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鸟叫,一声高过一声,带着不可捉摸的急躁,艳阳天,天气闷热闷热的,像是在大蒸笼在一个劲儿的蒸着。
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平凡但好像又透露着一些不平凡。
立夏和常乐出门的时候被院子里的公鸡给啄了一口,常乐吓的差点跳起来,小姑娘赶紧将院子里的公鸡给赶到鸡窝里面去。
立夏扛着仪器,老觉得眼皮子跳的厉害,但是也没有怎么太在意,他们小分队今天的任务是去那块半山腰,也不是很险峻的地方,常乐去的时候还大大咧咧的说今天的任务比较轻松,说不定遇到野兔子还可以捉回去当成晚餐,大家都哈哈大笑。
他们平时去的山林都有很多树木,太阳都被高大的树木给遮挡了,只留下斑驳的阳光,也不是很热,但是这次是因为在半山腰,那块地方没有很多的树木,没一会儿就晒的汗流浃背,即使戴了帽子,依然晒得脸疼发红。
周围能听到深林里蝉鸣鸟叫,时不时有几只鸟儿扑棱棱在他们头顶上飞过
自从上次的经验过后,大家都格外的注意了,生怕再次遇到什么野生的动物,做起工来丝毫不在拖泥带水了,能尽早昨晚就快点做,越是到晚上,树林的一些都越是充斥和危险和不安,尤其是在落日之后,更是让人提心吊胆和毛骨悚然。
立夏这边的已经差不多结束了,打算喝一口水歇一会儿再继续,常乐那边也差不多了,坐过来和立夏一起在树下乘凉喝水,常乐笑着说这次的收获还挺大的,没想到这边的土壤看着简单,其实还真是挺复杂的。
陆陆续续有人过来,都是差不多可以完工的人了,大家坐在一块儿喝水歇脚,结果没成想没一会儿天空突然作变了。
一时间,乌云滚滚而来,一会儿就遮盖住了阳光,要变天了。
立夏赶紧让大家收拾,先别测了,先收拾东西,赶紧回去,保护好自己手头的工程,有两个人一组的正好测到最后一点,还有一小会儿就可以结束,其他人都开始收拾东西了,那两人还在测。
就在大家收拾了东西准备撤的时候,雨点霹雳啪啦猝不及防地砸下来,天空响起了轰隆隆的雷声,狂风大作,树林里的大树吹的东摇西摆,树枝咔咔作响。
立夏心里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让大家赶紧从这边树林里出去,那两个人还在七手八脚的测,立夏脸色一沉,常乐第一次看立夏发那么大的火,那两个人也吓懵了。
可是等到大家想出去的时候发现已经没法出去了,风太大了,雨也越下越大,大家心里越捞越沉,不好,这是暴雨,这片山的土质他们前两天才测过,大家都明白如果遇到暴雨会有怎么样的后果。
那个带队的人也慌了,立夏大喊:“不要慌!”
雷声轰鸣,突然闪电划过,咔嚓一声,刺破了乌云。
“大家都聚在一起,仪器能拿的先拿着,先去南边那片林子。”立夏大喊着,大雨浇透全身,湿透了。
哗哗——大雨瓢泼,一泄如柱,电闪雷鸣,一时之间,天空黑压压遮盖了漫天,狂风席卷,林子里的树枝咔嚓作响。
每个人脸上都写着惶恐和不安,虽然都是大男人,但是在这个时候还是不可避免的害怕了,不是害怕这一点风雨,而且怕这时候的林子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噩梦。
立夏他们小分队和另一组的人在不同的山腰,这会儿也联系不到了,南边的林子都是地势比较高,而且树木高大茂密,立夏当初和赵工一起去勘察的时候都觉得很是不可思议,几乎是一个比较原始的森林了。
大家在大雨中艰难的行走,时不时还要防止头顶上的大树被挂断了落到头上,正走着,忽然听到轰隆的一声,从半山腰的那会儿,山体开始慢慢的滑坡了,从上面开始滑落一些土块,被雨水浇灌成了稀泥,虽然防线不是朝着他们这边流过来,大但是所有人几乎是瞬间停滞了呼吸。
“快,抓住身边的大树!”立夏大喊着。
所有人惊恐的抓住了身边的大树,抓的牢牢的,大雨还在不停歇的冲刷着地面,不断的有泥水从上面滑下来,恐惧一点一点的蔓延。
咔嚓——树断了。
哗哗——雨声更大了,大树根本遮蔽不了这样的大雨,湿透了,温度骤降,身体开始发冷。
常乐吓懵了,紧紧抱着大树,小孩这才刚入职就碰到了这样的情况,吓的眼泪都出来了,“立夏,我们要一直在这里等吗?”
