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种情感上来说,我妻耀很欣赏凶手小姐。
不过凶手小姐的手法过于拙劣了。
但他理解的哦,凶手小姐这样的心情。
吐出一口热气,我妻耀用力眨了下眼睛,顺势坐在了椅子上。他垂着眸子,已经凉透了的咖啡液中倒映出我妻耀情绪混沌的双眼,即使被镜片遮掩着,某一些剧烈的情绪依旧泄漏出来。我妻耀的呼吸还是灼热的,在凶手小姐被带走后,便冷静下来很多的大脑正不断警告着我妻耀,在沸腾的身体中扔进严寒冰块,让他窒息,逼迫着我妻耀必须控制住自己,即使要用尽他全部意志力。
包括此时此刻对于‘太宰治’的情感。
因为现在,更重要的port Mafia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我妻耀必须用全部意志力控制自己不要真的一时兴起跑回横滨,即使他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头贴在太宰治柔软的腹部——有关于毒//品的交易在横滨,尤其是在port Mafia登顶横滨里世界之后,明令禁止,这件事已经不仅仅关乎于port Mafia在横滨的地位了,几年前的龙头战争是我妻耀最不愿意的回忆的时间段,那段时间里,他损失了很多很多的家人,即使龙头战争结束之后,port Mafia确认了在横滨里世界的地位。
而在那段时间里,我妻耀接触最多的便是毒//品交易,混乱的横滨让原本藏匿于黑色之中的魑魅魍魉更加不稳定,甚至port Mafia的底层人员都出现了吸/食/毒/品的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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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场争斗,我妻耀入侵了横滨所有监控设备,从庞大的数据库中剥丝抽茧,将破碎的圆环搭扣成一条完整的走//私//链。
那段时间,我妻耀对port Mafia的掌控都脱离,甚至在某一天,太宰治推开了他办公室的门时,我妻耀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办公室门外的‘黑西装’换了脸。
那次任务,我妻耀带着太宰治一起前往了走//私链的最源头,那是一条充斥着死亡与腐烂的巷子,长时间的Mafia争斗与毒//品的泛滥,让我妻耀入目所及之处都是尸体,蝇虫粪便,血迹斑斑,疮痍满目。
这片土地是port Mafia的领地。
太宰治几乎是立刻察觉到身边陡然爆发的杀气,他挑了挑眉,懒洋洋地拖长了声音:“唉~耀君,看起来很讨厌尸体哦。”
这个时候的太宰治对我妻耀还有些陌生,他在试探:“凶名赫赫的耀君,难道也在惧怕死亡吗?”
他的声音里没有多余的情绪,听起来真的很像同事之间的友好交流。
我妻耀没什么表情的斜睨了太宰治一眼,这一眼足够凶恶,有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戾气。血腥味在这一刻突然地涌进了太宰治的鼻腔里,死亡的威胁兜头照在太宰治的身上,某种他一直在期待甚至享受的东西眨眼之间缠绕上了太宰治的身体,明明看上去只是没有威胁的菟丝花,却一点点收紧绞杀,窒息感一点点攥紧太宰治,他的眼睛却越来越亮。
他看见了自己的灵魂在挣扎,他一直期待的东西似乎在这一刻就可以降临在太宰治的身上。
很奇妙。
太宰治听着自己逐渐加速的心跳声,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生命仿佛从他的身上剥离出去,他的血液仿佛都在为这一刻战栗。
“你要杀了我吗?”太宰治微笑着问我妻耀。
他的声音因此变得颤抖,尾调很轻地上扬着,此时此刻的太宰治如同开在死人堆中的干花,正在无望的寻觅着可以将它碾碎的存在。
