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栀明显不欢迎他们, 冷着脸问:“你来干嘛?”
温小文却不管这么多,一看到沐沐就挣脱周莉的手跑了过去,特别开心的喊:“沐沐, 晓晓、森森,我终于又见到你们了。”
然而, 沐沐整个僵立在那,直愣愣的盯着陆荀看。眼里闪过慌乱害怕,绕过他往温栀身边躲了躲,小奶音都在发抖:“妈妈, 父,父……”皇。
父皇怎么会在这?
是不是来杀他的?
温栀放下切蛋糕的刀, 摸摸他的头,朝林季尧道:“季尧, 帮忙照看一下沐沐。”
林季尧受宠若惊,连忙上前把沐沐拉到身边。
陆荀眼神从沐沐身上掠过,然后死死的盯着林季尧:就是这个小白脸,居然敢和他的爱妃传绯闻。
还有她旁边那个云颂章, 勾勾搭搭纠缠不清。
很好, 不愧是温贵妃,才来现代多久, 绿帽子一顶接一顶的。
他迟早要把这两人弄死,好好训导贵妃一番。
小胖子见没人搭理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察觉气氛不对, 也忍不住往林季尧那边靠了靠。
气氛一瞬间安静下来, 花园里所有宾客目光都在温栀和温家二房一家人身上打转。
温金元双手插兜, 上前两步, 隔着巨大的蛋糕看向温栀,笑道:“叔叔本来也不想来,但公司股东大会,我请了侄女和云总好几次,你们都不出现。我这不是没办法才找到老宅来吗。”
股东大会,什么股东大会,不少宾客在议论,也有不少知道内情的股东默默喝着手上的酒水。
云颂章上前一步,过去拉温金元:“温副总,今天是小栀生日,有什么事明天去公司再说,行吗?”
温金元一把手甩开他,侧头怒目而视:“我温家的事,你算个什么东西。喊得那么亲热,被她蛊惑了,想当后爸啊!”
周围人切切私语。
云颂章面现薄怒:“温副总,慎言!”
温家百年世家,怎么就出了温二叔这样的混不吝。
怪不得老太爷不喜,同样是儿子,只给了温氏10%的股份打发。
温栀直接道:“和他啰嗦什么,安保,把人赶出去!”
她话毕,两个保镖冲了出来。温金元吓得后退,躲到陆荀身后。陆荀对此早有防范,居然单手把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撂倒了。
上次是他没准备,被温栀手里的电击棒击中,不然几个保镖绝对不是他对手。
众人惊呼出声,目光终于集中在面容英挺的陆荀身上。
“温小姐,我们是来通知你温氏总裁要换人的,不是来打架的。要是你不想听,我们只能通过司法途径,更换温氏总裁。”按规矩,股东若是对总裁不满,可以申请撤换总裁。股东大会上投票表决,现在他们这边有55%的股份,是可以直接撤换总裁的。温栀和云颂章不接招的话,也只能让律师过来,直接撤换总裁了。
温栀一副看白痴的表情看着他:“你在说什么鬼话,温金元和温冰纯股份加起来也才15%,直接更换总裁?把我当摆设吗?”
陆荀眼色里掩饰不住的得意,从温冰纯手里接过一打资料递到她面前。
“不好意思,温氏其他的股东都把股份卖给我了,我占股40%,再加上岳父和冰纯的15%,总共55%。按规矩,我们是有权撤换总裁的。”说着,把股权转让书展示给众人看。
花园里的宾客议论声更大了:这男人是温金元的女婿?温金元什么时候有这么厉害的女婿了,短短时间内能拿下温氏?
温栀目光扫过众人,温氏的那些个股东羞愧的转开目光。
温金元和周黎洋洋得意,温冰纯站在他们侧后方,目光阴冷的盯着,嘴角牵出一抹冷笑。
温栀重新看向陆荀,睫毛不断颤动,这是她慌乱时固有的反应。
陆荀有种报仇的痛快感,看向云颂章道:“云总,你这总裁位置该让一让了,麻烦你待会去公司挪一下办公室。”
温栀声音提高了几个度:“挪给谁,挪给你吗?凭你也想当温氏的总裁?”
