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男主的时滨白怎么可能对她露出那样的笑容?姜阮大脑此刻终于清晰了起来。
见姜阮没有回应,时滨白尴尬的收手:“我们出去吧。”
外面的高台处乐队在一旁弹奏,主唱的嗓音唱着夏日特有的慵懒调,随着海边浪花拍击海岸的声音,让人着迷。
好像所有人都在享受此刻,唯独时滨白和姜阮两个人的心里各自有无数杂绪。
姜阮想了想还是开口:“时总您....”
“时总,真是好久不见啊,去年我和您在博展会碰面过一次,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有意结交的人看到时滨白终于出现,便立刻上前。
姜阮的话被堵了回去。
觥筹交错,酒杯来回脱手又满杯送到姜阮和时滨白手上。
姜阮喝的心不在焉,只要一想到身边的男主是个可能已经脱离原剧情设定的存在就让她惴惴不安。
可碍于当下场合,也只能强打精神在一边陪着时滨白应付。只是多种品类的酒一起喝下去,后劲之大让她没有料到。
时滨白通过上次二人的单独相处已经了解姜阮的酒量,见她此刻已经开始冲着别人傻乐,忙主动婉拒起其他人的敬酒,借口说自己需要去休息,带着姜阮遁逃。
来到处偏僻角落的凉亭,时滨白让她坐在椅子上柔声发问:“姜阮,是不是醉了?”
姜阮咬了咬唇,摆手:“没有。”
“不用每杯都喝,这只是个随意的聚会而已,不喝都没关系。”时滨白有些不忍,心里竟暗暗开始责怪自己,非要拿宴请当借口。
看着她发红的脸颊,时滨白抬手帮她拂去耳边的碎发挽于耳后,更加柔声:“在这休息一会,好点了我们就回去,好不好?”
姜阮对于时滨白的安排一贯是没有异议的,点着头,随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他刚刚的动作,离时滨白忙坐远了一些。
看着此时如小猫般躲着自己的姜阮,时滨白只觉得心里软的随时都可以被她打碎。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行为有些过头,只得看着她将自己挪到远一些的地方。
在凉亭这有点浅浅微风,吹得姜阮舒服了一些,之前那些酒下肚很快晕的让她找不到东南西北,现在坐在平整坚硬的大理石椅上都像是坐在海面无依无靠的渔船上,转转悠悠。
他看着姜阮坐在椅子上摇摇晃晃,笑容彻底像是被定在了脸上再也下不去。
“时总,你在这先休息,我去喝点水马上回来。”姜阮舔了舔干干的嘴唇,潜意识觉得自己不能这样随意让酒霸占她的理智。
见姜阮想随便找着支撑物站起来,可惜四周能让她抓到的东西几回没有。时滨白便走近让她扶着自己的肩膀站稳,无奈道:“在这乖乖待着,我去给你拿水好不好?”
其实可以现在就带着姜阮回车上去喝水,可是时滨白不想要她等太久。
姜阮略微思考:“那辛苦您了。”
在她心里现在不管谁走,只要两人能先分开就好。
他起身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西服再次褪下盖在她腿上,视线环顾四周,作为海城最大商圈的宴会区没有什么危的,再加上人们现在都在别处,时滨白才放下心快步离开。
姜阮靠着冰凉的大理石柱子闭眼想要找回自己的理智,睫毛一颤一颤。
一想到出去申请权限的0371回来会发现自己才是这个世界原剧情里最大的bug,她就开始心慌,慌着慌着就开始在心里嫌弃时滨白毫无征兆的变化。
“姜阮?”
一个男人的声音出现,轻轻叫着她。姜阮以为是时滨白回来了,仰起头眯起眼睛循着声音看去。
“真是你啊,姜阮,又见面了。”男人再度开口。
姜阮看了几秒这才确认来的不是时滨白。声音并不像他,身形好像也略有差异。再仔细瞧终于看出来——是徐子墨!
屋漏偏逢连夜雨也不过如此了。
“我之前一直不敢确定,没想到就是你。”徐子墨含笑看着姜阮努力望着自己的表情。
上次被拒绝给联系方式的时候可是让他好一阵子都陷入自我怀疑中,现在再一次见到她,心里竟然没有半点不悦,只有惊喜。
徐子墨的视线落在姜阮腿上盖得外套,“时滨白呢?去哪里了?就丢你一个人在这?”
