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有了病人，薄言羽立刻变得严肃了起来，蹲下查看。
一旁的老鸨还想威胁她两句：“救人可以，但你最好不要趁机动手动脚，否则……”
然而薄言羽并没有打算打理这个“阴阳怪气”的人，简单地查探了一下玉瑟的状态后，直截了当地打断了她的话：“看样子应该无大碍，先将她送回房间，我试试能不能让她醒过来。”
老鸨愣了一下，薄言羽说完后也十分自然地后退两步，给其他扶人的人留点空间。
反应过来薄言羽可能真的有点能力，老鸨这么多年的经验也没有白费，立刻朝身边几个女子吼道：“都愣着干嘛，还不赶快将玉瑟抬回房间。”
然后瞬间换上一张笑脸，看着下面聚集在一起的客人：“各位客官，玉瑟姑娘只是身体有些不适，没什么大碍，让大家受惊了。今日各位在风来仪的酒水全免，等玉瑟姑娘醒了，我会立刻来向各位报个平安的！”
听上去这补偿措施还是很真诚的，然而薄言羽心中却是明白：一点酒水而已，风来仪最赚钱的，可不是什么酒水！
安抚好下面的客人后，老鸨再一次上下打量了一遍薄言羽：“哎哟，刚才居然没趁机要求将人抱进去，占些便宜，你到还算是个正人君子嘛！快些随我进去，看看玉瑟到底怎么了！”
我倒是想抱，也没那力气抱得动啊！
对于这老鸨地态度，薄言羽也懒得反驳。反正今天都已经插手了，那就只好好人做到底好了。尤其是她发现，这玉瑟的病，好像并没有那么简单。
回头向楼下的阿藜点了点头，让她安心，薄言羽便跟着这走路一扭一扭的老鸨，往玉瑟的房间走去。
经过一番诊治后，躺在床上的玉瑟终于缓缓醒来，老鸨立刻扑了上去：“哎哟，我的玉瑟啊，你可算是醒了，刚才差点吓死我了！”
玉瑟看上去还有些虚弱，不过还是努力露出笑容：“妈妈，我已经没事了，别担心。”
直到看到这一笑，薄言羽才真正明白，为何这位玉瑟姑娘能够有如此大的吸引力。
要说外貌多，家中的白紫白青各有各的好看，就连阿藜眉目也甚是清秀，还有那在路上路上的陆婉清，也是实打实的美人。
再加上还有秦南星那仿佛不该出现在这世间的妖孽脸，所以薄言羽对这些所谓的美女，并无多少惊艳感。
然而刚才玉瑟这虚弱一笑，便让薄言羽这一个女子，也忍不住被吸去了全部目光。美，只是外，玉瑟让人感受到的，是“柔”，此柔可蚀骨……
薄言羽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心中叹息：这么柔美的女子，怎么就流落青楼了呢？不，这样的人，便是在哪都会怕她受到什么伤害吧！
老鸨见薄言羽突然摇头，立刻提起心中刚刚放下的石头：“你不是说无大碍吗？这又怎么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薄言羽立刻摆手解释：“只是现在姑娘已经醒了，我需得问些问题，才好开药。”
老鸨捂着胸口，长舒一口气：“唉，你这小子当真是要吓死人，快问吧，问完了也好让玉瑟好好休息休息。”
得，这人用完了，就得被赶了。薄言羽无奈地撇了撇嘴，转向玉瑟，表情便立刻也柔和了下来：“姑娘，我想问问，关于这头晕目眩的症状，是经常出现吗？”
玉瑟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回答：“偶尔会有，不过从未和今天这般。”
“姑娘可能是最近思虑过重了，这才加重了这种症状。”凡是眩晕症，大多如此，突然因为什么，而使某一次造成昏厥，也是会有的，对此薄言羽并不意外。
她更加在意的，是接下来这个问题：“不知道姑娘最近是否会有听力日益下降的症状？或者是觉得双耳……”
“咳咳……”玉瑟突然轻声地咳嗽了起来。
老鸨看上去确实无比重视她，立刻关心地问候道：“怎么了？是哪里又不舒服了吗？”
玉瑟微微挡住嘴咳了几声后，轻声道：“无妨，只是有些口渴，妈妈可以去为我倒杯甘露茶水吗？。”
在这风来仪当家如此久了，老鸨怎么会听不明白玉瑟话中的意思呢？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带着房间里的其他人出去了。
薄言羽见这情景，也知道自己问题的答案了，直接说道：“看来玉瑟姑娘已经知道自己身体的问题，那我便直说了。”
这时，玉瑟突然撑起身子，想要坐起来，薄言羽下意识地想要过去帮忙，却被她摆了摆手，拒绝了。
坐起来后，玉瑟抬头与薄言羽对视一眼后，便将视线移开，淡淡地说道：“我知道，此病无法根治，可能有一天，我便再也听不到了。”
“姑娘的晕眩确实是耳源性的，并且时日已久。”薄言羽并不否认玉瑟所说的，但与此同时，她也立刻补充道：“虽不能根治，但用药缓解，还是可以的。”
玉瑟一直低着头，仿佛在想其他的事情，沉默良久后才缓缓说道：“既然无法根治，那治与不治又有什么区别？反正玉瑟这一生，应该不长。”
有药也不愿治，还断言自己早死的人，薄言羽还是第一次见。她无意去试探别人内心，但是作为医者，也难以接受玉瑟如此放弃自己。
薄言羽径直走到一旁的木桌旁，拿起桌上那老鸨早已备好的写药方的纸笔，旁若无人地写了起来。
玉瑟眉头轻蹙：“你便是将方子写下了又如何？”
薄言羽头也不抬，一边写着记忆中的药方，一边慢慢说着：“我知道，你身世必有凄苦之处，所以思想也比一般人通透，或许还因为一些经历，认为这世上并无真正关心你的人，于是自觉对这世间并无多少留恋。你会对生活如此消极，实属正常，毕竟这烟花之地，最是藏污纳垢，就算是清如白莲，终有一天也将腐烂在那淤泥里，但是……”
“但是，你连死也不惧，就如此惧怕活着吗？”
玉瑟抬头，定定地看着薄言羽。 .w21格格党m 请牢记:,.
