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个,妇女自责不已,泣不成声,“吃过晚饭后,她就跑出去玩了,平常也这么爱玩,但通常七点左右就会回来,我发现她还没回来就去她常去的田边找,找了好几圈还是没找到,哪想这丫头跑上山去了,都怪我,都怪我没有看住她,我可怜的女儿啊!”
问到这,木并柯没有再继续,而是说:“大姐,把你女儿的生辰八字报一下,我送她一程。”
报了生辰八字后,妇女抽噎着说:“我可怜的女儿被妖怪缠住了身,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投胎,小姑娘,我们家已经够可怜了,请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儿子啊,我儿子已经失踪三天了,我们家不能没有孩子啊——”
“你放心,我一定尽力帮你找儿子。”
她儿子大概就在眼前这口老棺木了,只是现在还不能开棺,木并柯心中已经有了打算,劝说道:“大姐你先回去吧,我要在这做场法事,以后你也别来了,这种地方晦气的很,人沾了晦气是会倒霉的。”
已然六神无主的妇女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十分听话地回去了。
她前脚刚走,木并柯便蹲下身,从包包里掏出乾坤八卦镜和空白的黄符,严格按着生死八门开始贴符。
余墨乔站在一旁看了会,问:“你要在这布阵?”木并柯咬破手指,用指尖血在空符上画符文,她画的很仔细,蹲在地上一张张画过去,余墨乔闲看着,觉她这个阵法并没有什么稀奇之处,很寻常的八门布阵,用来抓抓小鬼差不多,直到她画完符从包里掏出一个很像铃铛的东西,是铜质的,仔细看,还能看见上面刻了日,月,二十八星宿。
这个法器余墨乔从未见过,一时好奇便问:“这是什么东西?”
“铃铛呀。”木并柯走到阵中央挖了个洞,把铃铛的盖子打开,埋了进去,又从铃铛中掏出一根黑色的线,连到了死门那张符上,再仔仔细细用土掩盖痕迹。
余墨乔道:“我没见过有盖子的铃铛。”
“那是你眼界不够,这世间万物,存在千千万万的好东西,多的是我们没见过的。”
木并柯笑,等她走出阵法,余墨乔稀奇地发现她刚才画的那些血符忽然光芒大显,然而仅在一瞬间,那符上便什么都没了,连符文也不见了。不得不承认自己没什么见识的余墨乔颇有些目瞪口呆,见他那样,木并柯没忍住笑出了声,她蹲在地上边用土掩盖住符,边说:“我布阵的时候你在心里是不是偷偷瞧不起我们木家阵法?认为没有传说中那么厉害?”
被她直接说穿了的余墨乔顿时有些心虚:“……”
用土把整个阵法盖住,大功告成的木并柯随手拍了拍粘在手上的土,说:“有备无患吧,最好棺材里的东西不需要我用到这个阵法。”
如果用得上,也就说明那东西不好对付。
离开义庄后,木并柯立刻带着余墨乔上山了,今天天气不错,现在也正值阳光最猛烈的时候,然而被大树遮蔽了的山头很少有阳光能照射的进来,且越往山里走,风就越大。
这座村庄没有被政府开发过,山上所有的空地大家都可以用,木并柯一路观察下来,途经了不少坟墓,没有一座坟是有好风水的,甚至大多都是凶地,死人投不了胎,一个个都成了孤魂野鬼,也不乏恶鬼,不过也难怪,这座山连阳光都进不来,谈何风水?没出大乱已经是万幸。木并柯忽然想到自己如果是柳生生那样自带煞气,不知道这一路得听多少鬼哭狼号。
因为不熟悉地方,两人在山上走了一个多小时,才找到死者母亲说的死亡地点。
这颗大榕树长势是真的好,枝叶繁盛,遮天蔽日,十分霸气,在它的笼罩之下,周围阴凉无比,倒是个乘凉的好地方。
余墨乔四处看了看,一把扯掉额头上的符,这里根本就没有他想吸食的怨气,都是些不成气候的孤魂野鬼,“当时为什么不开棺,跑这里来作法?”