陆荀:“有何不可?”他原本就是帝王,这天下什么不该是他的。
这还只是开始,等拿下温氏,他会进一步扩张版图,然后打断贵妃的傲骨,折断她的翅膀。把她牢牢握在手里,把她身边的杂草全部除得一干二净。
他的贵妃在哪,都该是他的。
“有何不可,当自己是天王老子吗?”温栀看向温金元,讥讽道:“二叔,你这女婿野心不小,你就不怕他吞了温氏,把你也一并踢出去吗?”
温金元呵呵笑:“你少离间我们,谁也比不得你狠心。”
不能看狗咬狗,有些失望呢。
温栀也弯着眼笑,笑得陆荀和温二夫妇莫名其妙。
陆荀蹙眉:“你笑什么?”
温栀:“笑你太自负啊!你以为这是古代,你一手遮天呢?现代人的商战弯弯绕绕,你才来几天,就弄明白了?你学过法典没有,知道什么是股权诈骗吗?你个黑户,收购股权钱哪里来的?该不会是借高利贷吧?“
“借高利贷可不好玩,弄不好断手断脚被人捅心窝子的!”
陆荀脸色变幻莫测:“你什么意思?”
温栀眨了眨眼,落出个绝美的笑:“什么意思你应该很清楚,以为我和云颂章不在公司就胡作非为?协同温副总伪造公司账目,以亏空破产为由,诱骗股东卖出公司股份,对不配合的股东,实施暴力威胁。你这已经涉嫌股权诈骗,危害他人人身安全罪了。”
?
诈骗?危害他人人身安全?
从穿过来起,陆荀日夜学习,自认已经了解很多了。听温栀说这些,心里不免有点打鼓。
但面上依旧强硬:“这些都是股东自愿签署的,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以非法手段胁迫了?”
温栀:“证据啊。”她朝云颂章抬抬下巴,云颂章对着耳麦里说了两句。
很快公司财务部、市场部、技术部被陆荀接近过的小姐姐出现,夏秘书也拿着一打厚厚的照片和资料过来。
温栀接过照片当着所有宾客的面一张张抽动:“这些都是你威胁不肯卖股份几位董事的照片。”她又拿出一沓文件:“这里是你伪造公司亏空的财务报表,还有你和温副总挪用海外项目的资金造成公司重大损失的证据。”
财务小姐姐上前:“陆主管授意我去篡改公司账目,偷拿公司公章。我知道这样不好,弄不好要坐牢的。进公司这么久,云总对我不薄,我良心实在过不去,才找云总揭发的。”
技术部的小姐姐接着说:“陆主管让我在海外的项目上做手脚,拖住技术部其他人报告的时间,目的就是把云总支走。”
市场部的小姐姐跟着揭发:“陆主管还找我要了一份公司客户名单,故意弄掉公司几单生意,给股东造成公司不稳定的假象。”
温栀嘲讽的盯着他:“你还要什么证据?”没有什么证据是砸钱买不来的。
以为这是后宫呢,女人依附他而生,哄两句就为他生为他死。在现代,诱惑太多了,升职加薪,哪个不比他香。
整个局,狗皇帝和温金元完全低估了云颂章在公司的威信。
看热闹的人对陆荀指指点点。
陆荀心思百转:他接触这些人的时候明明很小心,周围不可能有监控的。伪造的账目也第一时间销毁了,温栀手里的这些哪里来的?
