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除夕, 春节正式开始。
宁棠和沈烈就像完成了一件大事,开始变得懒散,能使唤三个小孩干的活, 绝不亲自动手。
年初三, 整个军属院热闹起来, 开始相互走动拜年。
来海浪岛随军的军属,大部分离老家都很远, 离得近的,上面也不给批假期, 所以几乎家家户户都在军属院过年,同样的, 拜年也是相互串门。
罗嫂子带着女儿赵晴还有赵政委,喊了曾心兰、齐营长和大虎,还有丁蓉花、王师长以及他们的儿子王壮壮来沈家拜年。
都是同僚, 拜年期间,大家都不分什么职级,团长给营长拜年的有, 营长给连长拜年的也有,王师长来沈家也是正常的。
进门,罗嫂子等人将带来的年货递给宁棠,“沈团长,小宁, 新年快乐。”
宁棠接过, 笑道, “新年快乐。”
沈烈也笑道, “新年快乐。”
宁棠早早地就备好了各色零嘴, 有花生、瓜子、米花糖、米通、猫耳朵凑成的五色拼盘, 有新鲜的梨、苹果和橘子,还有桂圆、红枣、板栗、核桃,配上一壶热乎乎的姜枣茶,满满当当地放了一桌。
丁蓉花还是第一次来沈家,她扫一眼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屋子,再一看用心准备的零嘴,心里对宁棠的评价又上了一个档次。
沈烈跟赵政委、齐营长、王师长都是相熟的,“别客气,就跟在自己家一样,随便坐。”
男人聊一桌,女人聊一桌。
宁棠甚至别出心裁地给大娃他们那一群小孩也准备了一桌,就连桌上放的零嘴也跟主桌上的大差不差,只是顾虑到孩子的胃口,分量相对要少一些。
大娃没想到他们也能像大人一样,兴奋地小脸通红,自告奋勇地招待小客人,“大虎,你挨着我坐,壮壮,你坐大虎右边,晴晴姐……”
赵晴才不耐烦跟小屁孩们坐一堆,撇撇嘴,“我去我妈那。”
大娃也不在意,给小客人们安排好座位,学着大人的样子,一边吃零嘴一边聊天,扮起了家家酒。
大虎头一回见到这么多好吃的,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大娃,真羡慕你,你家有这么多好吃的。”
甜滋滋的米花糖,脆香脆香的猫耳朵,软糯香甜的板栗……把一干小朋友馋得不行。
大娃骄傲地挺起小胸脯,假装谦虚道,“哎呀,还行啦,你喜欢就多吃点。”
赵晴到了女人那桌,也没落座,跟罗嫂子说了一声,去找同学玩,就想走人。
大点的孩子,都不爱拜年,觉得无聊。
罗嫂子急了,想说她两句,“大家都在这热热闹闹的,你上哪去,大过年的,哪个同学陪你玩。”
赵晴皱眉道,“刘玲啊,她喊我坐船去江市新华书店买书。”
“就你们两个女孩子去?安全不?”罗嫂子道。
宁棠拍了拍罗嫂子的手,“她想去就让她去吧,跟一群大人坐着闲磕牙,她觉得无聊也是正常的。”
“我觉得你闺女是有主见的人,她要是跟你说了这事,估计她早就想好怎么安排了。”只是知会你一声罢了。
赵晴挺吃惊的,因为宁棠居然会为她说话。
她耐下性子跟罗嫂子解释,“不止我和刘玲,还有我们班上的朱松、王礼礼、周奇那几个男孩子都跟我们一起去,我们班主任也去,是早就约好的。”
罗嫂子这才稍稍放心,但又想多叮嘱几句。
宁棠摆摆手,打断罗嫂子的话,再说下去就嫌烦了。
她把早就准备好的红包给了赵晴,又另外拿了十块钱给她。
赵晴一愣,红包她理解,这十块钱给她是干嘛的?
