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见了什么?
太宰先生让她用加料老鼠药.毒.杀琴酒先生?
还是在组织都在查那瓶老鼠药的时候!
“对啦, 还有一件事, 最近横滨好像有人在查西园寺小姐呢。”
太宰治随口说着:“是个金发黑皮的男人,西园寺小姐最好还是留心一些,不要被坏男人给骗了。”
说完这些,太宰治也不等绮梨再说些什么, 便挂断了电话。
只留下西园寺绮梨在暴雨后的东京独自凌乱。
太宰治口中的坏男人……
指的哪一个?
她最近遇到的坏男人可实在太多了, 西园寺绮梨甚至觉得自己家里现在住着一屋子的坏男人。
她深吸一口气,刚想好好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手机却再度传来震动。
西园寺绮梨感到心累。
她不想理会,可当她看见屏幕上出现的提醒时, 顿时提起了精神。
从来没有给她任何回复的Boss——
第一次给她回了邮件。
……
西园寺绮梨回到家的时候, 波本和赤井秀一都已经不在了。
根据甚尔的现场转播,波本在即将找到西园寺绮梨那瓶老鼠药的时候, 受到了伯爵一记猫猫飞踢,结结实实地脸接了一把。
绮梨:“…………”
绮梨:“……波本的脸还好吧?”
前阵子云雀将伯爵送回来的时候, 她刚给伯爵量过体重,在云雀的投喂下,她家伯爵现在是个9公斤的成熟猫猫了。
甚尔微妙地看了绮梨一眼:“伯爵聪明得很, 它是腹部着陆的, 波本那张脸能有什么事。”
他的感觉果然没错!
西园寺绮梨的确很在意那个叫波本的家伙!
甚尔忽然有点可惜, 如果伯爵在飞扑的时候偏移那么一寸——
西园寺绮梨不知道甚尔的想法。
她只在乎后续发展。
“然后呢?”
然后?波本被伯爵偷袭, 摔了个四脚朝天。
而那瓶老鼠药就被赤井秀一给发现了。
“那两个人商量着要不要告发你,被我给拦下来了。”
甚尔走到西园寺绮梨的身边,微微弯下腰,将脸凑到西园寺绮梨的面前, 给她看自己身上留下来的“阻拦”的结果。
绮梨出门前, 少年略长的头发绑在脑后, 但此刻他的头发看上去有那么些凌乱,明显是搏斗过后没有立刻整理过。
斯文清秀的脸上留着些许打斗过的痕迹,尤其是右侧的脸颊上,一条突兀的红痕从颧骨下方直逼右耳。
那红痕虽然很长但颜色却不是很深,显然对方出拳时甚尔有好好避开,只是周围的皮肤略有红肿,可以看得出对方下手并不轻。
西园寺绮梨伸出手,指腹刚刚触及伤口,便又迅速撤离。
甚尔脸上的这条擦伤看起来就很疼,西园寺绮梨不敢触碰,只能狠狠地皱起了眉。
如果不是甚尔身手不错,恐怕不会只有这么些伤。
“这是谁做的?”
她忽然有些后悔,要是能够再早些回来,或许就能制止甚尔与那两个人的争斗了。
甚尔没有直接回答。
他轻轻地握住绮梨的手,在西园寺绮梨吓得想要挣脱之际,将自己的脸贴向了她的掌心。
绮梨的手很冷,便显得那道擦伤愈发滚烫。
西园寺绮梨不敢动。
她被吓到了,也害怕自己会给伤口造成二次伤害。
她慌乱地避开甚尔的视线:“我去拿药箱,你的伤口需要好好处理。”
“不着急。”
甚尔拉住了她,一双浓绿的眼睛咄咄紧逼。
“姐姐不想听我是怎么制止他们两个的吗?我很努力了。”
西园寺绮梨原本还是好奇后续发展的,虽然她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可现在她却是什么都不敢听了,只想早些从这里逃离。
甚尔似乎终于看出了绮梨的慌乱。
他适可而止地松开了手,果不其然地看见绮梨迅速地将手收了回去。
“姐姐不用担心,那两个人虽然看起来很能打,但也没有讨到好。”
甚尔隐瞒了不少真相。
比如最先出拳的人是他。
赤井秀一和波本当时的确是在讨论要不要检查这瓶老鼠药,结果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他一个人堵在了厨房里。
那两个人起初还不想对他动手,是被逼得无处可逃之后,才不得不出手还击。
又比如,甚尔脸上的这一下是自己故意挨的。
波本和赤井秀一的身手确是不错,如果他们用了全力,想必还能和甚尔打几个来回。
当然,甚尔确信赢的人依旧是自己。
但是面对还是国中生模样的他,这两个人显然手下有所留情。
比起攻击,他俩更多是为了自保,所以即使被甚尔逼到不得不出拳时,也没用上力。
波本的这一拳甚尔当然可以无伤避开。
可这样又怎么能让西园寺绮梨看见自己的努力呢?