他像是不认识眼前的人:他的贵妃从来都是柔柔弱弱,心思单纯,被人陷害,需要他保护的。
怎么可能设计这么缜密的计划陷害他。
一定是云颂章,一定是他出的主意。
陆荀不动如山:“只是照片而已,怎么能证明股东不是自愿的。这几个女人勾引我不成,故意陷害我也是有可能的。不管怎么样,股份转让协议书,股东是签了字的。事后反悔反过来诬陷我也是有可能的,这些股份已经在我名下,云总还是乖乖让出总裁的位置吧。”
温栀:“照片证明不了,那录音呢?”
陆荀拧眉:“什么录音?”
他话音刚落,站在温金元身后的温冰纯走了过来。绕过他,径自走到温栀身边站定,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录音笔摁开。
录音里有两个人,一个是她一个是陆荀,两个人谋划吞并温氏的事听得清清楚楚。
陆荀脸色瞬间难看,死死盯着温冰纯,目眦欲裂。
温金元和周莉恨不得冲过去打死这个吃里扒外的,但见大势已去,连忙澄清:“小栀,都是这个陆荀不安好心,我是被他坑害的,这些事二叔可没有参与。”不管是收购股份还是挪用公款,都是陆荀出面的。他老早就留了一手,即便有人指正自己,没有切实的证据都可以推给陆荀。
温冰纯又从口袋里摸出个录音笔,冷笑道:“爸别急啊,你的也有。”
录音摁开,是温金元和陆荀的谈话。
温金元脸色煞白,指着她鼻子骂:“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赔钱货,当初生下来时怎么没掐死你,竟然敢和温栀合起伙来害老子。你忘记温栀怎么害你的了,你帮她?脑子被驴踢了吧!”
温冰纯咬牙:“我这么多年想得到你和妈的关爱,才是被驴踢了。我宁愿你生下来就把我掐死,也好过我活得这么痛苦。我要让你也尝尝被人嫌弃,什么都没有的滋味!”
死过一回,她什么都想得明白。
周莉冲过来就要打她:“你个赔钱货,今天我就打死你。”
别墅外,一阵阵警笛声响起,周莉吓得回头,院子里的众人惊慌散开。一群警察径自往老宅里来,边走边大声问:“谁是温金元、周莉和陆荀,有人报警,说你们涉嫌威胁恐吓、股权诈骗,跟我们去警局走一趟。”
周莉吓得六神无主,拉着温金元哭道:“老公,怎么办啊?我们不会坐牢吧,诈骗金额过大会不会一辈子出不来了。”
陆荀脸渐渐发白,盯着温栀咬牙切齿:“你报的警?”
温栀笑弯了眼,那笑像是柔弱美丽的菟丝花突然变成了剧毒的食人花。
“你是真的很恨我?”枉他还因为贵妃的死伤心许久。
温栀:“说什么废话!”恨不得大卸八块好吧。
眼见警察将温二夫妇扣住,陆荀突然暴起,身形急快的推开温冰纯,一把往温栀脖子掐去。
被林季尧拉住的沐沐乌黑的眼睛瞪圆,想也不想,朝着他腰撞去。陆荀猝不及防被他撞得一个踉跄,整个人往巨大的蛋糕上倒。蛋糕车不稳,往后滑动,陆荀被了支撑,哐当倒地。蛋糕滑了两步,摇晃两下,直接砸在他的身上。
一时间他身上脸上全是蛋糕,眼睛睁都睁不开。
警察呼喝一声,上前拿人。他一抹眼睛,爬起来和警察打成一团。
周围狼藉一片,温栀护着沐沐后退,宾客也吓得退出好几十米远。谁也没料到这个陆荀武力值这么高,十几个警察都不是他的对手。一通打斗过后,居然被他冲出重围。
就在他要爬上老宅围墙时,领头的警察掏出枪,大吼一声:“快给我停下,不然我开枪了。”
然而陆荀像是压根没听到,三两步爬上围墙。
警察暗骂一声,一枪打在了他鞋跟,他踉跄一下,直接跳了下去,跑了。
开枪的警察嘀咕:“靠,亡命之徒啊,连枪子都不躲?”
