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腐烂的味道掩盖住了兰花的香气,闻在鼻子里有种腐蚀得刺痛感。
傅薇咳嗽着从土里爬起来,一摸肩头满手的血,带倒刺的弩箭刺进了肉里动一下就勾着神经,疼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呼啦呼啦的风从头顶的圆孔里钻进来,呜呜咽咽,倒真是像极了女鬼的叫声。
“我说了,这里是我的,你以为有点小聪明就能逃出去了?”汪公子站在门口的台阶上,手里提着一把弩,看着她轻蔑地说道。
“为什么?你在杀她们的时候可曾有一丝害怕。”她往后挪了挪靠着墙角深吸口气问道。
“害怕?我为什么要害怕,这里是我的地盘,任何闯进来的活物都属于我,包括她们的命。”他说着走下台阶看着满屋子的兰花,特别自豪,“能与这些花作伴是他们的荣幸。”
“这里这么大,血腥味很浓。而你的屋里只有五个包,所以这底下应该还有被你杀害的进步人士吧。你倒是会挑地方。”
“多谢夸奖,凭你这句话我会给你一个愉悦的体验,死的时候你也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既然死的人都被你做成了花肥,那为什么会有一具被扔了出去?”
“她
来的时候就已经死了,表情很痛苦。我想是有人想让我帮忙处理掉,但是没有经过我的调—教是没有资格进到这里的,所以我就把她处理了一下让人拿出去扔掉了。”
说着汪公子挑眉看着她冷笑了一下,“这么说你是个警察,因为追查凶手才追到了我这里。现在的警察都这么有正义感了吗?不惜以身犯险。”
傅薇咳嗽两声盯着他,“汪公子,听说你的母亲出身烟柳之地,因为汪家那时人丁单薄所以把你接了回去。可是进了汪家你并没有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反而时常被人凌—辱。”
“你反抗不了自己的出身,反抗不了父亲的权威,转而就把愤怒转嫁到了弱小者身上。你对他们的施虐行为不过是你不敢反抗汪家的懦弱表现。”
汪公子听得脸皮抽了抽,眼中划过一丝恨意,“你放心,等你躺在这里开出一朵花,我就会让你见到他们如何一个个变成花肥。”他说完抬脚朝傅薇走过去,单臂抬起弓弩另一只手来抓她的脖子。
呼,一把尘土飞扬着飘进眼里蒙住了视线,接着他脑袋上挨了一下,手也抓空了。
“你跑啊!我看你能跑到哪里!”
暴怒
声从花圃里响起,傅薇捂着肩膀上的弩箭咬着牙重新跑回房间,紧跟着一阵鞋底踩在碎玻璃上的声音传来,蹑手蹑脚。
汪公子提着弓弩站在入口,眼角瞥见只剩半拉的窗帘动了一下,咻,一支弩箭呼啸着刺穿帘布扎进旁边的柜子里。
屋子里狼藉一片,没有见到人,他一箭刺空抬脚走进来,端着弓弩瞄准了屋内。
哗啦,身后的链条响了一下,他迅速转身瞄准射击,呼,床单迎面扑过来又被弩箭带着钉在墙上。
下一秒眼前一花,肩膀一沉,一根链条死死地缠在脖子上将他扑倒在地。
傅薇死命抓着链条,曲起两腿分别压住他的心口跟脐下三寸。
啊,难隐之痛疼得汪公子喊了出来,他拎起弓弩朝傅薇的头部砸去,她一矮身躲过去扭头咬着他的手臂,牙关紧扣恨不得咬掉一口肉下来。
弓弩落地,他伸腿勾着床架借力往上顶。
男女体力上的差异加上受伤,她手里的链条有些松动,肩头上的弩箭因为用力扎得更深,疼痛刺激得她眼前有些模糊。
她甩甩头闭了一下眼睛,下一秒汪公子勾着床架子将她颠了下去,一个翻身双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咳
咳,眼前金星直冒,呼吸也跟不上。她咳嗽着松了劲,链条哗啦啦掉下来。
“去死!”汪公子原本轻描淡写的脸上因为暴怒泛起了紫红色,画皮有了颜色却更显恐怖。
她被慢慢朝地上按去,肩头的弩箭已经抵着了地面,似要刺穿她的皮肉。
这样的死相肯定连做花肥都不配,到时候被扔进荒山野地倒成了野狗的乐园。
她岂能死的这么可笑荒唐。
在地上抓瞎的手慢慢摸到背后,一把拽着弩箭的尾部连带着皮肉鲜血一起拽出来,一咬牙反手戳进汪公子暴起的脖颈大动脉上。
嘭,凶神恶煞的人脑袋一歪栽倒在地,身子抽搐着躺在血泊中。
傅薇被压着双腿动弹不得,眼前越来越模糊,紧跟着耳边听到了枪声,她不禁有些苦笑,刘探长这个不靠谱的能不能早来一会儿。
哗啦啦,这时门口的铁链子被人抽开,房门吱扭一声打开,一个人轻手轻脚走了进来。
似是没有料到地上的惨状,稍稍愣了一下,随后上来将汪公子给拽开了。
弩箭别着地面剌得皮肉开裂了,被堵住的血仿佛开闸的洪水喷出来,溅在傅薇脸上。她睁开眼只看见一个男人的背影,
扛着汪公子的尸体走了。
院子里,穆寒亭侧身靠在树后给枪填子弹,西山别院往常静得跟个坟场一样,没想到这里边竟藏了不少人,而且个个训练有素。
从他们进门开了第一枪之后就一直被压制着,围绕着宅子的四周有几间小木屋,架着机关枪将他跟大头堵在进门的地方难以靠近。
“穆会长,你只管进去救傅法医,这里我顶着。”大头从包里拿出来一个大家伙在手里试了试,随后兴奋地拔掉线头冲着最靠近门口的小木屋扔去。
嘭,木屋碎片连着血肉横飞起来。
大头越打越兴奋,他背的包里放着以往见都没见过的枪和武器,如今能够过足瘾,他甚至听不见耳边嘭嘭的爆炸声,眼前只有待杀的敌人。
硝烟弥漫里,穆寒亭就地一滚冲到了宅子边的一棵树旁,冲着木屋方向连开几枪随后踩着墙面上的排水管来到二楼,砸开窗子跳了进去。
松软的土层黏黏糊糊,整只脚陷了进去,往外一抽带出来一块黑乎乎的东西,有一股血腥味。
他皱着眉头从花圃里侧走出来,就像踩在一层尸体上面。
都说西山别院的兰花漂亮,可谁又知道它是用鲜血浇灌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