立夏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们这组有十二个人加上带队的大哥,就十三个人,可是从来没人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立夏平静的说:“压缩饼干还有吗?”
这句话出来大家都沉默了,话语中的意思不言而喻,只能等着,等着人来找他们,他们现在不敢轻易动,也不敢离开这唯一暂时安全的地方,除了等着,没有别的办法。
“有,我口袋里还有一盒。”
“我兜里也有几块。”
旁边的人焦躁的想要点烟,可是拿出烟却发现烟早就被雨水泡坏了。
“大家都集中到一起,这边的树木比较密集,互相在一起还可以照应一下。”立夏说。
大家又稍微挪了挪,往一起靠着点。
每个人的衣服都被雨水淋湿了,像是在雨水里泡过一样,湿哒哒黏糊糊的贴在身上,难受极了,还有被树枝刮破的血痕和着泥土,都沾染在一副上,一股子腥味。
大家都沉默着,都是大男人,常乐算是里面年龄最小的,没见过这种场面,却也死咬着牙,一副惶恐到了极点,却也强忍着各种不适的坚持着。
防身的东西都落下了,在树林里,这样的天气,这样的环境,手无缚鸡之力,有的紧紧是一个博弈,和命运博弈,和这场大雨博弈。
雨声,雷鸣,时不时还有树断裂的声音,明明闹的很,却透着一股死寂。
突然咔嚓一声,他们这边有数断裂了,正好勾到一个队员的衣服,树木断裂的时候差勾的那个人也滑下去,旁边的人着急的要抓一把,结果没抓到反而被闪了一下也没抓牢自己的树木,直接顺着滑下去,地面上长满了青苔杂草,下过雨之后特别滑,又加上滚下来的泥土,更加不受阻拦。
两人就在大家眼前顺着地面滚下去,抓不住,只有雨声一直不停歇的哗哗作响。
雷声掩盖了大声的呼喊,常乐看的脸上煞白,手臂颤抖着,有点儿腿软。
没有人说话,气氛沉默到了极点,压抑到了极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黑夜慢慢包围了这座古老的树林。
立夏看了看表,晚上八点四十分。
于此同时一直待在村里的赵工急疯了,村里人说涨潮了,河面上一下子涨了很多,应该是上流有山洪,河水像是泥流一样浑浊不堪。
信号不通,赵工赶紧启用卫星电话跟院里报备,院里向上级通报,一层一层,一套程序下来,等到直升机达到的时候已经过了四个小时,因为下雨,这边树林又格外的茂密,寻人变的很困难,三个小时下来,什么都没有找到,已经确定在他们勘察山坡出发生了泥石流。
山中大雨,明知道人围困在其中,却依然束手无策,雨越下越大,像是失去控制的一池水,一下子倾泻而出。
过去五个小时了,立夏只觉得浑身发冷,虽然已经冷得腿脚打颤,浑身的神经过度紧绷导致身体疲乏不已,但是每个人都丝毫不敢懈怠,抱着树木的手早就已经烂的不成样子,肿成了一片。
当天晚上,新闻上就播报出来了,西部偏远山区某处发生特大泥石流和山洪。
而此时,千万里之外,在新加坡机场,一个男人在候机厅里坐着,一头栗色的头发,精致的侧脸,穿着简单的体恤和短裤,露出好看的小腿线条,过了会儿抬手打了个哈欠,懒懒地朝四处张望一番,然后继续低着头玩手机。
突然弹出一条新闻。
——西部山区特大泥石流,中盛工程师因为勘测工程而被围困,失踪十七人,至今下落未明。
中盛。
年轻的身影突然脸色一片苍白,仓皇失措,霎时间手颤抖的不成样子,滑动着新闻报道,播报的声音在大厅里已经提示着要安检了。
“没事的,没事的,不是他,不是他……”
男人提着行李箱,脚步凌乱的跑去前台办理了手续,本来飞往东京的航班改到了中国。
新加坡飞往市,六个小时的时间,鹿瑾初却觉得漫长的像是等了一个世纪一样,一颗心随着气流颠簸七上八下的,脸色苍白的不像样,空姐过来问鹿瑾初需不需要水,鹿瑾初恍恍惚惚,什么都听不到。
直到飞机降落的那一刻,鹿瑾初才发现后背竟然起了一身的冷汗。 .w21格格党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