其实哪里是不躲,陆荀根本没反应过来枪是什么。
“跑什么,就算诈骗股份数额巨大,也只是吃牢饭的事。”这一跑,事情反而严重了。
其实也不怪陆荀反应过大,他潜意识还停留在在古代,有人拿他,他自然要跑。束手就擒就不是他这个武力值会干的事。
闹成这样,也没办继续举办生日宴,宾客向温栀告辞,匆忙回去了。
温金元和周莉这会儿是真的慌了,求爷爷告奶奶求警察同事放过自己。见警察不为所动,就开始咒骂温冰纯。
温冰纯冷淡道:“又不会死,法庭上最多也就判坐牢而已。”
气得温金元和周莉恨不得掐死她。
温小文见爸爸妈妈被抓走,也慌张了,跑过去抱住温金元的腿不让他走。胖嘟嘟的脸上全是泪痕:“警察叔叔,求求你们不要抓我爸爸妈妈,你把他们抓走我就没有爸爸妈妈了。”
小孩子哭得实在可怜,警察把他抱起来哄:“小朋友,你爸爸妈妈犯错了,我们只是把他关进去教育一下。等教育好了,我们就把他们放出来。”
温小文抽抽搭搭:“真,真的吗?”
警察点头:“真的,警察叔叔怎么会说假话。”
温小文睁着湿润的眼睛问:“那,那叔叔什么时候教育好我爸爸妈妈呀?”
警察:“那就要看你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变好了。”
温小文终于不哭了,走到温金元身边仰着小脑袋,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架势:“之前我都有让你们变好一点了,你们偏不听。以后要听警察叔叔的话哦,争取早点回家。”
温金元:自己养了个什么傻逼玩意!
一双儿女没一个好的!
俩人被警察带走,领队走到温栀面前道:“温小姐,那个陆荀逃跑了,您和家人最近小心一点。警方会尽快把他逮捕归案,然后交由法院审理判刑。”
温栀由衷的表示感谢:“他们犯罪的证据,我会整理好递交到法院的。”
领队点头,然后坐上警车走了。
花园里,钟管家和下人在收拾满地的狼藉,边收拾边哀叹:“好好的生日宴怎么弄成这样,还好小姐有先见之明,没有弄太贵的酒水。”
云颂章走到温栀身边询问:“要不我再去买个蛋糕,给你补过生日?”
温栀摇头:“不用了,本来就没想过生日。”她深吸一口气,“他们诈骗的金额和挪用的资金加起来够判个无期了吗?”
云颂章:“陆荀是主犯,加上打伤警察和逃逸,应该够了,你二叔从犯应该不够,你二婶更轻。”
狗皇帝够了就行。
温栀朝柳亦如和林季尧抱歉的笑:“让你们白跑一趟了。”
柳亦如跟着笑:“不会,你家的戏挺精彩的,在表演上给了我启发。不说了,我要赶飞机走了。”她揉了揉森森的脑袋,让他乖乖听话。
温栀连忙说:“不用赶飞机,我家有私人飞机,我让他们送你和季尧。”
等柳亦如、林季尧和晓晓走后,老宅已经没剩下几个人。
温小文站在院子里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干嘛,家里没有爸爸妈妈了,他好害怕。他朝温冰纯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抿着唇不说话。
温冰纯走过去拉起来:“走吧,以后你和我住。”
温小文又忍不住想哭,抹抹眼泪,跟着她走了。
温栀看向陈玉瑶:“陆荀会联系你吗?”
陈玉瑶:“不知道,还怕他跑了不成,他借了那么多的高利贷,有人帮忙找他呢。”那群人最会找人了,就是埋在地里都能给你挖出来。
“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就去他买的小公寓里守着吧。龙袍还在里面藏着呢,他丢什么也不可能丢这个东西。”之前典当卖随身物件换钱的时候,她提过拿那件龙袍去卖。
陆荀说什么也不肯。
那件东西是他在现代唯一高贵的证明了。
卖了就等于把身份抛弃了。
所以不管怎么样,他都会回来拿。
温栀哦了一声:“他公寓地址呢?”
