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完成任务的水门匆匆忙忙的赶回村子, 本来以为自己会见到一个心急如焚的妻子,谁知道开门一看,家里的玖辛奈正哼着歌, 红光满面的烤着饼干,虽然做出来的成品歪七扭八,惨不忍睹,家里却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味。见到丈夫, 她又惊又喜, 连忙迎上来对他说道:“水门, 欢迎回家!”
“我回来了。”水门伸手抱了抱妻子, 感觉自己周身的疲倦都因此消减了两分。但是很快,对心爱弟子的担忧重新占据了他的心房,他严肃的询问玖辛奈道:“带土怎么样了?我在任务中, 刚刚才知道他受伤的事, 他是不是、是不是已经……”
此时水门的心里, 其实已经做好了带土再也不能做忍者的准备, 自第三次忍界大战暴发以来,这样的事情委实常有发生, 水门的许多同僚都永远的倒在了战场上, 带土不可能因为是他的弟子而例外……谁又能从残酷的战争中全身而退呢?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玖辛奈把手贴上他的侧脸, 柔声告诉他:“带土已经没事啦,手术很成功,鸣人说, 接下来只要等他醒过来就好了的说。”
“是吗……纲手大人回来了?是她给带土做的手术?”水门下意识的问道。“鸣人又是谁?”
“不是纲手大人, 以后你就会知道的。至于鸣人嘛……”
一说到鸣人, 玖辛奈圆圆的脸上, 顿时露出一个有些得意的微笑。她拉着水门的手,把他带到了客房外面,轻轻推开了门——水门探头一看,就见客房的床上正四仰八叉的睡着一个陌生的金发青年,对方愉快的吹着鼻涕泡泡,简直把自己家当成了他的家一般。在他的胸口上,还躺着一个黑头发的男孩子,同样睡得很香,对方可爱的脸蛋,让水门看到了一些相当熟悉的轮廓。
“之前在村里没有见过他们……是外村来的客人吗?”可是,若是外村来客,三代火影怎么会允许他们和身为九尾人柱力的玖辛奈住在一处呢?
“你当然不可能见过他们啦,用鸣人的话来说,这个时间,他们都还没出生呢。”玖辛奈窃笑了两声,就重又关上了门,不再打扰孩子们休息。不过,她随后就搂上丈夫的脖子,在他耳边悄悄说道:“我告诉你……鸣人是我们未来的孩子,一树是我们的孙子哦!”
“诶?!”水门的脸一下红了。战场上杀伐果断、成熟稳重的黄色闪光,在家里也不过是个新婚燕尔、对妻子毫无抵抗力的普通丈夫罢了。“真、真的吗?!”
“真的啊,鸣人是金发和蓝眼睛,和水门一模一样哦,一树也是蓝眼睛呢!”玖辛奈笑眯眯的说道。
这么一想,刚才那孩子的圆脸的确很像玖辛奈啊。水门脸红红的想到。他们的孩子……是个帅气的小伙子啊!
而比起水门家的甜甜蜜蜜,宇智波家这边的情况就有所不同了。之前看到鸣人夹着一树和玖辛奈一起离开,鼬不由有些失落,不过,在佐助坐到他身边,陪他望着空荡荡的院子时,他的心情又一下子好转了起来。
“佐助。”他从刚刚见到弟弟的时候,心中就一直踟蹰着一个疑问,此刻终于问了出来。“我将来,会是个好哥哥吗?”
“还不错。”佐助用平常的语气回答道。“除了你总是因为止水跟我说’对不起,佐助,下次吧’以外。”
万万没想到会被弟弟这样抱怨的鼬,连忙同他保证,自己以后绝不会因为外人这样对待他,心里却忍不住开始思考这个“止水”是谁。随后,在沉默了片刻之后,他突然又说道:“我觉得一树不是很喜欢我。”
来了,哥哥远超常人敏锐的观察力。佐助低下头看了他一眼,在鼬刚刚进门的时候,一树大概是又想起了上一个时空的经历,抓着佐助的力气一下子加大,看鼬的目光也有些躲闪,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时不时配合着大人说着话,连富岳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对,鼬却能捕捉到他那一刻异常的神色,并且记在了心里。
倘若他不是这样敏锐,或许也不至于在村子和家族之间左右为难,以至于最后走到那无法挽回的地步……
“不,他一直都很喜欢你的。”佐助轻声说道。“因为喜欢你,他总是忍不住想要维护你,却又无法忽视别人因此而生的痛苦,所以,他的态度才会变得那么奇怪。”
他说的话,鼬并没有听懂,却也没有细究,只是在心里想到,佐助,果然是大人了啊。随后,他关切的问道:“你们要怎么才能回去自己的时间呢?”
