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是, 你没听船夫说吗,这就是海浪岛。”白小芬左右看看,“不过这里确实跟以前相比变化很大。”
以前的海浪岛可不像现在这样,椰子树、果树, 都是这几年才大范围种植的。
看着椰子树上结的椰子, 还有芒果树上黄澄澄的芒果, 橙子树上青黄相间的绿橙, 白小芬眼里划过一丝贪婪,忍不住道, “咱们回去的时候, 摘点这些水果一并带走吧。”
梁栋肃声道, “可以是可以, 但你别忘了咱们来这主要是干嘛的, 别因小失大。”
白小芬不以为意地撇撇嘴, “不就是要钱嘛,咱们能要第一回,就能要第二回。”她问道,“你说,咱们这次要五百块钱,沈烈会同意吗,他可是在信里把我们两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你就不懂了吧, 沈烈要是不在乎咱家这门亲戚, 他连信都不会回, 能把咱俩骂一顿, 那说明还有继续交往的余地, 不管怎么说, 我们都是他孩子的亲叔公亲叔婆, 甚至可以说是亲外公亲外婆,有血缘关系在,不可能不认,除非他想他的孩子被戳脊梁骨。”梁栋道。
他狡猾一笑,“知道我为啥要五百块钱,而不是像上回一样要两百块钱不?”
白小芬摇摇头,“不知道。”
“笨。”梁栋斜她一眼,“沈烈一个营长,这几年肯定没少挣,但要养三个小孩,五百块钱,肯定是拿不出来的,这时候我说要五百块钱,就是为了给他一个还价的余地。”
“我说要五百块钱,他肯定说没有,只能像上次葬礼一样,给两百块钱,我说不行,必须得五百块钱,这时候他就会说折中一下,给三百块钱,再多就没有了。”梁栋嘿嘿两声,“这样不就白得三百块钱了吗,比上回还多要了一百块钱呢。”
“当家的,你太聪明了。”白小芬朝梁栋竖起大拇指,谄媚道,“有你在,咱家何愁不兴旺。”
“兴旺啥啊。”梁栋叹口气,“要不是咱家锐杰不争气,我两又何必舍了这两张老脸来要钱。”
白小芬可不觉得,“锐杰那是大器晚成,以后早晚有咱俩享福的时候。”
对唯一的儿子,梁栋的期望不比白小芬的小,嗯了一声,“咱们院里那个胖婶的儿子不是上了夜校嘛,听说读出来能领个高中毕业证,直接就到厂里坐办公室了,坐办公室可比做搬运工轻松多了,等要到钱,咱们也把锐杰送到夜校去。”
白小芬连连点头,“听你的,就让锐杰上夜校去,咱们家锐杰,就是当高中生,坐办公室的料。”
两口子已经开始畅想拿到钱之后的美好生活了。
走了一段路,两人发现不对劲了。
白小芬道,“当家的,这棵椰子树咱们之前是不是见过啊?”
梁栋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尴尬,“瞎说,椰子树不都长一样的吗。”
白小芬点点头,“你说的对。”
又走了大概一个小时,又绕回了原地。
白小芬纳闷道,“不对啊,我真的见过这棵椰子树,你瞧,别的椰子树都是竖着长的,就它,弯弯的,就跟,就跟……”她肚子里的墨水不多,憋了半天才憋出一个形容词,“就跟搪瓷缸子的把手一样。”
经过白小芬提醒,梁栋也发觉不对劲了,皱眉道,“我哪知道,不是你带的路吗。”
白小芬傻眼了:“我以为是你带的路。”
合着两口子没一个认路的,就瞎走。
梁栋嘿了一声,“我以为你认路呢,上回咱俩不是一起来过吗。”
“是来过,我这不是忘了嘛,都好几年过去了。”白小芬尴尬道,“再说了,这里的路都长的一模一样,椰子树也是,除了刚才那棵弯的,其余的我就没看出有什么不同,所以才走岔了嘛。”
“算了。”梁栋道,“咱们又不是没长嘴,找人问问路不就得了。”
两口子顶着大太阳,在路边蹲了一会,才等到了一个穿着蓝白色海军服的小战士。
梁栋陪着笑脸道,“这位同志,请问你们岛上有没有一位叫沈烈的营长,请问他家住哪?”
