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玄霜动了动手指, 连最基本的聚灵都做不到。拧起眉头,真正怒了,“殷长衍, 你好大的胆子!”
“普通人大小吧, 但废你足够了。”
“来人, 快来人!!”
“你是指那一堆僧侣吗?”称他们僧侣就是在玷污‘僧侣’两个字, 殷长衍利落改口,“你是指那一堆废物吗?与其在这里叫,不如自己去找来的快一些。”
对杨玄霜这种聪明人来说,成为废物比要了他的命更让他难受。
杨玄霜恨恨地瞪了一眼殷长衍,似要将他千刀万剐。
也许是过来求助, 也是听到动静护主, 僧侣零零散散靠近厢房。
王唯一听到杂乱的脚步声, 靠近殷长衍, 下意识朝窗外瞟去。
突然眼前一黑。噫, 好突然好吓人。
殷长衍捂住她的眼睛。哦, 那没事了。
杨玄霜目瞪口呆,一股寒意从顺着脚底爬上脊梁, 头皮发麻。
象征慈祥洁净的僧侣被线缝死眼皮子, 双手缝在嘴巴上, 口不能言、目不能视,凭声音往过走, 宛如贪婪伥鬼。
是殷长衍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面容促成这一切。
“殷长衍。”王唯一双手覆上殷长衍的, 发生什么事儿了?她能看了吗?
“再忍耐一会儿。”殷长衍跟她打商量, “杨玄霜做了一些你看了会孕吐的东西。”
孕吐很难受, 恨不得把胃翻过来。王唯一忙不迭道, “好好好, 你捂紧了,千万别松手。”
他手上热度传到她脸上,弄得她耳朵不受控制地直泛红。
殷长衍见了一次就很喜欢。捂了一会儿,低声笑道,“回家吧。”
“我先陪你去取封灵铜针。”
“回家,你的身体撑不住。”
这倒是,肚子抽疼了好几次,也不知道孩子有没有事儿。请个大夫吧,卫师兄医术很不错,问一问他有没有空来。
王唯一在观音庙外找到最近的医馆,叫大夫尽可能地进观音庙救人。至于费用,当然是算在杨家头上。掏了一两银子请人尽快去明炎宗上报相关事情。
临江边。
这一天发生太多事情,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身子顿时被抽走所有气力。王唯一趔趄了好几次。
今天的石子路尤其难走。不想走。
王唯一抬起双手,环在殷长衍颈项上,“殷长衍,我特别心疼你的脚,可我实在是走不动了。你背我好不好?”
“好。”
“真的?!”王唯一双眼发亮,手正往他后背挪,突然被握住,“你要反悔?”
“背你会挤压到肚子,你不舒服。”殷长衍手背轻抚了一下她凸起的肚子,“我抱你吧。”
殷长衍垂下腰部,一手扶着她的背,一手抄起她的膝窝,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王唯一双手揽住他的颈项,身子先是一沉,然后视线平稳升高。
江风吹起他的发丝,阳光透过的地方泛着一层金边。他目视前方,那双极黑的眼眸中能看到波光粼粼江面的倒影。风浪掀起衣袂翻飞,他脚步坚定,一步一步地向家走去。
哇哦,走得真稳。
王唯一低下头,靠里的腿大腿外侧抵着他腰靠下部分,隔着衣物不断地来回磨蹭。
嗯,被硌到了。
瞧了一会儿,“殷长衍,你不安分。”
殷长衍愣了一下,视线茫然,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你遭逢大乱身子不适,我怎么会有绮思。”
......也是,它好像平日就是这个模样。
诶呦好丢人,这不就显得她心思不纯,往男人那里盯。呵,今天他必须不安分。
“殷长衍,你就是不安分。”
她语气太过肯定,殷长衍还特地低头确认了一下。“没有”两个字从腹中滑向喉头,对上她的视线后在齿关打了个转儿,又咽回去。
殷长衍改口,“行的行的,我不安分。”
“......你要是说得这么勉强,可以不说。”
殷长衍一开始没有任何绮思,她一直在提,他的关注点跟着偏移到那方面。
他一向随心。颈项微垂,喉结慢条斯理地上下滑动,低哑的声音在她头顶,“唯一,我不安分。”
王唯一顿觉耳边酥麻,这股麻意传遍了半个身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知道,但她就是知道他起了心思,小腹也跟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烫了起来。
柔软的身子僵成带鱼,窝在他怀里动都不敢动。
她经不住,孩子也经不住。有些后悔为什么嘴贱。