宁棠解释道,“你说你要去市里的新华书店,我想托你帮我买几本书给大娃二妞三娃看,不拘是什么类型的,只要是故事书就行,如果有名著更好,像西游记、红楼梦那样的,能买到最好。”
上回大娃说,由他们班周老师讲的那个‘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故事,得到了启发。
宁棠就想,家里可以备一些故事书这样的读物,睡前看一看,其实对小孩还挺有意义的。
哪怕读不懂书中的道理,也能认认字。
而且就算大娃他们不看,宁棠和沈烈也能看。
家里又没电视机、也没收音机,看看故事书,还是挺有趣的。
赵晴转了转眼珠,“你就不怕我买错?”
她对宁棠仍有些意见,故意使绊子买些不咋地的书给宁棠,还是很有可能的。
宁棠笑了,笃定道,“你不会买错的,因为你买回来,我们看完,你还能上我们家借,凭我跟你妈的关系,我肯定借给你,相当于你不用花自个的钱就能看到你想看的书,这笔生意这么划算,你没理由不做。”
被宁棠看穿了,赵晴撇撇嘴,把钱往兜里一揣,“知道了,你就等着吧,不就故事书和名著嘛,我一准帮你买到。”
赵晴走了,吃喝了一会,罗嫂子把一群小孩叫到身旁,“都过来,嫂嫂们给你们发压岁钱。”
有红包拿,几个小孩眼睛都亮晶晶的。
大娃先来说贺词,“祝叔叔婶婶们新年快乐,新春大吉!”
罗嫂子摸了摸他的头,笑道,“哎,大娃真乖,给,你的压岁钱。”
她给过后,曾心兰、丁蓉花依次给了。
一圈孩子祝贺完,各个手上都有好几个红包,顿时喜笑颜开,好话跟不要钱似的。
等孩子一走,丁蓉花打趣道,“小宁家孩子多,占了大便宜了。”
宁棠乐了,“嫂子你要羡慕,我们家这三个皮猴子你随便挑,挑中了带走,我绝不二话。”
丁蓉花眼角炸开了花,“你都说是皮猴子了,我们家又不是水帘洞,哪里装得下你们家这三只小皮猴,你呀,还是自个留着吧。”
孩子们在女人这边要了红包,又去男人那桌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兜里又鼓了一圈。
罗嫂子看着大虎的身影,惊讶道,“心兰,你们家大虎是不是壮了。”她又伸手比划了一下,“好像还长个了。”
丁蓉花点点头,附和道,“是壮了也长高了,我瞧着比以前大只多了。”
以前的大虎,瘦瘦小小,脸颊两侧都是凹进去的,眼睛里也没什么神采。
如今一看,个子长高了,脸上长肉了,也有精气神了。
提到这个,曾心兰脸上浮起红晕,眼睛发亮,“我也觉得大虎壮了,前天帮他织棉手套,比他手型的时候,发现他手指都长肉了。”
罗嫂子点点头,道,“连手指头都长肉了,那说明是真壮了。”
丁蓉花不由得问道,“心兰,你是咋养孩子的,也教教我呗。”
王壮壮人不如其名,跟之前的大虎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瘦小瘦小的。
曾心兰脸上笑开了花,“这个,还得感谢小宁。”
宁棠忙着剥花生吃呢,挑了挑眉,逗趣道,“谢我?你家孩子吃的可不是我家的大米。”
曾心兰嗔她一眼,看了看男人那桌,发现齐营长正拉着沈烈他们高谈阔论,聊到激动的地方面红耳赤,一点都没注意到她们这边,才压低了声音道,“得感谢你上次帮我出的那个主意。”
“主意?”丁蓉花一愣。
当时她不在场,自然不知道那件事。