可干花的根,却死死扎在尸体之中。
“?”我妻耀也跟着挑眉,视线肆意的在太宰治挂着扭曲笑容的脸上打转,舌尖迅速捻过干裂的唇瓣,声音因为长时间没有说话有些干哑,破碎的气音夹杂着在这个场景显得诡异的笑意,让太宰治在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皮肤上浮起一层鸡皮疙瘩:“太宰先生,您在说什么呢。”
我妻耀逆着光站在太宰治的面前,没有戴那副虚伪的眼镜后,粉红色的眸子如同被捣烂的蔷薇花,死死的盯着太宰治,嘴角的笑容居然出奇的温柔:“您可是我重要的家人,如果您闭上眼睛,您应该可以听到我的心跳。”
我妻耀跨过地上的残肢,抓起了太宰治冰凉的手,他的体温似乎一直都是如此滚烫,如同烙铁烫在太宰治的皮肤上,他下意识想要缩回手,可我妻耀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太宰治暗骂一声,掀起眼皮冷冰冰的瞪向我妻耀,却发现对方低垂着头,略长的发丝下垂,遮挡住了那双过于炙热的眼睛。
没有火焰炙烤的棉花就不会焦糊,太宰治手指微动,嘴角笑容勾起,也歪起了头,鸢色的眸子里沉浮着尖锐的情绪,即将喷洒出来的毒液却在我妻耀接下来的动作中陡然咽下。
我妻耀攥着太宰治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胸口,满是血腥与泥泞的残缺之地,倒影在荒芜的鸢色之中,炽热燃烧的粉红色透出难以言喻的残酷,毫不留情的将足以杀死脆弱干花的火焰导入,太宰治的瞳孔骤然紧缩,火焰肆无忌惮的燃烧在荒地之中,凝固血液在我妻耀的下摆擦上褐色痕迹,将这个总是飘荡在天空上的人拖入死亡之地。
窒息感在瞬间蒸腾,穿透了太宰治的身体,他血液都要凝固,手掌下心脏的跳动速度却在如同雷鸣,在太宰治的耳边炸响,他无处可逃。
“看啊。”我妻耀低下头,将脸贴在了太宰治的手背上,“太宰先生,请注视我,理解我,占/有我,支/配我。”
“……如果您愿意,我可以在陪伴你一起腐烂。”
怯懦者张皇,却始终无法逃离,太宰治的喉间似乎品尝到了腥甜,热意顺着手背一路蔓延,就在即将要烧进心脏时,太宰治瞬间回神,钳制着他手臂的手放松,太宰治立刻将手抽了出来,反手一巴掌甩在了我妻耀的脸上!
‘啪——!’
清脆的把掌声声在死寂的巷子中格外明显,我妻耀的头顺着力道侧向一边,凌乱的发遮掩着他的表情,红色渐渐浮现在半边面上,在对方有些苍白的皮肤上格外明显。
太宰治抱着胳膊,居高临下的注视着我妻耀,鸢色眸底凝结着干涸血液:“耀君,这是怎么?”
太宰治的嘴角勾起:“生气了?”
“看来耀君的感情也不是很真挚哦。”太宰治嗤笑一声,注视着和我妻耀侧着脸一动不动的身体,唇角笑容加深。
“而且这可是在port Mafia的任务中哦。”太宰治的声音微扬,没有一丝光能照进他的眼底,巷子里脏乱的血腥与尸体仿佛都成为了构成他的一部分:“耀君的忠诚似乎也不值一提呢。”
太宰治最后冷笑:“看样子,耀君你似乎一文不值。”
我妻耀低垂着头,粉色发丝遮掩住半张脸,半边脸蔓延上的刺痛让我妻耀下意识皱眉,忍不住用舌尖顶了顶腮帮子,我妻耀察觉到口腔里的铁锈味。
出血了。
舌尖刮过软肉上的细口,血腥味顺着舌尖不断侵蚀着我妻耀的味蕾。
“好过分唉,太宰治。”我妻耀晃了晃头,将头正了过来,一只眼睛从发丝之间露了出来,其中赤/裸的执念让太宰治呼吸一滞,可仅仅一瞬间,这让太宰治难以忍受的情绪便消退下去:“很痛。”
我妻耀站了起来,他张开嘴,朝太宰治吐出舌头,向他展示舌尖上的红色:“都出血了唉——”
太宰治嗤笑:“啊呀,那真是可怜。”
他瞳孔上移,鸢色眸子里毫无情感:“真是狗么,被这样对待都没有生气,还想着朝人类撒娇。”
太宰治如此道:“真无聊啊,我最讨——厌狗了。”
我妻耀收回舌头,,闻言挑眉,嘴角笑意加深:“可是,太宰先生……”
我妻耀倏地凑近太宰治,速度之快,太宰治完全没有反应的空间!
