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这么说,粟振还是将她搂进怀里,“睡吧。”
“嗯。”尚清梅哪里还睡得着灯灭后,她看着黑暗处,梦里的形再度浮现,便觉得处处有风,忙叫粟振。
“还怕”粟振问她。
“没没有”她下意识往粟振那边靠了靠,“你会不会怪我”
“我怪你什么”粟振笑。
她很是委屈的语气,“我今天去殡仪馆了。”
“这有什么到底是融归的,我在你眼里是这么小心眼的人”
“我知道你不是可是”尚清梅呜咽起来,“我很自责,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一时心如陪她上山我应该劝阻她的”
“哦是怎么回事”粟振其实只知道继子去世,到底怎么回事他也没过问。
“那天,我我想去看看融归,结果融归不在家,他正好要出门,说是要上山看看她儿子,问我有没有时间和她一起去。我本来不想去,但是看她一个老人家,又没车,起了恻隐之心,就答应了,谁知道,在山上,她悲痛过度,在墓前没站稳,滚下了山。我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跟她一起去了我该劝住她也不去的”
“这事儿没听你说”粟振皱了皱眉。
“我怕你会生气,就没敢说。”
粟振拍了拍她的背,“去山上看你前头那个人,是男人心里都不舒服,但你不是主动去的,而且现在事已至此,还发生了这样的不幸,还有什么说的呢至于融归的事,你就别太自责了,就算你没去,她自己一个人还不是要上山算了算了,别多想了,早点睡吧,现在公司有点不大太平,不要因为别的事分心了。”
“嗯。”尚清梅暗暗舒了口气,也亏得公司现在不大太平,粟振没有闲功夫来管别的。
第三,涂恒沙和粟融归将送上山,许的后事办完,音容笑貌终化作一块石碑。
下午,涂恒沙拖着疲惫的体陪他回家,一到家他就坐在院子里那排吊柿子底下,把棒棒糖搂在怀里,棒棒糖挣扎了两下,便趴在他怀里不动了,还去tian)他的手。
都是三天两晚没睡的人了,她叹了口气,把棒棒糖给抱了过来,“去洗澡,然后睡一觉行吗”
他也没说话,起就去了。
她和钱嫂收拾院子。
忽然注意到他的房间窗户上还贴着红喜字,这几天都给忽视了,觉得是不是对不敬想着她便上前,打算先撕下来。
“你干什么”门从里面打开,沐浴后的他湿漉漉的头发,一松软运动服。
“我”她捏着已经揭了一半的喜字,还用回答吗
“不用管它。”他说。
“哦,好。”他的家,自然他说了算。
“不会介意,也不喜欢你撕掉。”他又补充。
她点点头,“好,那你休息吧。”
“你呢”他问。
“我整理一下院子,还要跟钱嫂对一下账,然后有时间的话我也休息一下,晚上再准备晚饭。”其实她该回家了的,但总要看着他吃了饭才放心。
他也点头,一声“好”,关了门。
她没想到收拾院子就花了大半个下午的时间,而后又跟钱嫂对账。
钱嫂拿出一张单子和一叠钱,“姑娘,这里是我买东西花掉的钱,还剩这么多,你核对一下。”
她大致算了下,差不多,便收了。粟融归百事不管,所有的花销都是她的钱开支的。
“钱嫂,以后你有什么打算找到新的工作了吗”钱嫂是粟融归请来照顾的,不在了,她不知道钱嫂自己是否有新的想法。
“还没有,事发生得太突然了,我哪里想过去别家。”钱嫂叹息。
“如果你愿意的话,继续留下来照顾粟先生吧不在了,樊越也搬走了,这么大院子,就一人一狗,真不知道到时候是人照顾狗还是狗照顾人。”她想着便有些发愁。
钱嫂毫不犹豫就答应了,“行反正这个月也还没做满,我就继续做呗”
涂恒沙看了下时间,“钱嫂,四点了,这几天辛苦你,我们都去睡两个小时,然后起来做晚饭吧。”
钱嫂应了,回了房间,涂恒沙也去了客房。
也许是这几天太累了,涂恒沙这一睡直接睡到了天黑透,醒来时竟然七点了。
她连忙洗漱了一下,开门出去,院子里飘着饭香,钱嫂已经先她而起了,再看他的房间,还没亮灯,门也关着,想来还在睡。
她暂时没打扰了,去了厨房。
钱嫂果然在做饭,见她来,回头道,“快好了,简单做了几个菜。”
“行,辛苦你了,那我去叫粟先生。”她眼看没什么要帮的,便转去往粟融归房间。
然而,她怎么敲门都没人开门,她担心出事,直接打开了房门,里面却没有他的影。
她心里先是一慌,但随即想到一个地方,马上奔了过去。
果然,推开房间的门,打开灯,他果然缩在常坐的椅子里。
“别开灯。”他道。
她关了,轻轻走过去,坐在他对面。
她是来叫他吃饭的,却没有开口。
良久,他们就这样坐着。
渐渐地,她习惯了这屋里的黑暗,走廊上的灯光渗进来,依稀可以看清他的脸,青白色,长长的睫毛低垂,像墨染的线。
他忽然说话,“曾说,让我把这房子卖了。”
涂恒沙不知道他是在征求她的意见,还是告诉她,迟疑道,“卖了不可惜吗”
“怎么可惜呢”黑暗中,他问。
涂恒沙环顾四周,虽然四周一片混沌,“应该在这个房子里生活了很久吧她最后都要回到家里来,肯定是有她许多回忆的。”
他倏然抬头,一双黑眸亮得惊人,“你不怕吗”
“怕什么”她忽而又明白过来,“怎么会怕是亲人啊如果这世上真有鬼魂,我倒希望能经常回来看看。”
他忽的,便什么都不说了。
外面响起钱嫂叫她的声音。
她握住了他的手,“去吃饭吧”
他没有动,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现在我只有你了。”
“”她浑一僵。
他眸光亮亮地看着她,“你是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