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喊声把一家人都吓了一大跳。
宁棠和沈烈对视一眼, 皆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讶和八卦。
宁雪这是惹了谁,这一听就是上门来找茬的。
宁棠挑挑眉,她都还没去找宁雪麻烦, 怎么就有人替她做了她想做的?
真是——
让人非常的想出去看热闹啊!
大娃眨了眨眼睛, “好像是马冬冬妈妈的声音。”他去马冬冬家做过客。
“你是说黄护士长?”沈烈问。
大娃点点头。
屋外又传来一声,比刚才那声还大,“宁雪,你赶紧给我滚出来,有你这么教孩子的吗?”
黄护士长是个大嗓门, 又刻意抬高了声音。
这喊声, 大半个军属院的人都能听到,也把半个军属院的人都给吸引了过来。
宁棠顿时兴奋了, “走走,咱们快出去, 有八卦看了。”
沈烈摸摸鼻子, “看别人热闹不太好吧?”
他是老一套,拐不过那个弯。
宁棠斜他一眼, “那你就不好奇?”
“那肯定是好奇的。”沈烈道。
“这不就结了, 告诉你, 人类的本质是八卦。”宁棠道。
而且还是宁雪的八卦, 这简直是现世报啊!
宁棠连声催促道,“你不去就算了, 大娃二妞三娃,走, 跟我看热闹去。”
大娃二妞三娃的好奇心一点都不比宁棠的少, 声音一起, 三小只探头探脑的, 脖子都快伸出屋外了。
宁棠带着三小只去院子里了,沈烈眨眨眼,也跟了出去。
苏家。
苏光宗和苏耀祖挑唆完大娃他们三,就回家报喜了。
宁雪拉着双胞胎细细把下午的经过问了一遍,问完,眉开眼笑。
双胞胎的表现太合她的心意了,尤其是苏耀祖,句句话都往大娃他们三的痛处戳,等着吧,沈家的三个孩子,肯定回家闹。
想到这,宁雪的眉眼都舒展了。
她哼着小调做饭,苏俊彦今天难得回来得早,看她心情很好,纳闷了,“咋了,今天这么开心,发生什么好事了?”
这话怎么答。
难道一五一十跟苏俊彦说自个使唤孩子去摆大款,挑唆隔壁家的小孩?
那肯定不行,不然在苏俊彦心里,她成啥人了。
所以宁雪只是笑笑,“没事,只是今天心情好罢了。”
她扫了双胞胎一眼,“过几天我带你们去江市的百货大楼,你们看中什么,随便买。”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这星期给你们放假,晚上不用做我布置的作业了。”
“好耶!”双胞胎顿时乐开了花。
买东西倒还是其次,毕竟宁雪也不在这方面亏待他们。
但是不做她布置的作业这个……苏光宗和苏耀祖高兴得不行,恨不得再拿上几毛钱零花钱和奶糖,再去找大娃他们三炫耀去。
苏俊彦看宁雪和双胞胎处的好,很是欣慰,笑道,“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今天领导找我谈话,说我应该能往上升一升。”
“真的?”宁雪太惊喜了。
她自觉自己家什么都不比沈家差。
她有工作,能挣工资,宁棠没有工作,为人又懒散。
双胞胎聪明伶俐,每次期末考都能考双百分,沈家三个娃,大娃成绩不上不下,二妞成绩不错,但可惜是个女娃,三娃的成绩,跟他哥大娃,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甚至比大娃还差不少,听说上回期末考,语文数学这两门课才堪堪及格。
总而言之,苏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比得过沈家。
唯一不如的一点就是,苏俊彦的职级比沈烈的低。
沈烈是团长,属于团级干部,苏俊彦是后勤部的股长,只相当于副营级。
哪怕苏俊彦是比沈烈先入伍了五年,工作上也小有建树,但后勤部的官就是要比沈烈这样一线的升得慢一些,也难一些,因为没有战功。
当初周银和宁为党劝她,说苏俊彦在后勤部稳妥,不用上战场,她不会当寡妇。
可真正来了海浪岛才知道,虽然部队时时要出海,但仗很难能打得起来,大后方的军官们也相对难升职。
这样一比,她不就比宁棠差了一等。
毕竟一个是团长的爱人,一个是股长的爱人。
这就是宁雪的一块心病。
现在一听苏俊彦说,他能升官,宁雪能不开心吗。
副营级的股长再往上升一级,可就是团级的副科长了,哪怕有个副字头,那也是团级干部。
苏光宗和苏耀祖仰着小脸道,“爸爸你好厉害啊。”
宁雪抿嘴一笑,柔柔地道,“你争取再往上踏一个台阶,我跟光宗和耀祖,以后就全仰仗你了。”
苏俊彦意气风发,得意地道,“放心吧,领导跟我谈过话了,基本上是十拿九稳,论资历,论能力,舍我其谁。”
他还想再跟宁雪和双胞胎吹两句升了副科长的工资涨幅和福利待遇,“等我升成副科长了,工资得往上涨一涨,就比沈烈少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屋外突如其来的喊声给打断了,“宁雪,你给我滚出来!”