更何况这也是甚尔最初的目的。
他故意结结实实地挨下波本这一拳,在脸上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全是为了等西园寺绮梨回来,给她看自己努力的结果。
也幸好波本和赤井秀一离开了。
不然西园寺绮梨就会看见他俩身上比自己更狼狈的伤口。
“我这么努力了,姐姐就不打算奖励我吗?”
绮梨叹了一声气。
“我先给你处理下伤口。”
绮梨的常用药都放在床头柜里,药箱虽然有准备却并不常用,她在卧室和客厅来回找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找到急救药箱。
药箱里的常用药备得很足,可绮梨看起来却很陌生。
她在药箱里翻找了许久,才终于找齐纱布和化瘀的药酒。
甚尔被她按在沙发上。
他一边撸着猫,一边静静地看绮梨研究那瓶药酒。
脸上的伤口虽然火辣辣的,但是对于早就习惯受伤的甚尔来说,像这样的擦伤根本就没有要处理的必要。
若是换成其他人,他恐怕还会说“这种小伤口,涂点口水自己就会好了”这样的话。
但是现在坐在这里的是西园寺绮梨。
甚尔便什么都不会说。
他看着终于研究完的绮梨在棉花团上沾上药酒,凑到自己的面前,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着脸上的擦伤。
自从他展现了脸上的伤口后,西园寺绮梨的表情就不太好。
没有得到任何夸奖的甚尔想了想,似乎明白了什么。
“姐姐不高兴吗?”
“你有心维护我,我自然是高兴的。”
西园寺绮梨盯着那伤口,看上去十分专注的样子,却就是不肯看甚尔的眼睛。
甚尔知道她还有没有说完的话:“只是?”
“只是我不想让你因为我去做这些,也不想让你因此而受伤。”
绮梨换了个棉花团,又沾了些药酒:“你还是孩子,对面是两个成年人,你需要做的不是为了我而和他们正面对着干。”
甚尔好像明白了她在闹什么别扭。
“姐姐你是在担心我吗?别看我这样,我其实很擅长这些。”
西园寺绮梨心里堵得慌。
她知道甚尔曾经有遭遇过家暴的经历,在原生家庭里的处境一定十分糟糕,可在听到他轻描淡写地提起这些的时候,她还是觉得自己透不过气。
“你还是个孩子。”
她放下了手,终于肯直视对方的眼睛。
“这世上就没有让孩子强出头,大人却自己龟缩在后面的道理。无论什么时候,我都能希望你先保护好你自己。”
见绮梨似乎是真的不高兴了,甚尔也不再开口。
直到她处理完了伤口,收拾着药箱准备回房间的时候,甚尔才继续说着刚才没说完的话。
“波本和莱伊他们没有打开那瓶老鼠药看。”
他躺在沙发上,对着西园寺绮梨的背影慢慢说道,“他们一开始是想要看的,结果收到一条邮件,匆匆忙忙就走了。”
准确的说,是在他们被自己堵在厨房里的时候,同时接到了一条邮件。甚尔一开始也没想把他们怎么样,见那两个人都都很在意那条邮件,他也就收了手。
“我偷偷看了眼,发邮件的人似乎是他们的Boss。”
对于西园寺绮梨最近在做的事情,他即使不知道全貌,但多少也能猜出一些。
比起波本与赤井秀一两个人,她可能更在意的是那条邮件。
果然,甚尔这话一出口,西园寺绮梨立刻顿住了动作。
见西园寺绮梨终于肯扭头朝自己看来,甚尔露出一个颇为高兴的表情。
“邮件的大概意思是,让他们两个终止手里的任务,立刻回东京,几天后可能会有新的工作。”
他冲西园寺绮梨眨了眨眼睛。
“这下,姐姐可以放心了吧?”
