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着我们**了白门楼子,当着众人的面跟我拜了靶子。我们一群人在白门楼子喝了大半天酒,我弟和温老四喝的满地乱吐,我和老白也没好到哪去,抱在一起说了一下午胡话。老白的弟兄把我们几个带到老白家,我这会儿也人事不省了,趴在地上就睡着了。等我酒醒都是后半夜的事儿了,我从地上爬起来,就见老白正坐在沙发上抽烟。
他看我酒醒了,说你小子挺能喝。我接过他递来的茶,一口喝干了。老白给我递了支烟,跟我说老弟,你要不过来帮我得了,别的我不敢保证,但只要你过来,就这样的布庄,三年我保证给你一个。
我其实也挺动心,这么大的门店,少说也得值个十几万。这在八十年代来说,可以说是一笔巨款了!不过我合计我要这么干,我就真不讲究了,毕竟黄老大对我也有恩在,我欠人家的实在是太多了!
我就说哥,咱既然拜了把子,那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我爹妈都在临溟,这辈子我都走不了了。再说黄老大带我入行,又对我跟我弟有恩,哪有出来一趟就给人甩包的道理!
老白抽了一口烟,跟我说老弟,你也别不高兴,但当哥的有话跟你说。咱们混社会的,不管到什么时候都得多留个心眼,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我一听这话,就知道老白跟黄老大肯定有过儿,不然也不会来这么一手。其实想想也是,第一次碰上,我合计
他就是个无赖,但在布庄门口,我也有点嘀咕。要是无赖早就叫人把围观的人民群众打发走了,哪儿还有那么多废话!但是他最后都下了血本无归的心思,肯定也是个讲究人。
老白看我没说话,嘿嘿一笑,说我估计你也看出来了,我跟姓黄的确实有过儿,我把话给你撂这儿,那小子看起来挺讲究,但你处长了你就知道了,也就那么回事!不过我还是那句话,背后说人的事儿,咱大老爷们不干那套,不过混社会,不管到哪天,你都多留个心眼就对了!
我两抽了几根烟,酒劲儿一上来又都睡着了。等第二天醒来,都快下午了。老白让手底下的弟兄给我大包小提拿了一堆特产,跟我说老弟,你也别推辞,你哥我就这么点意思,孝敬咱爹妈了!
我也没跟他客气,通通扔在车上。温老四张罗了一趟,好歹找到有回程的了,不过好巧不巧,这趟要跑的地儿居然是桥城。我们告别了老白之后,一路往临溟跑。跑到一半,我喊温老四停车。温老四挺诧异,问我是不是落下什么东西了。
我说出门做买卖,冤家宜解不宜结,咱这趟可以不过那个村儿,但往后不定什么时候还得从他们那里借道儿,到时候再合计跟人解怨,那可就不好弄了。我把老白给我那两千块分给两人,温老四拿着厚厚一摞子钱,一阵感慨,说铁林,我也算是跑了这么多年了,什么样人我没见过,但
让我打心眼里佩服的,一共就一个半,有半个是孙胖子,还有一个就是你小子了!
我说四哥,你这话就有点不对了,要不是你带着,我跟我弟就是两个傻小子,指不定还在家里跟人干仗呢!不管到哪天,我跟我弟都得喊你一声师傅!
温老四也没说话,拍了拍我肩膀跟我弟走了。两人去了大概两个多小时,带了一堆东西回来,还剩了不少钱,我让我弟拿出来一半,都给温老四了。我没等温老四推辞,说四哥,这钱不是我一个人挣得,是咱们三挣得,有我一份就有你一份,你也别说别的,就当是给孩子压岁钱了!
温老四知道我肯定不能往回收了,就把钱都收下了。我们三一路跑到上次出事儿的小村子,刚一进村,我们就让人给盯上了。我让温老四停在上次那个地方,喊两人下车等着。我们在车下面等了十来分钟,一群人拿着镰刀呼呼呀呀又把我们围上了。
我看着当中那个领头的笑,我说老哥,我专程回来就是找你来了!
领头的一愣,不由往后退了一步,估计上次也让我给吓个够呛。我说我这次来不是找你干仗的,我们就三人,跟你们干仗不是犯傻吗?领头的也没说话,我让我弟和温老四上车把那些酒肉点心都给搬下来,两人好一通忙活,累的够呛。
领头的和村民看的直发愣,问我要干什么?我随便拆了其中一个袋子,拿出一根香肠,当着他们的
面吃了一大口,我说你放一百二十个心,这里面要是下药了,先把我给药死了!
领头的跟身后村民点点头,也没回话,估计还在等着我说。我说出来做事,谁都有不容易的地方,得饶人处且饶人。上次你们要是不抢货,我也不能跟你们拼命!但我出来做买卖,我要是把人都给得罪了,就算你们不动我,我也得我自己的路都走死了!
我没等领头的说话,接着和他们说,这世上的钱不是一个人挣得,有米才有锅,你要是把我们这些跑线的都弄死,以后谁还往你们这里跑,就在这儿抓瞎等一辈子?子孙后代也跟着你们抓瞎,有卡愣子过来就干一票,没有就撅着屁股在地里抛食儿?
领头的一听我这话,脸都绿了。我说你也别不高兴,我说的都是实情。但凡要往鲁南跑的,一半都得从你们这边过,你们开几个饭店旅馆,保证比来上车那套挣的多!上个车有多危险,我不说你们自己心里没数吗?
领头的艰难点头,我看得出来,我虽然说的难听,但都是事实。我估计他们虽然跟我一样没什么文化,但也知道这年头,说好话的都是虚情假意的,只有真为你想才能说难听的话,说你不爱听的话!
领头的问我怎么办?我说打今儿开始,我肯定要经常往你们鲁南跑,但是你记住了,别人怎么样我不管,但我吴铁林,一分钱儿都不给你们!但你记住,只要你开饭店开旅
馆,我吴铁林第一个来捧你们买卖!
领头的一把将镰刀扔了,其他村民一看领头的扔了,也跟着呼呼啦啦一起都扔了。我把咬过的香肠递给领头的,我说老哥,咱把事儿了了吧!
领头的也没嫌我埋汰,一口咬了香肠,闷声和我说,中!
我能看出来,不管是我弟还是温老四,又或者是那群村民,都松了口气。其实不管是谁,不管是出门的还是守在家里的,谁愿意有事儿没事儿和人干仗,那不是有病吗!能安安稳稳在家把钱给挣了,没人愿意舞枪弄棒跟你来狠的玩硬的!
我和领头的说,我说还等啥呢,赶紧把这些酒肉都给搬走,我看见这玩意我就烦!村民们一声欢呼,上去七手八脚就把东西都给分了。领头的重重握我手,说一路顺风。我也没跟他废话,叫上我弟跟温老四开车走了。
我们一路开到桥城,这会儿也都后半夜了。刚从小道里出来,就见前面停了三辆面包车,把我们路给堵了。我弟上次在桥城吃过亏,这会儿一见又有人使绊子,气就不打一出来,一推车门就下车了。
我怕这小子脾气一上来,又要跟人干仗,这里毕竟不是临溟,不清不楚跟人干仗,肯定得吃亏。我急忙拉住我弟,还没等我说话,就见面前的面包车车门突然开了,跟着一个光头从车里往外看,一脸褶子一笑跟个老菊花一样。
我合计得了,这他娘的还真是不是冤家不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