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烈说的是让宁棠骑自行车给他看看, 听在宁棠耳朵里,就成了让她骑着他上路。
“我哪骑得动你。”宁棠挥挥手,“先吃饭。”
这个月份螃蟹挺肥,壳一剥满满都是蟹黄蟹膏, 把白色的蟹肉剥出来, 和蟹黄一起堆在饭上, 浇一点醋, 一点酱油,拌一拌, 鲜甜的不行, 好吃得能把舌头都咽下去。
不过再美味的饭也挡不住大娃急切去骑自行车的心, 一碗饭他三口两口就扒干净了, 拉着沈烈催促道, “爸, 快教我骑自行车。”
沈烈道,“急啥,你以后骑的时间多着呢,先让你妈骑骑。”他笑着看向宁棠,“来,你骑我看看。”
他本来没那个意思,给宁棠一说, 他倒是来了兴致, 故意激道, “你都多久没骑自行车了, 知道咋样踩脚踏不。”
宁棠斜他一眼, “小瞧人了不是。”
她长腿一迈, 跨到自行车上, 两只脚刚好稳稳踩在地上。
这一套上自行车的动作,被她弄得跟上马似的,帅气的不行。
露的这一手把三小只都震住了。
二妞连连鼓掌,“哇,妈你好厉害。”仰着小脸道,“我也要学。”
宁棠捏了捏她的小脸,“那是,等着,妈待会载你环岛游。”说完,得意地给了沈烈一个小眼神。
一听这话,大娃和三娃都坐不住了,纷纷举手,“我也要。”
“行行,都载。”宁棠道,“不过载你们之前,得先载你们爸。”
她拍了拍自行车后座,“上来吧,沈团长,还要我请你啊。”
沈烈乐了,一把跳上车后座,“那就麻烦你了,小宁司机,麻烦载我去趟供销社。”
刚才做饭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家里的酱油和醋不多了,得去供销社补补货。
沈烈上来的太急,分量又重,宁棠紧紧抓住车把手,身子一歪,“沈团长,你该减肥了。”
“瞎说,我这体型刚刚好。”沈烈伸出一只脚帮她稳住车子。
他拍拍宁棠的肩膀,“司机,快开车。”
宁棠试着踩了一下踏板,往前拱了几下,完全骑不动,“我就说你该减肥了。”
沈烈嘴硬道,“你咋不说你该增重了呢,是你技术不行,人不行别怪路不平。”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跳下了自行车,“来吧,我骑你。”
两人调换了一下位置,沈烈坐在前面,宁棠坐在后座上,总算舒坦了。
“走咯,去供销社。”沈烈吆喝了一声,载着宁棠,没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大娃一脸呆滞,不是,说好的给他买的自行车,怎么他两倒是玩上了?
从军属院到供销社这段路不长也不短,虽然是大中午,但路上的行人不少。
李团长和艾副营长刚下班,结伴从部队回来,刚走到半路上,就看到沈烈载着宁棠,骑着自行车,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
艾副营长傻眼了:“团长家什么时候买的自行车?”
李团长心想,这是重点吗,重点是人家夫妻俩,一个骑一个坐,就在大马路上,这恩爱秀的,看得他牙疼。
他故作高深地拍了拍艾副营长的肩膀,“小艾,等你成家了就懂了。”
“买自行车跟成家有什么关系?”艾副营长压根没听懂,他憨憨地抓了抓后脑勺,嘟囔道,“李团长,你又跟我打谜语。”
李团长说:“没跟你打谜语,真的,你成家就懂了。”
艾副营长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的意思是,我成家了就可以买自行车了吗?”
一听这话,李团长差点没被气出个好歹,“你这脑袋真是一根筋,不开窍。”
他的意思是,成家了就可以骑着自行车载媳妇,在大马路上秀恩爱了!