“有人会处理的,不用担心。”如果要问现在有谁最想把一树塞回他家里去,那毫无疑问就是扉间了,所以佐助对此毫不关心。他只是继续说道:“虽然我们留下来也无所谓,但是一树不能留在这里,他从来没有见过战争,我和鸣人也并不希望他太早见到那些。”
“那是当然的,你们做的很好。”鼬说。他虽然年纪还很小,但已经见识过许多浑身浴血、停止呼吸的尸体,因为失去家人而痛哭流涕的族人和同学,还有更多莫名消失,只留下刻在石头上的名字的忍者。
人们降生在世上,人们离开了这世间。村子带来了一切,战争却又带走了人们一切的努力。一想到一树会像那些失去家人的孩子一般流下痛苦的眼泪,鼬就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佐助沉默了一阵,方才说道:“虽然你可能不相信我,但在我和鸣人的时代,已经没有战争了。”
“是这样吗?”鼬一点也没怀疑弟弟的话,佐助自见到他以来,第一次在他脸上见到了一个孩子般的笑容。“那真是太好了,佐助,那太好了。”
于是,佐助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陪伴着他。但在夜里,鼬睡下以后,他却从被褥中站起身来,走进了父母的房间。
屋子里,美琴不见踪影,而富岳正正襟危坐着等待着他。他没有点灯,月光透过佐助拉开的纸门,在他背后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佐助在他对面坐下来,脑海中却忍不住开始想象上个时空父亲母亲面对那最后一刻时的模样。同住一个屋檐下,他们真的一点都没有察觉到鼬的想法吗?在那个沉重的月夜里,面对重视木叶胜过重视家族的鼬做出的选择、面对最器重的长子手里握着的染满族人鲜血的屠刀,父母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也难怪结束上一个时空以后,连扉间大人都显得有些不同寻常的忧郁,否则依照佐助对他的了解,他即便再不想管这个木叶的事情,也不可能完全做个甩手掌柜才是。这个时空的人们一定很难想象吧,即使曾经憎恨宇智波如千手扉间,最终也还是放下了往日的成见,将伴侣的家人也视为了自己的家人,会为平行时空的他们的遭遇如此痛苦。
“父亲早就知道我会来见你吗?”他挺直了背,对上了他的眼睛。富岳此时尚且是个很年轻的父亲,大儿子鼬又格外早熟懂事,并不需要他多操心,是以在被长得比自己还高的小儿子这么看着的时候,他甚至产生了些许畏缩的心理,但他很快调整好了心情,咳嗽了一声,点了点头。
“白天里,你和鸣人并没有完全说实话吧。”他正色说道。“在你们的妈妈面前,把不好的消息都咽下去,不叫她们知道,我可以理解,但是这里只有你和我,你应该可以敞开对我说了。”
佐助轻轻叹了口气:恐怕就是因为白天他们把话说得太满,让妈妈察觉了不对,今晚她才会主动避让出去吧。不过,在走进屋子的电光火石之间,他就已经下定了决心,此时也并不推辞,而是直白的说道:“不错,白日里,我的确说了谎话。我说日后我掌管着暗部,哥哥则是警卫队队长的话,其实是假的。”
这件事,其实在他说出口的时候,旁听的富岳就并没有相信。若是暗部和警卫队都由宇智波兄弟的掌管,那鸣人这个火影岂不成了被宇智波操控的傀儡?虽然在五代目火影是宇智波带土的情况下,不再由宇智波的族人连任火影,是个很明智的选择,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但他也不认为未来的宇智波一族可以一手遮天,把权力全抓在自己手里。
不说别的——鸣人根本就不像个自己做不了主的火影!在他插嘴的时候,佐助都会下意识的有所退让,让他先说话,看得出来,他的确早已习惯服从火影的命令。
“我的确掌管着暗部,但警卫队已和宇智波一族无关。”佐助坦言道,并没有告诉父亲,在他们的世界,警卫队其实一开始就和宇智波一族毫无关系。泉奈大人做了二代火影之后,一直极力推动家族融入村子,不仅禁止族人过度排外,甚至让族人任职时都采取了同姓避嫌的制度……像这个时空这样,把一个组织握在一个家族手上,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既然立足之地都不算公正,不允许外人踏足一步,村子里的其他人又怎么能相信警卫队能秉公执法呢?
“因为,哥哥早在很多年前就杀死了族人,叛逃了村子,在此之后,我花费了许多时间去向他复仇,但在复仇成功之后,我却知道了当年哥哥杀人背后真正的真相……”
“!”富岳瞪大了眼睛,震惊的望着他,不敢相信长子未来真正的命运居然如此曲折,佐助却已经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说了下去:“当年,根本是宇智波一族密谋叛乱,意图掌控木叶,为了不让战火再侵染这片土地,哥哥选择由自己杀死坚持□□的长老们,背负起仇恨离开木叶……这件事,是四代默许的,甚至带土也知道,那天杀人的时候,他其实也有帮手,只是哥哥背负了所有的罪名罢了……”
“还有呢?”富岳突然开口问道。
“嗯,为了隐瞒这个秘密,带土把我放进了暗部……不过后来鸣人成了六代,我们又结婚了,暗部就由我直接接管了。”佐助思考了一下前后逻辑,确定没什么问题,于是直接说了下去。
“佐助,你没有说,是什么理由,让你如此仇恨你哥哥,甚至一定要亲自复仇。”富岳却打断了他的话。“所以,被鼬杀死的,不止是长老……还有身为家主的我,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