罗嫂子给她解释了一遍,丁蓉花迭声问道,“然后呢然后呢。”显然也很是好奇宁棠到底给曾心兰出了个什么主意。
宁棠三两句把她出的主意告诉丁蓉花,丁蓉花瞪大了眼睛,追问曾心兰,“那你跟你们家齐营长撕破脸之后,咋样了。”
“咋样啊。”曾心兰笑了一声,“自打我跟他大吵了几架之后,他就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对我呼来喝去了,要拿家里的钱、家里的东西给老家那些人,也会先问过我的意见,因为他知道,要是我发现东西不见了,我指定又跟他大吵一架,弄得左邻右舍都知道,他那张脸就别想要了。”
跟齐营长吵了几架之后,他收敛了不少,曾心兰手里也攒下了一点积蓄。
她用这些钱提高了家里的伙食质量,把大虎养的壮了一圈,也有闲钱能置办年货,发压岁钱了。
不然就像往年一样,不敢出门拜年,因为回不出压岁钱。
曾心兰看着大虎跟大娃他们玩的激动而涨红的小脸,愈发觉得这个决定做得好。
她长舒了一口郁气,“小宁说得对,钱就是人的底气,有了钱,我这腰板也挺直了,说话也硬气了。”
丁蓉花心疼地拍了拍她的手,“苦尽甘来,雨过天晴,总能熬过去的,好日子都在后边呢。”
曾心兰朝她笑笑,问她,“丁嫂子,我想找份工作,年后妇委会是不是招工啊,招几个人,我能去试试吗?”
丁蓉花道,“对,三月初妇委会就招工了,招两个干事,主要负责一些文书工作,还有安排军属院的一些事务,心兰你当然可以来试试。”
她说罢,笑着看向宁棠,“不光是心兰,小宁你也可以试试,我们分为笔试和面试两个环节,两环都通过就可以正式入职了,一个月工资七块钱,过年过节还有年节福利。”
宁棠一愣,不是曾心兰找工作吗,怎么又说到她头上了?
她想起之前发菠萝蜜的晓玲干事。
听罗嫂子说,妇委会决定发菠萝蜜和龙眼的那段时间,晓玲干事要提前组织人手采摘菠萝蜜,然后发放当天早上四五点就要起床,安排老乡们把龙眼送进军属院,再去粮油站借秤,安置场地……一套工作做下来,少说脱三层皮。
运气好,发完就了事,运气不好,碰上有王娣来那样的滚刀肉来搅事,或者有人觉得发得不公正,来抗议,又得焦头烂额。
事情处理得好呢,没人夸,处理得不好,就得挨上面的批评、写检讨。
而且军属院活动特别多,不单单只是发菠萝蜜龙眼,毕竟那个一年顶多弄两回,平时还要组织各项文娱活动和比赛,做各家各户的调解工作,这些担子都分摊在了丁蓉花这个妇委会主任,以及各个干事身上。
宁棠每天睡到九点十点才醒,小日子过得安逸又惬意,让她去掺和妇委会那些繁琐又家长里短的事——
她果断拒绝。
但拒绝的话不能当着丁蓉花的面直说,她打了个哈哈,“哎呀,这个,再说再说。”
丁蓉花还想再劝两句,宁棠眼珠子左右乱转,正想要找什么借口推脱呢。
还好,大娃及时来救场了。
大娃噔噔蹬跑过来,嚷嚷道,“后妈,我们那桌姜枣茶没了。”
小孩子一激动起来就喜欢吱哇乱叫,叫完嗓子干,水喝得也多。
姜枣茶又甜滋滋暖乎乎的,很讨孩子们喜欢,喝得快很正常。
宁棠道,“厨房里有我早就备好的茶包,你让你爸煮壶开水,让他帮你泡姜枣茶。”
开水很烫,宁棠也不敢让大娃自己弄,万一烫到了可不是好玩的。
大娃点点头,转身去找沈烈帮他弄姜枣茶去了。
丁蓉花问,“小宁,你说的茶包是什么东西,这个姜枣茶就是用你说的茶包泡出来的吗?”
