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舰躲过第一枚能源炮时, 猛然的移速让桌子上的餐具差点掉下去。
阮秋赶紧扶住自己的碗,紧张道:“怎么回事?”
同一时间,星舰各处的警报响起, 提示遭遇攻击。
袭渊的脸色沉下来, 打开通讯器扫了一眼。
他站起身, 护着阮秋从侧方的紧急通道离开。
桌上的饭菜还在,阮秋回头望了一眼,袭渊牵着他, 安抚道:“不用管, 之后再让人重做新的。”
“砰——”
又是一声巨响, 有什么东西在距离星舰不远的地方爆炸。
通道连接的是停泊区,袭渊直接将阮秋送进了白鸟的驾驶舱。
“在这里等我, ”袭渊低声道, “不用怕,有我在。”
比起星舰的其他地方,这里对阮秋而言是最安全的,只要他操纵白鸟, 驾驶舱不会被任何人打开。
等他解决了问题, 再回来找他。
阮秋连连点头, 叮嘱道:“注意安全。”
他看着袭渊转身离开,将精神力连接白鸟, 关闭了舱门。
事情发生得太快,阮秋独自坐在驾驶舱内, 止不住的担心。
但好在星舰已经没有发生第二次颠簸,外面很安静, 攻击也似乎停止了。
难道是联盟军找来了?但他自己也在星舰上, 司询一定不会让人贸然发动攻击。
阮秋找到白鸟的雷达探测器, 并开到最大的范围。
星舰正在快速行驶中,调转了方向,雷达探测屏中显出两排红点,是蓄势待发的武器弹。
武器弹瞄准的方向,还有另外三个泛蓝的光点,表示三架陌生星舰。
奇怪的是,两架陌生星舰静止不动,阮秋所在的星舰也停了下来,武器弹迟迟没有发射。
紧接着,远处又有好几个蓝点靠近,形成了一个圈,中间是另一个较小的蓝点。
阮秋感到疑惑,这样看起来,更像是几架星舰将中间的另一架星舰围了起来。
也许……是有另外两伙人在发生冲突,他们是被不小心误伤的。
阮秋想给袭渊发传讯,打开通讯器发现还没有信号。
他又不敢离开驾驶舱,担心之后再发生什么状况,会给袭渊添麻烦。
与此同时,星船驾驶舱内的高个子神色惊疑不定。
身旁的同伴也很慌张:“怎么回事啊大哥,他们不去追星盗?”
“会不会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高个子低声喝道:“别吵!”
他再次按响扩音广播:“长官,我所言句句属实!刚才的攻击也是逼不得已,是星盗先攻击我们,想抢走我们的货物……”
整整六架联盟军的星舰,将他们的中型星船团团围住。
为首的一架星舰驾驶舱内,一名联盟军正在与司询实时通讯。
司询话里带着怒意:“一架商船,哪来的能源炮?扣下严查。”
他本以为联盟军赶到,就能及时将袭渊拦下来,阻止他带阮秋回狮鹫星。
结果第一时间收到的消息,却是阮秋所在的星舰遭遇了攻击。
身为星盗,干过不少破事,袭渊一定有不少仇家,但司询需要考虑的更多。
因赛特人或许还隐藏在暗处伺机而动,连同斯夏普在内的其他几个副星统领也时刻盯着他。
真要算起来,他这个联盟首席也树敌无数,不能确定这伙人是冲着袭渊来的,还是知道了阮秋在那架星舰上。
联盟军问道:“是否派人继续拦截?”