“棺材里的东西已经不是小女孩了,我怀疑她的死因有蹊跷,一会儿就知道了。”
说罢,木并柯从包包里拿出一支小型招魂幡,插在大榕树下,又撒了一把纸钱和几个铜板在周围,便双手夹符合十,默念咒语,把那死者的生辰八字连同符,一并烧了。
余墨乔在旁看着,直到符和纸张烧成灰烬,也一点反应都没有,连风都停了,显然是什么也没招到,然而招魂幡却急速旋转了起来。
这就有古怪了。
“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如果死者是在这里断气的,即使魂魄入了地府,周围也会残留她生前最后一口气息。”
木并柯拔起招魂幡,手中又起了一道符,轻轻一晃,火光乍然离手飘起。
跟着符火飘荡的方向,两人被引导到了更深的树林里,发现了一个山洞的同时,符火熄灭了。
“那个姓陈的村里人显然撒谎了,这里才是小女孩的第一死亡现场,死亡时间是七点四十分左右,尸体根本没有被挪动过。”
木并柯走进山洞里,发现这个洞很深,且越往里走,诡异的恶臭气味越重。
揭开了符之后,对这些阴邪戾气本身就很敏感的余墨乔近乎是本能地往山洞里面走,不知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物响。
他用脚尖剥了剥,发现是枚女性饰品,嫌脏手不肯拿,便道:“过来看看。”
木并柯捡起来仔细看了看,说:“这是女士的发卡,小孩儿不会用这种东西,看来案发时还有其余女性在场。”
如果尸体没有被挪动过,那个姓陈的男人就摆脱不了嫌疑,再加上现场有女士发卡遗落,这个小女孩很有可能是被凶杀,而非被鬼杀,余墨乔道:“你既然招不到魂,不如算一下死者的八字,看她寿数多少。”
“算过了。”小女孩命里该有一劫,只是历尽劫数后,尸身该入土为安,魂魄该入轮回,她的魂魄却被吃了,尸身也被东西强占了,所以,木并柯要搞清楚是凶杀还是鬼杀,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
她把发夹放进口袋,说:“这个洞里本身就有东西长期驻扎,气息很重,不是鬼,恐怕是什么精魅,已经不在这了。”
精魅跟妖有本质上的差别,妖可以修成人形,但精魅不可以,即使是修为很高的精魅,也只能短暂化成人形,所以也会有精魅夺舍人类的身体,占为己有。
这个余墨乔清楚,只是如果是这样,对方道行深的话,恐怕很难把它从死者的身体里驱赶出来。
他对这些闲事没有兴趣,只要在不影响自己正事的前提下,随木并柯爱怎么折腾,但他必须要提醒,“你要在这逗留几天?”
话里的意思木并柯明白,她说:“瓶子里的东西起码要震慑七十二个小时,你放心,我不会耽误太多时间,不会误了你的事。”
那就好,余墨乔也就不多问了,更不管她接下来怎么处理这个案子。
两人刚下山回到村里,正巧就赶上了一场大热闹,只见十几二十来个人围成一圈,七嘴八舌地嚷嚷着,还有扛着锄头气势汹汹的,被围在中间的男子身高挺拔,皮肤白皙,侧脸看过去五官俊秀,整个人里里外外透着股贵气,像是有钱人家养在福窝里的富二代,白嫩的跟块新鲜出炉的豆腐似的,即使被这么多人围着,也没显出半点惊慌。
余墨乔一眼就认出了他是谁,“许家的独子,许留白。”
许留白的大名木并柯自然是听说过的,许家这么庞大的家族,就这么一个儿子,宝贝的不得了,这孩子也争气,不说天赋异禀,但却是个好苗子,在许家的栽培下,能力远在同龄人之上,据说他的式神很了不起。
“许家的人到这来干嘛?村里有人请他们过来?我们靠边点看看先。”
木并柯拉着余墨乔躲到一旁去听墙角,他们来的也正是时候,剧情正高潮迭起,直接就上演了最精彩的片段,只见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带着五个中年壮汉气势汹汹地过来,人群自发给他让开了一条道,口里分分喊着村长,可见威望。
村长老头说:“我们不管你是哪里人,什么身份,我们村有我们村的规矩,你无缘无故绑了我们的村民,不交出来不赔偿,就别想走出这个村!”
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果然是刁的很,蛮不讲理。许留白冷冷地说:“陈刚是杀害死者的真凶,现场还有一个妇人,他们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你们蓄意包庇真凶,到了法庭上都会被论罪判刑。”
他的话多少吓住了些胆小没见识的村民,听人群有窃窃私语的声音,村长唯恐镇不住,呵斥说:“什么包庇真凶!你一个外来人懂什么!死者是被山上的妖精索命的!”
这群刁民别是电视剧看多了,妖精想要得道哪敢索活人的性命?许留白瞥了眼这些人手里的绳子,说:“你们村里的确有脏东西,不止一只,你把我绑起来,晚上十二点过后就会出人命。” .w21格格党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