姜枣茶的美味不仅俘获了一干小朋友,就连丁蓉花也不免多问了几句。
王家比较远,走过来要跨越大半个军属院,到沈家的时候,丁蓉花手脚都冻凉了,不停地抖索。
本以为要缓一会才能缓过劲,可刚把宁棠递过来的姜枣茶喝下肚,一股热气就从脚后跟直窜天灵盖,浑身都暖和了,所以丁蓉花才忍不住找宁棠问了姜枣茶的事。
“对,茶包就是用纱布包着茶叶,姜枣茶的茶包也是一样的。”宁棠打开装茶的水壶把茶包拿给她们看,“晒干的红枣和生姜切片,还有桂圆、橘皮,枸杞,一起用纱布包着,平时放在干燥的地方储存,想喝姜枣茶的时候,把茶包往茶壶里一扔,加两块红糖,方便得很,清洗的时候也很方便,只要把茶包扔了,用水冲几遍水壶就行。”
丁蓉花听着很是心动,“那这些什么桂圆、橘皮的量要加多少?”加多了怕不好喝。
宁棠想了想,“等会我把方子写给你。”
丁蓉花大喜过望,“那就谢谢你了,小宁。”
宁棠摆摆手,“客气了,嫂子。”
曾心兰和罗嫂子也托着宁棠撰抄了一份姜枣茶的方子,这姜枣茶味道好,又有暖身的功效,她们也很想要。
再说大娃这边,他从厨房的五斗橱里翻出了茶包,屁颠屁颠地去找沈烈。
沈烈那桌聊得正嗨呢。
男人嘛,凑到一堆就忍不住开始吹牛打屁,高谈阔论。
聊生活,聊军事,聊国际情势,古今中外,天南海北,什么都聊。
齐营长一脸苦相地倾诉道,“我媳妇最近不知道咋地了,一天天的,净跟我闹,我想寄点钱回老家给我爸妈,她死活不同意,说我要是寄钱回去,她就带着大虎跟我离婚。”
王师长忍不住道,“你寄多少给你爸妈啊,闹得这么严重?”
齐营长支吾道,“其、其实也没多少,就三十来块吧。”
赵政委瞥他一眼,“你可真大方,我记得你月工资也就四十来块钱,这一下都给出去大半了。”
“我们家情况不一样……”齐营长想起曾心兰跟他说的话,曾心兰让他去问问哪家像他们家一样,掏空了家底给别人,于是问,“你们不这样吗?”
王师长道,“那当然了,我一个月给我爸妈就五块钱,他们还说给多了。”
齐营长记得王师长家里的情况跟他差不多,也是父母在乡下,有好几个兄弟姐妹,王师长工资还比他高很多,那为什么王师长可以只寄五块钱,王师长爸妈还说给多了,而自己寄了三十来块回去,自己爸妈还说不够用?
他怎么想就怎么问了。
沈烈一语道破,“升米恩斗米仇,救急不救穷,是你把他们惯坏了,你每月都给三十来块,偶尔一两月只给了二十块,他们反而还嫌你给的少,反之,你一个月给五块钱,偶尔一两个月给了十块钱,他们只会感恩戴德。”
齐营长一愣,难道真的是沈烈说的那样,是自己把家里人给惯坏了?
没等他问出声,大娃过来插话,喊沈烈,“爸,帮我煮一壶开水,我们那桌姜枣茶没了。”
沈烈起身,“再说了,乡下地方,一个月能用这么多钱吗。”
说罢,也不管齐营长什么反应,就去厨房帮大娃冲姜枣茶了。
沈烈只是无心之言,但却在齐营长的心头激起了惊涛骇浪。
对啊,乡下地方,花钱的地方能有多少呢?
他每月三十三十的往回寄,家里盖金屋都成了!
齐营长心里不免有些膈应,皱紧了眉头。
赵政委看出他的不爽,转移话题道,“真羡慕你,老齐,你们家居然是你在管钱,我媳妇一个月就给我三块五块的零花钱。”
齐营长很惊讶,问王师长和赵政委,“你们家也是你们媳妇管钱?”