西园寺绮梨的确是放心了。
三天后的一早,西园寺绮梨放心地将甚尔交给了五条悟,连同一早就准备好的档案袋,一同打包塞到了五条悟的车上。
五条悟的车上已经坐着两个孩子。
一个是三天前见过的伏黑惠,还有一个是更为年长、扎着高马尾的少女,应该就是伏黑惠的姐姐津美纪。
姐弟俩一早就知道五条悟会来这里接人。
只是当伏黑津美纪看见被西园寺绮梨送到车边的甚尔时,少女露出一个讶异的表情。
“您是——”
甚尔的表情几乎就要挂不住了。
他没有直接回答津美纪,而是扭头看向西园寺绮梨。
“你真的不陪我一起去吗,姐姐。”
甚尔早就被绮梨告知她今天有事走不开,会有其他人送他去学校办理入学手续,却没想到这个“其他人”居然是五条悟。
他早该想到的。
绮梨口中“东京的熟人”就是这位曾经在他身上炸了个洞的特级咒术师。
不是,你们特级咒术师这么闲的吗?
而且为什么惠和津美纪也在?
甚尔看着这一车人,忽然有些后悔了。
不是为了自己答应绮梨今天一定会乖乖听话、好好办理入学手续这件事,而是为自己居然答应要去上学。
西园寺甚尔,男,年龄不详。
在国一开学前一天,患上了开学前恐惧症与厌学情绪。
西园寺绮梨没想到甚尔会在这时候怂了,她还想说些什么,但余光却瞥见了熟悉的车已经开入了巷口。
驾驶座上的草壁见她已经注意到了自己的到来,冲她点了点头。
时间不多了。
“我今天真的有事走不了,你乖乖听五条叔叔的话,好好和津美纪姐姐还有小惠相处。”
甚尔:???
五条叔叔:???
甚尔还没说什么,五条悟直接不干了。
“等等,绮梨,我还没到被叫叔叔的年龄吧?!”
尤其还是被这个人!
这还讲道理吗?
不讲道理绮梨没理会五条悟的反驳,她将还在遭受“五条叔叔”冲击的甚尔往车里一塞,笑着和车里的其他两位小乘客打了声招呼。
“甚尔今天就麻烦两位照顾啦啦,这孩子有点内向,希望你们能和他好好相处。”
津美纪:???
津美纪:“好、好的?”
她看看耷拉着脸的甚尔,再看看表情很不好的五条叔叔,最后看看车外笑眯眯的大美人姐姐,头一次感受到了世界的参差。
是不是她还没睡醒?
交代完的西园寺绮梨说了声再见后,便把车门一关,扭头朝草壁那儿跑去。
虽说盛夏祭的神乐舞的表演时间在下午,但是之前还有许多准备工作,如果不是要把甚尔交给五条悟,她最晚昨天下午就应该回并盛了。
甚尔的目光追着西园寺绮梨,直到她上了草壁的车。
他刚收回视线,就感受到有好几道视线在明目张胆地打量着自己。
有明显认出他的津美纪的。
还有坐在他身边的伏黑惠的。
见甚尔收回目光,伏黑惠小声嘟囔了句:“……这么大的人还要撒娇?”
“惠!”
