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掐住脖子的瞬间,我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疑惑,让我无奈又让我痛心。要不是此时情况不允许,我真的很想问他一句,为什么每只鬼都特么喜欢掐人脖子?
鬼是什么啊,鬼是开过挂的啊,能穿墙打洞隔空取物,为什么遇到人之后就一劲掐人脖子,除此之外一无所长呢,你薅头发不行吗,你打耳光不行吗,非要掐人脖子这有意思没意思啊到底?
一个两个的就算了,妈的几乎全部的邪祟都这一个路数,遗传吗?
别的鬼不知道拓展业务面那是他们本身就是泯泯众人,可这位兄台,无论是你的长相还是你的气质都是如此的与众不同,你怎么能像其他普通魑魅那样随波逐流毫无特点地掐人脖子呢?你应该开发新手段,研究新技能啊兄台!
我心力交瘁地想着,妄图反抗,但他几乎是用全身的力道来摁我的脖子,不是掐,他压根就是想把我的脖颈给摁断!我受不了地伸腿踹他,他却根本都不在乎我这点力道,一心想把我弄死。
那力道实在有些反人类,渐渐的,我感觉喉咙都不是自己的一样,感觉好像吞了一团火似的,从下颌疼到肺里,疼的可圈可点,疼的钻心蚀骨,疼的屹立不倒,疼的花样百出!
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这不走寻常路的鬼到底想做什么,害怕我就这么被他折腾死了,所以即便知道会耽误宋陵南的事,我也不得不紧紧捏着手上的妖瞳石,希望宋陵南能感应的到我的危险好来救我。
“桀桀桀!”那吃小孩的丑八怪显然没有料到我已经在暗中求助了,还在那张牙舞爪地得瑟,一边掐我一边咧着嘴大笑。
我让他掐的两眼发黑,痛苦不堪躺在地上,却冷不定看到他嘴里的活蛆正在死命往他牙外面蛹动!
“卧槽不要啊!”我内心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齐齐发出不羁的哀嚎!因为他那恶心的面孔此刻就悬在我脸上边,那些蛆要是掉下来,绝壁得跟我来个零距离的亲密接触!
我的娘啊兄台你还是先把我弄死吧求你了!我简直都快哭了,泪眼汪汪地盯着他嘴里那些蛆,生怕他们一个没兜住掉下来。
好在那恶鬼的真正目的不是恶心我,他见我这么半天还不死,着急地吼了一声,用了更大的力气来掐我。
不过,就在我觉得脑袋要炸了的时候,掐在我脖子上的手猛地僵住了,我根本顾不上疑惑,因为窒息的过程被中断,空气重新涌进喉管里的感觉其实并不太好,不但没有让我感觉到轻松,反而加剧了那种难以言说的疼痛。
我正疑惑着,那恶心的鬼就仰头发出了一声惨叫,竟然就这么“唰:的一下不见了!
即便他在这个时候离开,到底还是从他嘴里滚了两只圆滚的肥蛆到我衣服上,我跟被戳了一刀似的,后背发麻地嚎了一声,忙不迭地把那两只神兽从我身上拍下去,这才又捂着喉咙干呕起来。
等那一言难尽的疼痛有所缓解,我喘气的同时,试探地捏着自己的脖颈,刚刚碰到一小下,都疼的让我怀疑人生,心里不由开始大骂那东西,说不定是哪根骨头被他摁断了。
“卧槽!脖子要是断了,我不会瘫痪吧?”我心里惊悚地想着,疑惑地看了看周围,还以为刚才那邪祟的消失是宋陵南的手笔。但我没看到宋陵南不说,左右找了两下,依然不见他的踪影!
我不由地后怕起来,生怕是那不走寻常路的恶心鬼想出来迷惑我的招数,但找了一圈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对,那鬼好像真的不见了,就连之前他在那个吞食的血肉模糊的小孩尸首都没了!
“什么鬼啊,变态!”我揉着脖颈,哑着嗓子朝空气里问了两声,“你是谁,给我出来!不出来我走了啊!”
我说着,拧眉打量了一下,却依旧什么都没有找到,就在我莫名其妙地想要离开时,却听见墓碑对面传来了树枝断裂的声响,我登时紧张了起来,竖着耳朵仔细听。
“不出来拉倒,我真的走了啊!”我说着,装作转身离开的样子,其实却偷偷地藏了起来。墓后面果然有人,他一听我走了,就忙不迭地现身了。
我生怕他再跑了,所以连忙跳到他脸前,张牙舞爪地朝他“呜哇”了一声,本想要吓他,结果却险些撞到一只青白丑陋的鬼脸上去,反被他吓了一跳!
