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逑宫内只剩下了两人。
偌大宫殿,金雕玉砌,因为没有宫人伺候,显得有些空旷。
殿外流水潺潺,泉声叮咚,像是绵绵的箜篌弹奏,细密落在心头。
砸得心里有点乱。
襄离觉得自己的嘴唇也有点干,不由伸出舌头舔了舔。
“微巳,上次……”贝齿咬在唇上,襄离的眼睫抖动了两下。
她的嘴角是噙着窃笑的,眼里是藏着期待的,而后像一把火一样,好想要把人点燃。
“微巳,上次的亲亲不成功,不如我们再来一次?”她补充道,“我这次绝对不会再稀里糊涂的晕过去,上次是意外!”
刚刚被扒干净只剩下一身白衣的微巳:“……”
在恋爱方面一张白纸、甚至还沿袭了老古板传统的微巳一直以为做这种事情需要天时地利人和,花前月下气氛得当,然后再水到渠成缓缓推进……
老直男深吸一口气,原来是可以这样的吗?
“襄离……现在……大白天的……不太好吧……”他干巴巴的说道,有些拘谨。
“这样……”襄离拍了拍手,她的幻术一日比一日精进,小时候羡慕的不得了
的遮天换日术现如今对他而言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眨眼间,白昼便换成了黑夜。
殿内向来白日里也是燃着灯火的,只是点在角落,照亮那些略显昏暗的地方。
现如今,眼前昏瞑一片,只有零星几支蜡烛勉为照亮,其实是有些朦胧的暧昧的。
你别说,还真有几分气氛。
灯下观美人,颜色更甚。何况微巳与襄离都是颜色殊绝的人物,剑与花,交相辉映。
微巳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却还是在正直的底线挣扎着,“此事讲究一个花前月下……”
要不是早就知道自家师父在某些方面的不开窍,襄离险些翻一个白眼。
唉……难怪当初连牵个手都百般别扭……
襄离二话不说,几步便跨回了床上,抱起了自己的琵琶。
“花前月下没有,不过这气氛还是可以制造的……”她颇有信心的揭开了裹着琵琶的布,放在膝头。
“你何时会弹琵琶?”微巳有些惊奇。因着北邑国风的问题,他从来未曾教过襄离在乐理方面的知识。
北邑尊武力崇尚实用,似乐理这般“无用”的东西,都是为碧铜司所鄙夷的
。因此百般技艺出碧铜,可是单单确实没有乐理的。在北邑百姓的眼里,这种东西大概也算是“奇技淫巧”。
正因如此,微巳自己是会吹笛子和弹琴的,可是也从不显露,连襄离都未曾见过。
“刚学的!”襄离歪着头,一副即将为自己的美妙乐曲沉醉入迷的架势。
微巳点点头,也是,汉昭民风开放,文采风流,文人墨客最喜欢的就是琴棋书画这类风雅的东西。就连白玉京那群自称修行者无欲无求的人,大都还会摆弄几样乐器。幽国更是重享乐好歌舞,歌楼舞榭比比皆是。
他嘴角含笑,有些兴致盎然了起来。
襄离真的是长大了,学东西越来越快。幻术学的好,竟然现在还精通了乐理。
可是随后,他的笑容就凝固在了嘴角。
“铮铮——叮咚——咔咔咔——嚓——”
微巳只觉得有人拿着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在自己的耳边噼里啪啦的打了起来。不仅毫无章法,还有着拆房子的附加效果。
偏偏襄离还一无所觉,她颇为期待的看着微巳,“好不好听?”她这几天偷偷练习好多次了,总算感
觉好了很多。
鲛人的眸子似水,看上去柔情无限。
对着这样的眼睛,很容易说瞎话。
微巳觉得自己的良心可能在刚才的曲子里炸掉了,他说道,“好听。”
微巳这样的人是不会敷衍骗人的,襄离不疑有它,高兴的不得了,“我就知道我还是有一点天分的……微巳你猜,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微巳:“……”
这首曲子竟然有名字……不是,这竟然是个曲子?!
铸剑师感觉自己只配回去打铁,或许那铁器碰撞、水汽嘶啦的声音,都比这个悦耳一点……
可是微巳的良心已经炸了。
他面不改色,“襄离的曲子我从未听过,想来以前未曾得闻。今日不过初听,却是不同凡响。只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大概是因为听过的人,都升天了吧……
襄离惊呼,“微巳你太聪明了,你怎么知道这是我自创的曲子!”
微巳:“……”不是,因为他从里面根本没找到熟悉的旋律……不对,是襄离的曲子里根本就没有旋律。
“刚才那首太激烈了,不够柔婉抒情。”襄离竟然还自
创了不止一首曲子,她施施然道,“我再弹一曲抒情的,一定能把气氛调动起来的!”
微巳的表情裂了。刚才那首激烈的,听的他心脏都快炸了,再来一首抒情的,他觉得如果他听完,大概肠子就要断……
可不能让她弹下去了。
白衣卷地,迅疾如风,微巳脚步一跨,便迈了过去。
“襄离。”
他试图去抓襄离扶着琵琶的手,把琵琶放到一边,可是却没想到,襄离的衣裙就迤逦在床角,层层叠叠颇为绊脚。
微巳自然不会被衣服难住,却不得不换了个方向,改去揽襄离的臂膀。
“咚——”
琵琶落地,一声闷响,随即是嗡嗡鸣声。
襄离不知道微巳要来做什么,只顺势松了手,却不料他施力于肩,猛地压了过来。
二人忽然就变成了一上一下的位置,发丝缠绕,呼吸相近,眼神都有些闪烁了起来。
心猿意马……襄离惊喜的想着,这还没弹奏呢,气氛就有了?殊途同归啊!
她顺势抱上了浑身僵硬的直男脖颈,不经意间的吐气喷在肌肤上,燃得冷香更重。
“现在花前月下也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