掌心炙热,轻而易举的扣住了太宰治的脖子,手指不断收紧,我妻耀嘴角勾着笑,将脸颊抵在太宰治的肩膀上,侧着头注视着太宰治因为窒息逐渐涨红的脸:“狗狗可是人类的好伙伴哦。”
“如果大型犬想要对主人做些什么的话。”太宰治已经因为窒息开始挣扎,我妻耀粉色的眸子愈发粘稠:“您基本是没有什么反抗能力的。”
太宰治的双眼因为窒息微微上翻,可即使这样,他依旧勾起嘴角,嘶哑的声音里充满嘲意:“所以、、你终于要、、咬死……人类了吗?”
“怎么会。”我妻耀忽的收起手,一把撑住太宰治软倒的身体,他亲昵的将脸贴在太宰治同样变得滚烫的脸颊上:“我很爱太宰先生的。”
“超级——热爱哦!”
太宰治:“。”
我妻耀轻轻用被太宰治甩了一巴掌的半张脸不断磨蹭着太宰治的脸,手指穿插在汗湿的发丝之中。
“哈,那我真是不幸。”太宰治沙哑着声音,后撤一步,彻底远离了我妻耀的身体范围,黑沉的气压压迫在太宰治的身上,太宰治凝视着我妻耀的视线好像在看就某种黏黏糊糊的恶心生物,看他的表情,似乎呕出来:“真变/态啊,耀君。”
出乎太宰治的意料,我妻耀没有在贴上来,居然惬意的笑了笑,在太宰治的注视下,手指勾起落在身前的发丝,卷在了耳后:“好吧。”
我妻耀耸肩,脸上显出点点无奈,和完全不加掩饰的不甘:“现在确实不是时机。”
他几乎自说自话,完全无视了太宰治满身的恶意,自顾自道:“解决这件事之后吧,啊好烦好烦。”
我妻耀转过身,视线冰凉的落在巷子深处:“太宰先生很重要啦,但现在更重要的事情是巷子里的家伙们。”
他勾起嘴角,眸色阴沉,但笑容很平静,某种混乱拙劣的东西在粉红色中撕扯着,脱出口的声音咬字清晰,甚至温柔:“现在很乱,就没有去管,没想到居然以及把手伸进了port Mafia里,好讨厌,压榨我与太宰先生的相处时间。”
即使我妻要说的漂亮,但太宰治立刻敏锐的察觉到了我妻耀态度深处的不对。在整个port Mafia里,没有任何人比太宰治更聪明,甚至有传言,太宰治可以看透人心。
——也确实如此。
此时此刻的太宰治立刻意识到,port Mafia在我妻耀的眼里高于一切。
高于森鸥外。
高于太宰治。
甚至高于我妻耀本人。
鸢色的眸子情绪看不清晰,太宰治勾起唇角,凉凉的注视着我妻耀的侧脸,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到底代表着什么。
“真是虚伪啊,耀君。”太宰治抱着胳膊,似笑非笑。
将过于浓烈的情感分出星点,就足以燎原,可对于我妻耀本人,却只是滚烫岩浆里的一只分流。
“没有哦。”我妻耀跨过尸体,在惊慌声中,拔出了枪,嘴角的笑容与太宰治格外相似:“我才不虚伪呢的太宰先生。”
鲜血喷洒在我妻耀的侧脸,他的笑容没有半分改变,温柔的好像在主持一场盛大的婚礼:“我可是真情实意的爱着太宰先生的。”
将枪/管塞进人质的口腔里,我妻耀踩在对方被折断的胳膊上,缓缓碾动:“只要太宰治仍旧属于port Mafia一日,您就能得到我的全部。”
他没有杀死人质,这是能够揪出全部走/私链的重要线索,我妻耀已经将人质的所有胆子吓破,太宰治瞥了这人一眼,发觉只要我妻耀将枪/管抽出去,这人就能够脱出所有线索。