“时总他待会就来,去帮我取水了。”
“这样啊。那我陪你等会好了。”听姜阮这简短的回答他一点也没要走的意思,坐在了姜阮对面。
徐子墨开玩笑的调调开口:“你这个秘书排场够大,竟然还能让时滨白去给你拿水。”
“时总对下属都很好。”
“是吗?看来时滨白这些年是越来越会笼络人心了。”徐子墨偏头看姜阮明明晕乎乎的模样却还故作清醒,深觉有趣。“时滨白让你喝了多少酒?”
“不多,是我自己酒量不好。”
“秘书也会有酒量不好的吗?”徐子墨有些诧异。
“我大多只负责公司和时总生活上的事情,这些应酬偶尔会去几次而已。”姜阮说完,四下远眺,开始琢磨自己回去车上等时滨白的可能性。
不对,去车上等时滨白也不见得是多好的想法。
“那时滨白这次怎么让你来了?不会是说自己找不到合适女伴吧?”徐子墨猜都不用猜就能想到,那个人会拿出这样的谎言。
“的确找不到。”时滨白走进凉亭,手里拿着一瓶水,脸色不大好。
一赶来就看到徐子墨坐在姜阮身边,这已经足够让他不爽,更何况等听到他在姜阮面前提起自己的那个借口,哪还会有好心情,冲着徐子墨说“我可没有你那么多资源,需要的话随便就能安排一个出来。”
徐子墨笑了笑没有多言,看时滨白拧开瓶盖,将水瓶送到姜阮手里。
“喝点,喝完我们就回去。”
姜阮唯唯诺诺接过水喝了几口不敢发出什么其他声音。
凉亭里,两个男人像是无声对峙着,谁看见都得绕十米远走,更何况就在二人面前的姜阮?
也不知道为什么,时滨白见到徐子墨的情绪好像是见到了什么仇敌一般,浑身上下的气场都透着股不对劲。
几口水饮完,胃里的烧灼和醉意终于减轻不少。为了早点脱离这令人不安的氛围姜阮起身挪到时滨白身旁。“时总,我好了,我们走吗?”
时滨白点头。
她便将身上的衣服取下来要还给时滨白。
时滨白接过姜阮递来的外套反手又披在她身上:“待会出去海风大,不用着急给我。”
“时滨白,回去后我们一起聚聚?”徐子墨终于再次开口。
“我和你之间没这个必要。”时滨白轻扶着姜阮离开,下石板梯时顺势握住她的手臂。
徐子墨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不禁感慨命运的巧合性。
回到聚会上,几个朋友打趣他去了哪里,他一脸平静靠着酒桌:“刚刚碰见时滨白了。”
“.....”几个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徐子墨和时滨白从高中开始就互相不对付。中间还出过好几次大矛盾,没想到最后到了生意场上,时滨白处处起势,手头的公司势如破竹,年年都是各类富贵圈子里拿来教育孩子的典范。而徐子墨还是那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富少爷,有一次还在自家的公司和合作方打起来。
由此,徐子墨的人生光芒就变得暗淡些许,每每有人再聊起二人时都带着点揶揄比较。如今就是朋友们也刻意在徐子墨身边时少聊过往,免得招他不高兴。
徐子墨倒了杯伏特加一口饮尽,突然笑着说:“我和时滨白八成是命里犯冲。”
停车区。
姜阮和时滨白走在路上没有一句对话。
他在想姜阮是怎么和徐子墨认识的。
她在想时滨白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脱离的剧情设定。
二人正想着,一出高台,海风就席卷而来,吹得姜阮的发丝都杨起来。风声在耳边呼呼乱叫。
时滨白站停脚步,帮姜阮紧了紧衣服。“你认识徐子墨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姜阮没有回答只想要离远一些,但时滨白很快就将攥在手里的衣服收紧几分,让她无处可逃。
“今天,算上今天,才见过三次。”姜阮认怂的从长长的袖子里伸出三根指头强调。
“知道了。”时滨白紧绷的脸终于破冰,他低缓着声音:“我和他关系并不好,以后别和他走太近。”
姜阮坚定点头,随后赶忙指着时滨白不松开衣服的手说道:“您是不是想要回衣服,我现在还您。”
时滨白低视着姜阮,目光灼灼。
宽大的西服外套套在她身上显的格外不同,在他眼里带着独特的韵味。
也许是因为,一看就知道她身上的外套是一个男人的。
也许是因为,那上面有着自己的味道,自己的气息正靠着这个媒介包裹着她。
也可能是因为.....他很喜欢她。
上涌又退下的海浪,蠢蠢欲动想要登上永远抵达不了的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