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薇再得到信的时候,已经快到下班时间,大约是已经接受了她回到法医室的事实,同事看她的眼神也没那么防备了。
双方打过招呼,几个同事凑到一起聊天,“听说了吗?这次连蒋公那边都传话了,把总署长直接下了大牢,还有南京那边也有人来了。”
“这么严重,那对咱们会不会有影响?”
“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咱们离那个层面有好几级呢,再怎么说也轮不到咱们头上,不过几个科室的科长是挺急得,我听说有好些人都在托关系想知道总署长人选是谁,好提前露个脸。”
“那总署长人选定了吗?”
“这个倒没听说,不过香饽饽人人都想要,就看谁抱的大腿够粗了。”说完几人颇为唏嘘地开始收拾东西下班。
傅薇收拾好东西出门时,夕阳余晖正好洒过来,金色的暖阳落了满身惹得她眯了眯眼睛。
穆寒亭正靠着车门等她,长身玉立,着一袭鸦青色大衣黑西裤,戴了眼镜微微低头在看手里的册子。金色的光洒下来,整个人都沐浴着一层暖光。
她瞧得眼热心跳赶紧快步走过去,他听见脚步声抬头看过来,见着她微微一笑,夕阳余晖透过镜片的折射使得那眼里的光愈加
明亮。
她跑起来不管不顾地扑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脖子。
“怎么了?谁给你委屈受了。”
她也不说话脑袋在他脖颈里蹭了蹭,惹得他有些发痒,不由笑出声来,“不怕同事看见了。”门口进进出出的都是同事,他是不介意就怕她不好意思。
“看见就看见。”他做得那些事她从前只零星想过,今天得了刘探长的提醒,从头到尾细细梳理才知道他竟做了那么多,不为私心只为公道。
他经受的只会比她多,才能有现在这样坚定的信念,知道自己要什么也知道该做什么。她那点纠结在他面前根本不算什么,可他还是找了人来开解她。
唔,他怎么这么好!
她侧头在脖颈里亲了一下,“你这么好,我这么喜欢你,就该让他们看见。”
看来不是受委屈了,他笑着拍拍她的背,“我好我自然知道,就是腰有点受不了。”被她刚才那么一扑,身子后退腰窝顶着了门把手,有点疼。
她吃吃一笑跳下来摸着他的腰,“我记得厨房里还有羊腰子,给你炖了吃,以形补形。”
“老话说养肥了再杀,你想着给我补腰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想法?”话里有话非礼勿听,偏生他还一本正经,她
也起了逗弄之心,眼尾眯着勾唇一笑,“是啊。”
他定定地看着她,随后像是确认了一般撂下一句“回家”就拉着她塞进车里,随后发动车子往家赶,颇有些急不可耐之意。
“曼姝,怎么不走了。”对过正好开过一辆车,扬尘四起里路边走过两个人,傅伟明挽着梁曼姝,手里拎着一盒桃酥,面带笑意。
梁曼姝望着开走的汽车,眉间积起一缕怨气,听见声音眨了眨眼道,“伟明,我刚才好像看见傅法医了。”
“那也没什么,这里是警察总署,她在这里上班。曼姝,我这两天想来想去决定带你去见见她,你这么好她该替我高兴的。”
“好啊,是该见一见了。”她垂眼看着自己的手,原本做粗活留下的茧子已经被磨去了。在穆家并不需要她再日夜劳作,加上有意识的保养,这双手看上去已与大户人家养尊处优的小姐差不多。
她想起了那日穆寒青的一番讥讽,“你以为你还能过得了洗衣做饭生儿育女的苦日子”他没说错,她过不了。尽管傅伟明用自己的能力给她找了一座不错的院子,但是依然需要她动手劈柴洗衣做饭,更何况那房子还是他受了穆寒亭的恩惠。
用他们读书人
的话来说,由俭入奢易,她并不是嫌贫爱富,她只是不想再过那样的苦日子了,有错吗?
“好,我该领薪水了,到时候带你去做一件新衣服。玉兰白的旗袍一定称你。”
“伟明,我该回穆家了,下午出门的时候管家特意交代过,我不能不守规矩。”
傅伟明难掩失望之色,不过看着她眉间的忧郁,他又觉得没什么,下个月他们就成亲了,他能忍。
“那好,我送你回去。”说罢他招手去叫黄包车,梁曼姝抬头看着对面警察总署的高楼,咬了咬牙。傅薇那样的女人她是比不上,可她能忍。
穆寒亭一路开车回到宅子里,从下车到进门一路拉着傅薇的手就没松开过,以至于进门的时候,正在喝水的小风含着水都忘了咽。怎么看着会长绷紧着脸,似是有大事要发生呢。
他赶紧咽了水张嘴喊了一句,“姐,你没事吧?”
傅薇背在身后的手冲他摆了摆,他哦了一声就坐到了门后。
这头被拉进门时差点跌了一跤,她抓着穆寒亭的手臂嗔他一眼,“着什么急啊!”
他松了手回身把门反锁,再回头看她时双眼发亮,“十万火急。”
“喂,你松开,我还没洗澡呢,味儿太大了,我自己
都受不了。”她倒退着进了屋,连连摆手,“别着急,真的,这事儿得慢慢来才有意思。”
他挑着眉步步紧逼,“今儿个就算是天塌了,我也得把你办了。你去洗,我就在门口看着。”
她噗嗤一下笑了,放下包去找衣服,脱外套的时候回头看他一眼道,“穆会长,你这模样让人看见了可有损你光风霁月的形象。”
“孤男寡女两情相悦,上有房顶四面有墙屋内有床,不做些快乐事岂不是对不起这天时地利人和。”
她笑着拿衣服进去洗澡,门在身后关上,又长出一口气。话说的轻巧可她才是真的有贼心没贼胆,肖想了那么久她也真的只是饱眼福,真到了今儿个要动真格,她怂了。
这个澡洗得有点慢,难得他在外头居然也没催竖起耳朵听了一阵儿,没动静,他不会走了吧?她干脆接着磨蹭,半个小时后一开门,人就在门外斜倚着墙看她。
咳,她擦着头发清咳两声,“是不是该吃饭了?”
呵呵,就听他冷笑两声,起身开始脱自己的衣服,“是该吃饭了。”
“那你慢慢洗,我先去吃个饭。”她话刚出口就觉身子一歪,下一秒跟着腾空而起被他横着抱起来,“再陪我洗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