太宰治再一次意识到,port Mafia在我妻耀眼中,高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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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妻耀咽下冰凉的咖啡液,在抬起眼时,对太宰治的情感已经彻底沉寂。
他的手再一次探入风衣口袋,但这一次摩挲的却不是遥控器,而是记录了某个人交易行动的监控器。
“啊咧咧,我妻哥哥,你一直把手放在口袋里唉!”柯南凑在我妻耀的身边,用一双懵懂无知的湛蓝色眼睛凝视着我妻耀:“是手指受伤了嘛——受伤了要好好处理哦!小林老师告诉我,要对自己好一点呢!受了伤要重视呀!”
——此乃谎言。
柯南的镜片反光,他只是想要让我妻耀把手从口袋里伸出来,如果能知道我妻耀口袋里藏了什么就更好了。
侦探的直觉告诉江户川柯南,我妻耀身上的谜团还未解开。
尤其是我妻耀口中的黑衣人!还没解决呢!!
柯南的声音立刻将咖啡店中所有人的视线吸引了过来,安室透眼神微闪,他从善如流的来到我妻耀的身边,语气担忧:“受伤了吗?要抓紧处理啊。”
“我妻先生的脖子似乎也受伤了。”安室透语气担忧更甚,我妻耀垂下眼睛,与安室透对视,只听到安室透温声道:“咖啡厅里有医务箱的,我妻先生要不要……”
“不必了。”我妻耀打断了安室透,他站了起来,对着安室透笑了笑:“安室先生,我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他顿了下,又道:“安室先生的三明治很好吃,我想要带给家里人,安室先生可以提前帮忙准备吗?”
我妻耀不好意思的笑:“等我处理完事情回来再取。”
安室透也跟着站了起来,只能微笑:“当然,不过我妻先生去处理什么事情呢?需要我帮忙吗?”
安室透道:“别看我这样,也是个侦探哦。”
我妻耀摇头,朝咖啡店外面走去:“不必了,麻烦安室先生了。”
门被推开,风铃的声音响起,柯南与安室透飞快对视一眼,我妻耀已经离开了咖啡厅。
毛利兰也站了起来:“那我们也走了,麻烦安室先生了。”
安室透笑着朝毛利兰告别:“再见,小兰小姐,帮我向毛利先生问号。”
毛利兰应下,弯下腰想去拉柯南的手:“我们去吃蛋糕吧,柯南。”
江户川柯南往安室透身后一躲,探出头朝毛利兰撒娇:“可是小兰姐姐,我想去博士家唉。”
“唉?”毛利兰豆豆眼:“可是,柯南你不是想去吃蛋糕吗?”
“现在不想啦、”柯南探出头,拖长了声音撒娇:“拜托啦小兰姐姐——”
“我想去博士家啦——!”
毛利兰无奈:“好吧,柯南你今晚也要在博士家过夜吗?”
柯南连连点头。
毛利兰只能独立离开,安室透与柯南对视一眼,跟着榎本小姐前往后厨,为我妻耀准备外带的三明治。
柯南独自一人站在咖啡店里,按亮了眼镜,一个红点正匀速移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