这一喊把苏俊彦的得意和喜气洋洋卡在了喉咙里。
他惊疑不定,“这,谁喊你?”
宁雪不知道啊,她又没招惹什么仇家,第一个反应就是喊错人了,“不知道,不是喊我吧,可能是喊的别人,或者喊错人了。”
外面又喊了一声,一声更比一声高,“宁雪,你赶紧给我滚出来,有你这么教孩子的吗?”
苏俊彦猛地望向宁雪,“这还不是喊你?就在我们家门口喊的,这一片,除了你叫宁雪,还有谁叫宁雪。”
而且措辞这么不客气,滚来滚去的。
他嘟囔道,“你到底惹啥人了。”
宁雪脸色发青,攥紧拳头,“我出去看看。”
她快步走出家门,刚出屋就看到四个军嫂堵在她们家门口,来势汹汹。
为首的是一个身穿白色碎花衬衣,蓝色阔腿裤,膀大腰圆的女人。
她见苏家走出一个肤白貌美的女人,浓眉一挑,上下扫了宁雪一眼,“你就是宁雪?”
苏股长新娶的二婚妻子,黄护士长只闻其名,还未认识其人。
不过军属院就这么大,哪怕不认识,平时也会照面。
黄护士长只看了宁雪几眼,就想起来了。
她见过宁雪,在菜市场的时候,当时她就在想,这女的长得妖妖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跟黄护士长一个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门口围着的四个军嫂,除了有马冬冬的妈黄护士长,还有丁蓉花,以及叫雷素芬和叫潘彤的军嫂。
雷素芬个子很矮,其貌不扬,自然就不喜欢长相太过漂亮的女人。
宁雪甭管咋地,外貌是绝对过关的。
乌眼红唇柳叶眉,十足十的大美人。
雷素芬的目光细细扫过宁雪的脸,就跟刀子似的,越看越是嫉妒。
四个人里,潘彤是最沉默寡言的一个,她默默站在一旁,没有说话,但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打量着场上每一个人的神情。
宁雪没想到堵门的除了三个不认识的军嫂,丁蓉花居然也在。
丁蓉花可是她在妇委会的顶头上司,她脸上赶紧扯出一个笑,上前想拉丁蓉花的手,“嫂子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准备好吃好喝的招待你。”
丁蓉花躲开宁雪的手,呵了一声,“可别了,我可吃不起,吃东西得回礼,我们家可没你们家这么富裕,能给孩子一天两三毛的零花钱,我可回不起。”
宁雪愣了,讪笑两声,“嫂子你跟我客气什么,不用回,算我请你的。”
她朝其余三个军嫂点头笑笑,“几位嫂子也是,都进屋坐坐,我拿点好吃的好茶水招待你们,咱们坐着聊聊天,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有误会也没关系,说开了就好。”
宁雪想的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她都这么给台阶了,眼前这四个女人,总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她吧?
