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娘来了!”
二姑拎着侄女给的鸡蛋,来的路上又去买了一块肥瘦相间的猪后鞧,打算趁着女婿不在,给闺女和几个外孙改善改善伙食。
一进屋,几个小的就热情地迎了上去,亲切的喊着:“外祖母,外祖母!”眼睛一个个全都直勾勾的盯着她手里的那块肉,恨不得立马上去咬上一口。
“娘,你怎么又来了?”春花自己撑着身子坐起来,好奇的问道。平时她娘都是早上来一回帮她做了早饭喂孩子吃完,再简单准备一些中午的吃食就回去了,怎么今天……
“你妹妹拿来几个鸡蛋,我寻思着还是早点给你拿过来,瞧着也到了午饭的时间干脆顺路买了块肉,打算给你们几个做顿猪肉饺子,换换口味!”
“拿鸡蛋给你?”春花蹙蹙眉,没想明白,“平白无故的给你送鸡蛋来做什么?”
“你生孩子生傻了?人能平白无故的就送我鸡蛋?”二姑笑,轰着孩子出门玩,好让她们母女俩说体己话,“猴崽子们哟,都出去玩吧,别在屋里闹了,待会饺子好了外祖母喊你们!”
把孩子轰出去后,坐到闺女旁边,哪怕此刻屋子里只剩下了她们俩,依旧是咬着耳朵窃窃着。
“那丫头啊,是来借钱的!”
“借钱?”提前钱,春花就紧张起来,一把抓住她娘的手,急着问道:“娘,你借了多少?”
“放心,放心!”二姑拍拍闺女的手,让她安心,“我一文钱都没借,都替你存着呢。”说完,叹了口气,“话说回来,按理说我是她姑姑,你说人家都求到门上来了,不管怎么样也应该伸手帮一……”
话还没说完,就被春花打断了,只见她一脸不赞同的说道,“是她姑姑怎么了,您又不是她亲娘。再说了,谁规定姑姑就非得借银子给侄女了?娘,您还说我傻,我看你那脑子也聪明不到哪去,替别人瞎操什么心呢。我可把话放这了啊,要是下回她再来找你,还是不许借,听到没?”
“不借,不借!”二姑讪讪道:“我这不是就顺嘴那边一说么!行了,我给你们包饺子去!”
“去吧!”
“哎,等等!”春花拉住她娘的手,露出小孩心性撒娇道:“娘,趁着鸡蛋新鲜,您就顺便给我蒸碗鸡蛋羹吧,上面再淋点香油,我都好长时间没吃过您炖的鸡蛋羹了。”
“好好好!”闺女想要的哪有不答应的道理,二姑叮嘱了几句让春花先好好休息,去厨房忙了。
看见娘走了,春花冷哼一声,眉眼间满是阴郁。借钱?呵,看起来是真的走投无路了啊!还好她娘脑子拎得清,没借。否则,她就算是在月子里也照样上门要回来。
说来,春花和谢母的不对盘并不是因为她们自己本身。两姐妹一起相处的时间不多,往常都是客客气气的,直至今年年初,为了孩子算是结下了仇。
正月初三,谢母和谢威带着儿子来向二姑拜年。碰巧,春花也带着孩子回来住小住两日。
大人之间不咸不淡的聊着,孩子们早就按捺不住了,撒着欢的在院里头吵啊闹得。
谢梓谦是个慢热的人,本就不怎么喜欢和调皮捣蛋的男孩子一块玩,而且和这两个表兄弟也不熟,一年就见一次面,还不如隔壁家的虎子哥来得亲近。可没办法,表哥硬是拖着他,他也只能出来了。
“梓谦,我们想玩老鹰抓小鸡,你来当母鸡,我来当老鹰。”春花的大儿子来福比梓谦还要大一岁,可人瘦得跟个竹竿一样,不过气势倒是挺足,一副大哥的派头,也不先问问人家的意见,就直接定了。
“哥哥,我也想当老鹰!”说话的是春花的二儿子福来,今年三岁,养的倒是白白净净,就是胆子小,讲起话来跟藏在嗓子眼里似的,嗡嗡嗡,你得凑到他跟前才听得清楚他到底讲了些什么。
“行!”来福拍了拍弟弟肩,爽快答应着,“等哥哥当完了就让你当老鹰。”
福来点点头,心满意足的笑了。
谢梓谦低着头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心里不太高兴。这算什么意思,他们兄弟俩就这么说定当老鹰了?他就只能当母鸡?
“梓谦,快点过来啊!”
谢梓谦也是个闷葫芦,心里不乐意却也不说出来,来福喊了他好几声只当没听见。
“喊你呢,怎么回事儿?”来福走过去伸手就是一推,不过没有很大力就是了。
谢梓谦反感地挥开他的手,怒道:“别碰我!”