他们这边许久没有进一步举动,袭渊的星舰发现情况有变,早就溜走了,现在追过去可能还来得及。
司询立即做了决断:“先调查。”
他已基本得知袭渊的目的,当下查清楚情况比较重要,万一与因赛特人有关联,更不能放过丝毫的信息。
实在不行,他还可以找个理由,带领联盟军,直接开跃迁前往狮鹫星。
随后,高个子的星船被逼停,包括几架空星船一起接受排查。
他十分气馁,想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错,联盟军为什么不相信他。
待星船舱门打开,几个全服武装的联盟军戴着面罩进来。
高个子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一边拿出通行证:“长官,我们真的是商务星船,路过这里停下来休息一晚……”
他话音未落,冰冷的枪口对准他的脑门,联盟军冷声道:“把手举起来,转过去蹲下。”
不只是高个子,星船里的所有人都被绑住双手,蹲在角落不许动。
联盟军检查了高个子拿出的通行证,没有发现问题。
但他仍不放心,将通行证交给下属:“再查一查编码。”
高个子一听,脸色煞白。
他开始意识到,这些联盟军当真是冲着他来的,否则怎么会放着星盗不追,花费更多的时间来查他的通行证是否伪造。
星船里里外外也被翻了个遍,剩余的能源炮被找到。
这一趟明明不该有风险……就算有内鬼,举报给联盟军自己也讨不着好处,何必呢?
想起顺利逃脱的袭渊,高个子仍不死心,向离自己最近的联盟军喊道:”长官!星盗首领刚才就在这颗星球上,他们往西北方向……“
一个联盟军走过来,狠狠踹了他一脚:”不许出声!“
高个子这下老实了,蹲在地上默不作声。
他百思不得其解,眼前的这些联盟军,简直像是由星盗假扮的。
早就听说那位联盟首席也不是什么好人,怕不是和星盗组织勾结到了一起!
高个子心里愤恨,却毫无办法。
—
就在高个子的星船被围住的时候,袭渊命人全速前进,离开次残星。
他看见了星舰上联盟军的标志,也大概能猜出事情经过。
袭渊吩咐好下属注意隐藏行驶痕迹,去了停泊区。
阮秋还在驾驶舱里,他见到袭渊出现,赶紧打开舱门:“没事了吗?”
袭渊张开手臂,从下方接住他:“嗯,没事了。”
停泊区里暂时没有别人,袭渊抱紧阮秋,安抚般亲了他几下:“是不是还饿着?”
阮秋迟疑着摇头:“你再去吃一些吧?”
他的饭量一直很少,几口就饱了。
“不用,”袭渊说道:“先回房间。”
路上,阮秋问起刚才的情况:“那些人是谁?”
袭渊沉默片刻,没有隐瞒他:“是联盟军。”
有人想攻击他们,为了抢物资或是别的目的,正巧被赶来的联盟军撞上。
“是舅舅的人?”阮秋一愣,“他们追过来了?”
袭渊“嗯”了声:“应该已经甩掉了。”
“那是联盟军救了我们,”阮秋有点紧张,“舅舅会在星舰上吗?”
袭渊只道:“他没有来。”
他知道这一次是司询手下留情,不然被拦住的就会是他们。
但就算联盟军没有赶到,仅凭那些人,也不可能将他的星舰击落。
阮秋见袭渊冷冰冰的,小声道:“其实,舅舅都开始接受你了……”
要是袭渊好好跟司询沟通,说不定司询就答应他们两个外出游玩,不必像现在这样东躲西藏。
进了房间,袭渊关上门。
“啪嗒”一声,房门上了锁。
袭渊将阮秋压在门边,弯下腰靠近:“接受?”
他双眼微微眯了一下,沙哑的声音微沉:“我不需要他的接受。”
先前的看似合作,只是缓兵之计罢了,他怎么可能完全按照司询的想法行事。
“可是……”阮秋慢吞吞道:“他是我舅舅。”
哪怕先不提他和司询的关系好不好,有这么一个身份地位强势的舅舅,除非司询主动放弃阮秋,否则一直到二十五岁之前,他都是阮秋的唯一监护人,袭渊不可能避得开。
能成为原书里的两大反派,司询和袭渊谁更强一些还说不准,阮秋私心他们能正常相处,不要互相针对。
袭渊垂下眼眸:“那我呢?”
