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鸿番外
嫂嫂随二婶子上了山。
采了两大篮子菌子, 全都送到了一婶子家,嫂嫂拉着一柱过来,说要让他教二柱识字读书。
一柱本就看不起读书人, 为人愚钝, 脑袋也并不灵活, 他不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便不是很想教。
嫂嫂却告诉他。
“沈鸿, 虽然我没读过书,但我听过一句, 温故而知新,你教一柱, 既教了他知识, 为他寻了些人生的新机会, 也巩固了自己学过的知识。”
他不算认同,但心中诧异嫂嫂能说出这种话,也知道嫂嫂说得有道理, 终归不算什么大事,只当顺便教一教。
如今他和嫂嫂度日艰难,总要笼络住身旁的人, 嫂嫂的安排并没有错。
待到中午, 一婶子叫他们过去吃饭, 嫂嫂高高兴兴的带着他过去了, 拉住一婶子一阵亲亲热热的说话,哄得二婶子心花怒放。
沈鸿在一旁默默看着。
嫂嫂不会做饭。
应当是打定主意让二婶子出这份力了。
中午吃的炒杂菌,还有一个杂菌汤,虽然简单,但味道十分鲜美, 嫂嫂不断的往他碗里装饭,塞红苕,时不时伸手摸一把他的脸。
“真瘦,正是肥嘟嘟的时候,脸上都捏不出一小把肉来。”
吃过了饭商议起教书的事,没有纸笔便只能用竹简,商议好之后嫂嫂便说不好再杀鸡鸭,要去河里抓鱼给他补补。
嫂嫂总说要给他补补,要他多长肉,多长身量。
和他年龄相当的二柱如今比他高壮许多。
沈鸿心中默默记下,往后吃饭都会刻意多吃一些。
后来嫂嫂又说要上山锻炼,嫂嫂一开始会一起去,后面渐渐也去的少了,只是贪新鲜贪玩一般,并没什么定性。
沈鸿却每次都去,会努力走在最前面,直到走出一身汗来为止。
他们的乡村中住了许久,开始的一两个月,沈鸿会在一旁默默看着嫂嫂,想要将他看清楚。
后面渐渐便也不在乎了。
嫂嫂是他的家人。
无论他是什么人,为何好像什么都不懂,又会有这么多见识,为何会这么古灵精怪,这些都不重要。
什么山野精灵还是什么狐狸鬼怪,突然来了这里,愿意疼他,同他做家人便好。
从没有人待他如此好。
以前他想,若是身边能养一只猫猫狗狗,常常依偎在他身边,也算有点温暖。
如今得了一个活生生的家人,只几个月的日子,比过往的那几年都要暖得多,有人呵护,有人问候,有人夸赞,时时刻刻都有一张温柔笑脸在等着自己。
嫂嫂家人上门来,嫂嫂一扫过去的笑脸附和,咄咄逼人的反驳,待到对方离开后,沈鸿看着嫂嫂站立在院中,木着一张脸泪如雨下,泪珠一颗一颗的往下滚。
他第一次走上去,仰头看着他脸上的泪珠,木然的内心感受到了一种酸楚疼痛的感觉。
好像嫂嫂的眼泪掉进他的胸膛里一样。
沈鸿望着他,很认真的看着他:“嫂嫂,你不是被卖过来的,我大哥是真心喜欢你,这里永远是你的家,我以后也永远会对你好。”
永远这个词很长。
但沈鸿想。
自己说了出来,便一定会做到。
他这一生,都不要再看见嫂嫂这样流泪了。
他会给嫂嫂想要的生活。
他会让嫂嫂高兴。
他会孝敬嫂嫂。
嫂嫂对他的好,他会十倍,百倍,让嫂嫂感受到。
后来他们搬去了县府,没了亲戚的烦扰,县府中有吃有喝,有地方买吃食,后面又开起了小铺面,因他筹谋得当,有人给他们送了屋子,嫂嫂自己的小金库也攒了下来,能做许多别的事情,嫂嫂的日子过得开心多了。
他内心很宽慰,很满足。