殷长衍不会碰她,至少今天不会。但他不打算告诉她,她埋到他怀里只剩一副红耳朵的模样越看越好看。
殷长衍心中一动,低头咬了一下她的耳朵,然后含着。
王唯一可耻地来感觉了。
王唯一被放到床上,有些不舍。她好喜欢被他抱着,江边线要是走不到头该多好。
被子堆在床靠墙的地方,殷长衍一条腿跪在床沿,弯腰去取被子,“累了吧,休息一会儿。”
“殷长衍,把我抱到椅子上。”王唯一避开干净的被子,大腿抬高一些,尽可能避免把灰尘带到床铺上,“到处躲,身上都是土,后背也有汗。粘粘的,不舒服。”
“好。”
椅子宽大,王唯一缩进去只有小小一团。细白的手肘靠在椅背上,下巴垫了上去,娇软又可人。
木质扶手触之生凉,王唯一脑子跟着冷静下来。后知后觉,她是不是被殷长衍耍了。
王唯一红唇微启,声音带了一点儿娇憨,“殷长衍,烧一些热水,我想沐浴。”
“好。”
殷长衍烧了两锅热水,备好沐浴用品。他在房间,她洗澡会不自在,“你慢慢洗,我出去坐着。”
衣袖被揪住。
她的眼睛让殷长衍想起夏天放到冰水里浸着的黑葡萄。
“我手上没劲儿,你帮我脱。”
殷长衍不疑有它,“好。”
剥光她丢进浴桶里,殷长衍弯腰拾起衣物,等会儿清洗好挂出去晾晒,她也该收拾妥当。他就可以放心去明炎宗。
“殷长衍,我背上好疼,你看一看是不是被藤蔓刮伤了。”
殷长衍抬头去看,肌肤莹白细嫩。迟疑了一下,指腹碰上去,顺着女孩子柔美的背部线条漫无目的地滑动。
喉咙泛干,“你在勾引我?不用如此麻烦。唯一,你笑得大声一点,快步向我走来,甚至是软软的叫一声‘殷长衍’,我就已经情动。”
啊?就这么简单?这也未免太随意了吧。
王唯一双手环住自己,打退堂鼓,她是不是勾引得太过草率,“认识这么久,原来你是色中饿鬼。”
“不是,我只对你情动。”殷长衍说,“你是我娶来的娘子,我只想对你情动。”
“你情动的人是娘子,还是王唯一?”
殷长衍愣了一下,“娘子是你,唯一也是你。”
王唯一心头不舒服,“照你这么讲,你情动对象是娘子这个干巴巴的身份,而不是活生生的人。假如你娶的人是湘儿,你也只会对她情动。就算我扒光衣服站到你身边,你连眼皮子都不会太抬一下,是不是?”
“不是。”殷长衍矢口否认。
“不是什么不是,你就是这个意思。”王唯一被气到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火大,手拍水,溅起很大的水花,“你出去,我要洗澡,不想看见你。”
“我、”
妈的,岔气儿了,肚子有点儿疼,“还我,出去!!”
殷长衍眼睛尖,要扶,伸出去的手让她一瞪又悻悻地缩回来,“你别生气,我走,我马上走。”
把衣服错洗完,晾晒在竹竿上。殷长衍都没想出来自己哪里做得不对惹她生气。这副模样的王唯一比十个杨玄霜还要棘手。
跟她说一声,然后去明炎宗吧。李卿之一向讲规矩,他让他枯等两个时辰,李卿之得气到原地跳脚。
屈指敲门,王唯一的声音透过门板穿过来。不太清晰,但不影响捕捉几个关键字眼。
“......卫师兄......肚子抽疼......临江边......”末了甜甜的来了一句,“......等会儿见,卫师兄。”
褚行赠的令牌有联络功能,只需将对方的心头血滴入,双方就能联系。给殷长衍治病的时候,王唯一以病人家属身份逼迫卫清宁交出一滴心头血。
拿帕子绞头发,大门推开,殷长衍板着一张脸走过来,二话不说掐断令牌。
王唯一:“你做什么?就算不想给我看病,给你孩子看病总可以吧。”
“我找了大夫,很快会到,让卫清宁别来。”
“你什么时候找的?”她怎么不知道。
“你叫人去明炎宗送信的时候。叫卫清宁回去。”殷长衍再次强调。
这多没礼貌,“没准卫师兄已经往这边走了。”
“那就叫他原路折返。把令牌给我,我来说。”殷长衍拧起眉头,低下头,打开令牌,拨开代表卫清宁的小绿点。
令牌这玩意儿,非主人不能操作,“唯一,打开。”
“我不。”
殷长衍眯了眯眼睛,把令牌还给王唯一,过了一会儿道,“我去明炎宗取封灵铜针,你在家休息。茶已经沏好,里面放了红糖、枸杞。晚上吃猪蹄,我多买一些黄豆。”
明炎宗到临江边只有一条路,半道截返也不是不行。
王唯一不知道殷长衍突然之间闹什么别扭,但她隐隐能感觉到他生气了。呵,真有意思,她还没发火他倒是先起了脾气。
方才她在医馆看到一本医术,不出意外,应该是孤本。卫师兄这种救死扶伤的人应该会很乐意看见。她买下来送给卫师兄,也算是感谢他三番两次救殷长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