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俞此言一出, 所有人都变了色,温乘月更是白了脸,惊得倒退几步撞到桌子才站稳, 但桌子上茶盏碰撞的声音也惊动了温谢两家长辈,四人齐刷刷的回头看向温乘月。
温乘月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 只觉身上的衣服都被扒了下来,心里那点儿隐秘情愫暴露无遗,一时间脸色更白,手指下意识的捏紧了桌子,整个人都紧紧的绷着, 眼神不敢与父母对视。
四位长辈都是久经世事之人, 见状哪里瞧不出来有问题?
罗晚轻难以置信的问:“月儿,你果真见异思迁了?”
温乘月支支吾吾:“我, 我——”
这样子跟不打自招有什么差别?
罗晚轻自来以女儿为荣。
虽然身在江湖,女儿却不愿学武,但碧月山庄和晓风山庄都不是普通人家, 谢俞更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 女儿嫁给他即便不会武功也照样受人尊敬,无人敢欺, 所以学不学武并不是很打紧。
相反女儿生得如此美貌, 又熟读诗书, 精通琴棋书画,才情万里挑一, 气质如兰, 又岂是那些粗鲁的江湖女子可比?
谢俞能娶到她是他三生有幸, 将来定然会好好珍惜。
可谁能想到, 婚期将至, 谢俞才为救女儿重伤成废人,女儿就移情别恋,而谢俞更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当着两家人的面就捅破了这件事,还要退婚!
罗晚轻不用想都能想到退婚一事传出去,外面那些人对女儿会是怎样的指指点点。
如若女儿移情别恋的事被传扬出去,那些人必定会骂女儿不守妇道,不知廉耻,水性杨花。
便是如谢俞所言,对外宣称是谢俞伤重不治,不愿意拖累女儿执意退婚,可江湖谁人不知谢俞此番受伤是为谁?
谢俞退婚是他品性高洁,为人厚道,但她碧月山庄接受退婚,那他们就是自私自利,忘恩负义!
无论哪个结果,女儿都讨不了好。
碧月山庄也讨不了好。
不行,不能退婚,绝对不能退婚。
罗晚轻想到这里,不由得忧心如焚,想也不想就给了女儿一巴掌:“你这个混账!小谢从小就疼你爱你,可有哪里对不住你,你竟然做出这等事来?你的良心呢?”
温乘月不敢反驳,捂着脸含着泪低低的啜泣:“对不起。”
“你对不起的是我吗?你对不起的是小谢!”罗晚轻骂道:“不说昔日的情谊,此前你被魔教抓走,何等危险,小谢可曾有过一丝半毫的犹豫?他没有,他为了救你,伤重至此,你却做出这等不知廉耻之事,你对得起他待你的这一份情谊吗?”
温乘月更是愧疚得不行,朝谢俞盈盈行礼:“对不起,谢大哥,是我对不住你。”
谢俞叹息一身,伸出手虚扶了一把:“温姑娘不必如此。此前我便说了,无论是当初我对你好,还是我去救你,都是我身为未婚夫的责任,乃是理所应当,你不必因此有任何负担。”
谢俞越是这样说,温乘月心里就越是难受。
“不是的,我也不想这样的,我——”温乘月想解释,谢俞摆手苦笑:“温姑娘不必多说了,我明白,情之一字,自来不由人,我只遗憾我们有缘无分,但仍旧希望你能够嫁如意郎君,一生幸福。”
温乘月所有的话都梗在了喉间。
谢俞这态度明摆着就是不想继续这婚约,她一个女孩子也不好再说自己愿意放弃爱情依约嫁给他的话。
那不是恩赐,是侮辱。
你都有心上人了,你还要嫁给我,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你想让我头上种一片青草原哪?
换作是哪个男人都受不了。
若是此前谢俞不揭破不退婚也就罢了,温乘月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心甘情愿的牺牲自己的感情来报答谢俞的救命之恩,但如今谢俞这般态度,她再说这样的话,便是厚颜无耻了。
只望着谢俞因为伤重而毫无血色,却更显得清绝的俊脸,温乘月又觉得心里难受得紧。
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便只能落泪。
温从谦和罗晚轻见状又是生气又是心疼。
可烂摊子还是要收拾。
这门婚约绝对不能退。
温从谦愧疚的转头看向谢霖,一揖到底:“谢兄,兄弟教女无方,竟做出此等有辱家门之事,心中实在是惭愧至极。”
谢霖神色复杂,到底还是上前一把将温从谦扶了起来:“贤弟——”
谢霖想说没关系,可话到喉咙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怎么会没有关系呢?
婚期都定了,宾客也都到了,谢俞还为了救温乘月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温乘月在这种时候做出这样的事情,那是打谢俞的脸,打他们晓风山庄的脸。
是不知羞耻,不知好歹,忘恩负义!