阮秋搂住他的脖颈:“是男朋友。”
他在袭渊脸上亲了一下,袭渊紧接着压下来,想和他接吻。
阮秋下午有过经历,此时略显胆怯与羞涩,红着脸躲避:“我……我困了,想早点睡觉。”
那样的接吻太过亲密了,阮秋感觉自己好像要被袭渊一口吞掉一样。
两人现在时时刻刻都在一起,也不受什么约束,阮秋害怕继续下去,会发生更加不可控制的事情。
他是很喜欢袭渊没错,但是……算起来他们相处的时间还不够多。
阮秋年纪轻,没有经验,总觉得要慢慢来才好。
袭渊不满足,强硬地亲吻着阮秋的耳侧与脖颈,看他在怀里轻微反抗,眼尾都浮起水光。
久违的掠夺感让他有些兴奋,但又不舍得见到阮秋委屈。
袭渊忍耐下来,捏起阮秋的指尖亲了亲:“好。”
他让阮秋先去洗澡,自己则去了附近另一间空屋的浴室。
阮秋中午没睡好,当真困了,他快速洗漱好出来,发现袭渊还没有回来。
这时,房门被人敲响。
莉罗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首领?”
阮秋打开房门:“他不在,你过一会儿再来吧。”
莉罗往屋内看了一眼,袭渊确实不在。
她神色严肃:“首领刚才有没有出现异常?”
阮秋茫然摇头:“好像没有。”
“真的?”莉罗想了想,从衣兜里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警报器,“要是首领突然失控,你按下这个,弹出的能源罩能保护你。”
这东西是她新研究出来的,给阮秋用正合适。
阮秋接过来说了声“谢谢”,担忧道:“是袭渊的病情加重了吗?”
莉罗却说不是。
她低头翻看着手中的显示屏,一边道:“我不确定,可能是感应器出错。”
就在莉罗来之前不久,显示屏中的总指数突然跳动了一下,从1%猛然升至40%,又转眼降了下来。
如果不是数据检测出了错,发病征兆在极短的时间内出现又消失,连药剂都不会有这么快的作用。
“不过首领没有表现出异样,应该就没事,”她继续说道,“麻烦你多观察观察。”
莉罗又叮嘱了阮秋几句,收起显示屏离开了。
阮秋应下,心里不免担忧。
袭渊还没回来,他想找过去看看,确认他没事。
走廊里没有人,间隔不远的一间房门打开着,阮秋走近,听到里面传出“哗啦啦”的水声。
阮秋喊道:“哥哥?”
水声停止,不久后屋内的浴室门打开。
袭渊没来得及穿好上衣,黑发湿漉漉的,正往下滴着水。
阮秋赶紧上前,打量着他周身:”你没事吧?“
“没事,”袭渊问道,“怎么了?”
阮秋老老实实答道:“你一直不回来,我担心你。”
袭渊弯腰,摸了摸阮秋的脸颊。
他手上还带着湿漉漉的水汽,捏着阮秋的下巴:“这么粘人,还不给亲?”
阮秋脸一红,后退几步:“你把衣服穿好……我先回房间了。”
他扭头就溜,顺便关上了房门。
大约五分钟后,袭渊回到卧室。
他头发也吹干了,关了灯掀开被子躺上来。
阮秋背对着他,又被翻了过去。
两人还是接了吻,但袭渊明显克制着,没有太深入。
“睡吧,”他掌心抚顺着阮秋的脊背,低声道:“后天就能回狮鹫星。”
窗外的星空快速掠过,阮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间,他又做了一个梦。
这一次依然梦到了司询,还有那个在梦里唤醒了白鸟的陌生年轻人。
梦中的场景是在一间会议厅,斯夏普也在,还有哈林星的校长和几名面熟的老师。
司询坐在椅子上,神色冰冷:“他没有资格成为白鸟的主人。”
“但白鸟的确是被他唤醒的,”斯夏普说道,“现在要人家交出来,再继续存回历史馆吗?恐怕司荧也不想看到白鸟尘封于此。”
“我倒想问问,”司询压抑着怒火,一字一句道:“白鸟与司荧连接密切,多年无法拥有第二个主人,他与司荧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是如何能唤醒白鸟的?”
他的目光犹如实质,看向站在后方的年轻人。
年轻人似乎有些惧怕司询,往斯夏普的方向挪近。
他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我……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