“沈烈?营长?”小战士眉头一皱,“我们这没有叫沈烈的营长,只有一位叫沈烈的团长。”
“团长?!”白小芬惊讶地捂住嘴,跟梁栋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底看到了惊讶,“沈烈都升到团长了?”
梁栋眼里划过一丝贪婪,凑近白小芬,小声道,“这回咱们多要点,三百怎么够,至少得要四百,不,五百!”
小战士皱着眉上下打量了梁栋和白小芬一眼,梁栋又瘦又高,还留了两撇八字胡,白小芬胖胖的,嘴唇很薄,还长了一双三角眼,看着就不好相处。
而且他总觉得这两人猥猥琐琐的,就不像什么好人。
想起之前部队下发的警惕对岸探子的红头文件,小战士顿时面色一肃,双手环胸,做出防御姿态,“你们两个,叫什么名,从哪来的,找那位沈营长或者沈团长有什么事?”
白小芬讪笑两声,“小同志,我们找你说的沈团长有很重要的事。”她用胳膊肘捅梁栋,“当家的,你说对不对。”
“对,对。”梁栋连声道,“我们是沈烈的亲戚。”
“亲戚?”小战士更怀疑了,“你们是沈团长家的亲戚?”他嘀咕道,“是亲戚怎么会不知道人家是团长,还以为是营长,该不会是来冒认的吧。”
“小同志,你误会了,我们真的是沈烈的亲戚。”白小芬急眼道,“我们,我们是他家小孩的亲外公亲外婆。”
梁栋上前补充了一句,“就是他的岳父岳母。”
“岳父岳母?”小战士愣住了,奇怪道,“你们说你们是沈团长的岳父岳母?”
可是,沈团长的岳父岳母不是七月底就来了,沈团长跟他爱人还有家里的三小孩,天天带着老两口在岛上转悠。
小战士见过老两口几次,跟眼前这两人,那绝对不是同一张脸,也不是相似的身型。
他现在几乎笃定梁栋和白小芬就是两个骗子了,一定是不知道在哪听到了沈团长的岳父岳母要来岛上探亲,才想打个时间差,过来骗人来了。
于是上前驱赶道,“人家沈团长的岳父岳母现在在沈团长家里好好呆着呢,你们两个骗子走不走,不走我喊人来抓你们了。”
白小芬急了,“我们真的不是骗子,我们才是沈烈的岳父岳母,他们才是骗子,小同志,你搞清楚,你们才被人骗了。”
小战士看她表情不似作伪,犹豫道,“你说你是沈团长的岳父岳母,你有什么证据。”
梁栋和白小芬傻眼了,都几年没联络了,哪有什么证据?
白小芬灵光一闪,“对了,我有信,沈烈寄给我们的信。”
她说着,就去掏随身那个小挎包,准备把沈烈臭骂了他两一通的回信拿给小战士看,证明他们两真的跟沈烈认识。
梁栋赶紧拦住她,低声道,“傻啊你,那封信给他看了,他还会让我们找到沈烈吗?”
想想也是,白小芬讪讪地收回手,“那小同志你说,我们要怎么证明,我们跟沈烈认识。”
小战士挠了挠头,想了一个法子,“这样,你们说说沈团长的三个娃分别叫什么名。”
话音刚落,小战士就给自己竖起了大拇指,他这个主意出的好,眼前这两‘骗子’肯定不知道,这下就能拆穿他们了。
果不其然,梁栋和白小芬顿时傻眼了,互相给对方使眼色。
梁栋道,“你记得叫啥名不?”