这要换了别人,谢霖此时已经拔剑拼命了。
他谢家,他晓风山庄岂是如此好欺之辈?
可因着跟温家多年的交情,因着温乘月也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晚辈,谢霖这才忍耐着怒意,没出一句恶语。
谢霖最后叹息一声,叹得温从谦越发的惭愧。
“谢兄,贤侄。”温从谦苦笑:“我知此事伤了贤侄的心,伤了谢家的颜面,但月儿也是你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她的为人你们也是清楚,天真浪漫,不知人间险恶,这才被外面的人钻了空子,一时走了错步。方才刚知晓她做下如此丢脸之事,我也恨不得一掌将她打死,免得继续留在世上丢人现眼。可看她这般难过,也是知晓自己做得不妥,我又哪里忍心?唯有厚着一张脸皮求谢兄和嫂子,还有贤侄,原谅她这年少无知一回,我以项上人头保证,将来她嫁入谢家,必定一心一意待贤侄,全心全意侍奉公婆,绝不会再行差踏错。若她胆敢再犯,不必谢兄贤侄言语,我这个做爹的第一个饶不了她。”
谢霖和俞烟晓闻言都有些动容,儿子如今已经废了,错过了温乘月,只怕再难遇到合适的姑娘,若是温乘月能改过自新,从此一心一意嫁给儿子,这件事就此揭过也不是不行。
但他们又想到谢俞若是真愿意继续与温乘月成婚,只需隐瞒此事便可,可他却选择了名明言,更直言要退婚,只怕他心里,是放不下这根刺,他们逼着他接受温乘月,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倒不如让他来做选择。,
谢霖和俞烟晓看向谢俞,“俞儿,这是你的婚事,你自己做主吧。”
温从谦见谢霖夫妇已经有所松动,忙看向谢俞:“贤侄,你与月儿也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情分深笃,此次你确实受了大委屈,温伯伯也能理解你的愤怒,但请你看在十八年的情分上,再给月儿一次机会。若是她此次被退婚,无论是甚理由,她的名声都会受损,温伯伯只月儿这一个女儿,如今也唯有厚颜恳求贤侄给她一条生路了。”
谢俞就知道这婚不是这么容易退的,但他早就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温伯伯言重了,正是因为我与温姑娘十八年青梅竹马的感情,我才忍痛割爱成全她。”谢俞叹息一声道;“我知温伯伯一片爱女之心,但温伯伯可曾想过,这可是温姑娘所想要的?小侄与温姑娘从小就听着爹娘和温伯伯与温伯母浪漫感人的爱情故事长大,我们心中又何尝不是也一样梦想着,有朝一日我们可与爱情相携一生?”
温乘月闻言不由得心神震荡,抬眸看向谢俞。
与爱情相携一生?
她不由得想起了丁潮生,顿时心跳如雷:她,也能与他相携,似父母一般恩爱一生吗?
想到能穿着大红嫁衣嫁给丁潮生,和他时时刻刻在一起,温乘月不由得脸红心跳,竟是无比期待。
谢俞将温乘月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好笑至极。
温乘月总觉得自己在遇到意中人之后,仍旧愿意回来履行婚约嫁给他便是有情有义,却不知她这样的“情义”才更伤人。
温从谦和谢霖顺着谢俞的目光看向温乘月,便也将她的心旌摇荡看在眼里,谢霖瞬间怒极,出声道;“温兄弟,我看乘月既然心已有所属,便不必再勉强了。这婚约便就此作罢吧。也免得孩子们勉强成婚,最后却成了怨侣。”
你女儿虽是武林第一美人,但我儿子也曾是青年才俊,如今是为了你女儿才成这个样子,你女儿不说愧疚感激,还在他面前做出这样一副嘴脸,可见便是成了婚,也不会好好的跟我儿子过日子,我儿子又何必非要受这样的屈辱委屈?
谢霖出了声,温从谦便知事情已定,退婚之事再无转圜的余地。
他心里既痛心又生气,没忍住回头狠狠的给了温乘月一巴掌:“畜生。”
移情别恋已经丢脸,竟然还在谢家人面前做出这样轻浮情态,简直是将他们温家的老脸都给丢光了。
谢俞等他巴掌落在温乘月脸上才出声阻止:“温伯伯莫要动手。”
见温乘月脸都被打肿了,伏在桌上无声落泪不敢有半点异议,才叹息对温从谦说:“温伯伯,你莫要如此对待温姑娘。人之一生,于千万人中得遇那一个让你心动,让你魂牵梦萦之人,是多么的不易。温姑娘能在婚前得遇一生所爱,总比婚后再遇强,我们该为她高兴才对,怎能因此责怪她?温姑娘一生的幸福不比那些礼仪利益更为重要?虽则我与温姑娘此生无缘为夫妻,但我也是衷心祝愿温姑娘能得偿所愿,与心上人喜结良缘,一生无忧。”
谢俞说得越是真诚大度,温从谦和罗晚轻就心里就越是难受。
这是多好的孩子啊,自家女儿怎么就这么眼瞎看不到,不懂得珍惜呢?