陈玉瑶:“发你手机上了,最近悠着点。”
温栀:“放心,我又加派了一百个保镖,十只大狼狗,还有警察叔叔保护。陆荀跑来还不急,哪会自投罗网。”
事实确实如此。
温家的这场夺权之争很快流传开,不仅上流社会,就是关心温栀的粉丝也听说了。
警方发出通缉令,全国搜捕悬赏陆荀。
陆荀从温家逃窜出去后就开始东躲西藏,打过陈玉瑶电话后就被一群高利贷团伙到处追打。
到了这个地步,他还不知道自己被温栀、陈玉瑶和温冰纯联合起来坑了就是傻。
被两方人马同时追的陆荀走投无路,兜里又没钱,只能跑到工地给人搬砖。
堂堂大雍的皇帝,何时做过这种粗活,没两天手脚都磨出水泡。工友笑话他,看着高高大大,没想到娇嫩得像个娘们。
陆荀脸黑。
靠在他身边吃盒饭的工友指着他脸嘿嘿笑:“脸拉那么长干什么,不知道还以为你老婆跟人跑了呢。”
这话就戳心窝子了。
陆荀直接把人打得吐血,工地上的人都是抱团干活的,他一个新来没有身份证的,能给他个活干就不错了,还敢打人。
当即一大群农民工摁着他就揍。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他又累又饿又颓废,只能蜷缩在地上尽力护住脑袋,任由别人打。
一辆黑色低调的轿车停在老远,车窗半降下来,枯黄的树叶掉落下来挡住镜头。温栀拂去望远镜前的落叶,兴致勃勃的往工地上眺望。
用力揍啊,最好揍得他满地找牙。
想不到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大雍皇帝也有今天。
工地上想起一阵阵警笛声,工友们一哄而散,陆荀被追得如散家之犬,连工资也不要了,爬起来仓皇逃窜。
大雍的皇帝绝对不能蹲大狱,这是他最后的尊严了。
这头刚逃过警察的追捕,那头就撞上高利贷的一群人。陆荀暗自咒骂这是个什么烂时代,好像到处都有眼睛,永远有人追在他后面喊打喊杀。
天下起了小雨,冷色的秋风吹得人心寒。
他躲进一条狭窄逼仄的巷子里,一群人从巷子里呼喝而过,边跑边喊:“人呢,还真能跑,等抓到了一定要废了他一条腿。”
他大气也不敢出一声,脚步声渐渐跑远。又等了很久,久到外面只剩下滴滴答答的雨声,大雍的皇帝一把推开浑臭的垃圾箱,冰冷的雨水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打了他一脸。
发馊的臭味和雨水往薄薄的衣服里钻,暗黑的巷子里有几个彩色的灯牌在闪烁。从网吧里出来的几个小年轻往他这边看了一眼,吐着口水骂他晦气。
穷要饭的,翻垃圾都翻到垃圾桶了。
然后骂骂喋喋走了。
他稍微动一下,迟来的疼痛不小心直接把垃圾桶弄翻。整个人直接跌进了淌水的青石路面。
蹦迪的音乐声远远传来,大雍的皇帝第二次生出彷徨无措,无处容身之感。
这一刻他清晰的意识到:这已经不是他的世界。
不是他的王朝。
仅凭一身武力和聪明的头脑根本讨不到好。
后宫佳丽三千,嫔妃无数的帝王,在陌生的时代被三个女人玩得如此狼狈。
对了,他还有龙袍。
他要拿回自己的龙袍。
他爬出垃圾桶,狠狠抹了把脸,沿着黑暗往之前买的小公寓去。
深夜,小公寓楼一如既往的安静,看门的安保在保安亭里打瞌睡。他照着一件湿哒哒的T恤经过,径自往电梯门去。电梯打开,放光玻璃上映出他长满胡渣的脸。
陆荀又狠狠抹了一把眼睛,把眼里的血丝揉得更深,踏步走近了13楼。摸出钥匙,拉门,灯也没开,径自走近卧室的衣柜里翻找。
衣柜上面,没有。
衣柜中间也没有,下面还是没有!