津美纪立刻低声喝斥。
而甚尔却浑不在意地笑了笑。
“你这孩子,也不知道到底随了谁。”
他伸手揉了揉伏黑惠的头发,动作看上去有些随意与粗鲁。
伏黑惠有些受不了,冷冷淡淡地避开了他的手。
明显被嫌弃的甚尔倒是一点儿都也不在意。
坐在前排的津美纪一直在担忧看向他们这里,甚尔用眼神示意对方不要在意,心中却是开始思考起了许多事。
比如今天这事究竟是巧合,还是什么人刻意安排的。
这一车四个人各怀心思,每个人似乎都有话想说,却都碍于有其他人在场不好开口。
直到五条悟把车停在帝丹小学附近,一行人才终于分头行动。
“我先带惠去见老师。”
五条悟带着伏黑惠下车,却并没有立刻离开,他一手按在车顶上,弯腰朝车内的其他两人看了眼。
“津美纪和甚尔君呢?”
津美纪一脸迟疑地看了看后排。
甚尔翘着二郎腿,正一派怡然自得的模样舒舒服服地半躺在车座上,明显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她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冲五条悟摇了摇头。
“我和甚尔先生在这里等你们吧。”
她有话要对甚尔说,而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了。
“惠就麻烦您了,五条先生。惠,要好好听五条先生的话哦。”
后半句话显然是对伏黑惠说的。
伏黑惠听着津美纪的嘱托,表情看起来有些不耐烦,却也没有露出明显要反驳的意思。
他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跟着五条悟一起转身进了校门。
一高一矮的身影逐渐远去,直到彻底消失在视野中,津美纪这才扭头看向甚尔。
“甚尔先生,是您吗?”
虽说是试探的语气,但津美纪的表情明显是确认了甚尔的身份。
她微微皱着眉,显然是有些不理解消失多年的伏黑甚尔为什么会在此刻、以这样的模样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甚尔知道自己瞒不过津美纪。
和当时还不知道有没有记事的惠不一样,那时候津美纪已经在上学了,会记得自己不奇怪。
而甚尔现在选择留下,也的确是有话要对她说。
……
因为之前都联系过,孩子的入学手续办得很快。
五条悟一个上午跑了两个学校,给三个孩子办理完了入学手续后,便得到了三分物品清单,全是入学需要购买的必需品。
五条悟将车停在了商业街,把银行卡和三个人的清单列表交到了津美纪的手里。
“接下来我还要去开会,就由津美纪负责带队了。”
“请您放心吧,五条先生!”
他看了眼从头到尾都沉默寡言的甚尔和伏黑惠,语气高昂地发起道:“大家都要做个乖孩子,要好好相处,不要吵架也不要打架哦。”
甚尔:“……”
伏黑惠:“……”
津美纪:“好的!”
三个人的反应全在五条悟的预料之内,他也不在意,只是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沉默的甚尔,在对方回瞪下哼着歌转身离开。
五条悟一开始不打算去神祗院的会议的。
那种会议枯燥乏味,基本上就是一群老古董在那里叽叽喳喳个没完,比起开会更像是吵架。
有这个时间他宁可在家看电影,或者陪孩子们去才买入学要用的必需物品。
但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五条悟来到神祗院的时候,会议室里已经坐着好几个人了。
加茂家的现任家主、代表咒术界高层的京都咒术高中的校长乐岩寺嘉伸、以及代表东京咒术高专的夜蛾校长。
一屋子望去都是熟人。
屋内还有几个空位,五条悟刻意在乐岩寺校长的对面坐下,得到对方抬眼一瞥。
“这两天见了位老朋友,有人托我向乐岩寺校长带句话。”
五条悟许久未见的老朋友就那么几位。
他这话一出,非但乐岩寺校长露出了微妙的表情,就连坐在他边上的夜蛾校长也多看了他好几眼。
大家都不是第一天认识了。
两人都在担心五条悟会不会临时搞事。
“我可爱的后辈让我转告您,‘不该操心的事别瞎操心,有些人不是你盼着她死就真的会如意,就像死去的毛囊也不会你多涂生发剂就会活过来一样。米诺地尔和非那雄胺医保都不给报销,有关心别人死活的时候,不如多喝点牛奶补补钙,再想想自己的退休金还够花几年吧,老头。’”
乐岩寺:“……”
夜蛾:“……”
这真的是某人的传话,而不是你五条悟的心声吗?
