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鸟没有反应, 陆极的几个同伴也注意到了。
他们没有时间多问,先行保护好陆极。
情况有些危险,好在陆极的反应也很快, 他立即调整部署,在几个同伴的配合下成功御敌。
等众人安全, 陆极依然无法驱使白鸟。
巨大的白色械骸犹如雕塑一般伫立,几人别无他法,选择在附近扎营, 等白鸟恢复了再说。
夜晚,几个人围坐在帐篷前。
有个同伴说:“白鸟怎么突然无法召唤?不会又是联盟那伙人搞得鬼吧?”
他此言一出, 顿时得到其余人的附和与赞同。
“我看肯定是,司询一直针对陆哥, 谁都知道他心怀不轨。”
这个时期,主星与哈林星的关系越来越差, 司询的口碑也不太好。
陆极神色凝重,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我不确定, 感觉就好像……精神力突然断了。”
可是他的精神力充沛,先前也一直正常,怎么会突然出现这种情况。
一直到现在, 他都还无法正常使用精神力。
同伴关心他,让他先去休息, 等明天回去检查检查身体。
陆极却说:“不行, 我恢复不了, 白鸟只能继续留在这里, 万一真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他言下之意,担心真是司询搞的鬼,他带不走白鸟, 对方正好趁机行动。
陆极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起身去了白鸟的方向。
空荡的废弃星球上没有其他人,他站在白鸟脚下,伸手触碰它的外壳。
“他们不知道,”陆极叹息道,“我其实很害怕失去你。”
按照他当下的精神力天赋,几乎什么样的械骸都能驾驶,不会比白鸟差。
然而自从白鸟被他唤醒,他也因此获得关注,在他心中的意义便是不同的。
四下无人,陆极盘腿坐在地上,又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
阮秋的视角就在他身边,抬起头望着熟悉的白鸟。
突然,陆极一声压低的惊呼。
阮秋转过头,看见他的右手抬起,亮起淡淡的绿光。
绿光像呼吸一般忽明忽暗,陆极表情惊异,不可思议道:“你……你是活的?”
梦境中的阮秋一时还不明白他的意思,绿光的闪烁停顿了一秒,似乎在回应他的话。
“所以刚才是因为你?”陆极的神色变换,混合着疑惑与激动,有些语无伦次,“我还得谢谢你,是你给我了精神力,我一直想不通……”
这是在梦里,阮秋又始终处于旁观者的状态,他看着不断和绿光说话的陆极,莫名有种直觉。
绿光想离开,可他走不了,蛰伏了许久才换来的苏醒,只能让他停留在陆极的手上。
陆极还在说话:“你是不是需要能量补充之类的?我连接不上白鸟了,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阮秋抱膝坐在地上,看着绿光逐渐变得暗淡。
他捂住耳朵,不想听再听陆极的声音,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开始变得模糊放大,他现在感觉很累。
没过多久,绿光彻底熄灭了。
陆极惶恐不安,随后发现自己的精神力恢复了。
他欣喜地站起身,将手重新放在白鸟身上。
白鸟与他的精神力成功连接,头顶亮起展明灯。
梦境的画面骤然加快,在不同的时间线上来回跳转。
阮秋看见陆极遭遇了袭渊,在星盗组织的手下失败过两次。
后来又一次,陆极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他精神力即将枯竭,连小型星船都无法驱使。
然而就在关键时刻,陆极的精神力竟然恢复了。
他似乎吸收了一整枚追踪炮的能源,左肩因为炮弹的冲击受了重伤,但精神力恢复如初,他可以继续驾驶械骸。
战斗的局面因此而翻转,阮秋没有见到袭渊,不知道他是否也受了伤。
再后来,司询因叛国罪被抓入监牢,陆极也曾去看过他。
然而司询不想见他,也不想和他有任何交流,陆极只远远看了一眼他的侧脸。
还有一些快速闪过的场景太混乱,阮秋记不住,直到最后,陆极第一次与因赛特人正面对上。
因赛特人的长相,阮秋曾在学院的教材上见过,他们皮肤粗糙,面容丑陋,脖颈侧面长着两块硬壳。
陆极神色凝重:“你们勾结联盟军,让星盗为你们做事,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面前的因赛特人始终不肯透露半点信息,嘴硬得像块石头。
什么都问不出来,用刑也没用,陆极关了他们几天,之后再次来到关押的监牢,换了一种方式。
“你们的母星,出了点麻烦?”他将自己的语气放温和,“你们需要什么帮助,尽管说出来。”
因赛特人明显不相信他的话,却也终于开了口。
他用含糊怪异的语调说道:“我们需要你的精神力。”
陆极一惊,迅速调整表情:“原来你们想要的是绿光?”