来福来了气,把弟弟拉到自己身后,两手交叉在胸前,上下打量着谢梓谦,“嘿,怎么回事啊,你有病吧,好好的发什么少爷脾气呢,你以为你谁啊!”
春花的相公是个小混混,孩子耳濡目染的就沾上了市井江湖的痞气,六岁的人说话做派颇有小流氓的潜质。
“说话啊!”
“哑巴啦!”
来福步步紧逼,手一下一下的推着谢梓谦,谢梓谦一步步的往后退。
“你走开!”退无可退,谢梓谦下意识的就伸腿想要把前面的人踹开。
来福隔三差五的就被爹娘揍,眼力劲好身子也灵活,所以这一脚谢梓谦踹了个空。
没踹到来福,谢梓谦反而是被从一旁冲出来的福来拉着手臂狠狠咬上一口,来福见势也冲上去把谢梓谦压在身下,又是打又是掐。
谢梓谦原先不服输,咬牙忍耐着,见缝插针的还击一两下,但最终还是寡不敌众,痛哭起来。
哭声一出,自然是惊动了屋里的大人。
来福一个翻身,让谢梓谦骑在了自己的身上,给弟弟使了个眼色。
于是大人出来时看到的画面就是:谢梓谦挥拳骑在来福身上在动手打他,而弱小的福来则是在一旁无错的哭着。
孰是孰非,一目了然。
“小畜生,敢打我儿子!”春花上前就是一脚,把谢梓谦踹到一旁。
扶起来福后,又一把揪住谢梓谦的耳朵,骂道:“要死了你,小小年纪就敢欺负兄弟!”
“春花姐,事情咱们还没弄清楚,你揪着我们梓谦做什么!”看见儿子的耳朵都红了,谢母上前拍开了春花的手,忍着怒火,把梓谦护到了身后。
“我说你没长眼呐,刚出来的时候没看见?我们家来福可是被你们家这小畜生都打到地上了,还要弄清楚什么?”
“呵,我们梓谦没事去打你们家那个小流氓做什么?谁不知道来福一天到晚的喜欢惹是生非,你们两口子不也天天抓着他就是一顿打么。我儿子从小可都是乖的很。”听着春花口口声声一个小畜生小畜生的,谢母冷哼一声,为了儿子也顾不得什么亲戚面子。
谁敢欺负她儿子,她就敢跟谁拼命!
“行了,行了。都别吵了,不就兄弟之间打个架,哪家没有过。”二姑出来想要当个和事佬,新年里头的在家门口吵吵闹闹像个什么样,让旁人看了笑话。
春花家境不错,打小就被宠坏了,转头就对着自己亲娘一顿说:“要死了,你没看见你外孙刚才都被打成什么样了?你这当外祖母的还有没有点良心了。”
被女儿几句话一说,二姑哪里还敢吱声,缩着头站在一旁。
“你说谁小流氓呢!”唬住了老的,春花又把火力对准了谢梓谦母子。
“谁是流氓的儿子谁就是小流氓!”谢母也是气大了,什么难听挑什么说,反正没怕的。
春花最听不得别人说他相公是流氓,每次听到就觉得是狠狠扇了自己一个大耳光子,又怒又躁得慌,很容易失去理智。
这不,气红了眼上前就一把扯住谢母的头发,骂道:“你个臭婊子,说谁是流氓,说谁是流氓!”
干活的女人哪个身上没有力气,谢母虽然落了下风,可她有战略。
一手死死抱住春花的腰,一手顺着后背慢慢向上,快准狠的用力一扯,只听见春花吃痛的大叫一声,原先拽着谢母头发的手也松开来了。
“贱人,快松开!”
“松开?”谢母冷笑,手里却是一点力气也没收,狠狠道:“你刚才揪我儿子耳朵的时候怎么不赶紧把手松开,他耳朵可是都被你揪红了!”
想到这,谢母朝着春花的耳朵就是一口,分寸都掌握着呢,所以也没见血,就是留了几个牙印子。
“谢招娣,你女儿都要被打死了你还站在那做什么,快点把这个疯子拉开啊!”
春花无力招架,这会倒是向她娘求救了。
没等二姑过来,谢母就松了手。她又不是吃饱了没事干来打架的,就是给个教训,别当他们家都是好欺负的。
“娘啊……”春花瞧着地上揪落的一缕缕头发哭得跟死了娘一样,又是蹬腿又是捶地。
懒得看她做戏,谢母对二姑还是恭恭敬敬的,“二姑,我们就先回去了!”
二姑虽然以前也看到过村子里别的女人打架,可在自己身上发生的,活了这把年纪还是头一回,人都是懵的,啊了一声,只顾着抱着怀里痛哭的女儿。
“走吧!”
谢母跟个战胜的将军一样,斜眼看了一眼泼妇样的春花,领着儿子丈夫回家去了。并不曾看见后来春花看到她娘轻易放她们走了又是一场大闹,给左右邻居添足了话题。 .w21格格党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