李团长拍了拍艾副营长的肩膀,叹口气,“唉,孺子不可教也。”你离脱单,还远着呢。
沈烈和宁棠两人去了供销社买了酱油和醋,还有一包糖。
回到家,看到大娃他们三在屋檐底下排排坐,大娃双手撑在膝盖上,托着小脸,郁卒道,“你们可算回来了。”
“什么叫‘可算回来了’,我们才花了不到二十分钟,很快了好吧。”沈烈把糖扔给他,“拿去甜甜嘴。”
算上往返时间,回到家也才用了不到二十分钟,以前从家里走到供销社可是要花至少半小时。
宁棠不由得感慨,“有自行车真是方便多了。”
“那是。”沈烈对自己决定买自行车的主意,还是很得意的。
大娃接过糖,跟二妞和三娃分了。
大娃把糖果扔进嘴里,嚼巴嚼巴,发出清脆的嘎嘣声,“该骑我了。”
“好,这就骑你。”宁棠长腿一迈,跨坐到自行车上,示意大娃上来。
大娃还是头一回坐自行车,紧张得不行,“我该怎么上去啊?”
沈烈教他,“就跟你妈一样,一脚跨过去就行了。”
大娃依言照做了,果然稳稳地坐在了自行车后座上,发出惊叹的声音,“哇,我坐上自行车了诶。”
“你以后还能自己骑自行车。”沈烈道。
他盘算着,跟宁棠每天抽点时间,一人教大娃一会,大娃聪明,估计半个月,最多一个月就学会了。
宁棠问,“坐好了吗?坐好我就开始骑了。”
大娃紧紧拉住宁棠腰间的衣服,紧张道,“坐好了,妈你骑吧。”
“抓紧了啊。”掉下自行车可不是好玩的,宁棠又叮嘱了一声,就开始骑了。
她脚架一打,踩上踏板,一个利落的扭头,自行车就‘飞’了出去。
“啊啊啊啊!”大娃惊呼不已,“妈你太厉害了!”
自行车带起的风吹了沈烈一脸,他一个没注意,宁棠就没影了,嘀咕道,“这也太快了。”
这自行车给她开的,跟小轿车似的,轮胎都快飞起来了。
骑了一会,渐渐的,大娃也不那么紧张了,抓着宁棠衣服的手也不那么紧了,而是好奇道,“妈,我们去哪啊?也去供销社吗?”
“不去供销社,没什么东西要买的了。”宁棠道,“我带你环岛游一圈。”
能多坐一会自行车,大娃肯定是更开心的,边感受着自行车飞速驶过吹在他脸上的微风,边缠着宁棠问东问西,“妈,自行车难不难学啊,我学会了以后,也能像你一样载人吗?”
“不难,只要你用心学,很快就能学会了。”宁棠道,“等你学会了,熟练了,才可以像我一样载人。”
大娃点点头,握拳道,“那我一定要努力学会自行车。”
宁棠载着大娃骑到了海边,骑到了菜市场……在岛上转了差不多半圈才回来。
骑车也是个体力活,宁棠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看来以后不能跟你夸海口了,这都没到环岛一圈。”
大娃一点都不失望,反而开心得不行,“没事,咱们下次再骑。”
自行车一溜烟骑到了曾心兰家,曾心兰正在院子里除杂草,大娃坐在自行车上,朝曾心兰招招手,大喊道,“心兰嫂嫂!”
曾心兰被吓了一跳,赶忙往院子外看去。
宁棠骑在自行车上,大娃坐在后座,正朝她招手。
宁棠把自行车停下,脚架一打,大娃蹭地一下从车上跳下来。
“小宁,大娃。”曾心兰道,“你两这是从哪来啊。”她扫了一眼自行车,夸道,“这自行车真漂亮。”
宁棠道,“我骑大娃绕着岛转转,兜兜风。”
大娃得意地叉腰,“漂亮吧。”他拍拍小胸脯,“对了,大虎呢,等我学会骑自行车了,以后我骑他上学。”
“大虎在楼上呢。”曾心兰道。
大娃跑上楼,边跑边喊大虎的名字。
宁棠看曾心兰目光一直在女式自行车上打转,眼里满是喜欢,拍拍自行车的把手,“你要不要试着骑一下?”