再说了,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了,她可不想被人看笑话。
她扫了一圈,居然还看到宁棠和沈烈还有沈家三个娃站在院子里,看着这边。
被谁看笑话,她都不想被宁棠看笑话。
宁雪想得很好,可惜四位军嫂没一个给她面子的。
黄护士长冷哼一声,眼皮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潘彤依旧沉默不语,反正就是不接话。
丁蓉花抿抿嘴,也没吭声。
雷素芬这火爆性子,听完直接呛了一句,“哟呵,你拿什么招待我们,是一颗顶三杯牛奶的奶糖呢,还是一分钱一根的冰棍啊,还是江米条,米花糖呢?”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宁雪哪还有听不出来的。
一定是下午炫耀的事出了岔子。
她脸色一白,陡然想到,苏光宗和苏耀祖虽然炫耀的目标是大娃他们三,但是跟大娃他们一起玩的还有好几个小孩……
这些小孩听了双胞胎说的‘一天两三毛零花钱、花不完、奶糖、冰棍随便吃’,能不回家跟自家爸妈闹吗!!
宁棠在院子里憋笑憋得直拍大腿。
哎哟喂,宁雪真是该。
几位嫂子说的好,简直就是她的嘴替!
宁棠兴奋地跟沈烈道,“快,去把屋里的那把摇摇椅给我搬出来,再给我搬个桌子,切几片西瓜,再拿点花生出来,对了,还有前几天我买的桂圆,给我抓一把。”
沈烈无语,“你要求真多。”
但还是依着她的话照做了。
很快,摇摇椅、桌子、零嘴,都准备好了。
宁棠往摇摇椅上一躺,一伸手,沈烈递过来一把剥了壳的花生,还细心地吹掉红色的花生皮。
她嚼得满嘴生香,惬意不已。
对门,宁雪跟四位军嫂的大戏也唱到了高.潮。
丁蓉花站出来说了句公道话,“宁雪,你解释解释,为啥要让你们家苏光宗苏耀祖在我们家孩子面前秀这个,秀那个的。”
于公于私,她都得出面。
于私,她是王壮壮的妈,王壮壮也是‘被炫耀’,然后回家闹的小孩之一,她当然得上门来问问。
于公,她是妇委会主任,事情闹得这么大,她肯定得出面。
而且黄护士长那三个军嫂来苏家找茬前,是先去的王家找丁蓉花,让她来评个公道,而且话里话外的都是暗示,让她不能因为宁雪是妇委会干事,就网开一面。
丁蓉花就跟着一起过来了。
走在路上,越想越生气,因为王壮壮回去也在家里闹了个天翻地覆,什么‘苏光宗苏耀祖有好多零花钱好多吃的好多玩的,为什么我们家没有’‘人家妈多心灵手巧啊,会缝狼头虎头的衣服’‘宁雪是个后妈,她都能做到,你这个亲妈做不到’‘你一个亲妈还不如人家后妈’。
这些话,简直扎疼了一个母亲的心。
此时的丁蓉花,面色那是相当地难看。
“显摆她们家有钱呗。”雷素芬听了宁雪的话,翻了个白眼,怪声怪气地道,“你爱人是后勤部的苏股长吧,啧啧,后勤部,还股长,油水可不少,也不知道给你们家双胞胎的零花钱,买零嘴的钱,干不干净。”
宁雪眼睛瞪得如铜铃,猛地呵斥了一声,“雷嫂子,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
雷素芬也只是想刺宁雪两句,宁雪一喊,她就住了嘴。
毕竟贪污腐败这个事,在部队可是大忌。
哪怕苏俊彦真的干了这事,也不能由她来揭发,这些事就不能细琢磨,琢磨多了,里外不是人。
屋子里,苏光宗和苏耀祖毕竟是两个小孩,军嫂们又来势汹汹,厉声厉气,话里话外都跟他们有关,他两顿时吓得缩成了一团。
苏光宗到底比苏耀祖有点骨气,弱弱地问了苏俊彦一句,“爸,我们要不要出去帮帮妈啊?”