乐岩寺额头上的青筋跳了又跳,一口气险些没缓过来。
他对着流利地背下这一串、也不知道有没有暗戳戳地添油加醋的五条悟怒目而视,却也明白过来他口中的老熟人和可爱后辈是谁。
除了西园寺绮梨还能有谁?
这两个特级从以前起就一唱一和,专会往别人痛处踩的。
“她已经离开咒术高专了,私下使用——”
“诶?禅院家的还没有来吗?”
五条悟才不理他。
他装模作样地朝着周围看了圈,仿佛才刚刚发现这件事一样。
“你不是前不久才去了禅院家吗?”
一直没开口的加茂家家主突然开口。
加茂家与乐岩寺一派的关系不错,这会儿接话也算是为刚才被五条悟上来就怼了一通的乐岩寺解围。
“听说还带走了一个禅院家的孩子。”
御三家之间的情报互通又互相提防,五条悟用十一买下禅院家一个孩子,这在御三家里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更别说禅院和加茂都在京都,五条悟前脚离开禅院,后脚这消息就传到了加茂家。
“你有这时间关心禅院家,不如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加茂家家主话音刚落,会议室门口就传来一声冷哼。
禅院家家主禅院直毘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染着黄头发的青年,正是他的儿子禅院直哉。
御三家的关系本来就处在一个微妙的平衡上。
“也是,你们禅院家人多,先前赶走了一个天与咒缚,现在卖个有能力的孩子也不是什么。不过听说那孩子还是那个天与咒缚的儿子?”
眼见着拥有世仇的五条家和禅院家忽然有了这样的交易,加茂家家主自然不能听之任之。
“赶走了一个禅院甚尔,还用人家儿子赚了五条家十个亿。要我说果然还是你们禅院家会做买卖。”
加茂家家主眼看着禅院直毘人在五条悟的身边坐下,眼神不断地在两人身上扫视。
“还是说你们禅院家人多开销大,已经要靠卖儿子来养的地步了?”
“我看你们加茂家玩血玩久了,改不了一身的酸味。”
禅院直毘人冷哼:“你有这个时间在这里说酸话,不如先抽空找几个男科专家看看、想办法多生几个孩子吧,不然迟早得因为人丁凋零被除名。”
加茂家家主脸色一变。
他前不久刚刚将侧室生的孩子宪纪对外宣称是正室的儿子。
但就像他能知道五条悟和禅院家的交易一样,这又怎么能瞒得过禅院家的耳目?
这老头是在点他呢。
还嘲讽他不行。
加茂家家主脸色瞬间变得跟乐岩寺同样糟糕。
五条悟一开始不想来开会就是因为这个,他一个大好年华的特级咒术师坐在这里听老头子吵架,简直是浪费人生。
但既然来了,也总得有点表示。
五条悟摆摆手,瞬间吸引了在场老头们的目光。
“老头子们光吵架动嘴有什么用?不如打一架吧?”
加茂家家主:???
禅院家家主:???
乐岩寺:???
打一架?和谁?
你吗?
你是不是把我们都当成傻子了?
