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薇转身看着罗梅灵,指尖扶着门把手轻轻在铁质的门轴上捻了捻,对于这场意料之外的相见并不热络。
“傅小姐,见到我你似乎不是很高兴?”
罗梅灵嘴角噙着一丝笑,这层笑意就像挂在脸皮上一般让人感受不到舒心,反而有种被盯上的错觉。
“我想你刚才那句话对着任何一个人说,都不会多高兴吧。”
“我说的不对吗?”
傅薇亦跟着她微微一笑,“你说的没错,可是你没资格。”说完伸手推门就要进去。
“你,藐视总署执法警员,我有权责令你配合调查。”
“罗小姐是想越俎代庖吗?”
两人中间隔了一扇门的距离,看着彼此的眼神里都带着一种固执和想要压对方一头的不服输。
只是可能在罗梅灵看来,这不服输还多了一些她不好宣之于口的嫉妒。
因为她听说穆寒亭曾经出入过这里,就跟眼前这个女人一起。
“哎哟,总署的警察都来了,这里是不是出命案了?”傅伟业的声音居然从走廊那头传了过来,带着一丝惊讶,不过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哒哒,随着他的声音过来的还有女人的高跟鞋底踩在木质地板上的咔哒声,脆响。
傅薇扭头
看去,傅伟业挽着白牡丹过来了。
她同大多数人一样,并没有见过白牡丹本人,只是路过丽都夜总会时,总会被门上那张巧笑倩兮的脸给吸引了目光。
月白色的旗袍裹着的身材,浓纤合度。一头乌黑的长发稍稍挽起在脑后堆了一个追云髻,耳朵上戴着一对红色小巧的宝石耳钉,除此之外再无一点装饰。
就这样把自己那张明艳的脸展示给大家看。
大眼睛,高鼻梁,嘴唇略厚,单看每一个五官似乎都不是那么精致。但是走到一起却给人一种明艳动人的感觉。
美人总是让人心生愉悦,她瞧着也甚是欢喜。
只是看看旁边的傅伟业又觉得白瞎了美人,毕竟他又不是良人更非长情之人。
罗梅灵认识傅伟业,但是自认为作为总署的人还在署长面前颇有几分面子,所以只是淡淡地跟傅伟业打了个招呼并阻拦了他的靠近,“傅处长,总署的方探长正在里面办案,请回避。免得惊扰了您和您的客人。”
说到客人的时候她并未看白牡丹,眼角不曾分过一丝余光,对方似乎不值得她浪费一点注意力。
“你是?”傅伟业做出一副思考状看着罗梅灵,眼神上三路扫完下三路
扫,几乎不用说话就让人一身恶寒。
罗梅灵是女人自然感受到了这种不怀好意的打量,可是碍于对方的身份不好直接回以白眼或者巴掌,只能微微皱紧了眉头两手环抱别开视线。
“总署罗法医。”
“哦,原来是个女法医啊。看来是经常跟尸体打交道,都忘记了身为女人的万种风情了。”
话里话外的讥讽,罗梅灵听出来了,她的嘴角抖动着压制着怒火想要转身就走。
“你可真坏。”白牡丹嗔笑着锤了一下傅伟业的胳膊,“人家是法医,跟我们自然不一样。”
被一个自己看不上的人安慰并不是一件舒心的事儿,罗梅灵僵着脊背说道:“傅处长,我要例行问询,就不陪您说话了。”
“哎,罗法医别走。说起来,你这职业跟我妹妹倒是同行,她也是法医,你们应该见过了吧?”傅伟业说着转头看着傅薇,“妹妹,你说是不是巧?”
乍一听说傅薇居然是傅伟业的妹妹家,罗梅灵着实有些吃惊,抬头看着傅薇的眼神却由惊讶转为了不屑。
傅薇知道她什么意思,大概是觉得她不过是一个关系户,更可笑的是关系户居然还没她混得好。
“看来是见过了,那我
就不打扰罗法医问询了。”说完他搂着白牡丹看向傅薇,“妹妹,咱们也多日未见了,不妨叙叙旧?”说着伸手推门先一步走了进去。
傅薇站在门边不太想进去,可又不想对着罗梅灵,只好两害相权取其轻跟着进了门。
房门咔哒关上的瞬间,她从门缝里看见了罗梅灵的表情,嘴角紧紧抿着很是恨意难消。
她也没在意,便关上门回头看着已经自来熟地开酒柜拿酒的傅伟业,“你为什么不回自己房间?”
傅伟业拿出一瓶酒晃了晃,又给放了回去,“就是过来办点事,看见妹妹了,打个招呼。”
说着他拍拍手走过来在白牡丹身边坐下,“我听说隔壁住着赵连义,死了?”
“这你不该问我。”
“看来是真的了。我有个消息告诉你,前天晚上穆寒亭出现在了丽都夜总会。正跟罗小姐跳舞的时候,有人朝他扔了个花瓶,差点砸得他脑袋开花。”
“后来夜总会检查的时候,发现赵连义所在的包间少了一个花瓶,正好就是掉下来的那个。”
“昨天晚上又有人看见穆寒亭从这个房间出去,你猜,赵连义的事儿跟穆会长有没有关系?”
他看着傅薇,大有要从她脸
上看出什么来的意思。
“会查出来的。”她知道傅伟业是机要处的,眼线遍布上海,所以也没必要遮掩。
“那你再猜猜,记者是更在意赵连义的死,还是更关注穆寒亭跟傅家大小姐深夜共处一室的八卦?更别说这八卦还跟命案有那么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还用问吗?谁不知道穆会长出了名的不近女色,这次被人发现这个花边新闻,还不拼了命地挖。”白牡丹仰头看着傅伟业,“就知道你不会错过。”
傅薇不耐烦看两人你侬我侬,直接问道:“所以你来是想我出面做什么?否认与穆寒亭共处一室还是承认知道命案细节?”
傅薇瞧着傅伟业,心里有些疑惑。他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只是他到底为了什么?
“都不是,我就是想看个热闹。”傅伟业说完看了看墙壁上的钟,“时间到了。”
“什么时间呀?”白牡丹拍拍他的手背,看了一眼傅薇漫不经心地问道。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见走廊上响起重重的脚步声,夹杂着一声哀嚎。
“大哥,大哥,你怎么就死了呢?到底是谁,是谁杀了我大哥?我要让他以命抵命!”
傅伟业一听挑了挑眉,“好戏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