他看我被吓得摔倒在地上的样子,咯咯地笑起来,那声音又清又脆,俨然是一个小孩子的笑声,我这个时候才发现面前这东西还不到一米高,那鬼脸也不过是张面具而已。
我想起来鄣吴村有专门印门神面具给小孩子用来辟邪的习俗,他脸上戴的这个应该是巨灵神,因为模样太过凶煞,就没小鬼敢惹了。
卧槽岂止小鬼不敢惹他,老娘险些让他吓尿了好吗?
“你谁家熊孩子啊!”我愤怒地从地上爬起来,见他竟然还在笑,不由伸手拽他的面具,训话道,“今天姐姐就替你家人教你一句,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以后这破面具别戴了”
那小孩估计是觉得我刚才摔得那个狗样太好笑了,见我对他生气也一点都不怕,反而自己把面具从脸上揭了下来,露出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乌黑的大眼睛眯成弯弯的月牙形,正没完没了地朝我乐呵。
看到他的一瞬间我就懵逼了,傻子似的站在他的脸前,不敢相信地看着他,还以为是我姐过来了,疑惑地四下张望了一会儿,确定面前只有他一个小孩,才又是惊喜又是后怕地看着他。
——怪不得笑的这么好听,原来是我姐的儿子!
“才不是破面具呢,这是妈妈给我做的。”小家伙说话的时候发音还不是很准确,却仰着脸有些得意地说道,“你干嘛凶我啊?刚才有坏蛋欺负你,我看到了,我不是帮了你吗?”
我看着他的小脸,根本都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看着他跟秦诺相似的美艳,世界上的一切仿佛都跟我没关系了似的。就单单这么看着他,就感觉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心绪在我脑中不停地翻腾,仿佛春风化雨,仿佛百花盛开,仿佛遭遇的一切不幸都被治愈,仿佛所有的痛苦都是为了换来这一刻的幸运。
“你怎么了,跟村头吴二傻一样,你不是个傻子吧?”他秀气的眉头拧了起来,大眼睛看着我的眼泪,为难地说道:“虽然妈妈不让我说,但我还是知道,吴二傻身后每天都跟着一个老头,那老头总是咬他。”
我听着他无厘头的话,这才回过神来,匆忙地笑了一声,蹲在地上与他平视,双手握着他软软的肩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而冷静,但我刚被恶鬼掐过,加上情绪波动太大,即便我一再纠正,依然制止不了声带的哽咽。
“你叫什么名字?”一句话说完,我险些没兜住哭了出来,但还是忍住了,毕竟在孩子面前哭,多少有点跌份儿。
小家伙看着我,像是失去了兴趣似的,撇撇撇嘴去抠手里的面具,我又问了一遍,他才不好意思地道:“妈妈不让我跟别人说我的名字。”
“为什么?”我心里涌起一股恶趣味来,故意说道,“是不是你的名字太难听了?”
小家伙果然上当,双手掐腰来等我,说道:“才不是呢,我的名字是妈妈取得,别人都说好听!”
“那你为什么不肯跟我说?”我觉得这么骗一个小孩子实在是太猥琐了,但是没办法,这小孩看着就挺有主意的,我不骗他,还说不定还真拿他没辙,便更加不要脸地道,“要是不难听的话,你跟我说啊!”
小侄子扁着嘴委屈地看了我一眼,挑衅地道:“说就说,你可给我听好了:我叫秦思墨,浓墨重彩的墨,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意义?”
“思墨,思墨……”我呢喃着言简意赅的两个字,忍了良久的眼泪终于决堤似的流了出来,止都止不住。
我也不知道我是伤心还是高兴,因为我根本无法思考了一般,眼前也因为流泪而模糊成一片灰白,看着思墨熟悉的眉眼,我不由再次想起我还小的时候,那个明明只比我大一岁,却总是让着我的秦诺,那个因为我被欺负而去找高年级学生打架的秦诺,那个即便被打的满脸青紫,却还笑着说她帮我报了仇的秦诺。
更想起养父母去世的那天,抱着我哭的肝肠寸断的秦诺,又想起她冷漠地说我害死了她的父母,流着泪把我赶出家门的秦诺……
一幕一幕,电影一般短暂而飘渺,惹人惆怅,却又纹身一般隽永而真实,令人疼痛。我本以为今生都可能得不到她的原谅了,这一刻却得知,她竟给她最疼爱的儿子,取名叫思墨。
思墨,思墨!
这是不是说明她也时刻惦记着我这个妹妹,是不是说明,她其实并没有那么恨我?
我承受不了地紧紧抱着思墨,在宋陵南的坟前哭的肝肠寸断,我压抑的太久了,我痛苦了太久了,这两个简单的字,不仅代表着姐姐对我的思念,也是对我以往罪恶的救赎。
——原来姐姐她并不是真的恨我,原来她也时刻惦记着我! .w21格格党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