嫂嫂为他们的日子做了许多筹谋。
如今到了县府,他观察入微,心有谋划,终于有了可施展筹谋的地方。
他虽还未长成,但也已经能给嫂嫂想要的东西了。
他们相依为命。
他想把一切好的东西都给嫂嫂。
他去了鹿洞书院读书,便不能在家中继续同嫂嫂日夜相伴。
以前他们虽彼此话不多,但只静静相伴,一同吃饭,嫂嫂偶尔同他闲聊调笑几句,也十分令人心安。
如今五日回家一次,虽然一切如往常,嫂嫂待他还是很好,但到底是一柱一狗在家中同嫂嫂相处比较多。
一狗喜欢言语,嫂嫂和一狗凑在一起,便有说不完的笑话一般,两人连互相挖苦,都是颇有默契的笑点,有时他听不懂,仿佛他才是家中的外人一般。
沈鸿压着心中泛起的酸意,但也知道到底他才是嫂嫂的亲人,一狗再怎么样也不会比他在嫂嫂的心中重要,嫂嫂最看重的只会有他。
他年岁渐长,也不过一年左右的功夫,身量便长了许多。
嫂嫂再看见他,不再时时刻刻挂念着他要长肉长胖的事情,只欣喜于他的成长。
成长是难以启齿的,他身旁的亲人只有嫂嫂,一个寡居的哥儿,他自然只能在书中去寻找答案。
晨起反应大得厉害是为什么。
近来身量长得厉害,力量也大了一些,嫂嫂有时会摸他的喉结,说他长喉结了,变声期声音也并不难听,越来越低沉好听。
变声期?
他身量长得快,那处也长了许多。
他觉得有些脏污。
自然不敢提这些事,污了嫂嫂耳朵。
他长得快,嫂嫂也长得快。
嫂嫂稍长高了一些,稚气褪去一些,模样更加清艳,日常饮食吃得好,皮肤越发白润,在县府这个地方,已经成了男子人人都知道的小寡夫。
有意求取他的人十分多。
沈鸿撞见过一两次,那些男子看嫂嫂的目光十分令人作呕,那般从腰肢细细看到后臀,从腿到脚下的鞋履,似乎要流出口水来一般。
沈鸿只愿他们不要靠近嫂嫂,若是他们胆敢靠近,沈鸿会让他们知道痛不欲生四个字怎么写。
嫂嫂这般受人垂涎,在外不管不顾,在家便更加肆意。
夏日赤着脚穿着薄衫,说话喜欢勾肩搭背。
年岁是一年快过一年,不过短短两年,提着吃食一趟一趟走过小巷的青石板,回到这家中,敲开门扉,看向那个迎来的人,有很多东西转瞬就变了。
以前他矮一些,便喜欢将手搭在他肩膀上,后来他渐渐长高了,便喜欢顺势靠在他手臂上。
沈鸿默默看着这一切,体会到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快乐,从心底深处冉冉升起。
他知道嫂嫂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他知道嫂嫂并不是真的不想改嫁。
若是遇到了真正合心意的好男人,或许他会心动的。
他还年纪尚小,看着韩修穆玉高大俊朗,走在嫂嫂身旁,搀扶着嫂嫂下马的模样。
他便会想。
真般配。
嫂嫂这般的哥儿,身旁便该有这样一个男儿,牵着他的手,扶着他的腰。
嫂嫂这般的人,须得有人疼有人爱。
嫂嫂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笑得也更加明媚。
嫂嫂是喜欢的吧?
在家里时笑得并没有这般开朗娇俏。
这般高大俊朗的男子,簇拥着他,爱护他。
他分明没有刻意去记,却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更高一些,更健壮一些。
他并非为了嫂嫂……
只是男人都该是如此模样不是吗?
