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领豫州两万兵士的都督李鑫大骇, 抽出腰间的长刀,对准了燕绥,惊慌失措喊道:“妖孽, 妖孽啊!”
“休得对使君无礼!”典韦大喝一声, 声若洪钟:“使君乃是朝廷命官,你们要造反不成?”
这话如振聋发聩, 让本想跟从长官的亲兵怔住了, 不敢上前:
对方不但有朝廷绶带,乃是名正言顺的豫州统领, 更有这般的神仙手段,岂是他们招惹起的?
可不能给人带节奏的机会, 且燕绥有意杀鸡儆猴,于是对侍女樱桃淡淡吩咐道:“放弩箭。”
“诺!”将手中诸葛连弩对准李鑫,樱桃毫不客气地拉动弓弦。
李鑫挥舞着长刀, 试图打落连弩。然而被诸葛亮和马钧改良过的连弩威力非比寻常, 不但准头大大提高、还能连续十发。躲过了一击, 后面的两支箭正中李鑫胸膛和手臂。
随着长官应声而倒,豫州兵士更加犹豫不定。
李鑫的副官悲愤地抽出了长刀:“尔等同我为将军报仇!”说着,冲了上来。
然而他的身后只有稀稀疏疏的五六人出列,不少亲兵已经吓得脚软跪下了。
他们的下场也可想而知,都不用周泰和典韦出手, 侍女们用连弩就将他们就地击杀。
李鑫此行一共带五百亲兵、一名监军、两名校尉、两名都尉和一名军司马。其中, 五十余亲兵都在大厅内,和燕绥他们遥遥相对。
其余的兵士在偏厅,已经被埋伏的刀斧手给控制了起来。整个设宴的宅邸也被颍川兵团团围住,弓箭手搭弓在墙上,对准了院落内的人, 保证一只猫都溜不出去。
眼见形势不对,有的兵士急急忙忙往外掠去。
燕绥泰然自若,一点阻拦的意思都没有。
几名军官面面相觑,他们不是什么愣头青,见燕绥早有准备,便知这时候冲出去也不过是落入埋伏,不如早早投效。反正他们效忠的是朝廷,又不是孔伷。
果然,不过片刻功夫,惨叫声响起,冲出去的兵士中箭而亡。
监军赵易代表众人出列,单膝跪下,拱手道:“我等有眼无珠,见过长官。”
校尉、都尉等人也连忙行礼道:“李鑫以下犯上,死有余辜,我等谢使君不杀之恩。”
军司马亦不甘示弱地表忠心:“我等反应缓慢,率兵前来唐突了使君,日后必听从您的调遣,万死不辞。”
燕绥看了荀彧一眼,不得不说有朝廷诏书就是好用,名正言顺。
这不,杀鸡儆猴后他们立即老实了。
燕绥轻笑着上前搀扶起赵易:“鄙人既然有幸被朝廷任命,便立志做豫州的父母官,要豫州长治久安,离不开诸位的支持呐。”
“使君言重了!”
“有使君这样的胸怀,何愁豫州不兴呐。”
军官们反应很快,态度一个比一个好。
燕绥客气道:“今日让诸位受到了惊吓,我让人带你们下去暂且休息。”
说着,让侍女们带军官下去。
侍女们松了一口气,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面,难免紧张。但能为庄主效力,又觉得很自豪。
樱桃心下暗道:不愧是庄主,庄主说我们行果然就行!
李鑫带来的五百亲兵则被控制了起来:能跟随长官前来,他们都是精兵强将,燕绥让人将其打散,编入颍川军中。
这些兵士惊魂未定,就要和同伴分离,分配到不熟悉的军中,面上难免忐忑。
“一年后,你们就能回乡。”典韦负责将他们带到兵营,他高声喝道:“使君知道你们并不是本地人,因此只留一年。”
一年啊,众人纷纷松了口气。
典韦继续道:“军饷和营地其他兵一样,立了功也照样能得爵位,军队每个月发工钱,要是放心不下家里,就托商队带回家乡去。”
还有工钱啊!
兵士闻言眼前一亮,他们都是被强征而来的,哪有军饷可拿?听长官这么说,也不害怕了,面上浮现出笑意来:
“咱来的路上,就没有说颍川太守不好的,果然是爱民如子啊!”
