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有人出台新的法令禁止世界上所有的忍者再使用绷带绑腿, 柱间实在是不能理解这到底有什么意义,虽然他和扉间也会这么干。
但实在是太慢了,尤其是当他紧张的时候, 他的手就不太稳, 不知道春野樱是怎么给自己打的结,他根本就解不开。
但其实他在战斗时也很少有手抖的时候。
宇智波斑目光复杂地盯着柱间粗笨的手指一次次在结扣上打滑, 欲言又止。
最终, 柱间还是失去了耐心,掏出苦无把绷带割断挑开了。
为了不让这些绷带在行走中掉下来,春野樱绑的很紧, 细长的布条在她的小腿上留下红色的压痕, 柱间把她七分裤的裤脚往上卷了几折, 内心感激至少他不用再扯掉她的裤腿。
很快,酒精的味道就溢满了屋子。
酒水在春野樱的皮肤上一次次蒸发、消失, 但情况并没有好转, 虽然她的体温不再升高,但也没有一丁点儿降低的迹象。
斑和柱间都从来不喝酒——或许是代代都恪守忍者守则的缘故, 他们也并没有继承对酒精耐受的基因,大量挥发的酒精光是闻起来就令人头晕目眩。
比起春野樱的体温到底能不能降低,他们更担心在那之前他们就因为闻多了而纷纷倒下。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两个人因为高度集中和过度紧张而满头大汗。
在意识到光在重点关节处降温不能完全起到作用之后,他们又增加了后颈、脚心和小腹的部位,但那些查克拉还不停地在脉络中横冲直撞。
“现在应该怎么办?”斑瞪着旁边堆成小山的废弃棉花团, “这真的有用?”
“不然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呢?”柱间反问。
宇智波斑噎了一下, 转而对自己生起闷气来:“我应该早点问她要怎么做的,这样就可以用我自己的小指上的经脉做练习,而不是用她的。”
柱间犹豫了一下:“说不定换成在你身上, 也会发生一样的事情。”
“太好了,然后我的眼睛就会因为查克拉暴走而爆炸。”斑讽刺地说,一定会有人因为这个结果大声发笑,“不,但是我不觉得樱和我的情况一样,毕竟我一开始就拥有那种阴属性查克拉,但是樱……这两种查克拉对她来说是全新的。”
“有可能,”柱间有些疲惫地垂下眼帘,“但比起纠结为什么,我们还是赶紧接着干活儿吧。”
*
春野樱完全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她陷入一片黑暗,然后不停坠落、坠落。
闭上眼睛之前的景象逐渐在她眼前消失,她开始一点点忘记究竟发生了什么。
也忘记了她在哪儿,是和谁在一起。
再睁开双眼的时候,春野樱站在一条繁华喧嚣的街道上。
她茫然地站在街道中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她首先低头看,然后把自己吓了一跳。
她穿着一身从头到脚都是黑色的忍者服,全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她从来不会穿这种风格,真奇怪,她自己甚至没有买过这样的忍者套装。
紧接着,春野樱意识到自己是在木叶的某条街上——她看到了一乐拉面,还是那个熟悉的街边小店,只要掀开帘子就可以坐在吧台前看着一乐大叔煮面。
现在不是饭点,坐在那里吃饭的人不多,帘子遮挡住了人们的上半身,露出几个木叶统一忍者服装的下半部分。
然而一瞬间,春野樱脑海中闪过另一个景象,她好像看见了……一个店面更大的一乐拉面?风格要更加古老、俭朴,但人们需要推开门进到店里面吃。
她奇怪地歪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想到这个,春野樱重新思索了一会儿,在她人生中的17年里,一乐拉面一直以来就是这样的,至少从她开始记事起。
街上人不少,意识到有人接近自己,春野樱连忙回过神来——迎面而来的男人像是压根没有看到她一样,为了不让他撞到自己,她赶紧横跨了一步,可是那个男人却一点要撞上她的愧疚都没有一样,若无其事地走过去了。
春野樱难以置信的目光追随着他一点点回头,但最终决定不要在大街上随便和一个陌生人发脾气,她得马上……
对了,她要干嘛来着?
总之,不能在大街中央傻站着,她敦促自己赶快迈开脚步,至少要找一个地方去,但当她第四次不得不避开那些像是没长眼睛的人时,春野樱终于意识到似乎哪里不太对劲。
大家似乎都看不到她。
在她意识到这一点并愣神的时候,一个突然从旁边蹿出来的小孩子疯跑着跑到了街的另一边,他的家长在后面焦急地追逐着。
——而他们都径直‘穿过’了她的身体。
就好像她的存在只是一个幻影,一个无法触碰的实体。
春野樱愣住了。
她现在是在什么幻术当中吗……?还是不小心中了什么奇怪的忍术?
