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实际上,两个忽然失踪的北邑星君,现在正蹲在深山老林中。
翼族风之林,说到底仍旧是一个建立在巨木丛林之上的王国,就像是在树冠上搭建的巨大。鸟巢。
没有人知道,这棵可以搭建王国的树,亦或者是一片丛林,究竟有多高,有多广。
开阳君来翼族的目的,便是寻找大长老口中可以用来制作飞舟机翼的材料。
毕竟……画的饼……总还是要烙的。可是大长老正忙着筹备明日的册封典礼迎接小皇子,那可是整个翼族重中之重的大事,便告知了他那种植物所在的地点,让手下一个翼族青年带着他前去。
能去原产地当然更好,开阳君对于大长老的这个做法十分满意,就是不知道微巳这家伙怎么也跟着一起来了。
他一路之上瞥了他好几眼,都见他一副清冷寡淡,不苟言笑的模样,知道的晓得他是去找材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去寻仇。
简直就像是一个没得感情的杀手。
本来开阳君就不爱说话,现在又加上一个冷面杀手……吓得那带路的翼族青年腿肚子抽筋,全靠背后的俩翅膀才没丢人的一头摔下去。
他在前引路,领着微巳和开阳
顺着螺旋的阶梯不停的往下层走着,眼前的人烟已经逐渐稀少起来,入目的皆是粗。壮的树枝和缠绕在树枝上的铁链。
而在铁链的下方,还悬挂着一个个巨大的铁笼,铁笼中关着许多衣衫褴褛的翼族,也有其他的族群,比如人类。
在笼子的旁边,有着披坚执锐的翼族勇士,手里拿着带着倒刺的长鞭,正在一下一下的鞭打笼子中的人。
他们面无表情的看着笼中人痛苦的求饶和哀嚎,机械的重复着自己的动作。
刑讯、囚禁、犯人、狱卒,这里毫无疑问,应当就是翼族的监狱。
带路的青年冒着冷汗致歉,“抱歉两位大人,实在是冒犯了,但是那原料的产地十分接近地面,必须要路过此处……”
“嗯。”微巳点点头,示意自己并不在意这些。
他的脸色还是毫无改变,仍旧是冷冰冰的样子。
呼……可是青年却长出了一口气,心道虽然看上去整个人冷冰冰凶巴巴,好像下一刻就要提剑砍死自己一样,但是脾气倒是十分的好。
路过这种污秽肮脏的地方,脸上一点嫌恶的意思都没有,也没有迁怒自己……
要知道,不少贵族大人都不愿意踏足这里
,偶尔听到一声此处传出来的尖叫都嫌弃脏了自己的耳朵,让人把那个发出尖叫的犯人打死。
看来这位大人也不是那么可怕嘛,这么想着,他脚步就轻快了起来,嘴也敢张开。
要知道,平日里他可是十分话唠的,今天可憋死自己了。
“路程还很长,不如我来给两位大人介绍一下吧?”青年摩拳擦掌。
开阳君:“……”不需要,闭嘴,谢谢。虽然他没有说话,可是他铁板一样的脸上明显表现出拒绝的意思。
微巳道,“不……”不必……
可是他还没说出来,那青年已经迫不及待的唠叨来了,毕竟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一个爱说话的人打开他憋了很久的话匣子。
“两位大人出身人族,一定十分好奇吧,为什么我们翼族会是这样的构造……”青年抑扬顿挫的解说开来。
微巳和开阳一脸无奈,他们根本就不好奇。
“我们翼族,以高为尊,以低为卑,濯羽宫就是我们翼族的皇族居住的地方,建立在风之林最高的地方,可以俯瞰整个王国。再往下就是贵族住的地方,而后是平民。刚才我们路过之处,是我们翼族的监狱,专门用来囚禁犯下罪过的族人
。”
不用他说微巳也能看出来,那里不仅仅是监狱,而且划分等级的监狱。越是往下,犯人所犯下的罪行越重大。想必再往下走,关押的就是罪大恶极的犯人了。
说起来十分奇怪,风之林的树枝,是反着长的。
也就是说,在高处的树枝是最粗的,但是越往下走,那些树枝就开始逐渐变细。
这不符合常理,难道不是越贴近地面的树枝越粗,而高处的树枝越细吗?
他正自疑惑,却听到一声尖戾的嚎叫,像是某种凶猛的鸟类发出来的。
连风里都隐含着血腥气,随着那一声鸟鸣,阵阵传来。
微巳的脚步因此停顿一瞬,“那是……”
话唠青年声音戛然而止,脸上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神情,好像在试图掩饰什么。
“没什么,大人您大概听错了,可能是上层的犯人受不过刑罚,叫出来的声音而已。”
“是吗?”微巳淡淡说着。
“是啊是啊……”青年附和了没有几句,只觉得背后一凉,一道冷风从破损的衣物中窜了进来,而在他的后心,正抵着微巳的留梦。
剑身如玉,指骨如塑,皆是美轮美奂,可是剑主人说出的话却令人胆寒。
他说:“
既然如此,那你叫一声相似的给我听听?”
话唠青年“呜”的一声哭了出来,僵硬的后背一动也不敢动,“对不起大人,我错了……”
“嗯。”微巳还是没有收剑。
话唠青年吸着鼻涕,“刚才那一声,是食腐秃鹫叫的。”
“食腐秃鹫也是用来上刑的,而且也是很好用的狱卒,因为它无法被那个怪物说的话蛊惑。”
监狱按理说已经走完了,微巳已经许久没有看到过悬挂的铁笼,可是现在又出现了一个被关押的犯人,而且在这么低层的位置,想来关押的那个犯人应是穷凶恶极之人。
可是青年的话却引起了微巳的注意,一个能蛊惑人心的怪物?这令他想到了图兰寺的所作所为,难道说这里也有这样的人?
“带我们去看看。”微巳收了剑,示意青年带路。
“什么,大人您要去看那个怪物?!”青年大惊失色。
“不不不,千万不能去,关押的地方是个禁地,而且那个怪物十分危险……”青年哭了出来,“真的不能去啊!”
“带路。”微巳又面无表情的重复了一遍。
好了,没感情的杀手又回来了。
青年吸了吸鼻涕,壮烈的在威武之下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