一听这话,曾心兰连连摆手,“别了别了,我可不敢试。”
看可以,让她骑可不行。
在她眼里,自行车跟小轿车差不多,都带了一个车字,这种带轮子的东西,看着就危险。
虽然看宁棠骑得很威风,很帅气,但要让她试,那是万万不敢的,连摸都觉得害怕。
宁棠跟曾心兰又聊了一会,大娃也从楼上下来了,小脸洋溢着开心,一看就是跟大虎畅聊了一通。
宁棠长腿一跨,骑到自行车上,冲曾心兰摆摆手,“心兰,我走了啊。”又问大娃,“上车没有,咱们出来太久了,你爸跟二妞三娃应该急了,得赶紧回去了。”
下车容易上车难,大娃跨了几下,都没跨上后座,越急越容易出错,当着曾心兰和大虎的面,他又不好意思问宁棠,毕竟刚夸下的海口,急得小脸上都是汗。
宁棠问了几声,没回应,以为大娃上车了,脚架一打,朝曾心兰和大虎挥挥手,“我走了啊。”
说着,就拧着自行车把手,扬长而去。
隐约听到后面有声音,宁棠没多想,以为是曾心兰和大虎跟她告别。
骑了一会,宁棠开始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大娃,你怎么轻了不少。”
‘大娃没说话’,宁棠又说了一句,“咱们出来都两小时了,回去你爸肯定会问说我们上哪去了去这么久。”
还是没回应。
宁棠趁着前路平坦,微微侧头一看,好家伙,后座上空荡荡的,大娃这是去哪了?
她心里一个咯噔,心想,坏了,该不会把大娃掉半路上了吧。
赶紧来了个急刹车,一个大掉头,就往原路方向骑回去。
好在没开多远,往回骑了个五分钟,宁棠就在曾心兰家院子门口看到蹲在地上,气得脸颊鼓鼓的大娃。
宁棠讪笑两声,“哟,蹲这干嘛呢。”
大娃竖了个倒八字眉,瓮声瓮气地道,“妈,你还记得有我啊。”
“瞎说啥。”宁棠义正言辞地道,“我怎么会不记得有你呢。”你可是我的好大儿。
曾心兰也觉得好笑,刚才大娃费劲巴拉的都没爬上车,然后宁棠一个甩尾,咻的一下就冲了出去,喊都喊不住,她们三就站在院子门口,看着宁棠扬长而去,轮子刮起一阵尘土。
她嗔道,“你也是,你这个当妈的,骑车居然把大娃都忘了,下回再把大娃落我家,我就不还你了,让大娃做我儿子。”
这事宁棠理亏,讪笑两声,“怪我,怪我。”
大娃倒腾着两条腿,吭哧吭哧地爬上后座,宁棠这次确认了两回,他在车上,才敢往回骑。
一路上,大娃不停叨叨,“妈,可真有你的,居然能把我忘在心兰嫂嫂家。”“我真怕你骑回家了才想起我是跟你一起出去的。”“得亏是我,要是三娃那个小哭包,你把他落在心兰嫂嫂家了,他肯定以为你不要他了。”
宁棠被他念的耳朵疼,“知道了知道了,我的错,你再念就成小老头了。”
回到家,沈烈迎出来,“你们这是上哪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们骑到菜市场去了,只游了半个岛。”宁棠道,“我算了一下,想要环岛游,时间完全不够,至少得花一个下午才行,怕你们等得及,就先回来了。”
沈烈嘀咕,“才游了半个岛?那时间也不对吧。”
大娃吐槽,“当然不对,妈带我在心兰嫂嫂家耽搁了半个多钟。”
沈烈挑挑眉,“为啥耽搁的?”
