵阵愤怒的猫叫从那一束天光里飘出去,惊得正要跳下去的人扒着洞口不敢下脚。
“废物,不就是一群猫吗?赶紧下去,老东西说不定已经带着东西逃跑了。”傅伟业气得直跳脚,他好不容易破坏了隔间的机关,打开樟木箱子嘴都气歪了,一箱箱全是各种丹药。
“傅处长,我跟穆会长就不跟你争了,想来机要处的弟兄们日夜奔波很是辛苦,不如每人一箱,补补。”
被吼了一嗓子的手下,哆嗦着朝底下开了一枪,嘭,巨响震得毫无防备的人一个哆嗦,在另一道后生来临前他松手跳了下去。
底下的猫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听了枪声四散逃窜,那人甫一跳下来便闻到了冲天的血腥味。
光束之下躺着一个死人,织锦蟒袍玉带脚蹬皂靴,一副戏台子上的皇家富贵扮相。头歪在一边,长辫子打个圈沾满了血,脸上的皮肉已经被啃噬大半,露出红色的肉白色的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