王师长和赵政委异口同声地道,“那当然了,我们每月工资都是上交给媳妇,再从她们手里抠零花,她们女人会管钱,我们只要把钱上交,她们就能把生活打理得妥妥当当的,不用咱操心,多美的事。”
齐营长有点被说动了,曾心兰也是很会过日子的女人,如果把钱给她,她肯定能安排得明明白白。
不过一时半会的,他还转不过那个弯,于是道,“哎,干嘛把钱给女人管,还得从她手里拿钱,我可做不出手心朝上找女人家拿钱的事,自己管钱,想买啥买啥,多爽。”
沈烈煮水回来,正好听到这句话,“你这就想岔了,咱大老爷们的,又没啥不良嗜好,而且又是在部队,吃住全包,能花啥钱?我媳妇给我三四块钱,我每月下来还能攒点。”
赵政委接话道,“把钱给媳妇了,她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下了班有热菜热饭吃,一年四季的衣服媳妇也给做好了,偶尔想喝点酒,抽包烟,跟媳妇提一句,第二天下班回家准能看见。”
王师长:“不然的话,媳妇每月买点柴米油盐酱醋茶,都得找你支钱,就这点钱,转了几手,还坏夫妻感情呢,费那功夫干啥。”
“咱们娶的媳妇都是好媳妇,不然也不能大老远地陪咱们来随军啊,钱给她们管,咱们心安。”沈烈道,“老齐,你自个想想,你一年到头,能跟你爸妈见几次,每天陪在你身边的是不是你媳妇跟你儿子。”
齐营长抿抿嘴,不吭声了。
沈烈重新煮了三壶姜枣茶,大娃给小桌换上新的姜枣茶的时候,不忘帮宁棠那桌也换上,“后妈,这是重新煮的姜枣茶,你们小心烫。”
宁棠忙着写姜枣茶的方子给丁蓉花她们呢,摆摆手,“知道啦,小啰嗦鬼。”
大娃朝她做了个鬼脸,就蹦蹦跳跳地回他那桌找小伙伴们玩去了。
宁棠写好方子,一式三份,给了罗嫂子、丁蓉花和曾心兰。
罗嫂子把方子揣兜里,听到大娃刚才喊宁棠叫后妈,忍不住压低了声问宁棠,“你们家三个娃,还喊你后妈啊?”
后妈长,后妈短的,委实有些不好听。
丁蓉花也反应过来,“对啊,小宁,大娃他怎么喊你叫后妈啊。”
宁棠给丁蓉花和曾心兰解释了一遍,“是我让他喊的。”
罗嫂子还是劝她,“要不让孩子改个口吧。”
她比较思想比较传统,也为宁棠着想,忍不住劝道。
宁棠道,“嫂子,其实喊什么都一样,称呼就是一句话的事,他要打心眼里把我当妈,那喊我作后妈又如何,同样的,他嘴上甜甜的,喊我叫妈,但心里从来没有把我当他妈看待,那这句称呼又有什么用,不过是自己骗自己罢了。”
这样虚假的‘妈’,宁棠宁愿不要。
丁蓉花和曾心兰愣了愣,没想到宁棠说出这么有见地的一番话,都觉得她挺有思想境界的。
罗嫂子不知为何,联想到了苏家双胞胎。
苏光宗和苏耀祖就是,天天跟在宁雪后面,妈长妈短,跟个小尾巴似的。
外人看了,都觉得她们母子感情好。
哪怕不是亲生的,也天生就有这个母子缘。
罗嫂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反正每次听到苏家双胞胎喊宁雪叫妈,都觉得别扭。
宁雪才来多久啊,双胞胎就能忘掉他们的亲妈,甜甜地喊宁雪叫妈,就跟宁雪亲生似的。
未免有些让人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