白小芬道,“我哪记得啊,我连他们长什么样子都忘了。”
她抓耳挠腮,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了,击掌道,“对了,我记得小名,他们三的小名叫……叫大娃二娃三娃!”
小名还是很好记的,白小芬想了一会,就想起来了。
当初听说沈烈给三个孩子取这种小名,她还吐槽过沈烈随便又没文化。
大娃和三娃倒是对上了,这两皮小子天天在岛上野,不知道他两的没几个。
小战士皱眉道,“沈团长家的老二是女孩。”
梁栋也灵光一闪,“叫……叫二妞!”
他想起来了,沈烈和梁颖生的三个小孩,两个儿子,一个闺女,分别叫大娃二妞三娃!
嘿,真对上了。
这下小战士也拿不准了,难不成现在在沈团长家的‘岳父岳母’才是骗子?
可仔细一想,也不对啊,要是假的,沈团长爱人不可能认不出来啊。
小战士分来海浪岛还不到一年,压根就不知道沈烈还有个亡妻的事。
看大娃二妞三娃跟宁棠亲昵的样子,也不像非亲生的。
这下彻底把小战士给弄懵圈了,他一咬牙,一跺脚,“你两跟我来。”
是真是假,让沈团长辨辨不就知道了。
小战士带着梁栋和白小芬到了军属院,跟门口的守卫说清楚情况,人家就让小战士带他们两进去了。
沈家
孙爱菊正在听二妞给她唱歌。
二妞脆声道,“姥姥,我给你唱一首新学的《小城故事》。”
孙爱菊笑眯眯地道,“好,唱得好姥姥给你织一顶小花帽。”
“什么是小花帽啊?”二妞歪头问道。
“就是缝了小花的毛线帽,给你用黄色毛线织一顶毛线帽,上面再缝一朵粉色的小花,好不好?”孙爱菊说完,自顾自地点点头,“我们家二妞戴上肯定好看。”
二妞雀跃地蹦起来,“我要小花帽,要小花帽。”
孙爱菊笑道,“那你快给姥姥唱你新学的那首《小城故事》,姥姥就给你织小花帽。”
二妞清了清嗓子,开始唱了起来,她清脆的童声犹如百灵鸟似的,“小城故事多,充满喜和——”
这个‘乐’字还没唱出来,就被突然到访的来客给打断了。
沈家白天是不关门的,小战士领着梁栋和白小芬就直接进屋了,他看到二妞,问道,“二妞,沈团长在家吗?”
二妞还没接话,小战士身后的白小芬就吃惊地捂着嘴道,“这是二妞?!”
这还是她印象里的那个二妞吗?
白小芬微眯着眼睛,目光如刀片似的,寸寸扫视着二妞浑身上下。
对沈家的三个孩子,她并不是完全没有印象的。
哪怕一开始想不起来,这一路走来,也足够她想起不少回忆了。
她记忆里的‘二妞’,还是一个个子很矮,面黄肌瘦的小丫头,只要别人一看她,她就像受伤的小兽一般,警惕地缩在大娃身后,只露出隐藏在枯黄头发中的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
而眼前的二妞,皮肤虽算不上很白,却透着健康的红润,两腮有肉,乌黑柔顺的头发扎了一个漂亮的她叫不上名的小辫子,身上还穿了一条漂亮的布拉吉小裙子,除了那双黑黝黝的大眼睛与她记忆中的如出一辙外,几乎就是两个人。
现在的二妞,用沪市话说,那就是灵的嘞。
梁栋只是瞥了一眼二妞,就把注意力放在这满屋子的家电上了。
——毕竟只是一个丫头片子。
他贪婪地扫视着墙角的摇头电风扇,洋气的墨绿色洗衣机。
他眼睛特别尖,还能扫到放在院子里女式自行车。
梁栋心里暗啧一声,这玩意可不便宜,要价几乎跟二八大杠差不多了。
二八大杠,多少工人的梦想啊。
再一看,几十块上百块的收音机,就这么随手放在了桌上,也不怕来来往往的人给顺走了。
梁栋瞳孔微微一缩,看来,沈烈这几年没少挣,小日子过得挺滋润的啊!