“绿光?”因赛特人很快反应过来,“你要这么叫他,也可以。”
他话音落下,闭上眼不再说话,拒绝任何交流,一副等死的模样。
陆极无奈,走出监牢。
下属在外面等待,拿了一些文件给他看:“主将,这些是已经翻译出来的。”
文件是因赛特人的东西,他翻看了几页,发现其中还有一张某个陌生男人的照片。
照片不知何时拍下的,里面的人脸色苍白,安静闭着眼。
陆极没见过这个人,他正要继续往下翻看,眉间突然皱起。
他不动声色地将右手背在身后,把文件交给下属:“先送到我那里去。”
下属应声离开,陆极这才抬起右手。
他右手的掌心亮起熟悉的绿光,但很快又消失了。
陆极若有所思,打开通讯器联系刚才的下属:“查一下照片上的人是谁,任何信息都不要放过。”
—
阮秋从梦中醒来时,外面的天色刚蒙蒙亮。
他意识逐渐回笼,梦境中的一些画面也开始变得模糊,尤其是人脸。
他记得因赛特人的脖子上长着硬块,却记不得陆极看见的那张照片,上面的人长什么样子。
但阮秋总觉得这是个非常重要的信息,他茫然又不解,抬头小声喊道:“哥哥?”
袭渊立即睁开眼,搂在他腰间的手臂收紧:“怎么醒得这么早?”
他伸手探了探阮秋的额头,确认他身体没有不适。
离正常起床的时间还在,阮秋毫无睡意,埋在袭渊怀里闷声道:“我好像梦到了父亲。”
他又抬起头,语气迟疑:“我不知道……他在照片里面,我记不太清了。”
阮秋说的前言不搭后语,别人或许听不懂,袭渊却明白他的意思。
袭渊沉默了一会儿,抚摸着阮秋的银发:“今天请一天假?”
阮秋不解:“为什么?”
袭渊没有过多解释,他让阮秋再睡一会儿,一遍给司询发传讯。
早饭时间,司询赶了回来。
他把阮秋单独叫进书房,神色凝重,甚至有些不同寻常的小心翼翼:“小秋,你昨晚梦到了什么?”
阮秋低着头:“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要从头开始说的话,恐怕他真的要请一天假了。
司询从来不会考虑超出现实以外的东西,他猜想可能是唐谦或者袭渊,不小心对阮秋透露了什么。
阮秋想知道更多,所以用做梦来找借口。
他犹豫再三,还是将手中的显示屏递给阮秋:“这里是从因赛特人那里找到的,其中有一张照片……”
司询话音停顿,阮秋愣了一下,立即反应过来,他所梦到的在这个时空也发生了。
他鼓起勇气,接过显示屏。
司询继续说道:“你打算什么时候看都可以,如果需要请假,让袭渊去为你处理。”
阮秋捏紧手中的显示屏,点点头。
他起身离开了书房,袭渊在门外的走廊等待。
见到阮秋这么快就出来,袭渊猜到他还没看那些东西。
他走上前,阮秋把显示屏交给他:“我先去上学,这个……回来再说吧。”
他梦醒之后,告诉袭渊好像梦到了自己的父亲,几乎是无意识间说出来的话,记不清照片上的人长什么样子,也就没有任何依据。
然而袭渊和司询的反应证明,他极有可能碰巧说对了。
阮秋心里忐忑,莫名不太敢打开显示屏。
他想先去学院,等下午回家做完了作业再看。
经历了好几次梦境,阮秋都已经快要习惯了。
也许是确认了梦就只是梦而已,与现实完全不同,他梦到的那些,还能作为信息与提示。
尤其是昨晚的梦里,陆极手中的绿光也让阮秋十分在意。
他觉得那应该与自己有关系,有一些模糊的猜测,还不能完全确定。
昨晚梦里的信息太多,加上司询给的显示屏,让阮秋脑子里更乱。
他想先平静一下,刻意不去想,等下午回来再说。
袭渊拿走了显示屏,送阮秋去上学。
—
路上,阮秋打开通讯器,发现了一条没见过的传讯,对方还被拉黑了。
“咦?”阮秋凑到袭渊身边,“哥哥,这是你回复的吗?”
传讯接收和回复的时间,是昨天晚上,那个时候他已经睡着了。
袭渊大方承认:“是我。”
他漆黑的眼眸阴沉下来:“再敢找你,我会直接杀了他。”
传讯里的那个名字,阮秋有一点点印象,大概是见过两次,不怎么熟。
他知道袭渊在吃醋,但却不知道具体的原因,难不成只是因为一条传讯?
阮秋赶紧搂住袭渊:“怎么了哥哥?你先别生气。”
袭渊神色有些许缓和,摸着他后颈的银发。
不过,那个什么联姻,倒给了他一点以前从未有过的思路。
让阮秋和他“联姻”,别人就无法再觊觎他了。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