大娃又气成了个青蛙脸,双手环胸,“你问妈。”
宁棠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那个,骑到心兰家的时候,我停下车跟她聊了几句,上车的时候,不小心把大娃落她们家了。”
沈烈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哎哟喂,你可真行。”
打从宁棠回来,三娃就一直缠着宁棠要她骑他,大娃吓唬三娃,“听到没,妈把我落路上了,看你还敢让她骑你不。”
三娃机灵地转了转眼珠,“大哥,你是走回来的吗?”
“当然不是。”宁棠道,“我发现他没在车后座上,前后才不过五分钟,就掉头回去接他了,要是真的骑到家才想起他,这个小老头能念死我。”
沈烈看大娃一脸郁卒的模样,点点头,“别说他能念死你,我都念死你,咋能把孩子落路上呢。”
这事除了宁棠,还真没人能干出来。
宁棠‘落娃’的事,在岛上传了一个月,传到连周采薇都来笑她的时候,军属院又开始分菠萝蜜了。
今年菠萝蜜大丰收,能领到的菠萝蜜比往年多了不少。
七月十五号,下午,宁棠拎着刚分到的菠萝蜜回家。
菠萝蜜去核泡了一会盐水,招呼三小只过来吃。
大娃叉了一块菠萝蜜咬了一口,清甜清甜的,就跟喝了一包蜜似的。
二妞看宁棠还在剥菠萝蜜,连忙道,“妈,不用剥了,这些够吃了,再多就吃不下了。”
宁棠手上动作不停,“这些不是剥给你们吃的,是剥了以后准备晒成菠萝蜜干,寄回去给你们姥姥姥爷的。”
之前答应过孙爱菊要给他们老两口寄水果干,宁棠陆陆续续地寄了不少桃干和芒果干、菠萝干、香蕉干回去,但菠萝蜜这两年的产量和质量都不是很好,而且要五斤菠萝蜜才能晒一斤菠萝蜜干,宁棠就没有寄回去。
好不容易等到今年,菠萝蜜的产量高了,品质也不错,她就打算给孙爱菊和宁为国寄点菠萝蜜干回去,让老两口尝尝鲜,也甜甜嘴。
一听是要寄回山岗村的,大娃、二妞和三娃菠萝蜜也不吃了,洗干净手,“妈,我们帮你剥。”
“好。”宁棠应了一声。
正说话呢,突然听到门口传来自行车的叮铃声,送信的到了。
宁棠跟三小只打趣道,“这叫什么,叫说曹操曹操到。”指挥三娃,“三娃,去接信。”
三娃匆匆洗干净手,跑出去接信。
没一会,他走进屋,手里拿着两封信,一脸疑惑地道,“姥姥和姥爷给我们寄了两封信吗?”
他捏了捏信纸的厚度,纳闷道,“里面就是信纸,应该不用分两封信装吧。”
大娃一边剥菠萝蜜,一边点拨他,“应该有一封不是姥姥姥爷寄来的,你看看邮戳不就行了。”
三娃憨憨一笑,“对哦。”
他把信封翻过来,看了看上面的邮戳,更疑惑了,“一封是从山岗村寄来的。”不等大家接话,他自己补充道,“肯定是姥姥姥爷寄的。”
还有一封……三娃挠挠头,“妈,咱家有沪市的亲戚吗?”
“沪市?”宁棠奇了,“你是说沪市寄来的?”