温从谦最后重重叹息;“贤侄,今日之事,乃是我碧月山庄负你,他日你若有所求,碧月山庄赴汤蹈火,必不推辞。”
温从谦说罢颓然的跟罗晚轻说道:“我们走吧。”
罗晚轻扶着温乘月跟着温从谦往外走。
因着温谢两家已然退婚,且又是因自家女儿行事不检点导致,温从谦夫妇也没有脸面继续在晓风山庄留宿,坚辞谢霖夫妇的挽留,带着温乘月以及碧月山庄的其他人下了山,离开了晓风山庄。
踏上马车的瞬间,温乘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晓风山庄。
原本她以为,这里将会是自己后半辈子的家,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侠士会是自己一生的爱侣,没想到不过是短短时日,她便跟这个地方,跟那个少年再无关系。
想到此处,温乘月心里的难受,竟是比预料的要多了许多。
能嫁给爱情的欢悦似乎也不值一提了。
温家原本就在距离晓风山庄十里开外的镇上置办了宅子,用来让温乘月备嫁,只当日谢俞重伤,又有魔教在暗处虎视眈眈,为温乘月等安全计,便直接让他们师兄妹住进了晓风山庄,如今既然从晓风山庄搬出来,自是要回镇上的宅子。
只看着布置得喜气洋洋的宅子,温从谦和罗晚轻心里更是堵得慌。
“收了,全都收起来。”温从谦吩咐温乘风。
温乘风闻言一怔:“不举办婚礼了?”
他倒是没想过退婚,只以为是谢俞伤势太重,婚期推迟。
温从谦不说话,径直回了房间。
罗晚轻望着丈夫的背影,理解丈夫此时心里的愤怒和憋屈,但她不能由着丈夫。
“别理你师傅。”罗晚轻跟温乘风说道:“他是一时说错话了。”
走在前面的温从谦听到不由得停下脚步来,回头怒斥:“老夫什么时候说错话了?让你收你就收,啰嗦什么?”
罗晚轻急了:“你真要毁了女儿吗?”
温从谦想说毁掉女儿是她自己,可看着脸戴白纱巾,纤细柔弱,泪眼盈盈的女儿,他终究是狠不下心来,狠狠的摔了袖进屋去了。
温乘风不由得忐忑起来:“师娘,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罗晚轻苦笑:“谢家要退婚。”
“退婚?为什么?”温乘风大惊,而后怒:“谢俞伤成这样谁都不想的,他们怎么能因此迁怒师妹?”
“跟谢哥哥没有关系,都是我不好。”温乘月盈盈落泪。
“跟你有什么关系?”温乘风见状心疼坏了。
罗晚轻怕温乘月再说出什么话来,忙说道:“不怪小谢,小谢也是为了月儿好。”
“退婚还能为师妹好?这是什么道理?现在江湖谁人不知师妹要嫁到晓风山庄,若是被退婚,师妹岂不是成了笑话?”温乘风很生气:“不行,我去找谢俞说清楚。”
“站住。”罗晚轻喝住:“你就别添乱了。小谢退婚不是因为迁怒月儿,是因为他如今已经成了废人,不想再拖累月儿!”
“什么?”温乘风震惊,而后才从罗晚轻嘴里得知谢俞中冰魄神掌,武功尽废的事。
“怎么会这样?”温乘风无措的说。
对于江湖人来说,失去了武功那是比死还要难受。
如此,谢俞主动退婚,倒也算是识相。
温乘风心里为谢俞遗憾,但同样的,他也为温乘月庆幸。
毕竟温乘月如此美好,配一个废人实在是太可惜了。
“那,我把灯笼什么的收起来?”温乘风说。
“不行。”罗晚轻摇头:“谢家退亲是为月儿好,但是我们碧月山庄也不能忘恩负义。小谢为救月儿受此重伤,月儿更该嫁给他。”
温乘风张了张嘴:可师妹以后怎么办?嫁给那样一个废人,师妹岂会幸福?
罗晚轻让温乘风依旧随时准备着婚礼的事,温乘风应下了,但是他有了私心,做起来自然是磨磨蹭蹭的。
罗晚轻岂有没察觉之理?