他记得明明是放在这里面的。
陆荀一瞬间有些慌,像是陷在污泥里的人失去了唯一的绳索,变得焦躁暴怒。
卧室里的灯突然亮了,他面上闪过欣喜,刚准备继续翻找,突然察觉不对。一扭头,不算宽阔的卧室里站着七八个持枪的警察,警惕的盯着他。
他刚要动,一颗枪子打在脚边,木制地板生生被穿透。
紧接着七八个人一拥而上,他的脸被摁压在破洞的地板上,眼神一瞬间绝望。
逃亡十几天后,陆荀被逮捕。
11月初,温金元、周莉、陆荀被提起公诉,二审后,温金元被判14年有期徒刑,并处罚金50万元,周莉意外被摘得干干净净,只没收了房屋填补挪用的公款,陆荀作为主犯,不仅不配合调查,还有逃逸袭警行为,判处30年有期徒刑,处罚金60万元。
温氏收购的股份,由温氏股东内部协商解决。
被拷在被告席上的陆荀整个过程不发一言,只是死死的盯着原告席上的温栀。
那目光几乎要吃人。
法官宣布退庭后,温栀、云颂章、温冰纯等人往外走,警察压着陆荀、温金元往另一边出去。
俩人擦身而过的刹那,陆荀凑近温栀耳边,用最恶毒的声音说:“其实你的情郎,沈逸之也来了,就在来的时候被我一剑剜了心!”
他等着看温栀崩溃难过。
然而温栀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道:“你在医院说,沈逸之不知所踪。”
陆荀愣住:她怎么知道?
温栀扫了他一眼:“再告诉你一声,沐沐户口本上姓温。”
陆荀瞳孔睁大。
温栀嗤笑出声:“傻屌!”
大门打开的一瞬间,大批的记者涌上前采访温栀,粉丝叫嚷着记者不要挤到他们家姐姐。被警察押解的陆荀突然暴起,叫嚣着骂了起来。
“温栀,你还是人吗,我是沐沐的爸爸。把自己儿子的爸爸亲手送进监狱,以后沐沐会怎么看你?”
“最毒妇人心,让大家都看看你的嘴脸。”
他看向那群粉丝:“你们看看你们喜欢的是什么人,谋杀亲夫的恶毒女人。脚踏几条船,出轨不要脸的渣女。”
就算要入狱,他也要让世人唾骂她。
然而他万万想不到,迎接他是一大堆臭鸡蛋、烂菜叶、咒骂的声音。
“渣男去死吧!”
“果然是个不要脸的,远离我们栀姐!”
“靠,早就等沐沐爸爸出现,太失望了,原来长得这种瘪三样。”
“贱人自有天收,去死啊!”
“法院门口还敢叫嚣,去死去死!”
“……”
要不是警察维持秩序,粉丝都想一拥而上把人打死算了。
被砸得狼狈的陆荀表情狰狞:艹,这个时代的人神经病吧,难道不该唾弃女人的水性杨花、背夫违德吗?
温栀站在法院门口高高的台阶上看着这一幕,心里舒坦极了。
她旁边的云颂章也往那边看,然后伸手抬了抬鼻梁上的金丝边眼睛,侧头问:“你的情郎沈逸之?”
温栀笑容僵在嘴角,缓缓回头和他对视。
云颂章耸肩,那样子好像在说:没办法,耳力太好。
他又重复了一遍:“沈逸之是谁?”
温栀:“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