“是啊是啊,就是使君干得好才升为刺史的,我们长官真是胡闹,居然还敢不听号令。”
见他们安定下来,典韦也就不废话了,让各个百夫长来挑人。
“观察两日,私下里没有小动作的将领可以继续用。”燕绥和荀彧相商。
荀彧应道:“庄主所言极是,如今军队已失去将领统帅和精锐兵卒,我们带兵三千去接管即可。”
接到调令的许褚昨天就已经到阳翟了。
孔伷的亲信李鑫已死,其余人没必要不接受上司接管。
燕绥颔首:“这些兵卒主要来自沛国和陈国,我让陈宫、许褚率部众和这两万兵马南下,接管汝南郡。”
她想了想:“若有违背者,便收缴武器,拉去整修道路、兴修水利和挖掘矿产。”
豫州下辖两郡四国,颍川郡东南是陈国,南面是汝南郡。陈国相国同孔伷有一些交情,孔伷派遣兵将前往颍川,其中一万是沛国兵,另一半是陈国相派过来的。
因为孔伷此人好清谈阔论,自身能力不行,再加上上任时间太短,他到对豫州各郡国的掌控都很弱,也就在沛国能调得动兵力。颍川太守、汝南太守,以及在豫州北部的梁国、鲁国相是完全不理会他。
燕绥可不愿意和孔伷一样,当一个字面意义上的刺史。
这时候虽然天下大乱,但诸侯尚未相互攻讦,不用担心老家被偷。豫州各地的国相和太守最多不尊号令,却不敢明面上和朝廷任命的刺史作对。
荀彧笑道:“庄主放心,兵卒都是奉命行事,自古以来临阵脱逃者有军法处置,几位将军治军严明,兵卒不敢不遵命令。”
“行,”燕绥笑道:“文若,依照计划,我带兵去陈国走一遭,颍川郡就劳你多多费心了。”
荀彧稳重道:“这是彧分内之事,一定不负庄主所托。”
颍川郡人才济济,燕绥调兵遣将起来十分顺手。许褚对汝南郡很熟悉,陈宫能文能武,再加上名士钟繇随同,去汝南郡应当不会遭到太大的抵抗。
毕竟她并非为攻城略地而去,只是从汝南郡太守手里夺权而已。就算汝南郡太守拼死抵抗,他底下的班底也未必愿意大动兵戈。
燕绥是名正言顺的刺史,他们一动手,就会被扣上反叛军的帽子。
若刺史强硬,以平叛名头出兵,他们的身家性命、庄园田产都危险了。而顶头上司换了,对郡守府的官员们影响不大。
毕竟刺史身旁的红人也就那么几个,做多他们是明日黄花。对绝大多数的官员而言,头顶上司换了也没关系,自己俸禄和职责都不变。
所以只要大军压境,逼迫汝南郡太守交出权力,把中心班子换一下就行了。
汝南郡面积很大,几乎有两个颍川郡的面积。燕绥让陈宫、许褚和钟繇一路过去,开仓赈灾,在每个城池的门口都施粥和安顿流民,把豫州刺史的美名宣扬出去。
她则准备带着新入职的贾诩和一众谋士们前往陈国。
再派谋士们一路巡查到梁国、鲁国和沛国去,把属地的领导班子来个大换血,让田丰、司马朗等人去大施拳脚。
如果国相不服,那就来干吧,正好练练兵。
很想出门的郭嘉被留在了颍川郡,他虽然去力争了一番,但燕绥一句:
“若没有奉孝在颍川驻守,我睡觉都睡不安稳呐。”就将郭嘉千般万般的理由给堵了回去。
“没有人比奉孝更了解我,只有你在,政令才能通达啊。”
燕绥这话倒也不止是为了安抚郭嘉,在鼓励商业、有教无类和启用寒门子弟和匠人方面,郭嘉比其余的名士要开明和灵活许多。
“嘉真是受宠若惊,”郭嘉叹了口气,怎么回事,越来越拿庄主没办法了:“不知庄主有没有一种法器,能想和您说话时,就听到声音呢?”
燕绥一怔,好像还真有。
正说着,管事前来通报:“有一人带着揭了求贤令的榜单而来,庄主可要一见?”
“不是有三位管事一同初筛么,怎么突然来问我了?”
按照燕绥规定的流程,揭了求贤令榜单的来人由管事们安顿住下,十天内安排统一初试,三位管事是主考官。另外,还会随机从管事们中抽调三位为巡考。
毕竟燕绥声望在颍川郡很高,郡里的才子都争相前来。燕绥的名声也传到了周边,陈国和汝南郡也有才子慕名前来。
所以才要每隔十天统一考试一次,免得幕僚的一个个接待和考校忙不过来。
初试结束后,由谋士们两两一组,轮流阅卷,然后才是燕绥进行定夺。
“此人非比寻常,似是诸葛、法正两位管事般的人才。”管事笑着解释道:“他是一名十一岁的小少年,由同乡带过来的。小小年纪,语出惊人,我们怕耽误了人才,便全票通过了启用特殊通道。”
郭嘉轻摇羽扇:“当初的确设置了这样的机制。”
“你们这做得很好,免得错失人才。”燕绥笑道:“这名少年叫什么?”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