二妞吃惊地看着‘闯’进他们家的‘陌生人’,歪头问小战士,“林叔叔,他们是谁啊?”
小战士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尴尬地摸摸后脑勺,“他、他们两说是沈团长的岳父岳母。”他快速地扫了孙爱菊一眼,又接了一句,“说是真的岳父岳母。”
大虎噌噌噌跑下楼,“什么真的假的,你们在讲故事真假美猴王吗,我要听我要听。”
六月初的时候,宁棠又去江市的新华书店买了几本故事书回来,大娃天天缠着宁棠和沈烈让他们给他讲,讲完了,他就去学给他那群小伙伴听,惹的他那一群小伙伴,天天都围着大娃转,就想听故事。
大虎今天来找大娃,也是来蹭故事听的。
梁栋看见大虎从楼上跑了下来,而且看个子,岁数比二妞要大上一些,心想,这肯定就是大娃了,赶紧给白小芬使了个眼色。
白小芬立即会意,脸上扯出一个和蔼的笑容,上前道,“大娃,好久不见,想死外婆了。”
她想上去抱大虎,大虎一个转身赶紧躲开了,警惕道,“你是谁?”该不会是人贩子吧!
白小芬嗔了一声,指着她自己,“我是谁?我是你外婆啊。”又指梁栋,“这是你外公,还记得不,你小时候可喜欢我们了。”
梁栋笑眯眯地上来接话,“对,你小时候天天缠着我要我抱,要我给你买糖吃。”
大虎懵了,“你们是我外公外婆?可是我外公外婆在小凤村啊。”他两撇小眉毛竖成一个倒八字,抿嘴道,“还有,我不是大娃,我叫大虎。”
什么大娃大虎的,白小芬皱眉,难不成又改名了?
她上前想拽大虎,“好好好,你叫大虎,我们是你外公外婆,记住了啊,我是你亲外婆。”又指了指梁栋,“这个是你亲外公。”
“嗤。”门口突然传来噗嗤的笑声。
梁栋和白小芬惊疑地回头,一看,门口站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笑声正是他发出来的。
白小芬瞪眼道,“你是哪家的小孩,怎么这么没礼貌,大人说话呢,你笑什么笑。”
大娃笑意不达眼底,“我笑你们分不清我和大虎啊,其实我才是大娃,亲外公,亲外婆。”最后六个字用了重音。
“你是大娃?”梁栋吃惊道。
他被吓了一跳,细细打量起大娃的眉眼来,越看越是觉得熟悉,又重复了一遍,“你是大娃!”这回是肯定句了。
白小芬也吓了一跳,指着大虎道,“那你是谁?”
大虎撇撇嘴,“说了几遍了,我是大虎啊。”
他揽住大娃的肩膀,嘿嘿一笑,“大娃的好哥们。”
大娃反手揽住他的肩膀,两人伸出小拳头击了一拳,同时笑出声来。
宁棠拍拍堵在门口的两孩子,“行了,一边玩去,别在门口挡路。”
大娃鼓起小脸,“知道了,妈。”
“妈?”白小芬伸出食指指着宁棠,指尖微微发抖,“你喊这个女人叫妈?”
大娃奇了,他不喊宁棠叫妈,那叫什么?
沈烈后一步进来,看到站在屋子里的梁栋和白小芬,好悬没背过气去,脸呱唧一下就掉了下来。
梁栋和白小芬不认识宁棠,但他们认识沈烈啊!