三个老头对着五条悟怒目而视,无声地谴责这个年轻人不讲武德,欺负他们这群老人家。
也就在这时,一个突兀的提示音从会议室门传来。
众人向门口看去,只见一个穿着挺括的银灰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银发男人站在会议室门口不远处。
他正拿着手机,似乎在给什么人发短信。
刚才短信发送成功的提示音便是这么传来的。
似乎察觉到屋内的几人都在看着自己,男人面无表情地将手机收进口袋,走进了会议室。
夜蛾校长冲他打了声招呼:“西园寺院长。”
神祗院现任院长,西园寺琉生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随着会议室沉重的木门缓缓合上,这个面容英俊、看着也不过三十中旬的男人径直来到会议室的主位上坐下。
“那么现在就开始会议吧。”
男人嗓音冷冽如冰,在众人的视线中,他让秘书分发着会议资料,语气平静地主持着会议。
“第一个议题,关于近期有未登录的特级咒灵在暗中行动……”
……
进入盛夏尾声的并盛町不似东京与横滨那般酷热。
尤其是并盛神社还建在山上,周围茂密的树林更是为这个闹中取静的神社带来一丝凉意。
不过这也只是针对往年而言。
今年的夏天热得着实是有些异常。
西园寺绮梨已经换上了神乐舞专用的千早,戴着沉重的前天冠,白色的檀纸束着烟色的长发,她笔直地坐在榻榻米上,把玩着手中的桧扇。
她现在不敢乱动,生怕破坏了造型或是在衣服上留下褶皱,再引来一通手忙脚乱的整理。
一身西服的云雀坐在她右手边。
自从西园寺绮梨成为并盛神社的在职巫女起,每年盛夏祭云雀都一定会陪着她,从祭典开始前准备直到祭典结束。
准备室内,开着最低档的风扇慢悠悠地晃着脑袋,有一阵没一阵地送来凉风。但是对于这个闷热的空间、以及穿着厚厚一身千早的绮梨来说,也是杯水车薪。
“好热。”
绮梨打开桧扇,双手握着扇子两侧慢慢地给自己扇着风。
这把桧扇实在重得很,两侧又有流苏装饰。她不敢太用力,深怕不小心折了手腕,又或者是被那些叮叮当当的装饰品打到。
“你真的不准备给神社装个空调吗?”
并盛神社从上到下的所有权都在云雀的手里,说动他比谁都管用,绮梨皱着眉,小声抱怨道:“我觉得我快热晕过去了。”
云雀看了她一眼:“一年就这么一回,没必要。”
这并盛神社每年开放也就只有两天。
新年一日,盛夏祭一日。
西园寺绮梨这个在职巫女平时又不在,根本没有装空调的必要——还破坏神社的结构。
不过这话说出来,怕是要被西园寺绮梨给怼回去。
用“你在神社底下造基地,就不怕破坏神社结构了吗”这样的回答。
云雀见绮梨真的热得厉害,便坐到她的身边更近的位置,从绮梨的手中接过那把沉重的桧扇,平稳又匀速地替她扇起了风。
绮梨眨眨眼,又提了个要求:“风扇就不能再大一些吗?”
“会着凉的。”
云雀不冷不淡地驳回她的申请。
不是他有心想让绮梨难受,而是这事有前车之鉴。
当年西园寺绮梨也是这么要求的,他一时心软就便将风扇开大了两档。
西园寺绮梨当时是凉快了,结果在盛夏祭第二天就因为发烧住进了她的专用病房,足足待了半个月才出的院。
之后云雀无论如何都不肯再将电扇开高一档。
“那你还是装个空调吧,明年再这样热我真的会罢工的。”
绮梨享受着某人的扇风,腾出的双手拿起了被调整到静音的手机。
五条悟在半个小时前发来过短信,说是已经完成了入学手续,现在甚尔正在和伏黑姐弟购买入学的用品。
绮梨看了眼时间,发现五条悟现在应该是去神祗院开会了,也就没有回。
午后的神社实在是闷热,准备室开着一扇小窗,时不时从屋外飘来的风中,带这森林的气味。
屋内老久的电风扇发出嗡嗡的声响,与云雀的扇出的丝丝凉风一道,吹得绮梨昏昏欲睡。
距离她上场还有两个小时,今天起了个大早又忙了一上午的绮梨打了个哈欠,忍不住靠在云雀的肩膀上闭眼小睡。
绮梨保持着上半身笔直的姿势不敢乱动,被她征用了肩膀的云雀也是如此。
绮梨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差,如果不是真的累了,很少有睡得如此沉的时候。
他一手扇着华丽精致的桧扇,一手稳住了睡得直点头的绮梨,他没用力,却也能确保她不会因此而滑下去。
绮梨睡得很沉,临睡前捏着的手机噗通一声落在软垫上,屏幕亮了一瞬,云雀伸手去拾,却正好看见上面显示的最新短信。
神祗院鸽王:梨宝,听爹地一句劝,找对象别找咒术师,实在不行也别找御三家的,多少有点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