而且。
他喜欢比嫂嫂高,嫂嫂只能靠在他手臂上的感觉,有时有些累了,便歪着头,将额头也抵在他肩旁。
身量越发长开,嫂嫂在他面前便越发娇小纤细,有时站在嫂嫂身旁,他莫名便会忍不住想,他一只手,便能将嫂嫂完全圈进怀中了。
他压着心中的念头,不许自己去想这些妄念。
他想,大约是到了年纪,心难免有些乱,别人都有了通房,身旁的世家子弟难免说起的话便是:“许多事叫人心烦意乱,今晚泻一泻火就好了。”
沈鸿没有动过这个念头,先生说过,年少时应当节欲,如此才会筋骨强健,头脑聪明,他不想为一些无谓的燥气折损了身体,那样嫂嫂也不会喜欢。
嫂嫂喜欢端正俊朗的,他不能行为不端。
可他到底到了十六岁,许多念头变得越发的隐秘龌龊。
他神色越发淡然,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心中在想什么肮脏的东西。
他目光沉静,却忍不住去看嫂嫂露出来的手,夏日赤着的脚。
手指,手心,手腕。
养在县府的院子中,嫂嫂皮肤越发的白皙。
行走间薄衫下逆着光能隐约看见修长的的双腿。
林飘腰肢纤细,夏日衣衫薄,稍稍一裹,越发的显出薄软。
他也如同那些男人一般,不自觉的去看他的身姿。
他渐渐发觉了为何这些地方会有人觉得好看。
腰很细很薄,线条软又韧。
臀小巧圆润却饱满的鼓起来,将衣衫后摆撑起一道玲珑曲线。
双腿修长,踝骨漂亮。
一切是最好的匠人都雕琢不出来圣洁线条,动人的在他心中回荡。
他不需拜神佛,一次次目光的无声追随下,嫂嫂在他心中已经高居殿堂。
他渐渐仰望,又贪念。
沈鸿不许自己去想,只觉得实在龌龊,但后面却还是压不住心中的念头,便宽恕了自己一瞬。
只可以想。
只能想一想。
他是待你如此好的嫂嫂。
要一生恭敬,要一生孝顺,不可有丝毫侮辱。
不可……用这些龌龊的杂念去辱他,嫂嫂若是知道,心里该有多伤心,多难堪。
往后他成了婚,嫂嫂改了嫁,他们都能寻得良人,不会为一时的欲念摧毁了一切。
他也不想面对,林飘失望的眼神。
他会给予林飘一切,他会让林飘快乐,他会让林飘骄傲。
而不是成为林飘招人唾骂的理由。
可是。
嫂嫂身边出现的男人越来越多。
沈鸿无法想象。
如果嫂嫂真的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会是什么模样。
他会给那个男人生下孩子吗?
往后他有了自己的孩子,便只是拿他做晚辈看,大约也没时间来多关怀他片刻了。
还会靠在他肩头说话吗?
往后,他的心归属于另一个男人,浓情蜜意,小意体贴,准备饭食,购置衣衫,这些他都会为另一个男人去做。
在看见林飘背影时,他有时心中会冒出一个龌龊的念头。
那念头侮辱着林飘,也折磨着他。
若当真有了别的男人,那个男人会如何待林飘?
他可望而不可即的一切禁忌,都可以任由对方触碰。
这个念头让他越发觉得恶心。
他读圣贤书,学圣人之道,践行着圣人的一言一行,俯视世间洞若观火,看着这桩桩件件,世事牵扯变动,人心浮沉流转,却还是阻止不了自己也陷入这人间之中,如同他冷眼瞧着的所有人,他也并没有任何分别。
渐渐泥沼深陷。
可念头一日比一日茁壮,心中的声音强横。
他绝不会。
让林飘改嫁。
绝不会。
让别的男人,有丝毫触碰到他的机会。
林飘是他的嫂嫂。
哪怕永远都只能是他的嫂嫂。
他便是守着嫂嫂一辈子。
也甘愿。
嫂嫂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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