梁栋扯了把椅子,一屁股坐下,翘起二郎腿,“沈烈,你给我们解释解释,为什么大娃喊这个女人叫妈。”
二妞不乐意了,“你们说话放尊重点,别一直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的叫。”
梁栋瞪了二妞一眼,“有你这个丫头片子什么事,滚一边玩去。”
梁家上上下下,都重男轻女,看不起女孩,把亲生的儿子梁锐杰看成宝一样,而领养来的梁栋大哥的亲女儿,也就是大娃他们三的亲妈梁颖,当保姆、丫鬟使唤。
耳濡目染之下,梁颖同样看不起女孩,对二妞很是苛待。
梁栋凶神恶煞的模样,把二妞吓了一大跳,她模糊的记忆里,曾经也有这样一个女人,动不动就对她大吼大叫,要么就是不理不睬。
她下意识地躲到宁棠身后,宁棠安抚地拍了拍二妞,瞪回梁栋,“你再瞪,再瞪我把你眼珠子给挖出来。”
梁栋瞠目结舌,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你这人,有没有教养。”
一听这话,孙爱菊立即站了起来,撸起袖子,“你有种再说一遍。”
宁棠扯了扯嘴角,“跟人,才讲教养。”她上下扫了梁栋和白小芬一眼,“跟狗,不需要。”
白小芬猛地看向沈烈,“沈烈,你说句话,你就任由你娶的二婚老婆带着家里人欺负你亡妻的爸妈吗?”
她跟梁栋哪怕再傻,也看出来了,眼前这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就是沈烈的二婚妻子。
再联想到刚才那个穿海军服的小战士说过,‘人家沈团长的岳父岳母现在在沈团长家好好呆着呢’。
那刚才让他们有种再说一遍的那个女人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沈烈面无表情地坐下,“说话,你让我说什么话,我跟连我亡妻留下的孩子都分不清的亡妻的爸妈,一句话都不想说。”
他真是没想到,在信里都骂的这么狠了,梁栋和白小芬居然还能死皮赖脸地找上门来。
——看来还是骂的轻了。
不知不觉中,看了一场大热闹,领路的小战士已经傻眼了,他好像闯大祸了!
赶紧跟沈烈敬了个礼,“沈、沈团长,我先走了啊。”又赶紧补充一句,“你放心,今天的事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沈烈还一句话都没说呢,他撒腿就跑了,溜的比兔子都快。
看打动不了沈烈,白小芬将攻势转向大娃,“大娃,你别被那个女人哄骗了,我和你外公才是跟你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我们才是真正对你好的人。”
大娃嬉皮笑脸道,“嘿嘿,你喊我什么?我不叫大娃,我是大虎啊。”
他给大虎使了个眼色,大虎立即会意,伸手指了指自个,“我是大娃,我才是大娃。”
看大娃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白小芬差点没背过气去。
宁为国带着三娃去供销社买糖,一老一小刚回来,就看到屋子里多了两个不认识的人。
三娃仰着小脸问沈烈,“爸,家里来客人了吗?”
什么客人!他们是他的亲外公,亲外婆!
梁栋忍着脾气,努力露出‘和蔼’的笑脸,殊不知他这副要笑不笑的模样,更容易吓坏小孩子,朝三娃招手道,“你是三娃吧,三娃,我们是你的亲外公亲外婆啊。”他想想,又补充了一句,“就是你亲生妈妈的爸爸妈妈。”
白小芬赶紧道,“你知道你有亲生妈妈吧?”还不等三娃接话,她就下了断言,“你肯定不知道,当时你还小。”指着宁棠道,“这个女人是骗你的,她骗你说她是你的亲妈,其实她是你的后妈,你不是她亲生的。”
三娃仰着小脸,眨了眨眼睛,“我知道啊。”
他当然知道,宁棠从没拦着他们三不让他们三知道他们亲妈的事。
每年清明节,沈烈和宁棠都会带着三小只到后山去给沈烈的爸妈,以及梁颖扫墓。
甚至,三娃会写他亲妈‘梁颖’的名字,还是宁棠一笔一划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