只不过原本也是装装样子。
罗晚轻将温乘月带到房中,屏退所有人,逼问女儿盗取了她芳心的畜生是谁。
温乘月知道父母此时心里迁怒丁潮生,自然是不愿意将丁潮生供出来。
罗晚轻没能从温乘月嘴里问出有用的信息,气怒之下将温乘月关了起来。
但其实这也是对温乘月的一种保护。
只温乘月不知道罢了。
她靠在床柱上,一时想起与丁潮生的点点滴滴,心里甜蜜,一时想起谢俞的温润儒雅,待她至诚,又备受煎熬。
罗晚轻又询问温乘月的侍女以及温乘风,侍女和温乘风都说不出所以然,当时他们正在跟魔教拼杀,将温乘月护在房中,魔教杀进去他们还担心温乘月会受伤,没想到房中已经空无一人,他们完全不知道温乘月是什么时候被人带走了。
而后来他们找到谢俞和温乘月的时候,也并没有看到带走温乘月的人。
罗晚轻见问不出个所以然,一颗心也是悬着,回去跟温从谦说起,温从谦怒道:“你难不成还真想将女儿嫁给那样一个畜生不成?”
碧月山庄和晓风山庄的婚事天下皆知,当时温乘月就在送嫁队伍里,只要是有心之人就不会不知道温乘月是晓风山庄少庄主的新娘,在这种情况下还偷偷将温乘月掳走,利用她的天真不谙世事盗取她的芳心,这种人毫无道德底线之人能是什么好人?
“那也得把人找出来!”罗晚轻也是恼怒:“敢把手伸到碧月山庄,要是不给一个教训,都人人以为我碧月山庄是好欺负的。”
温从谦也是这个想法。
暗暗决定一定要将丁潮生找出来碎尸万段。
将女儿嫁给他?
怎么可能!
晓风山庄,流霜院。
温家人一走,俞烟晓脸色便沉了下来:“温乘月什么时候移情别恋的?那个奸夫是谁?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之前没说?”
“我不是怕你们太过生气了吗?”谢俞叹息一声:“娘,其实现在这样也好,早点知道温乘月的为人,早点退婚早点及时止损,总比婚后再知道的好。”
“早知道她是这样的人,你当初就不应该去救她。”
俞烟晓最恨的是这个,为了救温乘月,谢俞被彻底的毁了,温乘月却转身爱上了别人,哪有这样欺负人的?
谢俞苦笑:“若不是我这一次去救她,我又岂能知道她对别人动了情?”
俞烟晓很快明白过来:“是之前救走她的人?”
“应该是。”
谢俞说了一下自己当时看到的情形。
俞烟晓气坏了:“小贱人欺人太甚,老娘杀了她!”
俞烟晓气势冲冲的往外走。
“娘!”谢俞正要起身去拦,正好谢霖进来,忙叫:“爹,你拦住娘。”
“你放开我,我要去杀了那贱人。”俞烟晓挣扎。
“咳咳咳。”谢俞又使出咳嗽大法,这才将俞烟晓给劝了下来。
谢霖也知道了原委,一拳打碎了桌子:“欺人太甚。”
他问谢俞:“你知不知道那人姓甚名谁?”
谢霖道:“我当时仿佛听到温乘月叫唤那人丁潮生。”
“丁潮生!”谢霖冷冷的说;“我晓风山庄誓不会放过你。”
谢俞没有阻拦。
他看过原著,丁潮生是个江湖浪子,不知来历,但为人还算是豪爽侠义,所以在江湖中也算是有些名气,只是他跟原身不是一路人,所以两边都没有见过。
但丁潮生在江湖闯荡多时,他不可能不知道魔教的凶残,当时他明知道客栈里住的是碧月山庄的送嫁队伍,还要躲进碧月山庄队伍里,丝毫没有想过如果魔教对碧月山庄的人大开杀戒怎么办?
更何况他当时有那么多的选择,他那个房间都不去,却偏要去温乘月的房间,在魔教杀上门的时候,他没有选择拖住魔教的人,让温乘风等人将温乘月带走,反而趁着魔教不注意将温乘月带走,说是形势所迫,但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也别当所有人都是傻子。
更何况,他带走温乘月之后,为何温乘月会在短短时间内爱上她?
还不是他在途中言语挑逗,又制造出一些浪子式的浪漫,温乘月才会对他动心。
这些原著中可是写得清清楚楚的。
丁潮生作为男主,说是光明磊落,侠肝义胆,但在温乘月这件事上,却处处都叫人毁三观。
他既然敢做出勾引温乘月的事,那就要承受晓风山庄的怒火。
谢俞眼底冰冷,嘴里却道:“罢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温姑娘的意中人,我既已退婚,便是愿意成全他们,倒不必再纠缠此事,免得日后伤了爹和温伯伯之间的感情。”
谢霖想到温从谦多年的感情,一时也是踟蹰。
谢俞对此并不意外,武侠小说嘛,最讲的可不就是情义?若是谢霖知道自己要算计温乘月,他必定不喜。
但谢俞自己退了,到时候温家若同意温乘月和丁潮生的婚事,谢霖和温家必定生隙。
所以谢俞倒是不必伤了自家人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