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短促的喝骂声听得穆寒亭眉头直皱,他脚下用劲踩得男人再骂不出来,又劈掌下去把人砸晕。随后探手将人从上到下搜了一遍,摸出来不少零碎,最后捏着下巴从他嘴里抠出一粒药丸。
做好这些他才找绳子把人捆了个结结实实。
“还得找人救火。”
傅薇点点头一把提起巫嫂,“先去老大夫那儿避避。”
一番折腾,两人连推带桑地把两人带到了老大夫院里,老大夫错愕地看着多出来的两人,抖着嗓子好半天憋出来一句,“你怎么把这个巫婆弄这儿来了?”
“嘘。她家被烧了,一时无处可去就被我带这儿来避避难。”傅薇陪着笑把人捆在椅子上,目送着穆寒亭出去找人救火,又小心地把暂停看诊的牌子挂了出去关好门。
“可,我这儿又不是避难所,我还在开门营业呢?”
老大夫有些十分看不上巫嫂,一个整天神叨叨的老太婆,偏偏生意兴隆。一些人有病不来找他这个大夫偏要相信她那一套跳大神,可不是让他来气吗。
“老不死的,我知道你这生意没我好你不服气,你放心,等我躲过这一劫你求我来我都不会来。”
呵呵,傅薇
靠墙冷冷地看着巫嫂,冷意打得巫嫂打肿脸充胖子的心气儿卸了个干净。直到巫嫂老老实实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她才冲着老大夫好言劝道,“您放心,等朋友过来我就走。”
三个半人一时静默着一言不发,就听房后传来震天响的汽车轰鸣声还有无数救火的喊声。
巫嫂竖着耳朵听了一阵双肩跟着塌下来。
“什么都没了,都没了……”
咳咳,这时被撂在墙角的男人轻咳两声似要醒来,傅薇一激灵抄起桌上干涸的砚台,八嘎,低低的骂声传来,男人张着嘴还要再骂第二句,脖子针扎一样疼。
上眼皮还没抬起来看一眼肇事者,脑袋一歪又睡着了。
老大夫提着袖子缩回两指,重新坐回桌边慢条斯理地收拾着针包。
“老先生,您听出来了?”
“我只是嫌他聒噪。”
傅薇本想就着这个劲儿审一审巫嫂,一看老大夫不愿掺和其中的态度便收回心思,这种事情知道得太多不是好事。她如果可以也宁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房后的动静还在持续,穆寒亭回来了,额前的头发烧焦了一片,蓬松起来遮住了张扬的眉眼,脸上沾染了不少细灰,瞧着很有
着落拓。
他看一眼脖子里扎了一针的男人和耷拉脑袋萎靡不振的巫嫂,轻声问道,“在这儿问?”
傅薇摇摇头,起身冲着老大夫鞠了一躬,“老先生您歇着,我们走了。”
回到车上,傅薇问巫嫂,“吴夫人跟你什么关系?”
“就,生意往来。”
傅薇眯眯眼睛,“挺好。我们去吴局长家。”
“霞飞路……”刘大龙捏着地址在霞飞路上踅摸了一圈,最后才在道路尽头往右拐的小路上找到了目的地。大约是挨着金銮殿便可自诩灵芝草的思想,不长的一条路竟也有脸叫霞绯路。
啧啧,是他耳朵不好使还是伙计口齿不清楚,霞飞霞绯可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路中间有一个丁字口,进去可见左右两侧一排排院子,找到地方敲门无人应答,顺着门缝看一眼似是虚掩着的,他便伸手推开。
门板刚推开迎面一根木棍砸来,呼,要不是他反应快,鼻梁骨都得被砸折。
一棍落空,对方还要逞凶被他矮身一脚踹翻在地,定睛一瞧是个女人。
搽脂抹粉一身白旗袍前襟落个大脚印,人半躺在地上捂着肚子直喘气,“我都要走了你们为什么还来找我麻烦,你
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放过你……”女人抬头两人打个照面,居然认识。
“怎么是你?去年你老公被害我给你办的案子,你去警局给我们局长送过表彰信。怎么,送信送着送着把自己送到了别人床上去了?”刘大龙面带讥讽地蹲下来看着女人。
女人咬了咬嘴也不反驳,拍拍身上的灰踉跄着站起来,“男欢女爱各取所需,有什么丢人的。”
“那你知不知道你跟的这个男人死了?”
死了?女人转身看着他有点不知所措,“他就是给我送点礼物,在我这儿住个半天一宿的,我还指着他养活呢。他怎么死了?他不是警察局长吗?”
“是啊,我也想知道。你跟我走一趟。”
女人两手一抱警惕地看着他,“去哪儿?”
吴夫人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出个门再回家就迎来了两拨人,且都是来者不善。
她有些尴尬地看看刘探长,再看看傅薇和穆寒亭,“你们,好巧啊。”
“嗯,门口碰上的。”傅薇转头看看客房,“我就是来这儿借个地儿,刘探长问吧。”
刘大龙不认识巫嫂也不认识那个一直昏迷着的男人,但傅薇能把他们带到这儿来,肯定
跟局长的案子有关。他也就没多问,带着那个女人坐到了吴夫人对面。
“你就是那个引得我丈夫不归家的女人?”
女人缩缩脖子,看着吴夫人的眼神左闪右闪就是不敢对视。刘大龙在一旁看得饶有兴趣,就算是心中有愧也不必如此畏畏缩缩吧,更何况都做了外室还有哪门子的愧疚感。
至此他才头一回认认真真打量起吴夫人来,四十多岁的的女人,家境优渥保养得当看上去配吴局长绰绰有余。他来过这里几次,但都是送局长回来,跟这位局长夫人的交际也只是匆匆一瞥打个招呼。
但她给他的感觉是一个很淡然的女人,对谁都不怎么热情包括局长,所以局长之死不一定是她动的手但跟她肯定脱不了干系。
“根据法医检测,局长的死亡时间是在四天前,死因是过量服用含有安定成分的药物导致的,屋子里看上去只有局长一个人的脚印……”他在两个女人稍稍松动的神色里话锋一转,“但是我们还是找到了其他人留下的痕迹。”
“我不知道,我……”女人的后半句话在吴夫人半眯起眼睛时硬生生忍住了。
刘大龙淡淡一笑,“二位认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