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别的时候,这都不叫事儿。但是现在,这货要是让他给堵了,那这个事儿可就大了!
他这是拆台子,只要那些老板走不出来货,就等于我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费了,回头这买卖可就不好再拉起来了!混社会就是这样,名声大于一切,他这就是直接打击我的名声!
而且我这趟皮货走少了,对面也得合计我,合计我这个人办事能力不行,全凭一张嘴。真要是这样,那就是上家觉得我这个人不可靠,下家觉得我这人胆不够,最后我里外不是人,倒成瘪犊子了!
我眯着眼睛合计了能有十分钟,我弟那边都等着急了,和我说哥,不行就不行吧,咱赶紧把货走了,不然夜长梦多!而且不是有翔哥那里的货顶着吗,只能多不能少!
我没说话,还在哪儿合计呢,这会儿郭淳就说了,铁山,你让铁林好好想想,这个事可不简单!我弟当时一愣,问哪不简单了,做买卖不就这样吗,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快!我一听这话,当时就一脑门子火,心说我弟这小子还是和以前一样,缺乏大局观,这也就是一堆人一起合伙干买卖,他当个先锋官,指哪打哪,这他娘的要是以后买卖干大了,他这不得成了第二个老三吗!只知道凭勇力,不知道凭头脑,这以后我不得跟他操心操一辈子!
实话实说,我当时有这个想法,也是突然出现意外情况,被憋急了,这要是换个时间,一说一乐的事儿,顺带着就当是教我弟了!但是今
儿这想法一出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跟长草了一样,成天在我心里晃荡。
后来我跟我弟之间出现裂痕,家里出了内斗,也都是因此。当然了,这都是后话了,我也是很久很久以后才明白,原来当时之所以会有这些想法,总结起来就是十二个字,社会艰难,人心险恶,如履薄冰。
不过这也都是后话了,还是先说回眼目前。我说不行,这些皮货必须要走,不走那是砸我们自己招牌!黄老大这是给咱们添堵呢!咱们必须得把这个事儿给办了!
白哥也说,对,这个事情不办,以后就没有威信了。你想啊,往后这家说不走就不走,那家也说不走就不走,日子一长,人心就散,做买卖没有这样的!
这点必须得说一下东北人,我是土生土长的东北人,但有挺多时候,我都挺受不了东北人的,很多年以后,网络上出了个名词叫地域黑,地域歧视。如果我是出生在其他省份的,我估摸着我肯定就得被人划归为地域黑那一方阵营了。
这也得亏我是东北人了,我觉得其实作为一个东北人来说,我们首先得有正视自己自身问题的勇气,然后才能去解决问题。老话说得好,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你天天堵着不让人说,只能让人越说越厉害,你把这些毛病都改掉了,回头不就没有人说你了吗!
还是说回东北人毛病这一点,东北人其实真的有很大一部分没有契约精神,说话办事有点假客套,头前答应你,那边利益
摆上来,过后就把你甩包了!这一点南方人要比东北人好得多,轻易不答应你,答应了以后人家肯定按章程办事,按合同办事!
但是当时的东北,你要真拿出来合同了,对方就得以为你是瞧不上他,防着他,回头还得埋怨你,整得里外不是人,这也是当时的时代问题,我们想解决,但是大环境之下,也是有心无力。
当然了,这只是一部分东北人,还有一部分就像我,我弟,徐德彪王忠这种,我们是真讲究,也是真把说出去的话当话,而不是当屁使!
再一说,东北人懒,可能是天气原因,可能是文化导致,还可能是建国以后国家的大厂全在东北,所以东北人最开始比别人要安逸,反正东北人真不像南方人那么勤快,我很早以前就说过,我们临溟人是最懒的,有不知道多少人宁可在家打麻将,也不想着出去多挣点钱。
人就是这样,越懒,心气就越低,就越容易被眼前的利益给冲昏!
我们开始讨论黄老大私下收皮货截胡我们,这是谁出的主意,据我对黄老大的了解,他这个人外宽内严,很注重实际利益,说不好听点就是眼光短浅,没看到那么长。要是他够呛能想出来这釜底抽薪的办法!
除了黄老大,剩下的老三和小丑,一个是有脑子跟没脑子没啥区别,另外那个完全就是懒驴上炕屎尿多,光有贼心没有贼胆。除此之外,黄老大身边倒是真有一些能人,比如王建业,比如以前的孙哥,要是没
有这些人,光凭小丑老三这种酒囊饭袋,黄老大也干不了这么大买卖!
不过对这些人,我是真不了解,没办法,我跟我弟走的太早了,也没真正进入核心圈子。但主席那句话怎么说的,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虽然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但我们不能因为情报工作不完备,就停止跟黄老大他们干仗!
我合计黄老大既然能来这么一手,那他肯定就有后手,不然只进不出,这么多货,他多大买卖多少钱也扛不住啊!这还没等我说出来呢,王忠先说话了,说老大,咱们拿上家没办法,咱们可以找下家唠啊!
我用手一点王忠,我说你小子这回挺行,那这事儿就交给你来办了,查查下家是谁,咱们从下家上想办法。当然了,也不能光指望这一条,黄老大要是扣住货,那我们就只有干着急的份儿,所以从他身上我们也得想主意,要双管齐下!
我弟一合计,说哥,要不咱们这么办吧,黄老大能拆咱们台,咱们也拆他的台,逼他放手不就完了吗!
我看着我弟,问他铁山,你具体说说!
我弟一乐,说我这两天听人道乎,说是黄老大那边,有一车极其重要的货,明天就发了!要经过锦城,锦城那地方,不是有三叔在吗,咱们找三叔想想办法!
那老爷子别看退休了,不再过问社会上的事儿,但是本身能耐大了去了,那毕竟是郭淳的亲戚,能是一般人吗?当时我们在锦城抓人贩子,人家一句话
,锦城大大小小管道有一个算一个,全都集合起来了,说句实在话,五爷也不如他好使!
我弟跟三爷关系好,特别对脾气,这要是我和郭淳求,他不一定会帮忙,但是我弟开口了,他这老忘年交肯定会点头。这车货既然重要,那路上只要是一耽搁,回头黄老大也得脑瓜子疼!
我说行,那这么办,等会儿你和郭淳就去锦城找三爷,再站里再带十个弟兄一起过去办事!不管怎样,都给我截下来!
我弟说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保证完成任务!
白哥说,南台那些干皮货的呢?不能光收拾黄老大,也得让他们明白明白,咱们不惹事,但也不好惹,不然回头说不定什么关口就卡咱们一道,给咱们来个大甩包,那他娘的指定歇了!
我一合计,白哥说的确实有道理,这个事儿不能光对黄老大使劲,南台干买卖的也得使劲儿!不过这个度挺不好把握的,既不能得罪人,也不能没有威慑力!我合计来合计去,最后想起来了,白哥之前给我介绍他那几个把兄弟,刘四哥是物资局的。八十年代,物资局那可不是一般单位!
不过白哥也说过,刘四哥这个人特别正派,是个好干部,从来没干过以权谋私的事儿,我要跟他这么说,让他帮我卡着,那他往后也不能和我走动了!所以我得换个法儿来!
我和白哥说,白哥,你来临溟这么长时间,也没跟高大哥他们聚一聚,有点差道了,要不就今天晚上吧,咱们出去喝个大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