她一个女人,对着四个来势汹汹的军嫂,肯定讨不了好。
这事虽然是她自作自受,但怎么说他们都是一家子。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苏光宗反正是这么想的。
但没想到,苏俊彦立马摇摇头否决了,“不去,我们出去干嘛。”他扫了一眼窗外,嘀咕道,“她们女人的事,让她们自己解决。”
苏耀祖对手指,“可,可是,这事是我跟哥惹出来的。”
他说出来不是想承担责任,而是想把责任都推到宁雪身上,免得挨苏俊彦的打骂。
苏俊彦愣住了,“你说什么,这事是你们两惹出来的?”
苏光宗和苏耀祖对视一眼,小小声地说了一句,“对。”
苏俊彦眉头都快打结了,看外边事情愈演愈烈,他着急了,“你们赶紧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跟我如实说了。”
双胞胎你一句,我一句,把下午的事给苏俊彦复述了一遍。
听完,苏俊彦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该说宁雪想了个馊主意好呢,还是说她该,自作自受好呢?
苏俊彦嘴角紧抿,脸色肃然,“……所以,你们穿着新衣服拿着零花钱,到大娃他们三跟前炫耀,一会说零花钱一天两三毛,一会说太多了花不完,又说家里有好多好多的零嘴,又跟大娃他们说,衣服是你们妈给你们做的,外面买不着,让他们回家闹自个妈,让他们妈给他们做,是不是这样?”
苏耀祖点头,“是这样的。”
他撇撇嘴,“我也没想到闹得那么大,妈跟我们说,这样在大娃他们面前炫耀一番,大娃二妞三娃就会回去闹他们妈,他们妈肯定不会缝有狼头虎头的衣服,我们有,他们没有,他们肯定会闹,闹起来他们妈肯定会揍他们,这样他们家就会……”
他想了想,补了一个宁雪教他们的成语,“鸡犬不宁。”
苏俊彦好悬没背过气去,怒骂道,“他们家鸡犬不宁?我看现在鸡犬不宁的是我们家!”
苏光宗瞥了一眼苏俊彦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也不光是跟大娃他们三炫耀。”
“废话。”苏俊彦难得爆了句粗口,那张斯文俊秀的面孔都扭曲了,“要是惹的只是大娃他们三,现在上门来找茬的肯定是沈烈和宁棠了。”
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说说吧,你们都跟哪几个小孩炫耀了。”
苏光宗和苏耀祖仔细回想了一下,那一圈玩的小孩里,“有王壮壮,马冬冬,张建设,苏桂英……”
他们每说一个名字,苏俊彦的脸色就白上一分。
王壮壮,王师长和妇委会主任丁蓉花的儿子。
马冬冬,马副参谋长和卫生所黄护士长的儿子。
张建设,三团副团长的儿子。
苏桂英,苏司令的孙女。
……
宁雪这是捅了多大的篓子啊!!