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忘记了许多重要的事情,她一下子忘了太多,无法自控地开始惊恐,也想不起来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出现在这儿。
等春野樱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在往某个方向出发了。
人们的确看不见她、无法触碰她,但是她还能站在地面上,还能在房顶跳跃,她实在是不明白这是什么原理。
中途她路过木叶重建之后扩建的忍者学校,春野樱本来不打算停下,然而在余光敏锐地扫到一抹明亮的黄色之后,她的脚步顿住了。
透过窗户,她看见鸣人坐在一个空教室里,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坐在一张巨大的办公桌后,桌面上堆满了书,至少5摞,每摞都要比她在火影办公室见过的堆积下来的文件还要高。
……鸣人在忍者学校干什么?
接近之后,春野樱看见鸣人脸上崩溃的神情,他绝望地抱着脑袋,试图从书本上汲取一些他无法理解的文字。
“……鸣人?”她喃喃着,站在窗外,手指轻轻触碰到玻璃上,怔怔地望着他。
真奇怪,她居然依旧能感觉到那种凉意。
但是鸣人却对她的出现毫无察觉,也根本听不到她在说话,可是正常情况下,正常人——甚至不需要是个忍者,都会发现透明玻璃外边站了个人的。
春野樱突然发现鸣人的头发好像剪短了一些。
她好像错过了很多。
……是她离开了一段时间吗?
有人烦躁地‘唰’地拉开门,把她吓了一跳,春野樱眼睁睁看着鹿丸右手搭在后脖子上懒散地走进来,然后鸣人开始在桌面上撞自己的脑门。
春野樱不由得咯咯笑起来,这很‘鸣人’。
鹿丸也没有发现她的存在,他对鸣人说:“你知道吗,就算你用不停额头接触书本,这些知识也不会跳进你的脑子里。”
“那如果晚上我枕着这些书睡觉呢?情况会不会有所改善?”
“不会,但你会落枕。”
“……我真的记不住这么多,这几天看的书比我这辈子加起来看的都多!”
“你离一辈子还远着呢,提前恭喜你上任火影之后工作量会是现在的好几万倍。”
“谢了,鹿丸。”鸣人的魂魄从他嘴里跑出来,“但是能不能和你商量个事,今天我能少看两摞吗?现在还剩五摞,但是一个上午过去了我只看了半摞……”
“和我说没用,”鹿丸怜悯地扫了他一眼,“但是你如果再以这种效率进行下去,我就要告诉伊鲁卡老师了。”
魂魄一瞬间又归位了,鸣人惊恐地说:“不,你不会——”
他们两个之间日常的对话不知为何突然让春野樱心里感到很不舒服,她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不见了,甚至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就好像……被排除在外。
她不能打开窗户翻进去和鹿丸问好,也不能嘲笑鸣人必须为了日后成为火影而从下忍的知识开始补习——她从那5摞书最顶上的几本名字认出来了。
春野樱又怔怔地望了一会儿,鸣人和鹿丸的嘴唇还在动,他们还在说话,露出那种属于朋友和伙伴之间会有的打趣的表情,但是她已经听不清他们在讲什么了。
现在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儿了,如果连鸣人都看不见她,那大家就都看不见她。
还有必要继续赶过去吗……?
她失魂落魄地离开忍者学校,希望自己只是暂时被困在一个噩梦当中。
春野樱漫无目的地在木叶村中闲逛,发现了几处和印象中不同的地方,其中几个都是不值一提的变化,比如某家她常去的商店换了新的牌匾、某条街道上原本光秃秃的绿化带种了新的灌木。
但最显眼的,要数火影岩上多了第六个脑袋。
……雕像上也有面罩,卡卡西老师可真行。
春野樱还回了家,父母还是同往常一样,在吵闹和拌嘴中度过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
夜深了,街上的路灯一盏盏熄灭了,她不知道自己还会在这个奇怪的梦境中被困多久,然而在看到远处的火影楼某间办公室依旧亮着灯,她内心还是怒不可遏了一下。
在意识到没有人能看到她之后,春野樱本来不打算去了。
但是现在,她要看看为什么敬爱的火影大人晚上11点半还留在办公室里——卡卡西老师禁止她这么叫他,因为每次她叫的时候,意味着一场灾难即将发生。
春野樱几下就跳了上去,蹲在窗台外沿上。
几乎是一瞬间,旗木卡卡西就抬头看向了她所在的位置。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