她摇摇头,“反正我这边没有,得问问你们爸。”
“问我什么?”沈烈回到家,看到放在桌子上的菠萝蜜,趁着宁棠不注意,叉了一块菠萝蜜扔进嘴里。
“问你咱家有没有在沪市的亲戚。”宁棠一边把剥好的菠萝蜜果肉铺在簸箕上,一边道。
“沪市?”沈烈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皱了皱眉,“为什么这么问。”
三娃把两封信递给他,“刚才邮差叔叔来送信,送了两封,一封是山岗村的姥姥姥爷寄来的,还有一封,是从沪市寄来的。”
沈烈点点头,接过两封信拆开,一目十行。
宁棠把簸箕放在院子里晾晒,“咋样,信上说了啥。”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沈烈故弄玄虚道。
“少跟我玩这套。”宁棠道,“一起说了。”
沈烈挥了挥宁为国和孙爱菊寄来的信,“爸跟妈说,月底要来岛上,看看咱们和大娃二妞三娃。”
宁棠眼睛一亮,“好事啊这个。”
那菠萝蜜干都不用寄回去了,老两口一来就能吃。
沈烈勾起的嘴角放下,挥一挥另一封信,“还有一件坏事。”他皱皱眉,“也不能说是坏事吧,只能说是恶心事。”
“这封信是大娃亲妈的叔叔婶婶寄来的。”沈烈看了一眼宁棠的脸色,继续说下去,“他们写信过来,是来要钱的。”
宁棠想起来了,大娃亲妈的爸爸妈妈早逝,她是被叔叔婶婶收养的,严格来说,那既是叔叔婶婶,也是她的养父养母,更是大娃他们三的叔公叔婆。
不过她记得沈烈提过一嘴,那两位对大娃亲妈不是很好,偏爱自己亲生的儿子,对大娃他妈也是当女佣使唤。
后来大娃亲妈来了海浪岛随军,接连生了大娃二妞三娃,她婶婶也没提过一句要来照顾月子,只是不停地让大娃亲妈寄钱回去,填补他们家那个窟窿。
大娃亲妈也是没工作的,她寄回去的钱,说白了,就是沈烈的血汗钱。
大娃亲妈死后,这对夫妻只在葬礼上来过一次——
来要钱的,说沈烈害死了大娃亲妈。
又说他们把大娃亲妈拉扯大的,大娃亲妈又辛辛苦苦替沈烈生了三个孩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沈烈必须得赔他们两口子一笔钱。
沈烈不想跟他们纠缠,给了一笔钱,把他们两打发走了。
这么些年,那两口子也没寄过一封信过来,更别说来看看大娃二妞三娃了。
不对,倒是寄了一封信,时隔多年唯一的一封信,就是沈烈手上这封,是寄来要钱的。
想到这,宁棠忍不住皱眉道,“我没听错吧,他们还敢写信过来要钱?哪来的脸?”
沈烈冷哼一声,“不仅有这个二皮脸,而且狮子大张口,一口气找我要五百块钱。”他顿了顿,接着道,“真当钱是大风刮来的。”
宁棠道,“他们不是当钱是大风刮来的,是当你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她问道,“现在咋整?写封信回绝他们?”
当着三小只的面,宁棠也不好意思说的太直白,她的本意是,写封信回去臭骂那两口子一顿。
沈烈点点头,“先这样吧。”
一顿晚饭,大家都吃得心不在焉。
孙爱菊跟宁为国要来岛上看他们是好事,宁棠本来心情很好的,结果就被那两口子要钱的事给败坏了兴致。
吃完饭,宁棠跟沈烈写回信,三小只坐在一旁。
二妞小声问大娃,“哥,你还记得咱妈的叔叔婶婶吗?”
大娃道,“那叫叔公叔婆。”他抿抿嘴,“有点印象,但记不太清了。”
他们三亲妈死的时候,大娃也才四五岁的样子,二妞比他更小,至于三娃,还是个还在吐泡泡的小奶娃。
大娃唯一记得的就是,葬礼的时候,那两个人冲进来,只顾着找沈烈要钱,大吼大叫的,一眼都不带看他们的。
他仔细地回想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就只剩下了那两张脸上凶悍的神情,连五官都记不太清了。
三娃仰着小脸道,“那叔公叔婆人怎么样啊,是不是跟姥姥姥爷一样好,会不会给我们寄好吃的零嘴啊?”
想到很快就要见到姥姥姥爷了,他就开心得不行。
大娃摇摇头,“三娃子你想多了,压根不能比。”
二妞也道,“笨,他们要是好人,怎么可能这么多年都不来看我们,而且一寄信过来就是来要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