别看找上门来的只有黄护士长、雷素芬等四个军嫂,可心里记恨的绝对不止她们四个。
只是碍于面子,没上门罢了,指不定已经在家扎他跟宁雪的小人了。
苏俊彦在家里踱了一会步,一会想出去,一会又不想出去。
不出去,怕事情闹大。
出去了,又得面对四位军嫂的狂风暴雨。
能上门的这四位军嫂,肯定都不是好脾气的。
黄护士长别看是个护士长,白衣天使,骂起架来丝毫不虚,曾有过跟人吵了一下午的记录。
丁蓉花脾气不大,但是官威大,她是妇委会主任,爱人又是王师长,那眼神一斜过来,别说宁雪了,苏俊彦都得虚几分。
潘彤是不怎么说话,她个子瘦高,皮肤黝黑,可就从她那滴溜溜转个不停的眼珠就能看出,她不是个省油的灯。
雷素芬更别提了,火爆性子,一点就着,堵门骂宁雪骂得最多的就是她。
苏俊彦踌躇不已,又听外面雷素芬喊了一句‘后勤部油水多’,他更是吓得不敢出去了。
屋外
丁蓉花咳嗽了一声,“宁雪,炫耀的事我们就不说了,你跟我们解释解释,为什么要让你们家苏光宗苏耀祖在我们家孩子面前说什么‘我妈是后妈,她都能对我跟我哥这么好,你们妈不可能做不到吧’这样的话。”
她眼神凌厉,如刀剑一般,“我可不信这是两个孩子能说出的话。”
黄护士长快嘴道,“肯定是她教得呗,哪怕不是她教的,那也是她天天在家里念叨,才给孩子们学去了。”
说实在话,四位军嫂不怪苏光宗苏耀祖。
也没人会去跟小孩子计较。
各家经济条件有差异,也不是处处都得去跟别人比较的。
比是比不完的,总有人比自家条件好。
再加上这年头人心淳朴,哪怕真的家里条件好,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当家长的,也会叮嘱自家小孩,不要在外面炫富。
——吃了肉都得把嘴上的油抹了再出去玩。
一来是怕其他小孩有落差,二来是怕露富了,别人盯上他们家,见不得人好的那种人,什么时候都有。
相比之下,宁雪这事就做得十分亏心不地道,也不聪明了。
论家庭条件,苏家是不错。
可跟他们家一样是双职工家庭,甚至比他们家条件好的,实在是太多了,数都数不过来。
人家是不疼孩子吗?
不是。
人家只是简朴,钱花在刀刃上,也不想惯坏孩子。
这下可好,宁雪这么一秀,一窝小孩崽子全回家闹去了,话里话外的都是他们这些个亲爸妈,比不上宁雪这个后妈。
扎不扎心?
富裕的人家,也只是气一气,唾骂宁雪两句,把孩子教训一顿,这事就翻篇了。
可穷一些的人家,宁雪做的这事,就相当于在人家伤口上撒盐了。
他们是不想像宁雪一样,给孩子缝有狼头虎头的衣服,给孩子买奶糖,发每天两三毛的零花钱吗?
不是,只是有心无力,上有老下有小,处处都得花钱,拿不出这个钱。
这时候孩子回家闹,爹妈们只会想到自己的无力,想到自己赚不到钱,攒不下钱,没能让自家小孩吃到奶糖,只能看着别人家的小孩吃奶糖,咽口水,等人家走后,才捡起扔掉的糖纸舔个味。
多心酸。
宁雪无形之中,在军属院里给她塑造了数个敌人。
可惜她丝毫没有察觉,只以为‘敌人’只有上门来‘找茬’的四个军嫂罢了。
她讪笑两声,“几位嫂子,我,我……”她吭哧瘪肚了一会,也想不到怎么解释。
毕竟这事就是她唆使双胞胎干的,板上钉钉,她想怎么辩解都辩解不了。
“我什么我,你说话啊。”黄护士长嗤了一声,阴阳怪气地道,“你这个后妈可真好,比我们这些亲妈还疼孩子,真的是本世纪最伟大的后妈,我们全都比不上你。”
雷素芬怪笑道,“黄春花你怎么跟人家比,你会缝有狼头虎头的衣服吗,我可听我们家建设说了,那什么狼头虎头缝得像真的一样,可威风了,你有那手艺吗。”
黄护士长伸出骨节粗大的双手正反比了比,“我这手只能帮人扎输液针,可拿不起绣花针。”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明里暗里地贬损宁雪。
宁雪的脸色由涨红到惨白,再到发青,五颜六色,轮换个不停。
一场大戏看下来,宁棠把花生桂圆吃掉了大半,又猛灌了半搪瓷缸子的凉白开。
她把手一拍,站起身,“行了,该轮到我出场了。”
如今事情愈演愈烈,她怎么能不上去添一把柴禾,让火烧得更烈呢?
宁雪给她找了这么多麻烦,又挑唆大娃他们三,她总得回敬回敬,礼尚往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